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露出馬腳&蛇蛇害怕
45 露出馬腳&蛇蛇害怕
霍忱把許攸失蹤案的文件夾帶回辦公室,仔仔細細翻看了一遍。
內容不多,只是一個簡單的失蹤案,報案人是許攸的合租室友。據報案人稱,許攸于三個月前的十一國慶期間無故失蹤,節假日後就再沒有露過面。室友嘗試了各種聯系方式都無果後,選擇了報警。
調查組在接警後,對許攸的行蹤展開了調查,監控記錄捕捉到他乘公交車出城的影像,但是在離開城區後,就再沒有任何線索了。
許攸乘坐的那趟601路公交車,是沿着京城的中軸線,一路向西山方向開去的,終點站是永定山龍泉村。按理來說,許攸在公交車站的任何一站下車,都會被監控拍到,但偏偏終點站龍泉村附近的監控,在國慶前就被村裏貪玩的小孩打壞了,一直沒有修好,因此有了漏洞。
當時辦案的調查員認為許攸很可能就是在終點站下車,然後失蹤,便對龍泉村及其周邊的永定山進行了調查,但是始終無果,連一點線索都找不到,最後只能把案子暫且擱置。
一晃,許攸就已經失蹤三個多月了。
霍忱放下卷宗,陷入沉思。
按照警方慣例,失蹤案也分輕重緩急,最緊急的自然是幼童失蹤,其次是年輕女性無故失蹤,像許攸這種成年男性失蹤的,一般會壓在最後處理。
畢竟是成年人了,一言不發的離開一個城市,去其他地方發展也是很正常的,未必就真的是失蹤。
可如果許攸牽扯到沈熙遇害的案件裏,他的失蹤恐怕就沒那麽簡單了。
在闵元棋布置好案發現場離開後,有人偷偷潛入,切下了沈熙的雙手,擺出贖罪的姿勢……這個人,有可能是許攸嗎?
而最關鍵的是,這個人是怎麽知道闵元棋會殺死沈熙,又是怎麽知道闵元棋會在什麽時間離開家,有機可乘呢?
霍忱覺得,無論這個人是不是許攸,都很可能在沈熙案中有更深的牽扯。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許攸跟小主播又有什麽關系?為什麽柳羽涅會盯着關于他的案卷發呆?
他拿着文件夾起身,找到了當初負責辦案的調查員。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曾經在掃黃組裏呆過,第一次見到柳羽涅,就把人給铐了的祁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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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羽涅藏在霍忱的衣服裏,探出一點點腦袋來窺探外面的情況,發現祁昊的時候,頓時瞪圓了石榴紅的小眼睛。
他一直記得不由分說把自己給铐了的祁昊,要不是那之後沒再見過這人,他一定要連帶他也一起投訴!
沒錯,他們蛇族就是這麽記仇!
然而,玉米蛇射出的死亡射線被兩個男人齊齊忽略了,霍忱招呼道:“老祁,躲着偷懶呢?”
祁昊是個脾氣火爆,身材高大的北方漢子,被霍忱調侃後也不客氣,直接摟着霍忱的脖子把人拽進屋,給他看桌子上攤開的一大堆卷宗。
“你管這叫偷懶?”祁昊沒好氣的說,“快別提了,你那個斷手女屍案,不是讓我去找一個小主播了解情況嗎?我一不小心把人給铐回來了。這事被局長知道了,罰我一個月不許出外勤,只能蹲在這裏整理歸檔,老子他娘的都快長毛了!”
霍忱想起來,哦,那小主播不就是柳羽涅嗎?
還好柳羽涅現在不在,不然祁昊看到那小孩,恐怕會氣得更厲害。
柳羽涅卻覺得心裏舒坦多了,尾巴甩了甩,心想局長人還挺好的,明事理,怪不得能當上局長。
霍忱拍拍祁昊:“你這愛沖動的性格是該改改。”
祁昊不耐煩跟他打哈哈,直截了當問:“你有什麽事找我?”
霍忱也就不廢話了,把手裏的文件夾遞過去:“這個案子,你應該還記得吧?”
祁昊翻了翻,嗯了一聲:“記得,成年男性失蹤,室友報的案……我們查過監控,也排查了這人的社會關系,沒什麽有用的線索。”
霍忱蹙眉:“後續沒再關注了嗎?”
他知道以調查組的忙碌程度,不可能解決每一起案件,但如果就這麽置之不理,如何能讓失蹤者的親友安心?
祁昊不高興的皺起眉頭,沉聲道:“什麽叫沒再關注?是這案子已經結了。我記得一個半月前,報案人又來了組裏一趟,說許攸在失蹤一個月後,給他打了電話,說是老家臨時有事,回家去了,忘了跟他說一聲,害他擔心很不好意思……報案人得知以後,就把案子撤了。”
許攸已經找到了?那案卷怎麽沒更新?霍忱有些驚訝,随即了然——祁昊大概是把文件夾塞在櫃子裏,然後就忘記了,又因為撤案直接電腦裏操作即可,這份案卷就一直留在了文件櫃裏。
霍忱想了想,問:“許攸老家在哪裏?”
祁昊回憶道:“我記得他室友說,好像是長海市?怎麽了,這人有什麽問題?”
“現在還不确定。”霍忱搖搖頭,“沒別的事了,你忙吧。”
許攸室友的聯系方式案卷上有,他打算抽空去見一下這個人,仔細問問許攸的情況。
*
然而,接下來一連四五天,霍忱都忙得腳不沾地,調查組和家兩點一線,哪都沒機會去。
沈熙案的兇手雖然已經承認了罪行,但是在送檢之前,整理作案過程,固定各項證據的時候,疑點卻層出不窮,總有種案子沒辦完,夾生了的感覺。
比如沈熙足不出戶,恐懼社交,這樣的人怎麽可能發現丈夫正在計劃離婚?據闵元棋的律師說,他從未見過沈熙,也從未跟任何人透露過闵元棋的離婚計劃。
再比如沈熙的手是被誰切下來的,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還比如某天早上,霍忱被挂着兩個碩大黑眼圈的孟瑜攔住,這貨神秘兮兮的說:“老霍,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沈熙屍體上有個無法解釋的痕跡嗎?”
霍忱皺着眉頭想了半天,才依稀有點印象:“你是說那個原本沒有,後來才出現的?”
“對。”孟瑜一擊掌,“上次想給你看,結果被你那個小情人打斷了。你來看——”
說着,他把霍忱拉進解剖室,指着屍體被切斷的右腕上方,一道模糊的暗紅色痕跡給他看。
“你看這個,我發誓原本是沒有的,我在現場時拍了照片,你比對一下。”
霍忱接過照片看了看,的确,在現場的時候,沈熙右側小臂上是幹淨的,并沒有什麽暗紅痕跡。
“這是勒痕,但是跟脖子上的勒痕不同,明顯是死後造成的。”孟瑜眉頭皺的死緊,“太奇怪了,屍體就放在解剖室裏,怎麽可能忽然多出來一道勒痕?”
霍忱問道:“這勒痕有什麽特征?能推測出是什麽造成的嗎?”
“唔……”孟瑜沉吟道,“你問到點子上了,這痕跡很奇怪。拇指粗細,表面粗糙不平,有點像是規律排列的菱形花紋。腰帶沒這麽細,繩子的話,又不如這個精致……”
拇指粗細,菱形花紋,繩子……
霍忱忽然意識到什麽,臉色微變。他丢下還在絮絮叨叨的孟瑜,找了個借口急匆匆離開,鑽進消防通道,把纏在自己腰上的玉米蛇掏出來。
柳羽涅睡的正香,忽然被他揪出來,頓時發出不滿的嘶嘶聲:幹什麽啊?還沒到吃飯時間啊!
他被霍忱精心喂養這麽多天,吃得好睡的香,連身上的鱗片都鮮亮了幾分,哪怕是在光線昏暗的地方,也仿佛晶瑩剔透的寶石一般,散發着柔和的淡粉色光芒,漂亮極了。
霍忱居高臨下的盯着蜷縮在自己掌心的玉米蛇,腦海裏轉過一連串的念頭。
沈熙手腕上的痕跡,他是第一次見到,要是能早點看到的話,也許早就認出來了,因為那痕跡對他而言并不陌生。
打從開始調查沈熙案,他身上就出現過類似的勒痕——拇指粗細,依稀可見菱形花紋,在手腕或是胸口之類的地方纏繞數圈……之前他曾經以為是皮膚過敏,剛剛才恍然明白過來,那根本就不是繩子之類造成的,而是蛇!
排列規則的菱形花紋,不正是蛇身上的鱗片嗎?更大膽一些猜測,也許就是他眼前的這只玉米蛇!
霍忱清楚的記得,柳羽涅第一次被叫來調查組的時候,提出過想看沈熙的屍體。他那時候讓小主播自己進了解剖間,雖然一直盯着,但魏柘忽然跑來打斷,導致了時間上的空檔。
也許那時候,柳羽涅就随身帶着這條不起眼的玉米蛇,并且在屍體上留下了那樣的痕跡。
但是為什麽?這樣做有什麽意義?而且如果真的是柳羽涅做的,那他身上的痕跡又該作何解釋?難道是柳羽涅在夜裏,把自己養的蛇偷偷放到了他的家裏?
小主播到底是什麽人,又有什麽目的?
柳羽涅被霍忱盯了好一會兒,只覺得越來越緊張,渾身的鱗片都要炸開了。
霍忱雖然平日裏很愛笑,為人爽朗風趣,但骨子裏卻是很強勢鋒利的一個人,當他不說不笑,眯着那雙鉛灰色的眼睛盯着人看的時候,能把人看的冷汗直流。
柳羽涅現在就覺得很不妙,比他上次險些被發現真身的時候更不妙。
難道霍忱真的發現他不是人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