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廚房撿到魔法師的概率是？

第5章 章

第 5 章

寇寒是被嗡鳴聲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似乎聽到有個女人在尖叫：“啊……不要……”。他緩緩睜開眼，又聽見一個男人激動的低吼：“啊！要到了！”

那聲音有些熟悉，寇寒猛得清醒過來，看了眼表：

果然是淩晨一點。

他在心裏無聲地嘆了口氣。

樓上的許谷雷老師只要帶女朋友回來，99.99%的概率會在淩晨一點開始進行性.生活，而且沒有兩三個小時絕對不會結束。

他不是沒有想過隐晦地提醒下許谷雷，注意一下時間，把進行性.生活的開始時間提早一點。可寇寒臉皮薄，幾次想說，看着許谷雷那張誠懇求教的臉、以為他是要讨論偏微分方程的樣子，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平時他一個人在家心中默默推導貝葉斯定理忍忍就過去了，可今天外面的客廳裏還睡着個人，寇寒生怕許谷雷弄出的聲響會把灼焱吵醒。

帶着這種尴尬寇寒實在難以入睡，幹脆起來準備去廚房搞點水喝。順便看看灼焱是不是還睡着。

他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特意沒穿拖鞋，光着腳走到門邊，将耳朵貼在門上，屏息側聽。

外面什麽聲音也沒有。

寇寒放下心來，以自己所能做到的最輕的方式将門慢慢打開——

月光之下，灼焱目光炯炯地坐在沙發上，正擡頭看他。

“你，你在幹什麽？”寇寒吓了一跳。

即便只是被月光照着，灼焱臉上的紅暈也如此明顯。他有些僵硬地抓了把頭發，“我，我睡不着。”

寇寒剛要說話，偏偏就在這時，又傳來幾聲明顯壓抑不住的、暢意的叫喊“啊！對……就是那裏！啊——”

頓時，寇寒的臉也跟着染上了緋紅。

這也太……尴尬了……

灼焱定定地看着他，一時完全忘記了周圍不合時宜的聲響，只覺得眼前的人比他第一眼見到的時候還要漂亮百倍，哪怕是因塔瓦塞澤所拉的國王所擁有的那頭號稱是世間最美的獨角獸也不及他分毫。

心髒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他只好咽了咽口水，企圖壓下這種異樣之感。

他進入人類世界雖然沒了魔力，但還是魔法師的體質，視覺和聽覺都異于常人。

樓上隐約的聲響在他聽來就和在現場圍觀沒什麽兩樣。

灼焱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青年魔法師，聽到這樣的動靜難免有些心猿意馬。他剛剛正在集中精力默背因塔瓦塞澤所拉的暢銷書：《高效能魔法師的十一個習慣》，可偏偏寇寒突然打開了房門。

那扇門如同潘多拉的魔盒，将灼焱從未見到過的絢麗風景毫不吝啬地揮灑在他面前。

灼焱壓制着體內的異樣，低下頭來不敢再看寇寒。

可卻看到寇寒踩在地板上光着的腳丫。

那腳趾不同于他清瘦的身軀，圓潤可愛，像一顆顆小豌豆，就連覆在上面的指甲都在月光之下泛着淡淡的光，仿佛是貝殼裏的珍珠膜。

體內的血脈仿佛是決了口的洪水，自四面八方湧來，奔騰着，叫嚣着，朝着同一個地方傾瀉而去。

“我去下洗手間！”

他只來得及丢下這麽一句，就躬着身子朝廁所跑去……

.

第二天，兩人十分默契、心照不宣地都沒有提昨晚的事。

灼焱準備了一桌早飯，肉蛋奶粥，五谷雜糧，應有盡有。寇寒看着他精心準備的早飯，有些過意不去。

“不用這麽麻煩，以後我去學校食堂吃早飯。”

“那怎麽行！”對面的灼焱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貓，整個身子都弓了起來。

開玩笑，好不容易才說服寇寒讓他留下來，有了接近他的機會，他怎麽可能放棄抓住他的胃的機會呢！抓不住他的胃，又怎能抓住他的心、讓他心甘情願地吻自己呢！

“寇老師，你是不是覺得不合口味？你喜歡吃什麽跟我說，我再去學着做。憑我的烹饪天賦，我就不信還有我學不會的早飯！”

寇寒哪裏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無奈道：“那就煮個粥和白水蛋就行了。”

“這好說，沒問題！”灼焱從善如流，殷勤地給他剝雞蛋。

寇寒接過雞蛋，想起他昨天中午來送飯，便給他打了個預防針：“中午就不用管我的飯了，我去食堂吃。你自己在家想吃什麽就做點。”他指了指昨天拿出來的現金，“錢在那裏，自取就行。”

“好的好的！”灼焱點頭，“那寇老師晚上想吃什麽？我做給你吃！”

寇寒不習慣被人如此殷勤地照顧，窘迫了幾秒，才道：“吃面。”

“沒問題沒問題！”灼焱拍着胸脯道：“我最會煮面了，絕對讓客官滿意！”

寇寒面上淡淡的，捧起碗來喝了口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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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寒今天又是一上午的課，到了下午，他跟着數院其他的老師一起去開教學研讨會。

路上碰到社團的學生發活動傳單。

他接過看了一眼，是個cos劇團的宣傳，上面有個可愛的姑娘穿着圍裙在扮演灰姑娘。寇寒一下子想到灼焱人高馬大圍着小圍裙的滑稽樣子，嘴角不由自主地浮起一個淺笑。

“寇老師，今天怎麽開心成這樣？”走在旁邊的許谷雷突然湊近問道：“是不是今年的課題申請審批下來了？”

寇寒不着痕跡地往旁邊挪了兩步，“不是。”

“那你笑什麽呢？”

“我笑了嗎？”寇寒真誠而不解地問道。

許谷雷嘆了口氣，“寇老師，咱反駁也得講究基本法吧，你剛剛何止是笑了，簡直可以說是春風拂面啊！”

寇寒身形一僵，冷冷回道：“論據不足，結論錯誤。”說着，擡腳進了會議室。

“诶——”許谷雷一臉無辜地沖着周圍的同事問道：“我說錯了嗎？剛剛寇老師是不是笑了？你們說是不是？”

周圍的同事沒人回答他，一個接一個地跟着寇寒進了會議室。

倒不是其他的同事沒有注意到寇寒今天的心情格外地好，只不過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選擇了不去多嘴。

寇寒雖然是平央數院年輕一代的扛把子，每年又是發頂刊又是申課題的，但畢竟大家說白了還是競争關系。

特別是現在學校裏搞什麽“非升即走”的規定，在聘期內如果沒能把職稱升上去，就得卷鋪蓋走人。每年能評上副教授、教授的人數有限，寇寒早已穩穩占了一個名額，那他們這群剩下的年輕講師的上升通道就更狹窄了。

再加上寇寒平時不愛說話，不喜與人來往，久而久之大家泾渭分明，對他的事情就完全不理會了。

整個數院，大概只有許谷雷這個跟他從學生時代走過來的人會主動和他找話說。

如果有人問許谷雷，在數學學院裏的好友都有誰，那他100%會把寇寒算進去；但如果有人這麽問寇寒，他99.95%的概率會說「我沒有朋友」。

今天是院裏每周的例會，劉院長講完最近需要注意的教學問題之後，簡單聽了下各個課題組的進展，就讓大家散會了。

寇寒跟着大家往外走，被劉院長攔了下來。

“MIN論壇的課題選好了嗎？”他問道。

“還沒有。”寇寒如實彙報。

劉院長點點頭，“這個論壇和一般的學術論壇不太一樣，很多跨學科領域的人都會來聽。課題不需要多麽高深，但要有亮點，最好能夠結合一下實際，而不是曲高和寡地獨自陶醉。”

寇寒點點頭，“好，知道了。”

劉院長拍拍他的肩，道：“辛苦你了。”然後看了他一眼，又随口問道：“你奶奶最近身體怎麽樣啊？”

“多謝劉院長關心，奶奶一切都好。”

劉院長點點頭：“那就好。行了，趕快回家吧，我就不霸占你們年輕人的下班時間了。”

寇寒和劉院長道了別，獨自一人往宿舍走。

确實好久沒和奶奶聯系了，上一次和奶奶通話還是一個月前。他将「給奶奶打電話」放進自己腦海中的行程單上，腳下不停。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紅磚矮樓。

他拿出鑰匙，剛要開門，門便從裏面打了開來，露出笑得燦爛的灼焱的臉。

這張臉神采飛揚，意氣風發，手裏明明是拿着鍋鏟，卻仿佛舉着的是什麽救世安民的上古神器。

寇寒很少這樣近距離地看別人的臉，連對方臉上細碎的胡茬都清清楚楚。對方璀璨如星空的眼睛裏倒映着自己疲憊又暮氣沉沉的影子，像是朗爽夜空中的一片烏雲。

“你回來了！”灼焱沖他咧嘴笑道。

寇寒沉默地點了點頭，進門換鞋，然後一臉震驚地愣在門廳。

屋裏的一切似乎都不太一樣了。

地板被擦得一塵不染，窗戶幹淨得像是空的一樣，桌上和牆上所有的擺件都鮮亮了起來，整個家煥然一新。

“你——”

“寇老師你放心，所有的東西我都是擦幹淨放回了原位，絕對不會讓你找不到的！所有的本子我只撣了灰塵，一頁都沒打開過，肯定沒有侵犯你的隐私或是洩露什麽人類科研成果。”

灼焱說着，把寇寒拉到餐桌前，給他拉開椅子，讓他坐了下來。

“寇老師，你嘗嘗我今天為你準備的面條吧！”他從廚房裏又端上來幾個碗碟，解釋道：“不知道你愛吃什麽味道的，我做了幾種鹵，有肉末茄子、西紅柿雞蛋、炸肉醬，看你不怎麽吃辣，所以我做的都是不辣的。你嘗嘗看，喜歡哪種我以後就專攻哪種。”

寇寒早上說想吃面，就是覺得面條比較好做，省得灼焱麻煩。沒想到他自己給自己上了難度，卷了起來。

他吃着灼焱精心準備的面條，覺得自己似乎在占病患的便宜——灼焱這個手藝、這個主觀能動性，做住家保姆的話，按平央市的人力價值，一個月少說也得給五六千工資吧。

他一向不喜占人便宜，直接給錢又怕灼焱一個不太穩定的精神病患者做出什麽更加出格的事情來。他現在還對昨天灼焱咬破手指頭給他“輸血”的事情心有餘悸。

想到昨天許谷雷問灼焱要微信的事，還不如給他買個手機。如果要收留他一段時間，有個手機也方便聯系。

正巧明天就是周六，寇寒便提議明天帶他出去買手機。

灼焱自然沒什麽意見，甚至暗自欣喜，覺得寇寒既然都已經願意給他買手機了，那距離他願意親吻自己應該也不遠了。

《魔法師戀愛厚黑學》上明明白白寫着：「跟男人相處，不要看他說什麽，要看他怎麽做。」

寇寒雖然對他冷言冷語的，但行為上對他還是很好的。

怕他睡地板不舒服還讓他睡沙發、第一次見面就給了他那麽多錢，現在又要給他買手機，這每一個動作都說明他應該還是挺滿意自己的。

既然對自己還算滿意，那應該很快就會願意親吻自己了吧！

灼焱滿心歡喜地等寇寒吃完飯，搶着收拾了碗碟，當天晚上躺在沙發上，美美地看了一晚上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