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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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黎和韓朝準備出校門吃麻辣燙。
兩人剛出校門就聽到一聲鞭炮炸響，很尖銳突兀，吓了周圍很多路人一跳。
林黎朝着聲音的來源方向望去，是附近一所小學門口發出來的。
韓朝說：“你信不信，不出半分鐘，那個放鞭炮的小屁孩就得被警察叔叔拉去口頭教育。”
他話音剛落，林黎就看到巡邏的警車開了過來，從車上下來兩個警察制止了還準備在馬路上摔摔炮小孩的舉動。
林黎笑道：“西河城史上最快出警。”
韓朝說，“一會兒就該哭鼻子了。”
他見林黎還在笑，突然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邊掏手機，邊說：“馬上新年了，就該開心點，讓你看個東西。”
“什麽？”林黎問他。
韓朝打開了相冊，點開了一張圖片給林黎看。
照片裏，紀舒正毫無形象地躺在火車座位上睡覺，看樣子是國慶節她們回來時候的拍的照片。
“……你完了！”林黎似乎看到了不久後即将發生的一場最機械直率、最原始的交流畫面，她笑道：“我回去就和她說，紀舒知道了，肯定要把你扒皮不可。”
韓朝說：“你看她睡得多香，當時乘務員要拍醒她讓她收好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的時候，還是我伸出了幫助之手，幫她暫時保管了手機，才讓她能繼續做一個美夢。”
林黎說他：“這些話你親自給紀舒說說看，看她怎麽‘答謝’你。”
韓朝又往後滑了一張，說：“那我恐怕你要先謝謝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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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黎：？
下一秒她就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畫面裏，是她頭頂韓朝的外套靠在車壁上睡覺的照片。當時她嫌火車燈光刺眼，借的韓朝的外套當眼罩避光來着。
但因着角度的問題，林黎感覺，若是讓她戴上白色面具，她能現場變成《千與千尋》中的無臉男。
意識到這張照片有多毀她形象後，林黎直接化身尖叫雞，“這麽刁鑽的角度都被你找到了，你可真行啊，韓朝！”
林黎一邊去搶他手機，一邊威脅道：“你快删了，要不然以後我逮着機會就拍你醜照，看誰的醜照多。”
韓朝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一古話演繹的淋漓盡致，他說：“我又不注重形象，随你怎麽拍。”
韓朝一邊躲一邊将手機舉得高高的，林黎簡直想跳起來打他。
這場‘争鬥’很快被一句話平息。
“你們倆在鬧什麽呢？”
一輛汽車在路邊停了下來，副駕駛座的車窗被降下，韓骁好笑地正看着他們倆。
林黎和韓朝瞬間熄了火，一個更比一個乖。
“要去吃飯”韓骁說：“一起吧，正好，本來要進去找你們的。”
林黎和韓朝沒能推拒掉今天這份晚餐，吳淩一句：“快上車，這裏不能久停。”林黎就乖乖坐到了後座上。
林黎發微信控訴右側的韓朝：【都怪你，非要在校門口說這事，這麽顯眼，被人撞見了，現在得去應酬了吧。】
韓朝回複：【剛才我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某人就麻溜地上了車。】
林黎理虧，率先收了手機，韓朝也緊跟着熄了屏，吳淩看了眼車內後視鏡，唇角繃得更緊了。
四人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餐桌是長方形，四人座，林黎挨着韓朝坐在了一排，對面是吳淩，斜對面是韓骁。
服務員問他們吃什麽。
韓朝看向林黎，重複：“你吃什麽？”
林黎：“嗯……”她看着菜單正在思考，聲音有些小，韓朝沒聽到，只當她在生自己的悶氣。
韓朝默了一瞬，開始反省自己一聲不吭就偷拍人女生醜照的行為是不是太過分了，一會兒是不是得找機會當着林黎的面把醜照删了。
他想，馬上新年，自己把人家給弄不開心了，怎麽也得親自哄回來，于是他看向服務員，一本正經地問：“有沒有撒尿牛丸？”
林黎垂頭憋着笑。
服務員面露難色：“額……先生，我們餐廳目前還不提供這類産品，您要不要看看其它菜品有沒有合胃口的？”
韓朝又問：“麻辣燙呢？有嗎？”
紅暈一路攀爬上臉頰，林黎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也僅僅是一瞬，她很快止住了聲音。
林黎為自己那不合時宜的笑點感到萬分尴尬，佯裝輕咳清了清嗓子，妄圖掩蓋自己方才莫名其妙的笑聲。
她怕韓朝還沒完沒了地說這個對她屢試不爽的梗，微擡起右腳就要去踹他鞋，讓他趕緊住嘴，結束這個在座只有她們兩個心照不宣的話題。
但林黎還沒踢過去，就在途中蹭到了另一人。
她本能擡眸朝對方看去，剛好瞧見吳淩擡眼盯向自己，兩人的目光就這麽猝不及防交彙在了一起。
赤裸裸的，極具侵略性的，像是要将自己吸進去才肯罷休。
林黎心髒猛得一縮，緊接着開始為自己腦海中莫名浮現這樣一種錯覺而感到萬分羞愧。
吳淩的眼睛本就深邃漆黑，此刻帶着幾分淩厲的光亮還有一些讓她看不懂的某些暗流湧動的情緒。
被他用這種視線看着，像是被火燒一般，心跳不受控制地瘋狂跳動，臉頰也抑制不住要發燙，有些危險，她想。
趁事情惡化之前，林黎立即移開了視線，整個過程一秒鐘都不到，她掩飾性地擡起左臂垂頭将額頭埋在了手掌後，借此遮住了他的視線，原本是不小心蹭到他的，可不知道為什麽她這一套逃避的行為做下來，再搭配上剛才吳淩那複雜的眼神，林黎突然有種剛剛是自己故意在挑逗勾引他，被抓包後無地自容地錯覺。
但顯然這個逃避措施的效果不怎麽好，林黎還是能感受到對方淩厲的視線，被他繼續這麽盯着，林黎突然覺得自己今天衣服穿的有些少，本能告訴她，要多裹些布料，最好除了臉，能蓋住每一寸肌膚，這樣才更安全。
她連忙攏了攏衣服，看向吳淩，嗫嚅道：“表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黎心裏在抓狂，她真不是故意的啊——
早知道對方腿這麽長，得伸到她這邊才能安放，方才選位置的時候，她就不該怕氣氛壓抑拒了位置更寬敞的包廂而選擇了現在這桌不甚寬敞的散座。
在她道完歉後，對方終于收回了他那霸道的視線，林黎松了一口氣，聽到吳淩簡短地清了一下嗓子，像是掩飾什麽，嗓音又沉又冷：“沒事兒。”
林黎想，看他這副态度，事兒大了。
她心裏又慌又亂又急，将一部分不滿化作威脅撒向了韓朝，林黎左手撐着下巴，遮住嘴型，對韓朝強調：“別搞。”
然後終于坐直了腰板，一言堂式地替韓朝點了幾個菜，然後乖巧地把菜單推到了對面。
果然，對方臉色比剛入座時黑多了。
林黎在心裏吐槽，這家夥現在怎麽還有潔癖了，不就方才踢到了他一下嗎，臉冷成這樣。
服務員走後，韓骁開口問他們仨：“怎麽了這是？”
林黎不太想就這讓人發寒的話題繼續聊了，她看向韓骁，彎了彎杏眼，臉上帶了笑，脆生生開口轉了話題，因想要活絡氣氛，語聲帶了幾分近人的柔，聽起來有些甜，她說：“韓骁哥，我上次在滑雪場碰見你了，當時韓朝急着拉我走，我還沒和你說謝謝呢。”
沒輪到韓骁開口，吳淩帶了幾分嘲意的哼笑打斷了兩人談話。
林黎一顆心簡直要揪成了一條直線，心想，這家夥今天吃火藥了，一直挑刺，她什麽時候又惹到他了。
下一秒聽吳淩說：“小表妹這臉盲的毛病該治治了，這麽多年了連‘表哥’和‘哥’都分不清。”他說話時臉頰線條繃得有些緊，尤其是說到‘表哥’和‘哥’這幾個字時，特意加重聲音強調了一番，看起來像是有些咬牙切齒的氣憤。
林黎一時沒明白他這話什麽意思，有些懵：“……啊？”
韓骁開口解釋：“當時我确實在，不過是在一旁打電話，我過去的時候你們兩個已經走了。”看到林黎困惑的表情，韓骁說：“你又将我和吳淩搞混了。”
——又？林黎微微皺起了眉。
只見韓骁看向吳淩輕笑道：“之前是把我認成你，上次是将你認成我，也算扯平了。”
——把韓骁認成了吳淩？
今晚睡覺前，林黎躺在床上在記憶裏翻找了好一會兒，終于想起些什麽。
——高三那年，中秋節
下午五點，林黎收拾好書包，出了校門。
今天下午中秋節放假，校門口那條大路被各式交通車輛堵得擁擠不堪。
林黎沿着人行道走了兩分鐘，拐進了另一條小路。
這邊是有些上了年紀的居民樓，道路兩旁的梧桐樹已經有兩人粗了，林黎拐進胡同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吳淩停在路邊的汽車。
林黎走上前，扯了扯他身上黑色T恤一角，說：“表哥，我們走吧，辛瑤說有事不用等她了。”
她說着，已經往旁邊的汽車走去，要開門上車準備回家。
原本站在梧桐樹下正觀察着什麽的男人聞言轉身笑道：“行啊，我們倆開車走，讓吳淩自己打車回去吧。”
“說什麽壞話呢，笑這麽開心？”吳淩從胡同拐角處走了過來。
林黎拉車門的手就那麽僵在了空中，欸？表哥？
那旁邊這位是？
她轉頭，只見吳淩從手中提着的塑料袋裏取出一瓶礦泉水扔給了韓骁。
韓骁邊擰瓶蓋邊說：“沒什麽，小姑娘剛喊我表哥，多了個妹妹能不開心嗎。”
這話一出，吳淩瞬間把視線投向了站在車門處準備上車的林黎，說：“我你都認不出來，臉盲”
意識到自己認錯人的林黎愣在了原地，有些局促。
“行了，”韓骁說：“教官那火眼金睛還能把我們倆弄錯，別說人家一小姑娘了。”
吳淩轉向他：“廢話，臉上塗的迷彩親媽見了都認不出來，能不搞混嗎？和現在能一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