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更) “醜也給我忍着
第43章 (一更) “醜也給我忍着。”……
溫庭姝與柯無憂同進了李府, 見了陳氏。
溫庭姝只說今日見李秀英面色不好,與李秀英商量了請個女大夫幫她看看,陳氏得知李秀英願意看病, 這女大夫又是溫庭姝認識的, 心中信得過, 便歡歡喜喜地讓人領着她們去了李秀英的閨樓。
剛上到閨樓, 李秀英便迎了出來,只因方才便聽丫鬟說溫庭姝帶了女大夫來。
柯無憂看了她一眼, 只見她穿素色夾紗短襖, 下邊一條桃紅色绉紗裙,雲鬟不整, 小臉慘白, 她的容貌算不上大美人, 容貌也不及溫庭姝, 瓜子臉,櫻桃小口,眉目很清秀,透着幾分才氣, 一舉一動的氣質亦是大家閨秀的風範。秀英秀英, 當真人如其名。
陳氏原本想留下看看女兒的情況,但柯無憂卻笑盈盈地看着陳氏道:“夫人, 我給人看病時向來喜歡旁邊人少一些, 如此才不會影響我的判斷,還請夫人見諒。”
陳氏沒辦法, 只能出去外房和溫庭姝一起耐心等待。
沒多久柯無憂走了出來,拿着張藥方遞給陳氏,表情輕松道:“夫人不必太過擔憂, 令愛只是憂慮傷脾,肝火旺盛,導致經期不調,夜間難寐,飲食頓減,這并不是什麽大病,只要按照我開的藥來調養身體,兩三個月即可痊愈。”
“多謝柯大夫。”陳氏看她說得幹脆,內心不由信服。
一旁的溫庭姝聽着卻十分疑惑,李秀英既有了身孕怎麽能夠再開調理經期的藥,就算是為了打發陳氏,也不應該開這種藥。
“夫人可以去抓藥了,我再叮囑令愛一些話。”柯無憂含笑說道。
陳氏再三感謝着離去。
待陳氏離去之後,溫庭姝才擔憂地問道:“柯公子,秀英這是?”
柯無憂笑着走進內房,溫庭姝也跟了進去,見李秀英歪靠在榻上,先前的滿面愁容不複存在,有股如釋重負的感覺,看到溫庭姝,她面上不禁露出一個慚愧的神情。
柯無憂笑嘻嘻地說道:“秀英小姐根本沒懷身孕,是你們杞人憂天了。”末了又搖了搖頭,感慨了句:“真是傻姑娘。”
溫庭姝聞言一愣,随後驀然松了口氣,緊接着內心又生疑惑,“可是,秀英不是說她兩個多月沒來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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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方才所言,她本身就有些弱症,這些天又憂慮傷脾,肝火旺盛,才導致月事停滞,并不是因為懷有身孕的原因。況且,我聽聞秀英小姐說,那男人用了如意套,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會懷身孕。”
聽李秀英說,那男人也曾告訴她用了些東西不會懷身孕,李秀英當時是相信的,然而這些天月事沒來,加上那男人又沒有再來找她,她便覺得是那男人欺騙她。
那男人不止知曉如意套,還知曉避子衣這一個她自己取的名,所以柯無憂懷疑那男人是她的買主。
柯無憂首先排除了江宴,根據李秀英描述的時間,她和那男人還好的時候,江宴正在追剿浪人,根本沒時間去勾搭她,而且江宴應該不會做這種讓未出閣的千金小姐失去貞操的事,江世子這人向來最喜歡同情和保護弱者。
在汴陽城中,除了江宴,她還把如意套賣給過知府繼夫人,讓她勸知府大人用,剩下還有三人,一個是富商,大腹便便,滿臉麻子,李秀英大概是看不上他,還有一個倒是個年輕俊美的男子,看派頭又極富貴,不過人家是京中來的,只是途徑汴陽而已。剩下的最後一人最是有可能,世家子弟,又是青年才俊,不過雖然猜到,柯無憂也不好說出來。
“何為如意套?”溫庭姝不禁有些好奇地問,她從來不曾聽聞這東西,為何用了它就不會懷身孕?
見溫庭姝問起,柯無憂微笑着回答:“這如意套有個易懂的名字,叫避子衣。”想着屋中這兩位小姐都是知曉男女之事的了,她便沒有避諱什麽,“男人在與女人歡好之前,将如意套冠于龍陽之首,再行交-媾,便可達到避子目的。”
溫庭姝沒想到這如意套竟然是這種羞人的東西,臉瞬間一熱,不敢再往下問。
柯無憂卻沒有理會她的害羞,仍舊說道:“這東西比避子湯更好,因為它不止可以避免懷孕,而且亦可防止男女雙方染疾。避子湯對女人的傷害大,但這東西不會傷害到女人,反倒是不利于男人,因為不如赤身爽快。”
“柯公子快別說了,這些話……”實在羞人,溫庭姝向來不喜歡在人前讨論床笫之事,也不喜歡做這種事。
柯無憂暧昧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溫小姐,我之所以說這些也是為你們好。若你不想懷身孕,便可勸夫君用這個東西,而且你的夫君若是外邊拈花惹草,就很有可能染上髒病,這病很有可能在你們行房時傳染給你,這時候勸男人如意套便是保護你自己的身體。”
溫庭姝這才知柯無憂是好意,只是聽着這些話實在讓人難為情,便只是對着她微微一笑,并不說話。
“這東西究竟何物所制?”
李秀英雖然也害羞,但卻不避諱這事,她與溫庭姝的情況不一般,她與那負心漢當初是你情我願,她知曉做那種事女人也能夠快活,當初她看到那東西是便一直好奇是何物制成,只是她一直不好意思問那負心漢。
“用的是羊的小腸。不過這如意套制作過程十分繁瑣,很少人賣這東西。”柯無憂倒是想把這東西普及,只是得有買家,才會有賣家。男人不愛用,這東西自然沒辦法普及,“這種東西是極好的,溫小姐若是想要,我可以送你一些。”柯無憂忽然湊近溫庭姝,輕笑說道。
溫庭姝猝不及防她突然湊過來對她說這種話,瞬間紅了臉。
“說起這如意套,那江世子可是我的大買主。”柯無憂隐有深意地瞥了眼溫庭姝,便是在這種時刻,柯無憂也不忘擺江宴一道。
溫庭姝怔了好片刻,才反應過來,眸中掠過惱色。江宴買這些如意套的用途可想而知,溫庭姝知曉那男人在未遇見她之前,肯定會有情人,只是,他不會在追求她的同時,身邊女人還不斷吧?雖說以她的身份管不了他去找別的女人,但她仍舊忍不住心生些許憤怒。
李秀英沒有察覺到溫庭姝的不對勁,她一心在柯無憂方才的話上,她在猜測那負心漢的如意套會不會是柯無憂賣給他的,若是如此,柯無憂會不會已經知曉那個男人是誰?念頭一生,李秀英頓時感到赧顏,不願再讨論如意套一事。
随後又想到自己的清白已毀,就算沒有身孕,到了夫家也會被指指點點,屆時她該如何自處?她內心無比懊悔,悔不該當初受了負心漢的引誘,做下這茍且之事來。
聽聞李秀英一聲短嘆,溫庭姝和柯無憂不由齊齊看向她,柯無憂先問道:“秀英小姐,可是還有什麽煩惱?”
李秀英泫然欲泣道:“我這事兩位也已經知曉,我在你們面前也沒必要藏着掖着,如今我這身子已經被人糟蹋,若是還要顏面的話,便應該一死了之,我先前也已經自盡一次,只是沒能夠成功,還累得我母親為我傷心欲絕,我實在不忍心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只能茍且偷生。只是我如今做了不幹不淨的事,清白已毀,他日去了夫家,定會被夫家說三道四,李府的顏面也要被我帶累,我真不知曉該如何是好……”說着不禁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柯無憂不由皺起秀氣的眉,冷聲道:“別說什麽糟蹋不糟蹋的話,你那負心漢還沒死呢,哪輪得到你。”
溫庭姝和李秀英都驚了下,沒想到柯無憂會說這種話,雖然語氣差,但能夠給人感覺她是好心。
柯無憂繼續道:“男人未成親之前,都可以随意勾搭女人,女人找個情人,怎可說是不守婦道?他們說你錯,并非你真有錯,對錯在心間,不在一紙女誡上。”說到此,她語氣一變,譏諷地笑道:“你只要用足夠的智慧,便能夠将那些嚴以律人,寬以待己的男人耍得團團轉。”
溫庭姝和李秀英皆覺得柯無憂這番話有些驚世駭俗,可是聽着又莫名的有道理,因此都沒有開口反駁,只靜靜地聽着。
柯無憂又笑嘻嘻道:“不過是個落紅而已,洞房花燭夜提前備好一條帶血的繡帕,到時洞房時多勸新郎喝幾杯,上了床将燈一滅,你再裝作生手,把帶血的繡帕替換上,便可神不知鬼不覺。”
溫庭姝和李秀英聽聞柯無憂的主意不由面面相觑,臉又紅又熱,可又無言反駁,若想将此事瞞過去,似乎也只能如此,但這未免太過于荒唐。
從李家出來,太陽已經偏西,柯無憂仍坐上溫庭姝的轎子,“溫小姐不必送我回酒肆了,過了這條街便停轎吧,我剛好要辦點事。”
溫庭姝微颔首,道:“好。”
溫庭姝這轎子不大,兩人坐在一起便十分靠近,柯無憂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今日我幫了溫小姐這一忙,溫小姐可否也幫我一忙?”
溫庭姝莞爾一笑,十分真誠道:“柯公子且說,若我幫得上忙,一定盡力而為。”
“只是一小忙而已。”柯無憂微笑道:“溫小姐可知曉,江世子打算親自抓那采花大盜?”
溫庭姝臉上掠過不自然之色,低聲道:“聽他說了。”
“我聽聞上次在白雲寺,江世子為了救你,受了重傷,我想你應該知曉,他不單單只是定北侯世子了吧。”柯無憂笑道。
溫庭姝想了想,說道:“他好像還是某一個組織的領袖?”
“沒錯,他還是我們劍嘯閣的尊主。”柯無憂挑挑了眉道,“組織原本就想要抓那采花大盜,只是一直沒有抓到,江世子如今打算參與其中,而我們準備引誘那采花大盜上鈎,誘餌便是我。”柯無言感慨一聲,“他們要我扮作一端正守禮,恪守婦道的美豔寡婦,今日你也看到了,我根本不會打扮,明日溫小姐可否再來一趟婦好酒肆,幫我妝掠一番?”
溫庭姝有些猶豫,“我能做到麽?”溫庭姝其實有些躍躍欲試,想幫上點忙,可是又有些擔憂,“萬一耽誤了你們的事,我的罪過便大了。”
柯無憂笑了笑,“我聽聞溫小姐畫技很好,采花大盜的畫像,想必是溫小姐畫的吧?”
溫庭姝臉微微一紅,随後點了點頭。
“溫小姐,如果沒有你的幫忙,我們找這采花大盜還要廢一番功夫,你在這件事上出了很大的力,你完全可以繼續參與到此事中。”柯無憂笑道。
溫庭姝她沒想到自己一個後宅女人竟然也能在抓采花大盜,為民除害一事上出力,內心不禁感到一陣雀躍,又莫名有種與江宴更加靠近的感覺,她唇邊不由浮起笑意,“好,我明日一定會去的。”
“若是江世子今夜找你,你可別與他說,我拜托你此事,他肯定不會同意你參與此事。”柯無憂一臉促狹地說道。
溫庭姝臉暈紅潮,語氣帶點薄嗔:“我做什麽與他無幹,何須他同意?”
“如此便好。”柯無憂笑嘻嘻道。
是夜,并未發生柯無憂擔心的事,江宴根本沒有來找她,溫庭姝也沒有去梨香小院,因為記住江宴與她說過的話,覺得還是待在屋裏最安全。
入夜之後,溫庭姝便讓春花檢查各處門戶有無落鎖,自己卸妝洗漱之後,得知宋子卿宿在蘇雁兒那處,便讓秋月将門窗關閉闩好,這一夜,秋月仍将小榻搬到溫庭姝的床榻旁,陪着溫庭姝睡。
一宿無話。
次日溫庭姝趕早起來,洗漱妝掠完畢之後,蘇雁兒也來了,兩人一同去給孫氏請安,溫庭姝與孫氏說自己受了閨友的邀請,要出門一趟,回院子之後,碰到宋子卿從書房那處歸來。
“夫君,用早膳了麽?”溫庭姝因為心情愉悅,對着宋子卿也笑意盈盈。
宋子卿心中一動,只當她露出這笑容是為了與自己和好,便道:“還沒吃。”
溫庭姝只能順着他的話接道:“那夫君要在這吃麽?妾身還沒吃。”
宋子卿原本答應了和蘇雁兒一起吃,此刻聽聞溫庭姝的話,卻不由自主地回答:“好。”
吃早膳時,溫庭姝也和宋子卿提了自己要出去尋閨友,宋子卿這次沒多問,只說了句好。兩人吃完早膳,待宋子卿去了書房,溫庭姝讓春花留在府中幫她照看各處,自己則帶着秋月出了門,往婦好酒肆而去。
去到婦好酒肆,溫庭姝一踏進酒肆門檻便看到了江宴,她不由吃了一驚,沒想到江宴此刻也在。
他的打扮和當初在白雲寺裏一樣,一襲玄色勁裝,面上罩着雕刻曼珠沙華的半面具,一手支着頭,歪靠着桌前,修長的雙腿交疊着,坐姿十分随意散漫。
看到溫庭姝,他鳳眸掠過微訝之色,随後站起身,朝着她踱步而來,“溫小姐,你怎麽來了?”
溫庭姝沒回話,看了眼在櫃臺內朝着她使眼色的柯無憂。
江宴尋着她的視線看向柯無憂,對上狡黠的目光,目光微凝,回頭看向溫庭姝,“來做什麽?”
他穿着這身衣服,帶着面具,溫庭姝面對他時總有股壓迫感,不敢與他對視,她微微低下頭,小聲說道:“柯公子請我前來幫她妝掠。”
“你們什麽時候見面了?”江宴鳳眸微眯了下。
溫庭姝想到昨天與柯無憂的對話,不由擡眸看
了他一眼,蹙眉道:“這個與你無關吧?”
江宴目光緊盯着她片刻,忽然笑了,拉起她的手徑自走進裏面的屋子,關上門,拉上門闩,外頭傳來柯無憂不滿的叫喊:
“喂喂,尊主,這可是別人的地盤,你可不能胡來啊。”
江宴不理會柯無憂的聲音,将溫庭姝逼至牆邊,一手撐着牆上,俯身凝望着她,溫庭姝目光略微躲開。
江宴并未生氣,只是輕笑着調侃:“之前不是擔心這擔心那的,現在膽子怎這般大,你夫君若是知曉你做這些事,你要怎麽辦?”
“我又沒做什麽。”溫庭姝見他提起宋子卿,不由又想到柯無憂昨天對她說過的話,然後擡眸多看了他一眼,然而他一半的臉被面具遮擋些,根本看不清他的神色,溫庭姝別開臉,低聲道了句:“你這面具真醜。”
“……”江宴覺得溫庭姝今日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不僅不客氣,還愛與他唱反調,江宴氣笑:“醜也給我忍着。”
溫庭姝抿唇不語。
江宴定定地看了她片刻,才問:“柯無憂與你說了我們的計劃?”
溫庭姝點點頭。
“真想幫忙?”江宴又問。
溫庭姝這次重重點頭。
江宴搖了搖頭,直起身,無奈道:“你就倔吧,随你。”
言罷打開門走了出去。
溫庭姝站在原地呆了片刻,果然如柯無憂所說,他就算不高興,不滿意也會包容自己,這就是柯無憂口中的完美情人麽?不過她也不是他的情人,畢竟兩人并沒有做那種事,想到柯無憂說的如意套,溫庭姝心裏又莫名堵了起來。
金桂酒樓是城中一家百年老店,此刻正值黃昏時分,酒客紛至沓來,樓上樓下皆十分的熱鬧。
二樓靠窗的雅座上坐着一年輕斯文的男人,他點了壺酒,幾樣下酒小菜,他是這酒樓的常客,每次來都會待兩個時辰左右,酒樓裏的夥計都認得他。
男人一邊飲着酒,視線時而望着樓下,時而觀察着酒樓四周,目不停歇,就在這時,一抹倩影忽地進入他的視野之中。
那是一個渾身缟素的女子,頭上戴着一朵白花,除此之外,并無別的頭飾,耳邊戴着一副珍珠耳環,臉上蒙着臉紗,看不清樣貌,但身段纖柔颀長,輕行緩步,舉止十分端正。
男人不由多看了女人兩眼,恰好那女人也看過來,兩人四目相對,女人像是慌了下,忙微低視線,随後尋了個位置坐下來。
“看到了麽?那位便是城南街獅子小巷新來的寡婦王巧娘。”
男人剛收回視線便聽聞前桌的兩名漢子聊起那位女子,不由豎耳細聽。
“原來是她啊,真是個可憐的人,年紀輕輕就守了寡,聽聞這王巧娘生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不知是不是真的?”背對着男人的大個子說道。
“怎麽不真?我有幸見過一面,生得簡直天仙一般。”那壯漢一臉垂涎地說道。
“雖是寡婦,但要是能把她娶回家去當婆娘,也值了。”大個子感慨道。
壯漢冷笑一聲,“你想得可美,這寡婦可看不可吃,自從她搬到獅子巷,多少男人跑到她家門口想勾搭她,都被她趕了出去,也有人上門提過親,不過也被這王巧娘給拒絕了,都說這王巧娘端正貞潔,只一心守着她那死鬼丈夫的牌位。真是可惜了一位美嬌娘。”
大個子又道:“不過你說這寡婦端正貞潔,她怎麽還跑到這人來人往的酒樓裏來了。”
壯漢道:“我聽人說,她婆婆生病了,大概是想給她婆婆買點好吃的吧。”
壯漢話音剛落,店夥計上到樓來,将一油紙包遞到女人手中,然後說道:“希望姑娘的婆婆吃了我們酒樓的挂爐燒鴨能夠早日康健。”
“多謝小哥的吉言。”女子聲音嬌脆動聽,随後起身緩緩下了樓。
壯漢對大個子說道:“你看我說的對吧。”
大個子道:“還真是。”
兩人不再讨論寡婦的事,繼續喝酒閑談。
聽完兩人對話的男人放下酒杯,唇邊露出笑容,随後起身去付了賬。
是夜,城南街獅子巷一小宅中,庭院深深,月色如練。
寡婦王巧娘在庭院裏持香拜完月之後,在丫鬟的陪同之下回到自己的房中,“小花,我口渴了,你給我沖杯茶來喝。”
丫鬟小花走到桌前拿起茶壺給王巧娘倒了杯茶,将茶遞給王巧娘,王巧娘二話不說将茶一飲而盡,随後對小花道:“你去睡吧,我也準備睡了。”
小花出去後,王巧娘将門闩上,回到桌前坐下,随後像是感覺十分燥熱一般扯了扯衣襟口,露出白嫩嫩的肌膚,一邊低喃着:“怎麽這般熱啊。”
她起身正要走向床,突然從床底下鑽出一條人影,吓得王巧娘倒躲倒躲,一副驚慌失色的模樣,嬌聲喝道:“你是何人?”
“是你的死鬼丈夫請來幫你排遣寂寞的。”男人笑得淫-蕩,挨身上前。
王巧娘頻頻後退,又羞又怕,“你……你難不成就是那官府正在通緝的采花大盜?”一邊退至窗前。
“沒錯,就是我。”男人嘻嘻笑道,随後撲過去摟住王巧娘。
王巧娘臉上忽然露出一淺淺笑容,“那你可知我是誰?”
男人看着她的笑容,不覺愣了下,下意識問:“你是誰?”
王巧娘厲聲道:“我是來取你狗命的你老娘!”言罷手一揮,将一把粉末撒在他臉上,随後一腳踹向他的褲-裆,同時躲開,随後一團黑影驀然破窗而入,寒光閃過,鮮血飛濺,采花大盜被一劍割喉,倒地身亡。
江宴神色從容地用手帕擦幹淨劍上的鮮血,随後收起劍。
“真狠。”一旁扮作王巧娘的柯無憂看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采花賊,啧啧感慨,他們這計劃可謂花費了不少人力物力,不過很值,他們并不想冤枉一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