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這麽喜歡粘着我&淡定蛇蛇
16 這麽喜歡粘着我&淡定蛇蛇
他自認與那幾個七竅玲珑心的老友不同,的确不夠精明機敏,但也有自己的長處。他有一雙能看穿人心看透因果的眼睛,這是他安身立命的本事。
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楊怡述說的過去,只是她願意說出來的一部分真實,遠非全部。他不知道霍忱是否也意識到了,只當做是還他人情,才出言提醒。
霍忱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盤,道:“你說的沒錯,楊怡的确瞞了不少東西。比如她明明是二班的班主任,卻直到沈熙被霸淩到遭受侮辱,才發現端倪,這怎麽可能?再比如她明明不相信沈熙會出賣身體,卻又留下了對沈熙極其不利的那封舉報信,沒有直接銷毀……這位楊老師的真實面目,恐怕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麽和藹可親。”
還有一點,霍忱沒有說,心裏卻很清楚。像育秀這樣的貴族學校,要是沒有點手段,是不可能在其中站穩腳跟,安安穩穩當這麽多年的優秀教師的。沈熙和闵元棋這件事,一旦處理不好,楊怡恐怕連老師都做不成,可她卻毫發無傷的度過了,這并不尋常。
霍忱的分析全都說在了點子上,柳羽涅沒什麽好補充的了,便安靜下來。
他心思單純,也就沒注意到剛才那番讨論的古怪之處——以他的身份,本沒有資格介入案情,但霍忱卻沒拿他當外人似的,自顧自的說了許多。
這不符合一個資深老警探的做派,若是柳羽涅真的有嫌疑,此時已經警惕起來,至少說話間會有所保留,但因為他完全沒有隐憂,所以反倒坦蕩的出奇,一雙眼睛清澈澄明,不染半分陰霾。
霍忱不動聲色的觀察着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也許是多心了。柳羽涅可能大概也許,是真的跟案件關系不大,只是單純的想要跟着他而已。
這小孩簡單的一眼就能看到底,要說有哪裏不同尋常,大概就是和年紀相比格外沉靜的性格,和一雙仿佛能看透世情的眼睛。
柳羽涅側頭看着窗外的街景,忽然問道:“接下來要去哪裏?”
“你還不想回家啊,就這麽喜歡粘着我?”霍忱打趣,“雖然咱倆是鄰居,但你可別像個跟蹤狂一樣,半夜摸進我家裏來。”
柳羽涅轉過頭來,靜靜看着他,陳述事實:“你才是像變态的那個,昨晚非要進我家裏。”
霍忱低咳一聲:“誰讓你對着警探叔叔還不老實呢?我那是為了查案。”
柳羽涅道:“再有下次,還是要投訴你。”
霍忱舉起一只手發誓:“我發誓不進你家,除非你三催四請,求着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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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羽涅皺了皺纖細的眉梢,沒有說話。他無法理解霍忱總是隐隐帶着逗弄和挑釁的說話方式,難以判斷對方到底是善意還是惡意,最後只能把一切都歸結于這個人類的怪癖,認認真真的說:“我不會求你的。”
霍忱失笑,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終于肯好好回答他剛才的問題:“我們去舉報信上寫的那家歌舞廳。”
柳羽涅:“哦。”
霍忱:“你不覺得奇怪?”
柳羽涅:“奇怪什麽?”
霍忱笑道:“這年頭哪還有什麽歌舞廳,早就都改成夜總會了。”
柳羽涅恍然:“是這樣嗎?我不知道。那如果已經沒有了,要去哪裏找?”
“好巧不巧,那家歌舞廳我知道,現在雖然換了個名字,但地址還是以前那個,不難找。”霍忱道,“而且最有意思的是,那家店跟沈熙還有些淵源,她是那家店的常客,VIP會員。”
這事還是魏柘的功勞,這小子被霍忱踹出去天天跑外勤,凍得臉紅脖子粗,還好有些收獲。
沈熙的确不愛出門,非常依賴網購。魏柘以次為突破點,調查了沈熙近三個月的所有快遞物流,發現她每周都會收到同城一家叫“瑟玫”的俱樂部寄來的快遞,而那家俱樂部的地址,恰好就是楊怡提供的,當年歌舞廳的所在地。
就算沒有這個巧合,霍忱本來也打算去這家俱樂部看看。只是現在,他心裏又多出一點不足為外人道的好奇——不知道身邊這個外表勾人實則單純的小主播,進了俱樂部那種地方,會有什麽反應。
他真是期待極了。
隆冬時節,就算已經是中午,陽光也算不上暖和,吝啬的投下些許微光,不多時,就又被厚厚的雲層遮住。
這種天氣,柳羽涅一般是不會出門的,否則走不出幾步,就要凍僵四肢。但此時此刻跟在霍忱身邊,他竟然不覺得寒冷,甚至比在家裏裹着電熱毯時還要暖和,整個人的狀态都好了許多,白皙的臉頰也生出血色。
柳羽涅從前就聽人說過,世間有些男子血氣方剛,生機勃發,是最好的補藥。但他一向深居簡出,所以也不曾見過,直到遇到霍忱,才知道那些傳聞原來都是真的。
但霍忱看着,好像也沒什麽特殊之處啊……
霍忱把車停好,一扭頭,就看到柳羽涅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一雙黑眼睛明亮清澈,坦坦蕩蕩,全無半分扭捏。
他不由挑眉,問道:“又怎麽了?”
柳羽涅猶豫了一下,問:“你身上,有沒有發生過什麽特別的事情?”
“特別的事?”霍忱摸着下巴,“我小時候,有個老道士給我算過一卦,說我命中帶煞,剛直不知轉圜,好處是尋常邪祟不敢近身,壞處是克父母兄弟,親緣情緣寡淡……這算嗎?”
柳羽涅想了想,說:“你可以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訴我。”
霍忱失笑:“怎麽,你也要幫我算一卦?”
“這方面我不算擅長,但想來也比那不知何處來的老道士精準。你的命數不會那麽差,他應當是胡謅的。”
柳羽涅說的認真,霍忱臉上的笑卻漸漸淡下來,他靜靜凝視着眼前的少年,低聲道:“不用算,我是逗你玩兒的。什麽年代了,哪來那麽多算卦的老道士。而且就算命數差,也無所謂,我不信那些。”
說完,他就催促柳羽涅下車:“到地方了,走吧。”
兩人從車上下來,柳羽涅擡頭看眼前碩大的豔紅色招牌,神色倒是很平靜,并沒有霍忱想象中的窘迫尴尬。
霍忱懷疑他壓根兒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所以才如此淡定,就提醒他道:“這裏就是舉報信裏寫的那家歌舞廳,現在已經改成情趣俱樂部了。”
出乎他意料的,柳羽涅從容不迫的點了點頭,說:“原來是這裏,我來過。”
霍忱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住,狼狽的連連咳嗽,難以置信道:“你來過?你來這裏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