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或許是感冒藥的催眠作用太強,這是李曳自錄節目以來睡得最沉的一個夜晚。
第二天自然醒來,她幾乎忘了自己身在何處,過了一會兒才明白陌生感的來源——這裏原本是簡存霖的房間,昨晚才臨時換給了她。
這個房間的窗簾是灰調的藍色,和此時外面的天色一模一樣,好在,因為是早晨,灰藍色的天也不顯得暗沉,反而有種輕柔的美感。
窗外很安靜,院子裏沒有人,李曳打開工作群,裏面也靜悄悄的,最後一條消息停留在昨晚,現在已經八點整,今天的工作計劃竟然還沒有發出來。
李曳從衣櫃裏挑出一件淺藍色的外套,走出房間,來到了一樓的大廳。
只見桃桃導演獨自坐在一個單人沙發上,背後的一排攝像機都沒有打開。
李曳湊過去問:“導演,我們今天不工作嗎?”
桃桃導演見到她,倒是很高興,“早啊,昨晚休息得怎麽樣,感覺還好嗎,看你臉色挺不錯的。”
經過快一個月的相處,桃桃導演終于不再執着地對每一位嘉賓使用尊稱,李曳松了口氣。
李曳點頭,表示自己只是小感冒,已經恢複差不多了,又問導演,“其他人去哪兒了?”
不提這一點還好,一提起來,桃桃就不得不面對現實,她無奈道:“一半的嘉賓都病了,半夜輸了液,現在還在睡覺。”
原來,大風大雨吹倒的不止李曳一個人,大家都或多或少受涼感冒,然後選擇在這同一時間爆發出來。
一個嘉賓站起來,更多的嘉賓倒下去了!
桃桃故作輕松道:“大家連生病都這麽默契,這就是所謂的團隊意識吧。”
開玩笑歸開玩笑,桃桃其實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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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情況比較棘手,嘉賓們也是人,身體最重要,當然不能拖着病體去戶外拍攝,但時間就是金錢,藝人們的時間更是昂貴,眼看合約要到期了,該拍的效果都沒拍出來,桃桃本想趁着最後的機會搏一搏,現在看來,連這點機會也要溜走了。
李曳的手機彈出一條寒潮預警信號,上面顯示,冷空氣襲來,氣溫驟降,請市民朋友們注意保暖,減少外出。
桃桃顯然也收到了同樣的消息,她“呵呵”笑了兩聲,往後一倒,躺在沙發上不動了。
李曳在原地站了會兒,從旁邊拿了條小毛毯替導演蓋上,輕手輕腳離開了客廳。
李曳先去敲了敲簡存霖的房門,确認他沒有生病後,轉身離開,又去了胡栀子的房間。
胡栀子感冒了,幸好不算嚴重,只是鼻塞,然後有點低熱,她的頭發蓬起來,卷卷的,李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胡栀子迅速後退一步,“我感冒了,小心別被我傳染了。”
李曳根本不怕,她認為自己已經有抗體了,但胡栀子還是毅然決然關上了門。
之後的十多分鐘內,李曳繞着民宿上下走了一圈,效率很高地了解了朋友與同事們的現狀。
桃桃導演所言不虛,八位嘉賓病了五個,現在能自由活動的只有李曳、簡存霖和紀烨然,其他人要麽在輸液,要麽在睡覺。
喬妍露出一個很有職業水準的微笑,窩在被子裏做出了總結,“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趕海行動啊。”
*
這一天的午飯格外安靜,一張小方桌,分別坐着李曳、簡存霖、紀烨然,剩下一面放了個固定機位,連攝影師都沒有,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三人安靜地吃了一頓飯,然後決定一起去海灘邊散散步,這一次就沒有拍攝了,李曳走在最前面,剩下兩人跟在後面。
李曳忽然停下了腳步,她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很詫異地對簡存霖說:“下雪了。”
寒潮來得太快,大連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簡存霖快步走上去,低頭看李曳手心裏已經融化的一點雪片,他忽然笑了下。
或許是受到了好友蔡蔡的影響,紀烨然也染上了相同的職業病,只見他動作飛快地拿出手機,咔嚓咔嚓,連着抓拍好幾張。
*
雪越來越大,窗外紛紛揚揚,海面平靜無波。
桃桃導演惆悵地望着室外的風景,又回過頭來,看這一屋子萎靡不振的嘉賓。
接收到導演的目光,Alex堅強地站了起來,他說:“我的溫度已經降下來了,現在只有三十八度,我可以拍外景。”
桃桃神色複雜,她看向醫生,說:“要不然再給他吃點藥吧。”
醫生給Alex又重新測了體溫,給他重新紮了個吊瓶。
總之,雪中漫步是拍不了了,再過兩天合約也到期了,桃桃已經接受現實,自暴自棄了。
雖說想要的事件、畫面沒拍到,好在素材挺多的,也不是不能剪,湊合湊合得了。
桃桃說:“不安排外景了,組織一點室內活動吧。”
什麽室內活動呢,只見工作人員掀開木盤上的絲色絨布,露出幾副桌游卡牌。
考慮到大家的身體狀況,不适合動來動去,只好各自抱着被子,在溫暖的房間打牌。
說來也怪,大家本來都精神不振,玩了一會兒紙牌游戲,竟然越來越精神,直接從晚上八點玩到了淩晨四點。
玩到最後,攝制組也參與其中,完全抛開了工作,沉浸在游戲之中。
桃桃自己坐在旁邊,倒了杯酒,自飲自酌,紀念自己職業生涯的滑鐵盧。
只是,桃桃一定想不到,在不遠的将來,節目播出之後,熱度最高的反倒是這段“打牌”環節。
網友們紛紛調侃,“第一天,打牌,第二天,打牌,适之啊适之,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第三天,打牌……”
就這樣,在無聲的風雪之下,衆人裹着被子,捏着卡牌,完成了本期錄制。
本節目冬季版拍攝正式結束。
*
工作告一段落,李曳訂好了和簡存霖同一班回北京的機票,臨出發前,卻接到了簡映真打來的電話。
李曳在收拾行李,讓簡存霖幫忙開一下免提。
聽筒裏傳出簡映真的聲音,一反平日的冷靜,聽上去很有朝氣,“早上好,親愛的小曳——”
話音未落,李曳和簡存霖都如臨大敵。
簡映真一向習慣稱呼人的全名,哥哥姐姐都很少念,更別提什麽親親熱熱的昵稱。
李曳謹慎地放下手裏的東西,回道:“早上好呀小真,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叔叔阿姨把你今年的生日禮物寄到了我家,東西太大,不好搬運,怎麽辦呢……”
簡映真心情很好地說:“沒辦法了,今年生日來我家過吧。”
簡存霖在旁邊森然開口,“去年你用的也是同一個理由,簡映真你別太過分——”
嘟嘟嘟——電話被無情地挂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