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厭食症】
“我不會再想要離開佟希澤，就像你之前所說的那樣，現在，他比任何時候都需要我，也可能，這個我，可以被其他任何人代替，但我并不想用這個理由，就輕易去逃避，我也不想去考慮什麽後果，像是我這樣的等待，是否有結果，我這樣的付出，是否有回報，我都不在乎，因為，我現在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麽，那就是，我要留在佟希澤的身邊，我要和他在一起，不管面對什麽。”
江盼說完這些話後，莫楓對着她充滿肯定地微笑起來，然後她幫江盼倒了一杯酒。
“祝賀你終于長大了，”她說，“團團，我想，不管你和阿澤的最終結果如何，我相信，你都已有所收獲！”
“是的，沒錯！”江盼哈哈一笑，接過杯子，和莫楓幹了杯，再把杯裏的酒一飲而盡，“好辣！”她尖叫道，莫楓仰脖，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不知道文雅的傷，最後會恢複成什麽樣子？你見過沒過？她的傷……”
“她還沒拆紗布，我也……不敢去問佟希澤……”說到這裏，江盼的神色又黯淡了下來，确實，文雅的這個傷，不管最終結果如何，都已經預知，她無法再恢複到原來。
“你以前接觸過她嗎？”
“文雅麽？”莫楓搖搖頭，“沒有，我認識阿澤時，他已經跟文雅分手了。”
“她很美，”江盼嘆息了一聲：“即使我很喜歡佟希澤，但我也不能否認，她是我迄今為止見過的最美的女人……”
“但阿澤并不是因為這個才——”
“我知道！”江盼笑了笑，“佟希澤不是一個只看外貌的傻瓜……”
“但他應該也很難接受吧？文雅，會被毀容的事實……”
莫楓說完這句話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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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雅從一場惡夢中驚醒，她尖叫的聲音，吓到了剛好站在床邊倒開水的佟希澤，開水淋在了他的手背上，他差點痛得叫出來。
“阿澤……阿澤……”床上的文雅發出急切的呼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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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希澤忙跑過去。
“我在這兒，小雅，你怎麽了？”
“好痛！我好痛，阿澤……”文雅發出一連串痛苦的□□。
佟希澤忙輕輕抱住她的頭，并不斷親吻她，“我知道，小雅，我知道你很痛，但是，你得忍着點，好嗎？要不，我幫你吹一下，你哪裏痛，告訴我，讓我像小時候那樣，幫你吹吹，好嗎？”
文雅轉動眼珠，望向佟希澤，突然，她的眼淚流了下來。
“阿澤，對不起……”她哭訴着，聲音因為喉嚨受傷的緣故而顯得格外嘶啞。
佟希澤強忍着眼淚，輕輕搖頭，“傻瓜，為什麽要說這種傻話？要說對不起，也應該是我跟你說對不起才是……”
文雅逐漸安靜下來後睡着了，護士進來，問佟希澤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因為這幾天下來，她已經把佟希澤所有的疲憊、強忍的痛苦全都看在了眼裏。佟希澤照例說他沒事，并謝過護士。然後護士看到他手背上被開水燙出的紅印，因此勸他跟她去護士站看看。
佟希澤坐在椅子上，讓護士幫他擦藥膏，旁邊有另外兩名護士經過，她們正在講一會兒午餐要去吃什麽，佟希澤光是聽到那些飯菜的名字，就感到一陣反胃。
“擦完藥，你也該去吃飯了。”幫他擦藥的護士說。
佟希澤輕輕搖頭，“謝謝，不用了，我想繼續留在文雅的身邊。”
江盼依舊每天到醫院來看佟希澤，而且帶着飯菜。最近她的廚藝似乎進步很大，每次打開飯盒，都能給人帶來驚喜。
“哇哦！今天的菜跟昨天的又不一樣了！”
“那當然！你知道我最近看了多少菜譜嗎？就想變着花樣讓你多吃點！”
“嗯，謝謝！”佟希澤笑着說着，但沒有一次能夠當着江盼的面把那些飯菜吃下去。
某天，當江盼再一次來到醫院時，看到佟希澤在過道裏暈倒了，她馬上沖過去，并叫來護士，把佟希澤擡進了治療室。
醫生聞訊趕來，經過簡單的一番檢查後，給佟希澤吊上了葡萄糖。
“醫生，他怎麽樣？”
醫生說：“他有嚴重的營養不良，而且伴随脫水症狀，他是不是最近沒怎麽吃飯？”
江盼回答不出來。
“我只知道，他有嚴重的胃病，而且做過切除手術，所以他的胃口一直……”
醫生合上病歷，“他以前有沒有得過厭食症？”
“厭食症？”
江盼的心沉了下去。
江盼找到照看文雅的護士，向她詢問佟希澤最近的進食狀況。
“他最近确實沒怎麽吃飯，有時候我們提醒他，他也總說他不餓……”
江盼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佟希澤身邊，坐到椅子上後，她一把握住佟希澤的手。
“佟希澤……我明明跟你說過的，要你不要傷害你自己，為什麽你就是做不到，為什麽……”
床上的佟希澤，睡得無聲無息，蒼白的臉頰，深深地凹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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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希澤漸漸蘇醒，他睜開眼睛，看到床邊的江盼，他先是驚詫，随後是安心。
江盼向他提出要留下來共同陪護文雅的請求，佟希澤愣了一下，接着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為什麽？至少我在的話，你累就可以休息，餓就可以吃飯，就不會……不會搞成現在這樣！”
佟希澤嘆口氣，沖江盼笑笑，“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可以——”
“可你這哪裏叫可以！”江盼氣得站起來，“我都聽護士說了，你最近一直都沒怎麽吃飯，這怎麽行呢！你本來就有胃病，如果再——”江盼一口氣噎住，想到醫生剛剛所說的厭食症，她有一種呼吸不上來的感覺。
佟希澤從床上撐着坐起來。
“團團……我很抱歉，我……我本來也想，能做到你想讓我做到的，我也知道，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去，但……”佟希澤嘆了口氣，眼裏流露出十分無奈的神情，“我總是無法控制我的身體……”
“醫生懷疑你有厭食症……”江盼雙眼通紅地望過來，“可你每次看到我送飯菜過來，都一副胃口大開的模樣……”
佟希澤無話可說，只能無奈地笑着。
兩人同時間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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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希望自己是醫生，或是直接變成神什麽的！”晚上，陪莫楓打烊後，江盼一邊站在吧臺邊擦杯子一邊說。
莫楓端着一摞托盤走過來。
“怎麽了這又是？”
江盼搖搖頭，“佟希澤有可能患上了厭食症。”
“厭食症？”莫楓的表情嚴肅了起來，“他還好吧？”
“好才怪了！……他最近一直都吃不下飯，還不跟人說，結果今天因為低血糖昏倒了！”
“是不是太累了？”
“也可能是壓力過大。”
“那你怎麽沒把他帶回來休息休息？他都在醫院裏呆了多少天了？”
“我能帶得回來也就不用這麽發愁了！”江盼把杯子和抹布都收好，然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佟希澤，根本就是一頭犟驢！”
莫楓噗嗤一笑。
“這點我同意。”
江盼露出苦笑。
等莫楓忙完後，兩個女人一起走出酒吧，莫楓把鐵門關上，然後對江盼說：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趟醫院吧，試試看，能不能勸勸阿澤。”
“太好了，莫楓，謝謝你！”江盼一臉感激地把莫楓給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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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佟希澤走進病房。
聽見腳步聲，“阿澤？是你嗎阿澤？你去哪裏了？”床上的文雅發出驚叫聲。
佟希澤快步迎上去。
“是我，我來了，你怎麽了？是不是又哪裏痛？”
“不……我只是以為你走了！”文雅哭起來，“阿澤，你不會離開我吧？”
“當然不會，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
“但是，你不是已經不要我了嗎？”文雅怔怔地問，然後又哭了起來。
佟希澤愣住不動，內心，感到一陣撕裂般的痛，眼前裹滿紗布的文雅，讓他無法和過去的文雅聯系起來。如果當初，他沒有和文雅分手，那麽，如今，她是不是就不會遭遇這樣的疼痛？
“阿澤？”
“是，我在這裏。”佟希澤強行把自己的思緒拉回來，他輕輕握住文雅的手，然後溫柔地凝視着她。
文雅嘆了口氣，“阿澤，我很後悔，我一直都在後悔，你說的沒錯，要不是因為我，阿易就不會出那樣的事，而你，也就不必為了阿易一直感到這麽的愧疚和難過，如果，能回到過去的話，我真想彌補一切……”
“別說了，小雅，這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好好養傷……”
“但我始終過意不去，你知道嗎，阿澤，有時候，我真的不想活了，如果我能用我的死，來挽回一切的話……”
“不，你千萬不能這麽說啊，小雅，我不許你說這種傷害自己的話，你要堅強一些，好嗎？”
文雅突然安靜下來，她定定地望了佟希澤一會兒後，輕輕地問：
“阿澤，如果，能忘掉一切的話，我們，還可以在一起嗎？”
不知何時，病房外多了一個人，一個穿着一身黑衣拄着雙拐的少年，正透過大大的玻璃窗，朝室內望去。
當他看見病房內的兩個人擁抱在一起時，他握着拐杖的手，突然爆出了青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