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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破屋一夜 “真是……甜……

第21章 破屋一夜   “真是……甜……

寺廟的柴房中, 牆壁上堆着幾捆茅草,溫庭姝和秋月便躲在其中,兩人屏氣凝神, 一動也不敢動地藏在裏頭。

溫庭姝原是個嬌生慣養的深閨千金, 哪裏受過這般驚吓?她此刻不禁心驚膽戰, 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之前經歷過一些事情,她變得沉着穩定些許。

眼前茅草爬過蜘蛛之類的小蟲子, 溫庭姝只是捂住口鼻, 不敢發出一絲聲響,生怕引得盜匪進來。

秋月也十分的惶恐, 一雙手緊緊地抓着溫庭姝的手臂, 就在兩人心懸着時, 忽然想起一陣窸窸窣窣聲, 随後吱吱響了幾聲,兩人本是驚弓之鳥,聽到這聲音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兒上,等到細聽, 才發現是老鼠。

原是虛驚一場。兩人心子正待落回肚子裏, 門砰的一聲被人驀地踹開。

通過茅草的縫隙,溫庭姝和秋月看到兩名身材瘦削, 手提着刀, 看着兇神惡煞的男子走進屋子,溫庭姝不由得屏住呼吸, 努力壓制想要顫抖的沖動。

那兩名盜匪在柴房中搜尋起來,腳步聲越來越近,溫庭姝心撲通撲通跳起來, 一人經過她們藏身的茅草旁時,忽然頓了下腳步,溫庭姝的目光落在那人腳下,只覺渾身血液似乎在加速流動,腦子裏鬧嗡嗡的,已經什麽也無法思考。

就在她以為要被發現時,那人擡起腳走了,然後響起哐哐當當翻找東西的聲音,還有兩人叽裏咕嚕對話的聲音,兩人在屋中逛了一圈,似乎什麽也沒找到,便往門口而去。

就在溫庭姝和秋月皆要松一口氣時,那兩人突然發出尖銳刺耳的笑容,随後猛地往溫庭姝她們這邊沖。

幾堆茅草被他們掀翻,一臉上有刀疤的男人猛地拽起溫庭姝的手腕粗暴地将她拖了出來,甩在茅草堆上。

驚慌失措的溫庭姝驚叫一聲,無處可逃,渾身冰涼地往後縮。

另一男人也拽起了秋月,但一看到溫庭姝,眼睛瞬間一亮,随後撇下秋月。

兩男人對視一眼,已經明白對方想法,不由嘻嘻笑了起來,然後又叽裏咕嚕不知道說什麽,最後像是談成什麽協議似的,滿眼歡喜的那人朝溫庭姝靠近。

秋月撲倒在地上,又急忙忙爬到溫庭姝身旁,擋到溫庭姝面前,盡管害怕,她還是厲聲道:“你們不能碰小姐!”

那兩人自然聽不懂秋月的話,只覺得她甚是礙眼,其中一人使用蠻力拖走秋月,又緊緊抓住她,不給她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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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男人逐步向溫庭姝靠近,溫庭姝臉色煞白,不停地往後縮,一手緊緊握着茶盞碎片,就在那刀疤男人要扯開她的衣服時,溫庭姝對着他的頸項一揮手,卻沒有揮準,碎片在他的臉上劃拉出一道血痕。

刀疤男一摸臉,摸了一手鮮血,氣得他目露狠戾,一邊叽裏咕嚕的罵着,一邊奪過她的瓷片扔掉,随後拽着溫庭姝的頭發用力向下一扯,溫庭姝的頭發散落而下,溫庭姝既憤怒又害怕,不禁渾身顫抖起來。

刀疤男握着溫庭姝肩膀,将她按在草鋪上,臉頰被一只粗糙的手撫摸着,溫庭姝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好可怕。溫庭姝咬着牙,胡亂的掙紮中,溫庭姝撿到自己掉落在茅草上的簪子,她使勁地朝着壓在身上的人紮去,這次卻未得手,刀疤男怒火中燒,雙手掐住溫庭姝的脖子。

秋月在一旁掙紮,哭叫,卻毫無作用。

溫庭姝感覺快要窒息,下意識地掙紮着,就在她痛苦得快要失去意識時,門砰的一聲被人踢開。

刀疤男看向門外來人,不由皺了皺眉頭,随後松開了溫庭姝,撿起刀,溫庭姝得到釋放,不由大口喘着氣,渾身顫抖地癱軟在茅草上,連淩亂的衣服也顧不得整理,另一浪人也松開了秋月。

秋月顧不得許多,撲倒溫庭姝面前,一邊幫她整理衣裳,擋住裸-露的肌膚,一邊着急的問:“小姐,你怎麽樣?”

溫庭姝緩了片刻,才恢複正常呼吸,她怔怔了搖了搖頭,然後看向與那兩名盜匪打鬥的男人,那是一個帶着面具的男人,看不到長相,但看起來很年輕。

溫庭姝看他的同時,那人也恰好投來一眼。

兩人四目相交,溫庭姝有一股熟悉感,正思考間,連一名盜匪從他身後襲擊,溫庭姝不禁緊張的叫喚:“俠士,小心!”

江宴似乎早已料到有人自後襲擊,他疾如閃電般反身以劍一擋,很輕易地擋住了那人的攻擊,溫庭姝也看不清他使了什麽招數,就見盜匪哀嚎一聲,胸口挨了他一劍,他斜斜地向溫庭姝睨來一眼,唇角隐約在上揚。

溫庭姝見狀不由感到有些赧顏,只覺得他在嘲笑自己。他看起來很厲害,似乎并不需要她提醒,溫庭姝覺得自己方才那句話似乎有股讨好的感覺,這令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默默低下了頭。

眼看着打不過來人,那刀疤男靈機一動,沖向溫庭姝,準備拿她當人質,溫庭姝驚愕地擡起頭,只是他的手還沒碰到溫庭姝,那俠士的劍已經穿透他的腹部,溫庭姝頓時瞪大雙眸驚叫一聲,吓得忘了呼吸。

劍驀然從他體內抽出,刀疤男重重倒在她的面前。

她面前站着那名男子,她的目光對上他面具下的深邃眼眸,裏面浮動着令人顫栗的陰戾之色,他的劍仍舊滴着鮮血。

溫庭姝臉色蒼白,渾身止不住地瑟瑟發抖,連唇也禁不住微微顫動。

秋月也是,但比溫庭姝好些,畢竟她不是第一次見到死人場面。溫庭姝則是第一次看到殺人的場面,而被殺的色還死不瞑目地倒在自己眼前,瞪着一雙帶着血絲的眼球直勾勾的看着她,像是含着無限的仇恨。

等她緩過神來,另一盜匪已經倒在血泊之中。

江宴收起劍,走到溫庭姝面前,朝她伸出手,“走。”

溫庭姝惶恐不定,沒聽出江宴的聲音,看了眼那雙幹淨修長的手,到底還是顧及男女有別,沒有伸手過去,只是感激地說道:“多謝俠士,我自己能走。”言罷卻借着秋月的力站起身,努力穩住身形。

江宴見狀沒說什麽,而是直接轉身往門口走去,他們這邊鬧了如此大的動靜,就怕很快就會有其他人到來,要趕緊離開此處才行。

然而他們還是遲了一步,他們剛出屋子,就撞見可趕來的一幫浪人,他們正是被兵器交擊的聲音吸引了過來。

江宴此刻也顧不得溫庭姝在乎的男女之防,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身後,秋月不用他說,飛快地跟着躲到後方。

“跟緊我。”江宴沒回頭,只是低聲地叮囑溫庭姝道。

溫庭姝原本正陷入恐慌之中,聽聞那聲音,目光像是被什麽震動似的,看向身前人的腦袋,愣了好片刻,才道:“您……您定要小心。”

江宴揮舞長劍,同敵人對抗,聽到溫庭姝關切的聲音,江宴嗤笑一聲,她還有心思擔心他,她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若到了生死關頭,沒準他會抛下她也不一定,畢竟他還沒有偉大為她而死的地步,況且她若死了,她也活不了,倒不如活他一個,他之後還能替她報仇。

但如今未到放棄時刻。

江宴這段時間一直在追蹤這幫浪人,對他們甚是了解,他們乃是一幫亡命之徒,兇猛強悍,不怕死的,江宴一對大幾十號人,還有護兩個人,也不知道能否堅持到李擎等人趕到。若是懂得對方的言語,江宴還能想方設法拖延時間,但他不懂,說了也是雞同鴨講,便只能硬碰硬。

江宴開始還能抵擋一陣,後來便開始有些精疲力竭。

溫庭姝看到他手臂上挨了一刀,鮮血噴濺而出,他痛苦地悶哼一聲,溫庭姝看着他吃力的揮舞着劍,心中的惶恐突然間消失無蹤,只剩下不想連累他的念頭,她咬咬牙對着他道:“您……要不別管我們了,自己走吧。”

“閉嘴。”江宴累得說話都要大喘氣,沒有耐心和她好聲好氣的說話,便惡狠狠地罵了句,只期待她真的閉嘴。

雖然對方倒了不少,但剩餘的人越戰越勇,江宴且戰且退,好歹堅持到了李擎帶着組織的人到來。

“尊主!”

一聲尊主令江宴精神一震,正要脫離戰局,一枚暗器卻朝着溫庭姝的方向射過來,江宴反應雖快,奈何體力不足,遲了一步只護住了溫庭姝,那暗器正中他的前臂上,江宴皺了下眉,低頭一看,立刻判斷出暗器上有毒。

江宴放開驚魂未定的溫庭姝,立刻扯下一塊布料,纏住肘關節,防止毒素蔓延,随後對着趕到他身旁的李擎道:“剩下的交給你們了。”

李擎看到他的傷勢,嚴肅地點頭,“尊主,後門有一輛馬車。”

江宴脫離了戰局,目光落在身旁正擔心地看着他,又顯得有些無措的溫庭姝,江宴想自己總算沒白救她,他未中毒的手臂一把摟過她的肩膀。

溫庭姝頓時吓了一跳,方才他是為護她将她摟在懷中,她很感激,但現在……溫庭姝正要遠離他,他卻将身上的重量全都壓在她身上,唇正貼着她的耳畔,有些虛弱的呢喃道:“扶着我點,暗器上有毒,我站不住了。”

灼熱的氣息噴灑她的耳朵裏,她臉上禁不住浮起紅暈,等到意識到他說了什麽話之後,她頓時驚了一跳。

有……有毒?她顧不得害羞,任由他将重量壓在她身上,心無旁骛地伸手扶着他的腰際,“……俠士,你撐着點。”

江宴唇角若有似無的揚起,随後又被他壓了下去,然見到她吃力的模樣,江宴到底收起了戲弄的心态,沒将全部重量壓在她身上。

秋月看到覺得不大妥當,但人家方才拼死拼活地護住了小姐和她,如今還中了毒,她也不能夠說什麽。

他們在後門果然找到了一輛馬車,江宴中毒如今無法使力,溫庭姝一大家閨秀又怎會駕車?只能由秋月來充當車夫,秋月沒駕過馬車,但她自小長在鄉下,倒是見人趕過牛和騾子,沒奈何,唯有趕鴨子上架。

此刻已是傍晚時刻,天上烏雲密布,天色暗如墨,雷聲轟隆,似乎要下大雨了,因為江宴的傷勢,馬車不能太過颠簸,因此秋月趕得很慢,江宴熬不到回城了,幾人趁着暴雨未來臨之前,找到一間沒人住的破屋停了腳。

秋月出去尋找一些可以清毒的草藥,江宴方才告訴過她草藥的形狀,她找起來應該不費力。

溫庭姝留在屋子裏照顧江宴,江宴靠在破敗的牆上,唇變得有些泛紫,汗水順着他的下颚線一滴滴滑落,就算因為戴着半面具而看不到表情,溫庭姝也知曉他十分痛苦,溫庭姝沒遇到這種狀況,一時間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江宴目光陰沉地向她投來一眼,冷冷道:“你也出去。”

溫庭姝被他兇狠的目光吓了一跳,但擔心他的傷勢,她猶豫地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問:“可有什麽我幫得上的地方?”

“聽不懂人話?出去!”江宴隐在面具下的眉皺起,命令道。

他的聲音雖有些虛弱,但聽入溫庭姝的耳中,卻是強硬又冷酷,溫庭姝臉色變了變,內心也不敢有任何委屈,只能聽從他的命令,離開了屋子。

尋到秋月,溫庭姝與她一起找草藥。

“小姐,你怎麽出來了?”秋月驚訝道。

溫庭姝也不好意思說自己被趕了出來,但她在裏面根本幫不了他,他的中毒也是她害的,她有些沮喪,覺得自己似乎很沒用,從始到終她一點忙都幫不上,連秋月也不如。

破屋中,江宴吃力地撐起身子,已經沒時間了。他用布混着暗器拔除掉,随後拿過匕首劃開一口,将毒血逼出來,他咬牙壓抑着呻-吟,臉上冷汗淋漓,另一條手臂的傷口被拉扯到,鮮血再次汩汩流出,如火灼般疼。

他不喜歡別人看到自己脆弱痛苦的一面,任何人都不行。更何況那養在深閨裏的小姐太過膽小,若給她看到這種場面,只怕要吓得渾身發抖。

溫庭姝和秋月剛趕回破屋,外頭就下起了暴雨。

秋月給江宴遞過草藥,溫庭姝因為方才被江宴兇了一頓的緣故,不敢走上前,而是站在秋月身後不安地看着他。

江宴看了看兩名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女子,不覺皺了下眉,沒有脫去衣服,想要擡起手臂,卻發現有些費力,另一條中毒的手臂已經麻木到沒有知覺,擡都擡不起。

江宴一眼都沒看溫庭姝,目光落在秋月的身上,淡淡道:“你來。”

秋月聞言松了口氣,連忙上前,就怕他要指使她家小姐幹活。

溫庭姝看着他指使秋月,卻不願指使自己,不知為何,心中卻有些難過,她呆呆地站在原處,看着江宴囑咐秋月如何搗弄草藥,溫庭姝眼眶忽然有些酸澀,方才被他兇了一頓也沒像現在這般覺得委屈。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委屈的,秋月的确比她會做這些事,若換她來做,只會礙事。

也許是因為她知道他是誰的緣故,所以她才會表現得如此不正常。

溫庭姝不禁吸了吸鼻子,這細微的聲音引起了江宴,他似乎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眼尾稍擡,看向她。

溫庭姝被他看得心一虛,不由左顧右看,莫名地不敢看他,一陣狂風從破窗吹來,夾雜着濕冷的雨絲,溫庭姝感到有些冷,便想他受了傷也會怕冷,想彌補什麽似的小聲說道:

“你很冷吧,我去生火。”

江宴不冷,但看她衣着單薄,便沒說,只問:“你可有生火的東西?”

溫庭姝已經準備在屋中尋找一些可燃燒之物了,聽聞江宴的話,身影一滞,她緩緩轉過身,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她一時竟忘了她根本沒有生火的工具。

江宴看着她露出木讷中帶着點懊惱的神色,不由輕嘆一聲,吃力地擡起一手從懷中取出火折子,丢到她腳下。

“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別說你連火折子都不會用。”他語氣沒有嘲諷,只是很平靜的陳述口吻。

“我會用!”

溫庭姝覺得自己一直被他看扁,忍不住反駁道,他一定把她當做了什麽都不會的廢物,她才不是廢物。

她有些激動的模樣令江宴有些錯愕,他沒想到溫庭姝也會如此大聲的說話,他定定地看了她片刻,随後失笑,會就會吧。又不是什麽了不起的能耐。

溫庭姝為了不讓他小觑她,去撿起幾根木條,又撿起吹進屋子裏的一些幹樹葉,在他不遠處堆在一起,擔心出錯,她選擇背對着他,然後蹲在一旁,開始點火。

江宴視線落在她的背影上,鳳眸微眯,感到有些新奇。在秋月将草藥敷在他的傷口上,江宴身體不由緊繃了下,這才轉開視線,勉強擡起受傷的手臂拿起匕首在衣服上割下兩條幹淨的布條,随後交給秋月替自己包紮。

因為覺得身後的人在看她笑話,所以溫庭姝有些緊張,在用火折子點燃樹葉時,手不小心被燙了一下,她低呼一聲,随後聽到身後嗤笑的聲音,溫庭姝頓時懊惱無比。

她只是不擅長做這事而已,所要論讀書作畫彈琴,他肯定比不過她。但她只是小小得意了下,又變得沮喪,她所學的那些東西,在這裏完全無用,他笑話她也正常。

溫庭姝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将木條點燃,當火焰騰騰而起時,溫庭姝不由回頭,對着江宴粲然一笑。

她顯然忘了所學的規矩,高興得連那潔白的貝齒都微微露了出來,哪裏還是那個端莊持重的大家閨秀,這一刻她不過是一純真無邪的小姑娘。

江宴不覺笑了起來,大概看她像是一個等待被人誇贊的小孩,便提了些力氣,誇道:“火生得不錯。”

溫庭姝果然是期待他說這句話的,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但下一瞬她便意識到自己失了儀态,她迅速斂去笑容,只是唇角卻壓不住地彎起一絲弧度,然後規規矩矩地說道:“多謝……誇獎。”

雖是她端起了禮儀,但她小巧的鼻子下是一抹灰,看起來像一撇胡子,江宴低低笑了聲,沒有提醒她,以免她羞得無地自容。

溫庭姝得到了江宴的誇贊,內心變得自信,她在屋中翻找到一個沾滿灰塵但仍舊完好無損的茶壺還有一個缺了口的碗,她準備煮點熱水給他喝,他打鬥了那麽久,一定很渴。

外頭的雨仍舊沒停,天徹底暗了下來,算來應該是掌燈時分,好在屋中燃起了火堆,起到照明作用,不然他們就只能摸着黑做事情,那肯定極其麻煩,這般一想,溫庭姝覺得自己總算做了件極其有用的事,內心感到輕松起來。

秋月幫江宴包紮後傷口,上前就要去接替溫庭姝的工作,溫庭姝卻沒要她接手,煮水不是難事,她在家時,偶爾喜歡自己煮茶,待水滾開之後,她細心地燙了一遍已經被她用雨水洗幹淨的碗,然後将水倒進碗中,待涼了些,才端到江宴面前。

溫庭姝見他雙手手臂都包紮着,大概是不方便的,但要她親自喂給他喝,溫庭姝心口瞬間砰砰直跳起來,猶豫片刻,還是将水交給秋月,讓她來喂他喝。

秋月接過水,這會兒才看清溫庭姝的臉,不由驚了下,道:“小姐,你的鼻子……”她下意識地看了眼江宴,江宴仍舊閉眼假寐,秋月附在溫庭姝耳邊,告訴她鼻下有灰的事。

溫庭姝一聽,瞬間想到自己方才江宴看自己似笑非笑的神色,心一沉,他一定是看到了,但他卻不說……還表現得那般淡定,他一定暗暗笑話她了,溫庭姝瞬間有股想哭的沖動,忙拿起羅帕擦掉那灰,然後給秋月看,秋月說沒了她才放心。

因為這事,溫庭姝之後一直都不敢看江宴。

江宴傷口如焚,疼得厲害,自然沒心情去關注她的小心思,只閉目養身,對于白雲寺的事他不怎麽擔心,他解決掉了一部分人,其餘的浪人對組織已構不成威脅。

* * *

夜裏暴雨終于停歇,外頭黑漆漆的,天邊仍滾過一陣陣悶雷。

秋月已經在火堆旁睡得沉沉,溫庭姝在臨時鋪的一塊木板上躺了會兒,又悄悄坐了起來,她睡不着,溫庭姝自小錦衣玉食,睡得是高枕軟榻,根哪裏受得了這般髒亂環境,而且靜下來之後,她開始禁不住胡思亂想,她的母親不知道有沒有得知她失蹤,若是知曉了她一定擔心得睡不着覺,還有宋子卿也不知道如何?她在內心祈禱他還活着,她不想背上克夫的罪名。她還擔心明日回去之後,會有人亂傳謠言,毀她名譽。

溫庭姝越想越心亂,不由轉頭看了江宴一眼,他仍舊靠在牆壁上,閉着眼一動不動,大概睡着了。溫庭姝不由自主地嘆了聲。

她一嘆氣,江宴便睜開了眼睛,鳳眸清澈透亮,并不像是被她吵醒,他看了溫庭姝一眼,虛弱地低聲道:“過來。”

溫庭姝想到當日他入侵她房間,說着那些暧昧不清讓人害怕的話語,不由露出一防備的神色,遲疑着沒上前。

“傷口流血了,再重新幫我包紮一下。”江宴淡淡道。

一聽傷口流血,溫庭姝也顧不得防備他,連忙上前幫他檢查傷口,他的只不過流了一點點血,溫庭姝不懂這些事,但他說了要重新包紮,溫庭姝就在他的指示下給他重新包紮,當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傷口上,溫庭姝心口一緊,不由輕聲地問了句:“你疼不疼啊?”

江宴側目看她,她跪坐在他身旁,頭微低着,纖細白皙,看起來從未幹過活的手觸碰着他的手臂,正專心地給他傷口換了布條,重新包紮,她秀麗的眉不自覺地蹙着,像是在心疼他受的傷。

一直沒得到江宴的回話,溫庭姝以為自己聲音太小,他沒聽見,不由擡眸看他,卻對上他專注的眼神,心口猛地一悸,正慌亂之際。

江宴張了張口,“疼。”壓低的聲音顯得很溫柔。

溫庭姝更加不知所措,“那怎麽辦呀?”

她此刻的樣子太軟太令人想欺負,江宴湊近她些許,聲音微沉:“如果你願意吻我一下,也許就不疼了。”

“怎麽可能吻一下就不疼了?”溫庭姝不信,但下一刻便意識到他在調戲自己,溫庭姝臉一熱,立刻板起臉,站起來,“你……”她手仍拽着布條,不小心拉扯到他的傷口。

江宴悶哼一聲,露出痛苦神色,溫庭姝表情一慌,又蹲坐下去,“抱……抱歉。”

溫庭姝這會兒很慌亂,她害怕與他這麽近的距離,又無法不理會他,溫庭姝感覺江宴一直在看她,她的頭埋得越來越低,努力忽視他的存在,只一心照顧他的傷勢,忽然耳畔傳來江宴不冷不淡的聲音:“你在擔心你夫君吧?”

溫庭姝動作一頓,她仍舊低着頭,繼續包紮傷口,只是指尖輕顫着,動作沒有方才那般利索,江宴俯視着她,眼底有些令人捉摸不透之色。

江宴從她遲鈍的動作已經看穿她內心的不安,江宴低笑一聲,稍微一俯身,唇便貼近了她紅透的耳朵,他在她耳畔低喃:“溫小姐,知曉我是誰了吧?”

溫庭姝臉更加通紅,抿唇沉默片刻,她還是點了點頭,她怎麽可能認不出來?沒捅破之前她可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拿他當救命恩人一樣照顧,可如今他主動捅破,溫庭姝不由感到拘謹起來,也很慌,她擔心會發生一些難以預測的事情。

看着她緊張害怕的模樣,江宴頓感無趣,身子往後一靠,疲憊地閉上眼,懶懶道:“你的夫君這會兒應該已經安全回府了。”

溫庭姝驚訝道,“你怎麽知曉?”

江宴挑了下眉,“我看到的。”

溫庭姝覺得他應該不屑說謊,本想多問點細節,但看他神色不大好,便沒有問。

江宴睜開眼眸,睨視了她一眼,看着她露出松了口氣的模樣。

江宴定定地看了她片刻,忽然似笑非笑道:“對了,與他一起走的,還有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

溫庭姝怔了一下,瞬間明白江宴說的那個女人是誰。蘇雁兒。

溫庭姝內心說不出什麽感覺,但她并不感到意外,畢竟宋子卿愛的那個人是蘇雁兒。

她不争不搶的模樣落入江宴的眼中,他搖了搖頭,笑道:“他帶別的女人走,卻任由你自生自滅,你不覺得委屈?”

溫庭姝抿着嘴不答話,她不願意與他讨論她和宋子卿的事,專注地替他包紮好傷口。

江宴憐憫地凝望着她,說的卻是極其傷人的話:“我看他巴不得你死了,然而将那女人帶回府當填房。”

溫庭姝一擡眸,對上他的目光,胸口微微起伏,感到有些憤怒,“你胡說。”溫庭姝不喜歡他用這般可憐她的眼神凝望着她,這令她感覺很狼狽,很難堪。

江宴卻輕輕地笑了,語氣含諷:“不然為何他帶那女人走,卻不帶你走?”江宴笑容斂去,低聲蠱惑道:“溫小姐,你不想向那負心漢報仇麽?”

溫庭姝不明白他的話,報仇?如何報仇?她疑惑地看着他。

“比如利用我……”江宴眼神變得幽深,他漸漸靠近她,“我可以為你做一切事情,只要你命令。”他輕輕擡起她的下巴,拇指指腹輕撫着她的唇,俯身吻上去。

就在嘴唇即将相觸那一刻,溫庭姝被他蠱惑的心神驀然清醒過來,想也沒想就揚起巴掌往他臉上煽過去。

啪的一聲,令溫庭姝驚了一跳,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她驀然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我……”她覺得自己應該道歉,可是明明是他的錯,他竟然想……想親她。

江宴有點惋惜地靠回牆上,擡眸對上溫庭姝惶恐不安的眼神,手背蹭了下被她打過的臉頰,唇邊浮起輕笑,滿不在乎道:“真是……甜蜜的懲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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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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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她是女扮男裝的“小丞相”,游刃朝堂,臭名遠揚;他是把持朝野的東廠督主,前朝後宮,一言九鼎。“朝堂玩夠了,留下給我暖床?”他抓住她,肆意寵愛,滿朝盛傳東廠死太監喜歡男人,他樂了:“你也算男人?”“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他挑眉,呵呵,這丫頭自己撩火,可別怪他辣手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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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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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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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2.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3.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4.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7.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
  18. 鳳妾

    鳳妾

    他用食指挑着她的下颌,眼神波光流轉,充滿挑釁:“寄人籬下的滋味如何?”說完,一只手在她身後緊緊環住。她別過頭去,厭惡的冷哼着:“三軍之帥可奪,匹夫不可奪志!” 他扯扯嘴角,冷笑着:“長公主好大的志向!本王保證你今後的生活會十分的‘精彩’!”他惡狠狠的說着,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她是天潢貴胄,卻生逢亂世,時不我與。逃亡、做妾、代嫁一一經歷後,依然逃不出被他掌控的命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62.4萬字
  19. 天下謀妝

    天下謀妝

    【正常簡介】
    一場宮廷陰謀,将太醫楚家卷入其中,滿門獲罪。
    父親枉死,又親眼看着母親被殺,昔日好友露出真面目,對她施加非人折磨,而那與她傾心相愛的男子卻轉身娶了害她之人……
    楚清含恨而死。
    可一睜眼,她卻從小小的太醫之女搖身成了言國公的私生女——言清漓。
    天未亡我,這一次,她用盡手段,也必要讓那些害她滿門的仇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簡介】
    一個小太醫之女在全家被害後又重生,使用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手段完成了複仇的NP文╮( ̄⊿ ̄")╭
    【友情提示】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8.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