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不好當［穿書］

第32章 黑暗深淵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黑暗深淵

“廢物！廢物！”

顧卿聽見了門外淩厲的風聲, 以及鞭條落下的聲音。

顧卿想去安慰眼前的這個孩子，卻又無能為力，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想查看躺在地上的女子的傷勢, 卻忘了自己碰不到一切。

他是個局外人。

接下來的幾十天，他看着各種各樣的人, 來抓亦或引誘江淮。可江淮始終不踏出門半步，也不許任何人靠近, 只是抱着自己的娘親屍體哭。

後來的某一天, 顧卿聽見外面傳來的聲音。

房子着火了。

從小小的火苗，變成熊熊烈火。而江淮已經坐在地上, 仿佛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大火吞噬了一切。

但, 江淮沒有死。

甚至一點傷也沒有。

房子, 娘親，門。他什麽也沒有了。紅色跳動的火焰，猩紅的雙眸，在那一刻, 似乎重疊了。

從此世間再無其他顏色。

就像……夜晚的陵骨山一樣。

沒了門, 江淮看見了另一個世界。一個同樣不友好的世界。

“你……你這個雜種居然還沒有死！”

“為什麽……要死？”江淮愣愣地反問。

“你……你！”

是。江淮不會死。他是一個十分強大的半魔。也就是異魔。比普通魔族更強大的異魔。

後來，火蔓延了整個闵家。從此，修仙界再無闵家。

闵家的一夜覆沒成了一個迷。因為那裏什麽也沒有留下。

因為誰也不知道是誰滅了闵家，把所有人都折磨致死，撕成碎片。

但是顧卿知道。

是一個失控了的孩子。

是一個将來讓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

一陣波動, 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顧卿又回到了竹屋。眼前朦朦胧胧模模糊糊，讓顧卿突然又不适應了。

但顧卿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如果外面的人真的是江淮，那麽祁殇就危險了！

顧卿又來到門前試了一試，門這一次很輕松的就被拉開了。顧卿松了一口氣, 然而，下一秒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倒了過來。

“祁殇？”

祁殇本來警惕着，渾身散發着戾氣。但在聽見顧卿的聲音那一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四肢立馬纏了上來，如同一個大型犬。

感受到另一股氣息，顧卿下意識的就趕忙把門關上了。外面一片寂靜。

“師尊……”祁殇的語氣裏滿是委屈，可憐兮兮的，就像一個被抛棄的狗狗終于找到了自己的主人，生怕被再次抛棄一般。

顧卿拍拍祁殇的背以示安慰，卻摸到了背後的一片血漬。

“受傷了？！”顧卿緊張的問道。一下子就從乾坤袋裏拿出了幾十瓶藥，欲檢查祁殇的傷勢。

祁殇一愣，本來打算否定的，但顧卿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

“真當為師看不見？”

每一次，祁殇都是拿着小傷到自己面前撒嬌求關注，而真正受了很嚴重的傷，卻總是選擇隐瞞。

看似矛盾至極，但顧卿是知道祁殇的想法的。

“沒事的。”祁殇連忙道：“我自己上點藥就好了。”

“莫騙為師。”

“……師尊。”祁殇無奈道。

半褪衣裳，背上的傷觸目驚心，新傷加舊疤，沒有一處好一點的地方。

顧卿看不清，但手指觸及之處，皆有傷。

“這些傷……哪來的？”顧卿突然問道。

“沒有……我之前歷練的時候不小心……”

“為何我不知？”

“師尊當時……不在。”祁殇情緒突然低落起來。顧卿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從未長時間遠離過祁殇，唯獨那一次。

他沉睡了七年。

顧卿低低的嘆了一口氣，道：“對不起……是為師沒護好你。”

祁殇本還想說些什麽，卻不小心碰到了桌子。桌上的書一下子又翻動了起來。

眨眼，又到了那個地方。

“師尊？”一瞬間的改變讓祁殇下意識的抓住顧卿。

“無事。這裏……還是遲宇慕的日記。”顧卿看了一眼，判斷道。

“可……這裏是……”祁殇欲言又止，仔細看了看，道：“這應該是幾百年前的深淵。”

“深淵？”顧卿四處看了看，很是出乎意料。本以為深淵會是一片荒涼之景，沒想到卻是十分繁華。

“師尊可以看見了？！！”祁殇驚喜的問。

顧卿點頭道：“僅限于這裏。”

說真的，顧卿已經很久沒有認認真真看過他的這個徒弟了。甚至連對于樣貌的記憶，都還只停留在很久很久以前。

現在的祁殇，五官分明，俊美無雙，卻如刀削般淩冽，帶着十足的戾氣與危險感。

但顧卿實在無法把這張極具有攻擊性的臉與他那偶爾帶着小任性小情緒動不動還愛撒嬌的小徒兒相匹配。

不過……如果祁殇真的成為原來那個如此殺戮果決的人，顧卿可能更加無法接受。

他終究不是會是書裏人了。

“師尊在想什麽？”祁殇問。

“沒什麽，感慨罷了。這裏還真是讓人意外。”

在這裏，不論是修仙界的法器還是魔族的東西，甚至是最難出進的冥界之中的特産，在這裏都可以換到。

因為貨幣混雜，所以深淵自出現以來都是以物易物。

大街上人來人往，魔來魔往，鬼來鬼往，熱鬧至極。也彌漫着一種詭異的和諧。

“在這裏鬧事是會被懲罰的。”祁殇似看出了顧卿的想法，解釋道。

“這裏有人管？”顧卿更奇怪了。

祁殇搖搖頭：“很奇怪。并沒有。”

顧卿若有所思，看向一處。一個十來歲的小孩進了一家店，結果被趕了出來。

祁殇順着看過去，驚訝的挑挑眉，猜測的道：“江淮？”

顧卿點點頭。

江淮……滅了闵家逃出來之後，漂泊了好幾年，意外來到了深淵裏。

顧卿本以為身為異魔的江淮能混得如魚得水，卻不曾想，在這裏，江淮還是被欺負的對象。

“不……不是我……不是我偷的！”江淮極力與一個大漢辯解着。

“還不是你！！那你這個魔族的環鏈是從哪裏來的！這可是魔族皇室才有的！我可不信你一個外來的乞丐異魔能有純魔皇室的東西！”那人咄咄逼人，全然不管對方只是一個小孩子。

這這裏，幾乎與修真界沒有什麽區別。

弱，是原罪。

無人會同情弱者。

“不是……這個是我娘的……我娘留給我的……”江淮死死握住不松手，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極兇。

“嘿！你個小畜生！”那大漢揚起拳頭就要揍人。

江淮下意識用手去擋住頭部，那大漢一拳下去，江淮沒有受半分傷害。反到是那強取豪奪之人，手臂直接斷了。

“啊啊啊啊啊——”

那人發出殺豬般的慘叫，在地上疼得滾。那模樣吓得江淮連忙跑掉了。

四周一片笑聲。

而人群裏，還有不少人眯着雙眼，打上了江淮的主意。

“他完了。”祁殇說。

“怎？”

“黑地坊的人看上他了。”祁殇解釋道。

“黑地坊？那是什麽地方？”顧卿問。

“深淵的一個勢力極大的鬥獸場。存在極久。說是鬥獸，用的都是異魔，尤其是年齡極小的年幼異魔。用他們互相殘殺，或者是與強大的妖獸厮殺。”

“這……”顧卿無法形容。只是眉頭皺得更緊了。

“師尊覺得太殘忍了？”祁殇似乎笑了一下，又繼續道：“異魔為血統不正者，卻又極其強大，無魔族殘暴，也無人族複雜，其他族也看不起，而其自身也自以為卑賤，久而久之自然會輪為這個下場。”

“荒謬！”顧卿狠狠呵斥。

“那師尊怎麽看待異魔這個種族？”祁殇反問道。

“無。”顧卿搖搖頭，淡淡道。

沒有，沒有任何看法。不歧視不偏見，不了解不結交，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這還真是符合師尊的性格呢……”祁殇笑道。

“任何種族都不能只看一面。一個人更是如此。”顧卿突然說道。顧卿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想到這麽一句話，頓了一會，顧卿又補充道：“我只相信我所了解的，我所信任的。即使有時眼見不一定為實，但感覺不會騙人。”

“師尊……”

“嗯？”

祁殇搖搖頭，笑道：“沒什麽。就是覺得師尊講得很有道理！徒兒受教了！”

“你啊……”顧卿無奈笑笑。

很快，畫面一轉，就是一處金碧輝煌的地下城。

“這裏就是黑地坊了。”祁殇正色道。

顧卿到處看了看。四處流浪的江淮果然被抓到了這裏來。此時江淮被整整有他小腿粗的特殊鐵鏈綁起來了，眼睛上也綁了黑布，關在一個籠子裏。

與所有的貨物一樣。

顧卿看着這些小的只有五六歲的孩子，最大的不超過十五歲……如同牲畜一般。

有的甚至傷痕累累也沒有醫治，奄奄一息。

其中，還有一個剛剛五歲的小女孩。蜷縮在籠子的一個角落低低的抽泣。

“師尊……待會還是莫要看了。怕髒了師尊的眼。”祁殇道：“有人來了。”

只見一個身姿阿娜的帶着狐貍面具的女子挽着一個衣冠楚楚的男子，宛如挑選商品一樣，走來走去打量着籠子裏的孩子。

“王，您看……這次我們選哪個？”

“就這個十二號吧！”

十二號，就是那個小女孩。

“王，這個是不是太小了點。容易輸啊。而且如果死了的話，王還要負責呢～人家可更姐妹們打了賭了！”

“放心！這丫頭兇得狠！”

十二號被連拖帶拽粗魯的帶上了臺。這顧卿這個位子，剛好什麽都能看見。

可能是這個黑地坊特意安排的，為的就是看這些孩子驚恐的表情。

顧卿皺眉，恨不得自己這時候瞎了才好。他只能眼睜睜看着，什麽也做不了。

真是折磨至極。

但他可沒忘。這是遲宇慕的日記。那便證明，這些事情都是真實存在過的。說不定，臺下的某一個人，就是遲宇慕。

就是那位修仙界大能遲宇慕。然後翩翩上臺救下這些孩子。

但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