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七年之約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七年之約
祁殇眸中冷意閃過, 忽的似乎反了悔，強行封了所有筋脈，将對方困住：“我如何信你！”
“你沒得選了……”
“沒得選？”祁殇嗤笑：“那就一起死！”
許久, 那魔物竟真的妥協了。他暫居在祁殇體內，抛棄了原本的寄體。說是暫居, 怕是用“困”這個字形容更為貼切。
他從未見過可以為一個得不到回應的人對自己狠到這種地步的。
祁殇一身傷回到了幽竹苑。呆呆地站了好一會，突然伸出手去。
“你要幹什麽！”那魔物大怒。
“我信不過你。”祁殇笑道：“所以我在自己和我師尊體內下了蠱。”
“若你敢對我師尊動心思……他所受的傷, 會加倍反噬到這個身體上。”
“他若出事, 你也活不了。”
“你！你還真是瘋子！”對方氣急敗壞。
“是啊。我早就瘋了。”
愛一個人愛得發瘋。
“那你就不怕這個身體死了！那邊也受到牽連嗎！”那魔物妄圖做最後的掙紮。
“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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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死了我活不了……但我死了，我的修為會全部傳給師尊。”
“不好意思, 這是單向的。”
祁殇看着依舊昏迷着的顧卿。眼裏全是不舍。
也許……
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他醒了, 自己就不是自己了。
祁殇的腦海中, 一直停留着，一個白衣翩翩的人。一個如同谪仙般美好人。
一直回響着他曾經說的那句話。
那句：“祁殇，我來帶你回家……”
師尊……
你答應過……永遠都不會抛下我的。
“師尊。”
…………
“為何我師尊還不醒？”
“呵，小崽子！這個陣法雖然聚靈, 但也不會有太大作用, 怎麽着也得十來年！”
十來年……
祁殇聽罷，眸色微沉。這個魔物的魔氣每天都在侵入他的四經五脈。用不了兩年，他的能量就完全夠奪舍了！
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但是……
“師尊，等我回來。”祁殇低低的說到。想俯身又猛然頓住，最後只是沖顧卿笑了笑。
“祁殇？”
顧卿仿佛能猜到祁殇想做什麽了。
他想伸手去拉, 可他碰不到。
他是真的……
除了看着，什麽也做不了。看着祁殇受苦受累受傷，看着他倒下，他卻什麽也做不了。
明明……明明答應過他。
明明承諾過永遠也抛下他……
明明說好要護他一世……
明明說好的要帶他回家……
沒有……
都沒有。
他一點都沒有做到！他還是食言了。
他什麽也做不了……
可祁殇所受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自己何德何能, 自己憑什麽？
明明什麽都不懂的是自己才是……
顧卿眼睜睜看着祁殇進了後山的閉關處，盤腿坐下。
“怎麽？你還想修煉？”那魔物嘲笑道：“不自量力。”
“不是修煉。”祁殇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瓶，毫不猶豫的把裏面的東西吞了下去，然後割破了自己的手，任血流了一地。
“我只是想……”
“煉化你。”
……
祁殇昏迷了一個月。祁殇憑強大的執念，反噬重傷了那魔物。
那魔物這一個月，無時無刻不想着吞噬祁殇。祁殇也就與他鬥了一個月。
最後……
祁殇贏了。
但睜開雙眸，那曾經的墨色雙眸，已經不複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猩紅的瞳孔。
代表魔修的……紅色瞳孔，卻時不時的有一絲紫光流過。
祁殇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身體的傷痕已經全部愈合了。只剩下猙獰恐怖的疤痕。
那是……異魔的特征。
他的身體已經被徹徹底底的改造了。他的身體裏，有着魔族的性質。
“我……成功了？”
祁殇一開始還不能完全控制那股力量，還有他體內雜七雜八的毒素蠱毒，尤其是那股侵入他血脈的魔氣。
于是他把自己又扔到了陵骨山裏――殺戮。
說是殺戮，倒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完全是不要命了的架勢。可再怎麽缺胳膊斷腿，第二天依舊如同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師尊啊……”
“你會厭惡這樣的我嗎……”
……
這幾個月，祁殇的修為實力直線上升。
因為反噬了一個魔尊，不僅僅直接獲得了對方的修為，他的身體構造也不同常人。
祁殇最後還是回到了清玄宗。
他無影無蹤了近三個月。但沒有一個人發現。
果然……對其他人來說祁殇還真是可有可無……
祁殇走到幽竹苑時，猶豫了一瞬，便先前往偏室，換了這一身黑衣。他在陵骨山的時候，總是身着一件黑衣，并沒有穿着弟子服招搖過市。但回到幽竹苑，他又會換回來。
祁殇直直進屋。屋裏的一切依舊。
“師尊，我回來了……”
“祁殇沒用，沒能找到讓師尊醒過來的方法……”
“師尊啊……”
“你到底還要躺多久？”
“師尊……”
……
顧卿每天看着，一身黑衣的祁殇冷酷無情，殺戮果決。但回到幽竹苑見躺在床.上的自己時，便換上一襲白衣，趴在床.頭溫聲細語的碎碎念上好幾個時辰。
離開時，便在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從未做過其他越線的舉動。
一連就是好幾載。
顧卿這才知道，祁殇在這七年裏，經歷得太多太多了。
祁殇成長得飛快。
自然不缺少愛慕者。
“祁師兄……我……有話對你說。”一個女弟子攔住了祁殇。
“你？”祁殇危險的眯起不知道用什麽方法掩蓋住了的雙眸。但那黑色雙眸子，卻像淬了毒。
“不熟。”
“可是……祁師兄……我……”
祁殇未理那個女弟子，直接走了過去。
“祁師兄！我……心悅你！”
祁殇的腳步沒有一絲停頓。仿佛沒有聽見一般。
晚上，祁殇一如既往的趴在顧卿床頭，輕輕喃道：“師尊……”
“你知道……什麽是心悅之人麽……”
“師尊啊……祁殇活了兩世……還是有許多事情不懂。”
“不是沒有見過。是沒有經歷過。”
“如果……”
“心悅，是指看見一個人，就會很高興……看見他難過，就會很着急的話……”
“我想，我是有一個心悅之人的。”
“師尊想知道是誰麽？”
“可是祁殇說了，師尊也聽不見啊……”
“所以，師尊還是快點醒過來吧。”
顧卿突然覺得系統給自己的任務是多麽可笑。如果從這個世界的角度來說，祁殇早就已經黑化了。
他對整個世界都不帶留戀。他留戀的，只有自己。
他對整個世界都冷血無情，因為他把所有的溫柔都留給了自己。
對于自己的角度來說，祁殇當然沒有黑化。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祁殇就是黑暗。可一在他面前，祁殇總是嘴角帶笑。
為一人柔情，為一人傷。
為一人傾心，為一人殇。
對于祁殇來說，重生這個世界的全部意義，大抵就是為了再次遇見他。
他是這個世界存在的意義，亦是自己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
他親眼看着他漸漸強大，強大到攪得魔族不得安寧。
原來……那個時候的魔族變故是祁殇幹的。
顧卿看着祁殇一襲黑衣，一雙紅瞳，如君臨天下般。但他看不見的，是那黑衣底下的傷痕血跡。
“祁殇。”
“再等等啊……”
“七年。”
“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
“祁殇，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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