第70章
第70章
飛行船降落在了BELL TREE塔的頂樓, 在跟着立海大的成員從飛行船上下來時,伏黑惠就注意到了頂樓圍觀游客後面的青年。
青年站在人群的最後面,整個人渾身上下散發的氣質與人群格格不入。
臉上戴着的圓片眼鏡, 身上穿着的西裝, 打扮的比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更加像一名學者。
但這并非伏黑惠關注他的原因。
這個人, 伏黑惠在織田作之助所住的房子的照片牆上見過。
照片的背景像是在一家酒吧,照片上面有太宰治、織田作之助以及眼前這個男人, 當時的織田作之助告訴過伏黑惠,這是他和太宰共同的友人。
坂口安吾。
他是來找自己的, 在看到坂口安吾時, 伏黑惠就有這樣的直覺。
在看到坂口安吾後,伏黑惠往前的步子就停住了, 跟在伏黑惠身後的仁王雅治也跟着停了下來, “伏黑?”
仁王雅治順着伏黑惠的視線看了過去。
“看到了認識的人,你們在下面等我一下。”伏黑惠說完了這句話後,脫離了隊伍徑直朝着人群走了過去。
在看到伏黑惠靠近後,人群自覺的讓出了一條向後的通道, 伏黑惠輕而易舉的走到了坂口安吾的面前。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而是等頂樓圍觀的人群随着飛行船下來的人一起離開, 坂口安吾才終于開口了。
“伏黑君。”坂口安吾對着伏黑惠露出了一個笑容。
“你是來找我的。”伏黑惠的語氣并不帶任何的疑問, 而是一種異常篤定的語氣,“你這次來找我, 是以什麽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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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惠的下一個問題接踵而至。
是以港口Mafia成員的身份。
還是以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友人的身份。
兩個不同的身份, 決定了伏黑惠對待坂口安吾的态度。
坂口安吾露出了一個苦笑,他聽懂了伏黑惠所表達的含義, 也聽出了伏黑惠給了他選擇的權利,他不能選, 也沒有辦法選。
他彎腰對着伏黑惠行了一個再端正不過的禮。
“伏黑大人,此次我是代表異能特務科來找您。”
伏黑大人?
異能特務科?
前者道明了坂口安吾已經知道了伏黑惠就是那日在澀谷大動作的“異能者”。
而後者,讓伏黑惠有些驚訝,沒想到太宰和織田先生的友人,竟然和零哥一樣是一名潛入Mafia的卧底。
“沒錯,我正是由異能特務科派遣進入港口Mafia的卧底,不過我現在的卧底任務已經結束了。”看出了伏黑惠眼中的驚訝,坂口安吾解釋道。
一只纖細修長的手搭在了伏黑惠的肩上,不用回頭,伏黑惠也知道來的人是誰。
這種一旦接觸就會和式神聯系稍微斷開的不爽感,全日本恐怕只有一個人能帶給他這麽糟糕的體驗。
伏黑惠至今也不知道,太宰治頂着這麽糟糕的性格和這麽bug的異能,是怎麽活這麽大還沒有被其他異能者弄死的。
要知道太宰治的異能[人間失格]可是天然的可以克制所有異能者異能。
相當于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面。
但太宰治依舊可以活蹦亂跳那麽久,甚至還當過港口Mafia最年輕的幹部。
現在想想,依舊覺得很不可思議。
“既然安吾已經回異能特務科了,那就在異能特務科繼續當你的社畜啊,怎麽?現在的新業務是誘/拐未成年?”
即将被誘/拐的未成年·伏黑惠額上青筋崩起,最終還是沒忍住把太宰治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拍了下來。
說話就說話,扒拉他幹什麽?
“伏黑君好兇哦。”太宰治嘟囔一句,還是老老實實的收回了手,走到了伏黑惠的身邊。
“不愧是太宰,連我今天會過來這件事都已經猜到了嗎?”坂口安吾嘆了一口氣。
如果在網上看到了日賣電視臺拍攝的鵺的照片後,坂口安吾還沒有找過來的話,太宰治反而會覺得不太正常。
“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伏黑惠強行結束了兩人說廢話的環節,他并不想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他的朋友還在等他。
“伏黑大人……”
伏黑惠被這麽接連叫了兩句,只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要冒了出來,“你和太宰一樣,叫我就行。”
反正不要再叫他伏黑大人了,這比那群家夥叫他伏黑哥還要令人尴尬。
坂口安吾飛快的改口,“伏黑君就是前段時間澀谷的那位動手的超越者吧。”
動手的人的确是他,但超越者?伏黑惠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太宰治。
“超越者同樣也是異能者,只不過實力會比普通的異能者要強上那麽一點點。”
太宰治把手從袖子裏伸出,然後撰着拳頭好一會,才把自己的小指頭伸了出來,示意伏黑惠:就是強這麽一點點而已。
伏黑惠雖然接觸過異能者,但到底沒有和超越者這種等級的異能者接觸過,聽到太宰治這麽随意的比劃了一下,伏黑惠淡定的點了點頭。
坂口安吾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鏡,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太宰治:他信了,他怎麽可能就這麽信了?
你對他上眼藥了?!
太宰治面無表情的看了坂口安吾一眼:他要是真對伏黑上眼藥了,你還能站在這裏好好的說話嗎?
坂口安吾以為伏黑惠不理解超越者意味着什麽,想了半天才解釋道:“伏黑君,我們國家實力最接近超越者的人,就是港口Mafia的重力使中原中也。”
伏黑惠點了點頭,眉宇之間已經帶上幾分不耐,“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說了好幾句話,都沒有說到重點上。
他的朋友還在下面等他。
伏黑惠的長相是那種偏冷漠的,平常面無表情看着人都會讓人覺得兇,更別提臉色已經陰沉下去的時候了。
“伏黑君,你作為現如今日本唯一的超越者,異能特務科實際掌控權将歸屬于……”
坂口安吾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伏黑惠直接給打斷了,“我對于異能特務科不感興趣,如果你是因為這個找我的話,那麽抱歉。”
伏黑惠沒有再理會坂口安吾,對着太宰治點了點頭之後,就徑直坐電梯離開了頂樓。
并不是伏黑惠對于坂口安吾有意見,也不是伏黑惠對于異能特務科有意見。
只是哪怕名為異能特務科的掌控者,但實際上頭頂依舊有可以對他下命令的人,比起做他人手裏的刀,還是當一個自由人更加舒服。
尤其是挂上了所謂的“唯一”兩個字,光是這麽看着伏黑惠就覺得事多到頭痛。
一天只睡三個小時的生活,恐怕也就五條老師能接受的了吧。
伏黑惠完全沒有給坂口安吾留面子,直接就走了,留下了傻眼的坂口安吾和控住不住放聲大笑的太宰治。
太宰治甚至舉着手機,連手機閃光燈也不關,對着坂口安吾就是一個十連拍,“拍下來拿回去給織田作和芥川老師看看!”
“太宰!”坂口安吾伸手,有些狼狽的去擋刺眼的閃光燈,“為什麽伏黑君……”
太宰治收斂了臉上的笑,把手機揣回了口袋裏,“安吾,你沒把伏黑君是超越者這件事上報給你的領導,而是直接來找了伏黑君是一個正确的選擇。
安吾,要繼續做正确選擇啊。”
太宰治最後一句話聲音壓的很低,就像是海妖的呢喃。
說完這句話後他轉身朝着電梯的方向走去,在踏進電梯的前一刻,背對着坂口安吾擺了擺手。
一陣風吹過,掀起了坂口安吾的衣角,連帶着最後一句話也要被吹散在空中。
“正确的選擇嗎……”
*
飛機氣流的颠簸讓伏黑惠從睡夢中驚醒,他伸手取下了遮住眼睛的眼罩,他的眼睛裏還有一些紅血絲,顯然這一覺他并沒有睡好。
下了飛機後伏黑惠的狀态都有些萎靡,跟着立海大的成員一起去了咖啡廳後,點單的時候伏黑惠擡了擡手,“麻煩給我一杯冰咖啡。”
伏黑惠又想起了前段時間上飛行船那天的事情了。
那一天,是那段時間他過得最忙碌的一天,從上午在網球部正常訓練,下午坐上飛行船之後,就開始連軸轉。
下了飛行船後先是碰到坂口安吾,在快要到家的時候又是碰到了一位來找他的英國女人。
女人自稱為王爾德,來自英國,她有着一頭齊肩的棕色卷發以及近乎天空顏色的通透藍色瞳孔,女人一個靈巧的翻身,跳到了他的身邊。
明明頂着一張如天使般的面容,說出的話卻異常的刻薄。
“我還以為這次日本宣布的超越者又和上次那位一樣是個冒牌貨,沒想到這樣的荒漠竟然能生出您這樣的玫瑰~”
女人單膝跪在伏黑惠的面前,手中憑空變出了一支玫瑰花,她肩上站着的夜莺也開始盡情的歌唱。
“歐,親愛的,你別唱了,等一會被波西知道了你對着別人唱歌,我又要哄好久。”女人把玫瑰花夾到了自己的耳邊,伸手就要去捂肩上夜莺的嘴。
夜莺從女人肩膀的這一邊走到女人肩膀的另一邊,女人始終都抓不住肩上的夜莺。
伏黑惠看到這種誇張的表演,只覺得渾身惡寒,恨不得拔腿就走。
只是周圍人暗戳戳看過來的視線,以及周圍越聚越多的人,讓伏黑惠沒辦法只能把女人趕忙拽起來,拽進了一條無人的小巷子裏。
女人完全把伏黑惠忘了個幹淨,自顧自的對着她肩上那只夜莺說話。
伏黑惠已經不想看了,轉身就走。
長着玫瑰花和尖刺的藤蔓卻從女人的身上蔓延而出,朝着伏黑惠襲來,藤蔓還沒有接近伏黑惠,就已經被感知到危險的影子給直接碾碎。
——絕對不允許任何的危險接近它們的主人!
影子在解決了敵人後重新褪去,獨留了一地的殘枝斷葉。
“你真是一個粗魯的家夥,我只是想要叫住你而已。”
女人撇了伏黑惠一眼,打了一個響指之後,地上的殘枝斷葉直接在地上生根發芽,地上瞬間長滿了玫瑰。
說是叫住,實際上卻是在試探。
如果他沒有反抗的實力,恐怕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了。
伏黑惠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玫瑰,玫瑰紅的像烈火般熾熱,但玫瑰莖稈上的尖刺同樣也鋒利無比。
跡部那家夥應該會喜歡這些花吧……
“你還有事嗎?”
伏黑惠腳下的影開始扭動,張牙舞爪的伸出漆黑的爪牙,如果不是被伏黑惠限制住,就要直接撲上去。
原本還在女人肩上悠哉唱歌的夜莺,張開了翅膀,用一種異常警惕的目光盯着伏黑惠。
女人安撫的拍了拍夜莺的背,才讓夜莺收回了翅膀,“交換一個聯系方式怎麽樣?”
“哈?”
伏黑惠就這麽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位來自英國的超越者的聯系方式。
除了偶爾要接受王爾德半夜時不時對于那位“波西”着迷了般的誇贊,其他倒也還好。
伏黑惠從最開始的忍無可忍到最後的無視只用了一周,除了晚上愛給人發消息外,其他的倒也沒什麽。
這兩天晚上那家夥倒是安靜了不少,不過才剛剛安靜了兩天,伏黑惠就因為立海大被選中需要來參加今年的國際青少年網球公開賽而來到了英國。
希望在英國不要再碰到那個家夥了。
帶着咖啡香氣的冰飲放到了伏黑惠的手邊,冰涼的飲料在觸碰到伏黑惠的手臂後,他的思緒才終于從回憶中抽離。
把咖啡放到他手邊的人正是幸村精市,他此時正用擔憂的目光看着伏黑惠,“沒睡好嗎?”
“嗯……”
伏黑惠把杯子放在嘴邊抿了一口,瞬間眉毛擰到了一起,還沒有加糖,這杯咖啡就已經甜的吓人,只是喝了一口,伏黑惠就已經不樂意喝了。
“精神不濟也正常,現在日本可是已經到了要睡覺的點。”
柳蓮二掏出手表看了一眼,現在日本那邊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但英國現在才下午三點,如果飛機上沒睡好,剛下飛機時差倒不過來也正常。
伏黑有82.35%在飛機上并沒有睡好。
來接立海大的大巴車終于開了過來,去集訓地點之前,大巴載着立海大的成員來到了英國溫布爾登的中央球場參觀。
這裏作為誕生過無數傳說的網球聖地,只是站在觀衆席上,所有人都忍不住興奮起來。
“好想在這裏比賽!”切原赤也看着下面的球場,眼睛亮晶晶的。
“這裏只有公開賽決賽時才會被使用,在來這裏之前,我們需要戰勝其他的對手。”柳蓮二語氣平靜。
“我們立海大作為被選中參加這場比賽的日本代表學校之一,不出意外還能遇到其他的老對手。”幸村精市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盯着真田弦一郎。
在經歷了全國大賽決賽單打三的比賽之後,立海大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幸村精市指的真田弦一郎的老對手是誰。
真田弦一郎壓低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表情。
“不過溫布爾登網球場作為世界上現存的唯一的大型草地球場,和平常我們打球所用的地面感受應該完全不一樣。”柳生比呂士看了好幾眼下面正在打理草地的工作人員,才說到。
在草地網球場打網球的感覺和其他的地方完全不一樣,這種微妙的球場變化,有可能可以刺激網球選手,讓網球選手發揮的更好。
又或者影響到一個網球選手的狀态,讓那個網球選手發揮失常。
這兩種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往年在其他地方冠以天才名號的網球選手,在溫布爾登網球場爆冷門的也不是沒有。
在草地上打網球嗎?
在此之前伏黑惠完全就沒有試過,伏黑惠忍不住也跟着往下面的球場看了好幾眼。
在從觀衆席上走到觀衆席的後面時,青學的成員正在和冰帝的成員面對面而站,“原來你們也來了啊,冰帝。”
在對上跡部景吾,越前龍馬立刻單手插兜,擺出了一個很拽的表情。
四天寶寺的成員也已經到場了,在場的唯二的一年級正選,遠山金太郎撲到了越前龍馬身上。
“超前,我好想你哦,竟然能在溫布爾登比賽,好像做夢一樣。”遠山金太郎拽着越前龍馬的手左右搖晃。
“太松懈了!”真田弦一郎的大吼,瞬間把其他三所學校的目光全部吸引了上去。
立海大的成員背光而站,已經站在上面好一會了,甚至每一個人都擺好了帥氣無比的姿勢,“我們可是代表日本來的,不能再有鬥志一點嗎?”
“立海大……”聽到真田弦一郎的聲音,青學的成員已經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作為關東大賽決賽和全國大賽決賽時的對手,青學都是輸給了立海大,這讓青學對于立海大的每一個人印象都很深刻。
伏黑惠擡手打了一個哈欠,從上一個臺階跳了下來,坐到了仁王雅治的身邊。
大晚上的,他沒倒頭就睡就已經很給面子了,哪裏還能鬥志的起來,也不知道這群家夥為什麽能這麽亢奮。
在看到草地球場興奮過後,伏黑惠感覺到更多的就是困倦。
他的生物鐘早已經習慣了這個點休息,突然有一天在這個點不休息了,反而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你們這些人,可不要給我扯日本的後腿哦。”
切原赤也居高臨下的注視着下面,完全沒有了在立海大網球部遲到時給假扮真田的仁王雅治道歉時傻乎乎的樣子。
“與其打一場狼狽的比賽,不如由我們立海大先擊垮你們。”柳蓮二也一反常态,開始挑釁下面的幾所學校。
丸井文太吹起了一個泡泡,沒有說話,也跟着立海大的其他人一樣注視着下面的人。
渾身上下散發着困倦氣息的伏黑惠突然覺得自己和立海大這群人格格不入。
不光是立海大,青學、冰帝甚至四天寶寺每一個人都精神飽滿,就連平常不是在睡覺都是在睡覺路上的芥川慈郎此時都異常的清醒。
同樣是大半夜不睡覺,這群人為什麽能這麽精神?
伏黑惠緩慢的閉上了眼睛,和旁邊眯着眼睛笑的仁王雅治不同,伏黑惠是真的想要睡覺了。
“伏黑,太松懈了!”真田弦一郎直接把伏黑惠吼醒,他的臉色有些陰沉,怎麽可以在這個時候這個場合睡覺。
伏黑惠猛地驚醒,從仁王雅治的旁邊站了起來,三步并兩步從臺階上跳到了最下面,才擡頭看向了立海大的其他人,“走吧。”
立海大的其餘人也跟着從上面跳了下來,“贏的人只會是我們立海大。”
在臨走前,切原赤也又扭頭,對着身後的三所學校露出了一個嚣張笑容,下一秒就被伏黑惠揪着領子拽了回來,“走了。”
“伏黑學長,別拽了別拽了……”
到了集訓基地,和伏黑惠想的倒頭就睡完全不一樣,日本的四所學校已經開始進行緊張激烈的練習賽。
“真是的,剛到集訓地點就開始打起來了嗎?”龍崎教練露出了一個有些無奈的表情。
榊教練倒是對此接受良好。
“畢竟,這麽強的成員齊聚一堂,這還是全國大賽之後的第一次,不過,伏黑君的狀态好像并不是很好……”
激烈的比賽中,只有伏黑惠一人躺在長椅上,用衣服遮住腦袋睡覺。
“在飛機上沒有睡好,沒有把時差調整過來。”幸村精市瞄了一眼長椅上的人,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
“那還真是慘哎,希望不要影響到過兩天的比賽。”渡邊教練也跟着往那邊看了一眼,他說話的時候,嘴裏還叼着一根牙簽。
“放心好了,看着大家比賽,我也興奮了起來。”幸村精市把披在自己肩上的脫下,朝着長椅上的伏黑惠抛了過去。
長椅上的人半夢半醒,但依舊伸手接住了幸村精市抛過去的外套,卷進了自己懷裏,再一次睡了過去。
“喂,幸村,連你也這樣。”龍崎教練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更加的無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