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
浔鎮的建築風格還停留在江南古鎮,街道一旁都是些燈紅酒綠的地方,一塊用霓虹燈裝飾的燈牌在這一條街上最為亮眼,江娴停下腳步,擡頭一看——夜笙難忘KTV。
一些打扮的風騷露骨的女子扭動着水蛇腰,語氣嬌嗔。門口旁的巷道裏有三兩個人圍在一起,神情扭曲,随後又一起癫笑起來。
江娴在門口駐足一會,轉身就離開了。
不一會,夜笙難忘KTV被警車給圍了起來,警鳴聲響徹了整條街。
周圍有不少吃瓜群衆在旁邊圍觀。
“欸,前面到底怎麽回事?”群衆A問。
“我有一個侄子就是其中一個警察,聽他說好像是有人舉報。”群衆B回道。
一群大媽們也忍不住吐槽。
“就應該把這家店給封了,誰還不知道這裏面有多少龌龊生意,我家那位一下班回來,飯都不吃就跑到那裏面去,找ji。”女人聲音哽咽,随後又支支吾吾的說,“打他罵他都用過了,他就是不聽,這日子沒法過了我就提出要和他離婚,他那個殺千刀的就拿兒子來威脅我。”
“哎呦,這男的都是這樣,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為了孩子就忍忍吧,難不成你還真想跟他離了不成?”王大麗把嘴裏的瓜子殼吐了出來。
“王大麗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我們女人身份就這麽低微,連離婚都不能離嗎?”馮情忍不住反駁道。
“我可沒這麽說,某些人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啊。”王大麗把嗓音提高了一個調。
“你……”
“好了好了,不要再吵了。”周圍的人都紛紛來勸。
浔鎮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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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的手被铐了起來,之前紮的高馬尾也塌了下來。
兩名身穿藍色制服的警察坐在審訊桌前,翻閱着手裏的資料。
“阮秋,你自己數數這是你第幾次進來了,把這當家了是吧。”紀隊無奈地看着她。
“你們憑什麽抓老子?”阮秋瞪大着眼睛大聲喊道。
紀隊臉色沉了下來:“你給我安靜點,這裏是警局,我現在問你,今天下午兩點的時候你在哪?”
阮秋神情慌張,手不自覺地發抖:“放他媽的狗屁,老子在哪關你什麽事。”
“有人看見你撞了人,我們已經派人去醫院了,等人醒了一切就知道。”紀隊不緊不慢地說,“你要是現在承認說不定還能從輕處理,你知道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阮秋心裏慌張的不行,她早就已經成年,要是這件事暴露了,說不定就會坐牢,所以這件事她打死都不能認。
審訊室裏的時鐘滴滴答答一分一秒的過去,密閉的環境會讓人感到心理壓力劇增,阮秋的嘴很硬,到現在也不肯多說半個字,她的嘴唇都已經開始泛白,額頭上冒着密密麻麻的小汗。
阮秋現在就像是走在刀刃上,她身上背負着罪惡,稍稍一不留神,就會被那鋒利的刀刃劃破腳掌,摔進深淵。
突然她再也受不了警察的步步緊逼,開始發了瘋地喊叫:“你知道我是誰嗎,敢關老子這麽久你們這個破警局是不想開了吧,我可是浔鎮的老大,我告訴你們要是我今晚還沒回去,我那些兄弟就會把你們這局子給端掉。”
紀隊的嘴角抽了抽,一旁的小警官一看就是經驗不足,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側過頭詢問道:“紀隊這可怎麽辦?”
紀隊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淡定的說:“沒事,小問題,你叫幾個人帶她去醒酒室,瞧她那一身酒味,等酒瘋耍夠了再帶她來審問。”
“好的。”
*
江娴吃過早飯就早早地出門,鐘桃和江建平一臉懵的扒着碗裏的白米粥。
“這丫頭咋啦?”鐘桃疑惑道。
“誰知道呢,今天又不用去上學,她這麽早出去一定有問題。”
“你說得對,等待會她回來我問一下。”
江娴此時還不知道她待會回家将會面臨着一場史前可怕的“審問”,她急忙地跑到了醫院,見到和今瑤的父母都在這她也就松了一口氣,旁邊還有幾名民警,和今瑤現在已經醒了,因為失血太多身體還是很虛弱,不過還是能勉強說幾句話。
民警問完幾個問題之後便離開了。
江娴就這麽站在門口,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着裏面。
和今瑤的父母坐在病床旁邊,和母手裏拿着水果刀削着蘋果,和父則是替她蓋好被子,兩個人眼裏都帶着一絲疲倦和滿滿的愛意。
江娴的心不知怎麽的被眼前的這幅場景給觸動到。
小時候她常常惹禍,媽媽和爸爸常常忙于工作,通常能用錢解決的事情絕不會出面解決,江娴很少能見到他們一面,就連學校的家長會都是管家來的,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感覺到他們的愛。
江娴也曾經問過江斌:“你賺這麽多錢幹什麽?”
江斌總是會對她說:“再多賺一點就不賺了,到時候拿着這些錢回你奶奶家去。”
周末,醫院裏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小孩子感冒來打針的,大廳裏都是孩童的哭泣和嬉笑聲。
江娴也不再多留,把水果放在門口,敲了一下病房的門就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她又去了一趟肖野那裏。
肖野此時正拿着鋁皮飯盒回來,見到江娴在站在門口也沒有多驚訝。
“奶奶叫你回家吃飯。”肖野打開門走了進去,把飯盒打開坐在一張簡陋的小木登上吃起飯來。
“她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江娴不解地問。
“不知道。”
“對了,這些東西我都已經洗過一遍,還給你。”江娴把洗好的毛巾和裙子塞進一個袋子裏遞給他。
肖野沒有接,自顧自的扒着碗裏的飯,誰都不知道他憋着多大的勁,指關節被他捏的已經發白。
江娴舉着的手都酸了,見他還不接,就像把自己的話當作耳旁風一樣,脾氣一下就上來了:“喂,肖野,我的話你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我又不耳聾。”
“那你為什麽不理我?”江娴見他一副生人請勿靠近的模樣就來氣,開嘴就堵。
肖野:……
江娴見他又不說話,憤憤地再一次問道.
“我這麽大一個人站在這裏,剛剛跟你講話我為什麽不理我?”
下一秒,肖野僞裝了十幾年的理智消失不見,他的眼裏滿是怒火與不解,筷子被他重重地拍在桌上,本就不結實的木桌嘎吱一下竟然被肖野給拍裂了。
江娴被眼前的一幕給吓到了,就差沒跪下來喊一聲:大哥饒命。
肖野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自從江娴一出現,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內心,每次一看到她就會不自覺地靠近她,他的內心總會有兩個聲音在叫嚣着。
一個聲音說:“快走,不要讓她看見你現在這副模樣,你想讓他看不起你嗎?”
另一個聲音會說:“再靠近一點,一點就行了。”
他每天晚上都會夢見她,甚至夢見江娴被自己摁在身下,被自己狠狠地欺負,她的身子很軟,還有一點淡淡的香,這種香味他從來沒有聞到過,但是第二天一醒來夢裏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了。
肖野往前走一步,江娴就往後退一步,直到後面是一張床,江娴退到不能再退。
“你……你要幹什麽?”江娴的聲音都在顫抖。
肖野的聲音冷冰冰的:“江娴,我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打算再拿回來。”
“行行行,那我拿回去就是了,你不要和我靠得這麽近。”
肖野不聽,反而又向前邁了一步。
“哎,你別……”話還沒說完江娴腳下一個沒站穩,撲通一下躺在了床上。
一股雄性的氣味鑽進她的鼻腔,江娴全身的細胞都沸騰了起來,她想要起來,可是肖野卻偏不給她這個機會。
肖野上前一步,一只手摁住了江娴胡亂反抗的雙手。
“你幹嘛!”江娴語氣很兇但其實心裏早就害怕的不行。
“江娴。”肖野一遍又一遍念着江娴的名字。
女孩沒有回應,但肖野越是想要逼她回應。
肖野把頭稍微的低下,兩人的唇馬上就要碰上。
他鼻腔中的氣息噴灑在江娴的臉上,江娴一閉眼側過頭去。
她一下就哭了出來:“你欺負我,我讨厭你,你這個混蛋!”
夢裏的場景和眼前的一幕重疊了起來,直到江娴滾燙的淚水滴到手上,肖野這才回過神來。
肖野暗罵一聲,趕緊從江娴身上起來,轉過身去,理智在慢慢一點一點的回來。
“對不起……”肖野低下頭對她道歉。
“你有病吧,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江娴從床上下來,往肖野的腿上狠狠地踹了一腳,便氣沖沖地向門外跑去。
肖野只是悶哼一聲,眼裏的悔意和貪婪明暗交織着。
他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江娴剛才的那句話說的很重,肖野放在了心上,他的眸子裏逐漸閃爍起淚光。
随後他起身,從一旁的木抽屜裏拿出一根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煙。
肖野拿起打火機試圖将煙點燃,但裏面的煙草太潮濕,始終都沒燃起來。
“操。”
肖野狠狠地将煙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