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暧昧 雖然從宮中到現在一路上都很……
第20章 暧昧 雖然從宮中到現在一路上都很……
雖然從宮中到現在一路上都很委屈, 但姜盈畫從始至終都沒有将情緒挂在臉上,讓大家尴尬,讓應咨下不來臺。
他只作不知, 一直隐忍到上馬後, 車廂內只剩下他和應咨時, 才将心中的不開心訴諸于口。
即便他天賦資質不高, 即便他未曾被當做世子妃的人選認真培養過, 但他畢竟也是國公府的嫡雙, 在大場面上, 他也知道該怎麽做, 才叫識大體。
可這樣識大體的結果, 就是将心事藏在心底, 釀成了苦酒, 連他說話時, 都帶着一絲苦澀意味:
“我好難過。”
他說的很直白:
“夫君, 我心裏好難受。”
應咨:“...........”
他低下頭, 看着姜盈畫因為委屈難過而微微皺起的小臉蛋子, 片刻後, 輕輕伸出手, 點了點他的鼻尖,
“為什麽難過?”
“因為夫君不喜歡我。”
姜盈畫“哇”的一聲大哭:
“是我哪裏做的不夠好嗎?還是我太笨了, 所以夫君不喜歡我?”
他一大哭,應咨就容易緊張, 應咨一緊張, 就容易慌亂。
他瞳孔微微睜大,片刻後下意識伸出手,捧起姜盈畫的臉, 用指腹給他擦去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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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不夠好。”
他幹幹巴巴地安慰:“是我,是我不知道該怎麽去.......”
不知道什麽叫喜歡,不知道怎麽做好一個合格的夫君,更不知道該怎麽去照顧好這個嬌氣的小妻子。
他未曾沾染過情愛,不知道為一個人牽動心神就是喜歡,不知道為一個人魂牽夢萦就是愛,不知道時時刻刻想要與對方在一起就是依戀。
他總覺得自己對姜盈畫的感情,應該是對梁清宴或者是對應琏差不了太多的,想要對對方好。
因此,他才會對梁清宴說,對姜盈畫是兄弟之情。
“那我好的話,夫君可以喜歡我嗎?”姜盈畫下意識仰起頭,抓着應咨的手腕,将應咨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處,惹得應咨微微瞪大了眼睛:
“夫君,你要是不喜歡我的話,我的心會很難過的。”
他抽了抽鼻子:“現在心很痛,感覺像是要碎掉了。”
應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那你忍住,別痛。”
姜盈畫聞言一呆,片刻後眼淚又迅速浮滿眼眶,“哇”的一聲又哭了:
“這,這要我怎麽忍住嗎!”
應咨:“..........”
他也覺得自己的話有點過分,見姜盈畫哭的眼睛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感覺像是真的要碎掉了。
他猶豫片刻,試探性地伸出手,圈過姜盈畫的後腰和後背,将他圈進自己懷裏,輕輕拍了拍:
“別哭了。”
他說:“那我不把你當做我兄弟了。”
姜盈畫靠在他胸膛上,聞言淚水慢慢止住,抓着應咨的衣領,可憐巴巴仰頭道:
“真......真的嗎?”
“真的。”應咨垂頭看他,兩個人挨得很近,應咨能甚至能看清姜盈畫瞳孔的紋路。
“那你要把我當做你的妻子。”姜盈畫說:“你要像我喜歡你一樣,喜歡我才行。”
應咨說:“那可能沒辦法哦。”
姜盈畫:“........”
他眼角還挂着眼淚,聞言哇的一聲又哭了。
又慘,又有些可愛的滑稽。
應咨是故意逗他的,見狀想笑又不敢,只能用力将他抱進懷裏,鼻尖裏是屬于雙兒的柔軟馨香,他頓了頓,随即輕輕撫摸着姜盈畫的後背,道:
“杳杳,你的含珠期是不是快要到了。”
“唔.......”雙兒有固定的含珠期,在含珠期內,身上都會釋放出誘人的體香,如果在行房,孕育子嗣的可能性會大幅度提高。
“應該快了吧。”姜盈畫自己聞不到自己身上的香味,雖然委屈,但還是乖覺地回答道:“約莫還有七八天左右。”
“知道了,那幾天我會和陛下告假,在家陪你的。”
應咨不再逗他,而是正色道:
“雖然我不知道該怎麽樣做,才能做到像你喜歡我一樣喜歡你,但我會學着去做一個合格的好丈夫的。”
姜盈畫:“.........”
他看着應咨認真的神情,愣了愣,片刻後破涕為笑,撲進應咨的懷裏,小聲道:
“我就知道夫君對我最好了。”
他直起身體,在應咨的臉頰上啵啵啵親了好幾下,直把應咨都親懵了:
“我也會一輩子對夫君好的。”
應咨:“.......”
他沒說話,只是摟住姜盈畫纖細的身體,親親拍了拍他的後背。
回到家中後的第二天,應咨就收到了何青纾的請帖,邀他夫妻二人去墨蓮山莊賞蓮品酒。
應咨在外粗放慣了,其實對這種風花雪月的活動沒多大興趣,但是姜盈畫性格活潑外放,喜歡活動,又有點雙兒的小情\趣,就是喜歡吟詩弄月,應咨既然答應了他要做個好丈夫,這種場合,自然是要陪着他去的。
不然姜盈畫回來又要說,怎麽別的小雙兒都有夫君陪,就他沒有?
應咨不懂姜盈畫這種攀比的心思是從哪裏來的,不理解,但是尊重。
“夫君,我來啦!”
一要出去玩,姜盈畫就開心的不得了,今日又穿了一漸漸變淺粉色的柳花裙,外罩藕色珍珠外衫,脖子上戴的紅寶石璎珞項圈,右肩膀上還斜挎了一個月白色的小包,一跑起來手腕上的玉镯金镯就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叮當響聲。
應咨坐在馬車上等着他,姜盈畫一飛撲過來,他就伸出手,穩穩地接住他:
“每次都這麽慢。”
“嘿嘿,出門的時候母親交代了我,給了我銀子,讓我好好玩。”
姜盈畫從挎包裏拿出一袋銀子,得意道:“回來的路上,我要給夫君買衣服、發帶、還有明年及冠用的發冠。”
應咨說:“我自己會買。”
“我想給夫君買嘛。”
姜盈畫說:“夫君,讓我給你買嘛,好不好?”
他一撒嬌,應咨就受不了,只能答應:
“随便你。”
他說:“快點上馬車,不然我們要最後到了。”
“來了來了。”
姜盈畫被應咨拉上馬車,坐在車墊上,開心地晃腦袋。
應咨見他這傻眼,正想取笑,忽然間馬車忽然停下,惹得他重心一偏,直接向前倒去。
姜盈畫扶住他,擔憂地轉頭問:
“怎麽啦?怎麽忽然停車?”
他話音剛落,車簾就被掀開,一個清俊的少年的臉就出現在了姜盈畫的面前。
姜盈畫微微一愣:
“........應琏?”
“嫂子。”應琏撓了撓頭,硬着頭皮走了進來,神情看起來還有些勉強,都不敢去看應咨的表情:
“娘說,讓我跟着你們一起去墨蓮山莊,咳,賞蓮花。”
應咨嘲諷道:“夫子當年十個棍子打下去,你都做不出一句詩來,還賞蓮.......你會賞嗎你。”
應琏聞言敢怒不敢言,只能道:“那我有什麽辦法嘛,娘叫我來的。”
他破罐子破摔道:“我也想呆在家裏啊!但是我拗不過娘啊!要我說,一個破蓮花有什麽好賞的,也就是那些整天在家沒什麽事幹的小雙兒才喜歡擱那吟詩作對,風花雪......”
他話還未說完,就挨了應咨無情一腳:“閉嘴吧你。”
應琏:“.........”
他這才反應過來,看着姜盈畫僵硬的笑臉,尴尬道:“對不起啊,嫂子,我,我不是說你。”
姜盈畫:“........沒,沒關系的。”
應咨摸了摸姜盈畫的頭發,道:
“別聽他的。”
他說:“你喜歡什麽事情就去做,不要在意別人的話。”
姜盈畫轉頭看應咨,問:“那你會覺得賞蓮花很無聊嗎?”
應咨是個粗人,看法其實和應琏差不多,心想一個蓮花有啥好值得千裏迢迢坐馬車去看的,但是他又回答的很巧妙,只道:
“陪你做什麽事都不無聊。”
姜盈畫聞言又開心了,彎起眼睛笑,抱住應咨的腰,美滋滋地湊過去:
“夫君,要親。”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應咨的臉:
“可以嗎?”
應咨一回生二回熟,想要低下頭給姜盈畫一個吻,餘光裏又瞥見應琏,動作微微一頓,随即對應琏道:
“轉過頭去。”
應琏:“..........”
感覺自己好多餘。
他轉過頭去,聽見似乎有細微的摩擦聲響了起來。
他不敢轉頭,一路上都保持着僵硬的身形,背對着應咨和姜盈畫,直到馬車到了目的地。
等到馬車到了目的地,應琏趕緊松了一口氣,迫不及待地就跳下馬車。
他還未站穩,眼前就撲過來一個人,用力抱住了他的腰,開開心心道:
“應咨哥哥!”
應琏微微一愣,低下頭看着懷裏仰臉對他笑的燦爛的小雙兒,遲疑片刻,道:
“我不是應咨。”
話音剛落,應咨就掀開馬車,往外看了一眼,随即下了馬車,将姜盈畫扶下馬。
“永寧帝姬。”應咨和姜盈畫一同對梁清頤行了一個叉手禮,
“臣攜臣妻參見帝姬。”
梁清頤一愣,看了看一臉尴尬的應琏,又看了看一臉淡然的應咨,知道自己認錯人了,趕緊松開應琏,跑過來,要抱應咨:
“應咨哥哥。”
應咨手疾眼快,雙手搭在姜盈畫的肩膀上,躲在了姜盈畫的身後,道:
“帝姬。”
他生硬地轉移話題:“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來了嗎?”
“皇兄皇嫂早就來了,在裏面呢。”梁清頤抱不到應咨,有些喪氣,整個人都變的蔫蔫的:
“我一直在門口等哥哥。”
應咨禮貌又敷衍:“帝姬辛苦了。”
梁清頤是得了陽光就會燦爛的那種類型,聞言一秒掃去臉上的陰霾,開開心心地道:“那我帶哥哥進去吧。”
言罷,他繞到應咨身邊,就想抱住他的手,應咨卻手疾眼快地擡起,躲開了他的觸碰,轉而看向姜盈畫,道:
“夫人,我們進去吧。”
姜盈畫看着應咨,點了點頭,随即将手放在了應咨的手掌,與他十指相扣:
“走吧。”
應咨笑了笑,沒有再看梁清頤,而是緊緊牽着姜盈畫的手,帶着他跨過墨蓮山莊的門檻。
姜盈畫的手緊張的有些汗濕,一邊走,一邊看向應咨,壓低聲音,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線擔憂道:
“夫君,帝姬不會生氣吧。”
“不管。”應咨說:“不想讓他生氣,就只能讓你受委屈了。”
言下之意是,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不開心,應咨選擇讓梁清頤不開心。
姜盈畫聞言,不知道想到什麽,彎起眉眼笑了笑,一只手與應咨十指相扣,一只手抱着應咨的手臂,小聲道:
“夫君,我最愛最愛你了。”
應咨:“..........”
雖然兩個人還沒相處多久,姜盈畫就總是把愛和喜歡挂在嘴邊,可信度存疑,但沒有人不喜歡聽好話,連應咨也不例外。
他輕咳一聲,沒有說話,但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已經洩露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身後的梁清頤沒有聽到兩個人的對話,見應咨不理會他,心裏難過極了,連嘴角也微微向下撇,眼尾耷拉下來,看起來委屈到了極致,連帶着走路也不專心,一邊走,一邊對着姜盈畫的背影哼哼哈哈打着空氣拳——
結果跨門檻的時候,他被自己拖在地上的披帛絆倒,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走在一旁的應琏反應快,伸手扶了一把他的腰,在梁清頤的臉和地面只差半米的時候,好懸把他攬住,沒讓他臉着地摔倒。
梁清頤驚魂未定地眨了眨眼睛,低下頭,看着腰間一雙屬于男人的手,猛地驚叫起來:
“放開我!”
應琏:“......哦。”
他也不廢話,幹脆地抽回自己攔在梁清頤腰間的手,梁清頤登時失去倚靠,撲騰幾下,啪叽一聲摔倒在地上。
梁清頤:“........”
他趴在地上,掌心被擦紅破皮出血,渾身骨頭也都在痛,狼狽地雙手撐在地面上,張嘴想要罵人,結果一開口就變成破碎的哭腔:
“你這個人誰啊,怎麽能這麽對本帝姬!”
應咨和姜盈畫聽到動靜,下意識轉過頭身來,看着應琏和趴在地上的梁清頤,一臉驚訝。
姜盈畫率先反應過來,一路小跑到梁清頤身邊,和梁清頤的宮人一起,蹲在地上看臉清頤受傷沒有,
“帝姬沒事吧?哪裏疼?受傷沒有?”
梁清頤被扶着坐在地上,臉被泥土蹭的髒髒的,步搖也歪了,白皙軟嫩的手還破皮出血了,看起來就很痛。
他本來就委屈的不行,被情敵姜盈畫一關心,當即覺得很狼狽很丢臉,憋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惡狠狠地瞪了應琏一眼:
“你到底是誰!”
“臣應琏。”
應琏站着行了一禮:“長平侯第三子。”
“我要罰你!”梁清頤說:“我要讓父皇狠狠打你的板子!”
應琏也不怕他,說:“都行。”
梁清頤一愣,看着應琏不僅一臉無所謂,甚至也不過來哄他,被嬌慣許久的他登時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也不肯起來,直把太子和太子妃都吸引過來了:
“永寧,你怎麽了?”
梁清宴和沈意初踱步過來,見梁清頤在哭,忍不住一臉稀奇道:
“誰給你委屈受了?哭成這樣?”
梁清頤在宮中都快被皇帝皇後寵壞了,梁清宴已經很久沒看見梁清頤哭成這個樣子了,簡直是震驚多于心疼。
“皇兄,就是他!”梁清頤一指應琏,臉上淚痕還未幹:
“就是這個人!”
梁清宴聞言,下意識擡頭看向應琏,忍不住一愣:
“你是.......”
“回太子殿下,臣是應琏。”
應琏比應咨小,和梁清宴差的就更多,因此當年沒有被選做太子伴讀入宮,加上他作為家中的嫡次子,有嫡長子應咨在前,他就很少有需要他出面跟随父親入宮的場合,因此和梁清宴并不是很熟。
“哦,是你啊,長這麽大了。”梁清宴說:“和你哥哥長這麽像。”
應琏道:“同父同母,自然是像的。”
梁清宴點頭,正想再說些什麽,地上的梁清頤不滿被忽略,又哭起來:“皇兄!”
“.........”一聽到自家這個雙弟哭,梁清宴就忍不住頭疼。
梁清頤是雙兒,加上真的被寵的有些過頭了,連梁清宴也拿他沒辦法,只好努力壓制住嗓音,柔聲道:
“永寧,別哭了,先讓宮人扶你起來好不好?”
“我不要!”梁清頤抽噎道:“皇兄先罰應琏,我再起來!”
梁清宴深吸一口氣,在發火邊緣:“........”
“........永寧。”一旁的太子妃沈意初雖然視線一直看向前面,但眼角餘光幾乎一直落在梁清宴身上,見自家夫君當衆被頂撞,忽然就沉了臉色,開口代夫君管教道:
“你是皇室中人,陛下親封的永寧帝姬,一舉一動當為天下百姓做表率,怎可像是個粗人一樣坐在地上,撒潑打滾,這成何體統。”
他說:“快些起來,別惹你太子哥哥生氣。”
沈意初雖然人很溫柔,但言語邏輯都很缜密,梁清頤經常頂嘴頂不過他,撒潑打滾又不能奏效,就有點怕這個嫂子,于是慢慢止住了眼淚,抽噎道:
“那,那我要應咨哥哥扶我起來。”
一直默默看熱鬧沒開口說話但卻莫名被點名應咨:
“”
他負手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一旁的梁清宴只想趕緊把梁清頤哄好,免得這件事傳出去,影響了皇家的形象,于是按了按額角,順嘴道:
“小羊,你來,扶一下永寧。”
應咨:“........”
姜盈畫:“?”
他沒有反應過來梁清宴是在叫應咨,站在原地愣了愣,直到梁清宴轉過頭來看應咨,他才意識到“小羊”應該是應咨的小名。
小羊.........小羊..........
夫君的小名怎麽聽起來還挺可愛的?
姜盈畫将應咨的小名在心中品了品,越品越覺得可愛,忍不住想笑,但很快又憋住了,忙道:
“我代夫君扶一下帝姬吧。”
言罷,他走上前,俯下身,想要扶一把梁清頤,但梁清頤正在氣頭上,哪裏肯讓他砰,猛地伸出手,推了他一把:
“我不要你扶!走開!”
姜盈畫沒有防備,被這麽一推,當即向後倒去,毫無防備地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應咨:“.........”
他臉色一變,趕緊沖過去,扶着姜盈畫,将他拉起來,雙手急切地在姜盈畫身上摩挲,神情看起來很緊張:
“沒事吧?摔疼沒有?”
“.........沒事的夫君,我沒事,別擔心。”姜盈畫脾氣很好,被推了也不生氣,只是站直身體,彎下腰,想要拍一拍裙子上的髒污,但應咨卻先他一步,下意識俯下身,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姜盈畫鞋邊的灰塵。
他的動作很認真,又很細心,完全沒有剛才梁清頤摔倒時,他站在一邊漫不經心看熱鬧的情态。
他是真的很緊張姜盈畫。
梁清頤見狀微微一愣,眼淚懸在眼眶邊緣,欲落不落,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正當他一臉癡呆地坐在地上,傻眼看着應咨和姜盈畫兩人,不知所措的時候,眼前卻忽然伸出一雙手,将他的注意力拉了過去:
“起來吧。”
梁清頤下意識仰起頭,只見應琏站在他面前,垂眸看着他,好看的唇形裏吐出很難聽的字:
“再望穿秋水,哥哥也不是你的。”
梁清頤忽然生氣,擡起手,用力拍了應琏一下,卻沒想到下一秒,指尖被應琏用力握緊。
應琏輕輕一用力,就把梁清頤拉了起來,随即松開手,一觸即分,像是風一樣淌過梁清頤的掌心,惹得梁清頤情不自禁地微微一愣。
梁清宴見梁清頤總算不鬧了,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氣,說了幾句話,但梁清頤一句都沒聽清,只是這樣傻傻地看着應琏後退幾步,用側臉對着他不吭聲。
直到應琏轉身跟上應咨和姜盈畫,梁清頤才如夢初醒,趕緊拍了拍裙子,起身跟上。
他摔傷了,膝蓋痛,手很痛,因此走的很慢,即便有宮人扶着他,他也還是走的很艱難。
應咨和姜盈畫都走在前面,轉過回廊之後,很快就不見了身影,惹得梁清頤心裏着急,怕他們不等他,趕緊往前走,但沒走幾步就疼的面色微微猙獰,紅着眼睛站在原地,不吭聲。
他也很久沒有來墨蓮山莊了,有些不認路,迷茫地站在原地,正不知所措間,不遠處的假山上忽然露出一個白皙俊秀的人臉。
一個穿着墨藍色衣袍的少年正沒有什麽表情地側頭看着他,眼神淡淡的,高高的馬尾發和發帶一同被風吹起,掃落在肩頭,很快又緩緩垂下。
“..........”梁清頤被應琏的臉晃了晃眼,片刻後趕緊反應過來,擡腳跟上。
他跟在不緊不慢走着的應琏身後,直到來到墨蓮池邊的小亭子上。
他想挨着應咨坐下,但應咨身邊的兩個座位一個被姜盈畫占了,一個被應琏占了,他只好不情不願地挨着應琏坐下,以期求能離應咨近一些。
他的裙擺很長,坐下時蓬起,裙擺掃到應琏的腳邊。
應琏側過頭看了他一眼,見梁清頤一個人還在嘀嘀咕咕,似乎是沒注意到裙子的問題,故而也沒說話,只是伸手替他整理了一番。
大家各自坐定之後,沒多久,宮人端上幾盤新鮮的蓮蓬子,還有冰鎮的梅子酒、新鮮的綠豆糕。
蓮蓬子要自己剝開吃新鮮的才有趣味,應咨嫌剝開麻煩,索性不吃,寧可喝果酒。
姜盈畫是不怕麻煩的,拿過一個蓮蓬子,就開始剝。
他剝了好多白白胖胖的整齊蓮蓬子,剝到指甲發痛,才放下,将新鮮的蓮蓬子一個個摞好擺齊,放在碗裏,自己一個都沒有舍得嘗,雙手捧着碗到應咨身邊,小聲道:
“夫君,吃嗎?”
應咨看一眼姜盈畫的指甲,并沒有馬上開口,而是将碗移開,拿出帕子,抓着姜盈畫的手,仔仔細細給他擦指甲。
梁清頤見狀不服氣,也動手開始剝蓮蓬。
可是他是帝姬,從小到大都是被人精心伺候着長大的,哪裏會剝蓮蓬子,那些蓮蓬子一個個都不聽他使喚,不是被他的指甲扣壞了,就是因為他的動作力氣太大,蹦出來滿地滾。
他氣的就要爆發,忽然餘光裏伸出一雙手,将一疊圓滾滾的蓮蓬子推了過來。
梁清頤下意識擡起頭,只見應琏坐在他旁邊,目不斜視,只低聲道:“嫂子讓我給你的。”
梁清頤微微有些驚訝,下意識擡眼看向姜盈畫,只見姜盈畫正單手撐在小幾上,掌心捧着臉,正側頭朝他笑,鬓邊的玉蘭步搖微微傾斜,一晃一晃的,折射出溫潤的光澤。
姜盈畫的眼睛很漂亮,圓潤,幹淨,像是上好無雜質的水晶珠子,梁清頤被那一雙眼看的心中一跳,趕緊低下頭去。
他盯着桌上白白胖胖的蓮蓬子,片刻後,神使鬼差地伸出手,拿出一個,放在口中,輕輕咬碎。
一股清甜的滋味從口中蔓延開來,梁清頤覺得好吃,又拿了一個放入口中。
姜盈畫隔着應咨、應琏兩個人問他:
“好吃嗎?”
梁清頤低頭不語。
姜盈畫見狀也不怪罪,低下頭拿了一個蓮蓬子,仰頭看向應咨,道:
“夫君。”
應咨看了他一眼,湊了過去,張嘴咬住他手中的蓮蓬子。
姜盈畫只覺指尖一燙,下意識想要收回手,卻被應咨緊緊抓住手腕,動彈不得。
應咨看着姜盈畫,将那蓮蓬子咬碎,舌尖掃過姜盈畫的指尖,有些粗粝的滾燙。
姜盈畫指尖微微蜷曲,掩飾性地避開和應咨的眼神對視。
他被抓着的手很快又被應咨放下,姜盈畫低下頭,将手指放在衣裙之上。
即便應咨的舌尖離開了,但姜盈畫似乎還是能感受到指尖的溫熱,他不自在地垂頭,盯着那根被應咨舔過的手指,微微蜷曲,片刻後他忽然伸出手,用其撚過一個蓮子,輕輕放入唇中。
他的唇輕輕含着被應咨親過的指尖,久久不願意松開,也不知道是在品嘗蓮蓬子,還是在用自己的口腔仔細感受應咨舌尖的熱度,就好像是——
他在人聲鼎沸處,偷偷和應咨接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