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氏98度

第4章 私人珍藏的回憶

第0004章 私人珍藏的回憶

“哇，真人比照片上還好看！”

“那當然，我們秦老師可是絕世美人！”

“我又心動了……”

香港明珠傳媒旗下的英皇酒店，備受矚目的國際青年調香大賽剛剛在這裏落幕。會場裏，記者媒體還沒散去，工作人員正在收拾現場的設備和器材，一片喧嚷。

演播室的一個角落裏，柔和的燈光籠罩着沙發上的人。那人一身白色休閑衣，長發随意散落在肩上，在溫柔的燈光下，眉眼如畫，全身散發的淡淡疏離，似把不遠處的喧嚣隔在另一個世界。

這裏的一場專訪已經臨近尾聲。

妝容精致的女主持人，上身微微前傾，臉上挂着知性優雅的笑容，“秦老師，在訪談的最後，我想代表主辦方，再次感謝您作為評審專程出席這次國際青年香水大賽。剛才在會場上您的點評犀利又獨到，讓所有參賽者都獲益良多。對我們現場和網絡平臺前的香水愛好者們來說，也是一場難得的盛宴。”

秦牧野颔首，“謝謝你們的邀請，很高興有這樣的機會，能和年輕的香氛愛好者近距離交流。對我來說，也是一種學習。”

他的唇邊噙着若有若無的笑意，表情從容又淡定，把随意和得體拿捏得恰到好處。

“我們知道您其實很少出席這樣的場合，所以我也很榮幸能有機會和您這樣深度交流。我相信，今天最開心的，應該還是您的粉絲。”

聽到粉絲這個詞，秦牧野眼裏閃過一絲訝異，他輕輕一挑眉，“我确實不愛在前臺過度曝光。至于粉絲，就沒必要了吧，我還是希望，大家多多關注作品本身。”

“好的，那我們後臺剛收到一個粉絲、呃，一名觀衆，對于您作品有一個好奇的問題。他說，您剛才談到，您的大多數設計靈感都是來源于生活的瞬間。那麽您的代表作傾慕系列香水，它的靈感是來自哪個瞬間？”

聽到這個問題，秦牧野的目光裏染上一層不易覺察的柔軟，在朦胧的燈光下，神色裏的冷冽似乎消退了幾分，他輕輕抿了抿薄唇，“那是我童年的一段經歷，很遙遠了。”

“能細談嗎？”

秦牧野難得的笑了一下。

“這是我私人珍藏的一段回憶。所以很抱歉我不太想分享，請見諒。”

秦牧野笑起來很好看，眼簾下垂，眸中的冷冽消退了幾分，嘴角揚起一個溫柔的弧度，像冬日暖陽下正在消融的細雪。

女主持似乎是被這笑容給驚豔到，一瞬間竟沒能接上話。她的職業生涯中，接觸過太多好看皮囊的男女，但是對于秦牧野這種級別的，畢竟是極少數。美人笑起來，沒人能抵抗。

不過愣神也只是一瞬間，極高的專業素養讓她很快恢複如常：“當然沒問題。那麽，在最後，我想再問幾個有關您工作的問題，您不介意吧？”

“請講。”

“我們知道，您的職業生涯一直是在歐洲，聽說您目前有考慮把重心轉到國內？您确實有這樣的規劃嗎？”

說到工作，秦牧野又回複了那幅随意又得體的表情，“我雖然一直在歐洲工作，但始終關注着國內香水市場。我個人非常看好國內香水市場的潛力，我認為它的價值是被低估的。至于回國發展，我确實有這個打算，目前還在做一些調查。”

“那您回國之後，是會成立自己的獨立工作室，還是會和品牌或公司合作？”

“這個還在考慮。但是不管哪種形式，我都希望可以通過我的努力，推動我們本土香水品牌走向世界。這是我回國的初衷。”

“我聽說時尚巨頭威酩已經在和您接觸了，并且還提供了一份待遇豐厚的合作邀約？是否可以透露一下您的意向？除了威酩以外，接下來您還會和其他公司接觸嗎？”

“目前和我接觸的品牌很多，我很感謝他們對我的認可，都不排除未來合作的可能性。至于我接下來的行程安排，您可以問我的助理唐小姐，她比我清楚。”

“理解理解。好的，那麽最後一個問題，作為前輩，對于那些懷揣夢想、正在努力前行的年輕調香師們，您有什麽特別的寄語想要送給他們嗎？”

秦牧野微微一笑，“我想說，大膽嘗試吧。每一種香味都是有生命的，去發掘它、創造它的過程，本身就是一種奇妙的體驗。還是就是，對于生活，請保持熱愛，保持好奇。”

“秦老師，今天辛苦啦。”

秦牧野坐進車裏，副駕一個紮着丸子頭的女生笑盈盈地回頭，遞來一杯冰咖啡。

“跟你哥說，欠他的人情我還了啊，以後少讓我出席這種場合。”

唐米粒撇撇嘴，“我才不要跟他說話。”說着，突然眼睛又亮起來，“不過秦老師，我覺得你還是可以多參加這種活動的！你不知道，今天你在比賽現場的點評簡直太酷了，圈粉無數啊，現在微博上已經有你的粉絲團了！”

“……”對于飯圈文化秦牧野既陌生也沒興趣，他沒什麽表情，問道，“今天行程結束了吧？現在去機場？”

“對了，正要和你說呢，剛才你在錄節目的時候，威酩的營銷總監Vivian來電，說他們總裁親自發出邀請，想請你去參加晚上在山頂私人會所舉辦的酒會。”

“威酩？不是昨天剛見過？”

“那可不一樣！”唐米粒轉過頭，瞪大眼睛看着他，“昨天是營銷總監，在辦公室裏規規矩矩的談合同，今天可是總裁的私人晚宴！你知道威酩的老板是什麽人嗎！那可是香港房地産巨富的長子！時尚界的寵兒！”

秦牧野要回國的消息在圈內傳開後，短短幾日內，收到的合作邀約已經擠爆了助理唐米粒的郵箱。不僅有專注只做香水的大大小小的香氛公司，還包括那些香水只是其中一個賽道的各大時尚巨頭。

威酩國際就是其中一家。

業界公認的時尚巨擘威酩國際，業務涵蓋高定時裝、精密鐘表、化妝品等領域，走的都是高端精品路線，資本雄厚，實力強勁。幾年前，他們看到國內香水市場的強大潛力，專門為此開辟了新的業務線，傾斜了大量資源，也确實推出了一些廣受好評的香氛産品。

他們給秦牧野發來的合同可謂誠意滿滿。無論是給出的薪資待遇、股權分紅，還是業務職級、專業話語權，都沒什麽可挑的。最重要的是，他們許諾秦牧野所有作品都可以附帶自己的簽名。

對于品牌專屬的簽約調香師來說，大多數時候都是隐藏在幕後默默付出。能署上調香師本人名字的，通常只有某品牌和獨立調香師的聯名産品。

所以威酩給出的這個待遇，可以說已經不是勞務合作，而是合夥人級別的了。

對于品牌方來說，一款香水産品，通常只會有品牌logo和香水本身的名字，如果要在包裝、宣傳、廣告上露出設計師的名字，就等同于降低自己的品牌曝光，削弱自己的影響力，大部分公司都不會願意這樣做。

只是，對于秦牧野這種自身名氣已經紅透半個圈子的頂級調香師來說，這麽做，到底是誰占了便宜，其實兩邊都心照不宣。

秦牧野當然看出了他們的心思。

其實，他這次回國，原本的計劃是自己開工作室，做獨立調香師。各方面都更加自由不受約束，這才是他更偏愛的工作形式。

只不過消息一傳出，各家公司和品牌方太過熱情，讓他覺得合作的形式也不是不能考慮。畢竟這麽多年他都沒在國內發展，他也需要借助一個平臺，積累自己的資源和人脈。

既然這樣，那就要找一家與他實力相當的平臺，能為自己提供足夠大的發展空間。

所以，和威酩這邊倒也不是不可談，只是合同細節還要商榷。

而昨天剛見了面，今天對方急着派出總裁級別的人物，邀請他去私人晚宴，顯然是想打感情牌，加快談判進程。生怕他被其他競争對手搶了先。

可他既不喜歡這種社交場合，也不想迎合對方的商業套路。

他有自己的節奏和考量。

“不去。”他淡淡地說。

“你是怕他們讓你盡快接受合同？”唐米粒語速很快，“你對合同有什麽不滿意的嗎？他們給出的條件已經很豐厚了！”

秦牧野望着窗外，不置可否。

“我聽說他們老板野心很大，橫掃時尚圈不說，明年還想進軍娛樂圈呢，如果你去了，說不定能認識幾個經紀人……”

唐米粒還在叽叽喳喳地說着，後座的秦牧野閉了閉眼。明亮的陽光透過樹梢落在他臉上，他懶洋洋道：“唐小姐，我只是回國而已，可沒打算轉行啊。”

唐米粒咂咂嘴，看着他被陽光勾勒得如同天神下凡的臉，“太可惜了。”

秦牧野還是沒什麽表情，語氣裏帶出幾分揶揄，“你什麽時候對時尚界感興趣了？那還不好辦，回去找你哥啊，他能給你的資源，可比——”

“別提他！”話沒說話就被毫不留情打斷，唐米粒好像吃到了一顆酸草莓，眉毛鼻子都皺到一起，“我才沒有，我永遠只對我的秦老師感興趣。”

既然秦牧野不願去晚宴，那他們當然還是按原計劃去機場，當日返回嘉雲。

“啊，終于可以回家了！開心！”唐米粒又轉頭，“對了秦老師，其實嘉雲本地也有幾家公司想約你的，不過我查過資料，覺得你不用考慮了，已經幫你拒掉了。”

“嗯。”秦牧野一向相信唐米粒的判斷，所以也沒多問。

唐米粒卻還在自言自語，語氣裏頗有些遺憾：“雖然是自己家鄉的老品牌吧，不過他們近幾年發展的一般，也沒有做出什麽有影響力的産品。想要和你合作，實力還是欠缺了點。”

秦牧野看着窗外不斷移動的樹影，不知想起什麽，突然随口問道：“叫什麽名字？”

“什麽？”

“你說的那個，老品牌。”

“哦，叫星禾集團，也是做香精的。你聽過嗎？”

星禾？

秦牧野眼神微頓，沒再說話。

幾小時後，嘉雲洲際酒店頂層。

服務生把秦牧野送到套房門口，恭恭敬敬道：“秦先生，您的房間到了。需要幫您把行李送進去嗎？”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秦牧野剛要開門，突然想起什麽，微微笑着看向她，“這次我房間确定沒人了吧？”

是開玩笑的語氣，但這張臉加上笑容太有殺傷力，小姑娘臉都紅了，“絕對不會！抱歉秦先生，上次我們那位前臺是新來的，不知道這間套房是您長期預定的，所以才給弄錯了。我們經理已經加強培訓了，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

“別緊張，我就随口問問。畢竟，一進門就被拍照這種事，還是提前給我個心理準備比較好，你說對吧。”

送走臉紅成番茄的服務生，秦牧野走進房間，剛把行李放下，就接到一個電話。

一個聲音聽起來很慵懶的男聲：“聽米粒說你們回來了？晚上出來喝一杯啊，正好和你聊聊工作室的事。”

秦牧野答：“你不是在米蘭參加時裝周嗎？怎麽這麽早回來了，不用陪你的威廉王子了？”

“別跟我提那個老男人，他還不知道在哪兒浪呢。那我晚上來接你啊。”

“不用，我自己過去就行。老地方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