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校草雞飛狗跳的帶娃日常
第11章 校草雞飛狗跳的帶娃日常
有了孩子是不可能随心所欲的。
比如裴以硯想回家,熹熹卻抱着人家店門口的搖搖車不撒手,隐隐有水漫金山的勢頭。
熹熹大多時候是乖巧懂事的貼心小棉襖,間歇性漏風,這也是裴以硯對她足夠耐心和包容的原因。
“你已經坐過十分鐘了。”
一分鐘兩塊錢,十分鐘二十塊,不如坐木馬。
“還要嘛還要嘛,最後一次!”
裴以硯面容冷峻:“剛才就說是最後一次。”
熹熹小嘴抖成波浪:“可是……可是,人家還沒坐夠嘛。”
小姑娘臉頰肉軟乎乎,抿唇的時候兩邊肉全堆了起來,尤為襯的瑩潤嬌憨。
她一手揉着眼睛嗚咽:“熹熹還想玩。”
幾乎每隔幾天就會有大人和小孩兒僵持在搖搖車前,店員們早就司空見慣,可以看做天* 賜的拉單良機。
沒一會兒就有店員問要不要充會員,會員每天可以免費坐一個小時。
裴以硯沒聽完直接打斷:“不用。”
同樣的套路,他不可能重複上當。
他趁小朋友放松警惕一把拎起抄走,又趕在小孩兒開嗓前冷靜表示:
“別哭,我給你買一個。”
被打斷施法的熹熹:“哇,好好好!”
此時的小朋友還不知道,她的好爸爸套路多深,兩天後她将收到怎樣一個大驚喜。
父女逛到了地下美食城,到處香氣飄飄,少不了當搓一頓。
川味小館裏,小丫頭捧着一塊兔肉眼淚嘩嘩,鼻尖透紅,悲痛欲絕。
“至于麽。”
看不下去的裴以硯咻咻抽紙,無奈裏帶了點兒嫌棄地給熹熹擦臉:“別吃了,給我。”
他用筷子去夾,小丫頭偏過身子,抽噎着搖頭:“盤裏還有,你、你那麽大的人,怎麽還和小朋友搶吃的啊。”
“太辣了,你吃不了。”
熹熹吸溜一大口酸奶,口齒不清道:“誰說的,一點都不辣,香着吶。”
裴以硯眼角抽搐,反手打開相機後置怼到她面前,冷聲:“你自己看看。”
辣成香腸嘴了,還嘴硬,就不該心軟買麻辣兔頭給小崽子嘗鮮。
鏡頭裏熹熹一張臉蛋變成真正字面上的唇紅齒白。
小嘴像打了嘟嘟唇又紅又腫,葡萄眼泛着水光,楚楚可憐的小模樣,還以為她在為盤裏的兔子傷心呢。
熹熹眨眨眼,小手輕點,咔嚓拍下照片。
小人參精人生中第一張自拍誕生,熹熹看着照片咯咯笑。
裴以硯問:“你笑什麽?”
“為你開心呀。”熹熹小鼻子哼哼,“爸爸,你太幸福啦,有熹熹那麽漂亮的心肝寶。”
三百年前樹靈爸爸能在整座百草山裏選中她這顆小人參開靈智,澆灌她長大,就是因為她盤靓條順。
裴以硯一陣無語,輕嗤:“王婆賣瓜。”
吃完飯在路上看到有拍大頭貼的無人自助機,熹熹兩眼亮成燈泡,吵着要拍。
裴以硯不愛拍照,這輩子拍過的照片屈指可數,熹熹可不管這麽多,理所當然的把面癱爸爸當拍照搭子。
一會兒坐在爸爸肩上,一會兒趴在他後背,要不就是在他懷裏做各種搞怪動作和表情。
跟猴子一樣上蹿下跳,弄的裴以硯手忙腳亂。
結束了帶娃的一天,晚上躺在床上的裴以硯一根手指不想動彈。
他不禁想到小時候,周薏邊上班,邊帶着他的日子,打從心底佩服她。
“爸爸,你什麽時候帶我見媽媽呀?”臨睡前,小團子滾到他懷裏,昂起澄澈明淨的童眸,“熹熹好想媽媽。”
裴以硯:“你為什麽那麽肯定我見過你媽媽?”
“因為爸爸身上有媽媽的香味呀。”
“什麽香?”
“當然是媽媽的花香啦。”熹熹說。
裴以硯語調低沉:“斷腸草的花香?”
他已經懶得深究斷腸草的花是什麽香了,就算沒香他都願意默認有香味。
“嗯嗯!爸爸,你終于聰明了一回。”
裴以硯帶着熹熹生活了半個月,期間小朋友從來沒有忘記過媽媽,時不時追問她媽媽的下落。
這也在變相提醒他這個孩子不是他一個人的責任。
裴以硯:“假如找到了你的媽媽,你和她過,還是和我過?”
熹熹愣了愣:“爸爸,你想要離家出走啊?小心媽媽揪你耳朵的哦。”
在熹熹的記憶裏,他們一家三口一塊兒住了三百多年,唯獨分開了這二十年。
現在她好不容易化形下山,找到了爸爸,當然要是奔着一家團聚的結局呀。
可惜裴以硯卻不這麽想。
從小孩兒嘴裏問不出她母親的有效信息,全國尋找一個人無疑于大海撈針。
他可沒那麽多閑工夫。
也許小孩兒就是被親生母親抛棄的,根本不會出現。
床頭燈滅了,裴以硯給小朋友拈了拈被子,躺下:“話多,睡覺。”
事情轉機出現在某個平常的下午。
裴以硯抱着巨大的快遞箱回來,還沒拆出來熹熹就知道那是爸爸承諾給她買的搖搖車。
物流走的慢,小丫頭翹首以盼等了一個星期才到,已經迫不及待了。
然而等拆開快遞見到廬山真面目的那刻,時間仿佛忽然靜止。
那根本不是熹熹在店門口看到的搖搖車,而是一個簡易木馬,既沒有炫酷的車身,又沒有好聽的音樂。
遜爆了!
如此強烈的落差讓一旁期待的小朋友一頭霧水,呆呆的問:“這是什麽啊?”
“搖搖車。”裴以硯面不改色,“坐上去試試看。”
淘寶上最便宜的車都要八百塊,最近剛買了房,請了阿姨,手頭拮據,只能先買個平替糊弄過去。
熹熹臉上當即浮現‘我是小,但你別當我傻’的小表情。
“它不亮,也不會唱歌。”
“你等等。”
裴以硯去了趟次卧,出來時手裏拿着一捆led燈條,在馬頭上繞了兩圈,摁了下開關。
馬頭上瞬間亮起了一圈,它還分了頻率。
一檔是長亮,二檔每三秒亮一次,三檔一閃一閃亮晶晶。
他問:“你喜歡哪個檔?”
熹熹:……
她都不喜歡,小姑娘扁住嘴:“它不會唱歌。”
裴以硯早有準備的掏出備用手機,放在馬頭上,點開播放器。
“現在會了。”
“……”
“想聽什麽随便點,還能自動播放。”
小孩兒不接話,只是捏着小拳頭,不忿的看着一本正經忽悠人的爸爸。
裴以硯裝作沒看見,拍拍馬屁股:“這個很結實,不會摔跤。”
“商場裏的搖搖車也很結實,而且比它大多啦,可以坐兩個小朋友——”
小人參精聲音弱了下去,熹熹恍然記起現在的爸爸很窮很窮,住的地方又小又擠,身體還不好,特別辛苦。
爸爸已經在盡力給她最好的了。
軟熱的一小團抱住了裴以硯的左腿,小奶音甕聲甕氣:“我知道了爸爸,你買的就是搖搖車,不是什麽木頭雕的馬。”
裴以硯不知道她自己又腦補了些什麽,只是感嘆小孩兒的陰晴不定。
“爸爸,熹熹以後會賺好多錢給你花,讓你知道有錢花的快樂!”
啧,又畫大餅。
裴以硯分心的摸着她毛茸茸的頭頂,感受心口的異樣。
自打養了小崽子,他的良心分外活躍,時不時地遭受來自它的譴責。
“行了,你自己玩兒會兒,我去忙了。”
他起身走開,熹熹自己爬上木馬搖了起來。
她摸摸自己的小臉,笑道:“熹熹乖,木馬也很好玩噠。”
玩不到十分鐘就膩了,左看右看,偷偷拿起裴以硯的手機一通瞎按。
“媽媽!”
裴以硯電腦剛開,小孩兒激動的聲音就竄了出來。
啪嗒啪嗒,粉色小兔子拖鞋由遠及近。
“爸爸,我找到媽媽了!”
裴以硯緩緩合上電腦,下巴微擡:“什麽?”
熹熹高舉着手機,飛撲到他身旁,急吼吼叫他:“爸爸快看,這就是媽媽!”
裴以硯順着小朋友的話看去。
手機屏幕上一張熟練的人臉撞了進來,女孩兒頭上戴着生日皇冠,微卷的黑發落在肩上,面對鏡頭笑容的明淨,梨渦淺淺。
孟栀搖。
裴以硯着實吃驚:“你從哪兒找的照片?”
他接過手機一看,原來是朋友圈。
看文案內容是孟栀搖昨天在過十八歲的生日。
“爸爸,我們快去找媽媽吧,媽媽一定很想我們!”
裴以硯斬釘截鐵:“不可能,你認錯了。”
他和孟栀搖不熟,但也了解大概情況,孟栀搖有嚴重的先天性心髒病,這樣的身體無法負荷她十月懷胎。
重點是,兩個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的人,怎麽可能有孩子。
他們根本不可能發生過關系。
無論他多有理有據,條理清晰,都抵不過熹熹一口咬定那就是她的媽媽,神情無比認真。
父女詭異的僵持幾秒,裴以硯摁了摁眉心,稍作冷靜。
再次擡眸,深深看着小姑娘問:“你怎麽能确定她就是你媽媽?”
熹熹梗着脖子:“媽媽就長這樣啊,熹熹是不會認錯的!”
裴以硯沒理由懷疑一個思念媽媽的小孩子會認錯人,當初熹熹不也從一開始就找準了他嗎。
親子鑒定結果證明了孩子沒認錯人。
麻煩的來了。
怎麽偏偏恰好是他認識的人。
雖然女兒的指認過于荒謬離譜,裴以硯卻已經相信了五六分。
熹熹将他變幻莫測的神色看在眼裏,低頭糾結了會兒,噘噘嘴:“爸爸,你再讓阿姨紮我手指吧!”
“對,就……就紮這根吧,這根肉肉多。”她豎起大拇指,頗有英勇就義的氣勢,“沒事的,熹熹血多!”
上次她就是被阿姨紮了手指頭後,爸爸就認她是心肝寶貝了。
為了和媽媽相認再紮一次也沒關系,有媽媽幫她呼呼就不疼啦。
小孩子心思全寫在臉上,裴以硯想的卻是另一回事:“你媽媽她……她身體不好,你的出現可能會刺激到她。”
當初他能如此坦然接受親子鑒定結果,強大的心理素質和身體素質占了一大半。
他甚至還沒想到做親子鑒定那關,光是領着熹熹和孟栀搖見面就是一大難題。
熹熹一聽裴以硯的話頓時着急起來:“媽媽生病了嗎?嚴不嚴重呀?爸爸,你快帶我去見媽媽,熹熹要幫媽媽治病!”
小家夥眼底流露出的焦急不摻假,裴以硯斂眉沉思,終于松了口。
“我可以帶你見她,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見面不許叫她媽媽,更不許有肢體上的接觸。”
熹熹不滿:“為什麽啊?”
裴以硯:“她膽子小,你會吓到她,所以不能叫媽媽。”
裴以硯沒有什麽把握可以說服熹熹,他做好了拉鋸戰的準備,誰知小丫頭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好!”
“媽媽還跟以前一樣膽小。”熹熹眉眼彎彎,“放心叭,我保證不會吓到媽媽。”
只要爸爸在的時候,媽媽就會變得很膽小,明明是一株能在山裏能橫着走的劇毒斷腸草,可每次葉子上出現小蟲子,媽媽就會尖叫着跑到爸爸懷裏,爸爸幫忙清理小蟲子。
她可是親眼見過媽媽誅蟲子九族的場景。
父女倆達成好共識,裴以硯打發小朋友自己去玩,随後點開和孟栀搖的對話框,删删減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