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将死之人
第十一章将死之人
小厮被巴掌扇的一個踉跄,顧不上嘴裏的鐵鏽味,連忙又點頭哈腰的湊到少年郎面前:“少......少爺,剛剛.....明明,明明就在這的!”
小厮用手指着李淑媛之前坐的地方,指天發誓道:“真的!少爺,就在這,奴才一路不遠不近地跟着,親眼看着她們摔倒在這的,後來表小姐還說要休息一下,小的就連忙回去通知您了!”
少年郎又給了小厮一記栗子:“這你個頭啊這,這兒有個鬼!”
“......”小厮。少爺,您還記得咱們正好就站在這兒麽?
“趕緊找啊!她們一個嬌小姐一個弱丫頭的,肯定走不遠,要是......”少年又一巴掌朝小厮呼過去:“再壞了本少爺精心布置的好事,我非扒了你的皮!”
小厮連連稱是,兩人這回才開始真正找起人來。
走了好久,顧如萱确定,她們迷路了。
其實太虛觀所在的山頭并不算大也不太高,但她們估計是竄了山頭了,這是李淑媛的分析。
三個都對臨州城不熟的人,又悶頭走了大約一刻鐘,終于看見不遠處有一棟茅草屋。
顧如萱和素眉扶着李淑媛走到門前,素眉上去敲門,“請問有人麽?有人在家麽?......小姐,好像沒有人。”
破舊的木門輕輕一推就開了,素眉轉身去扶李淑媛,三人一塊踏進屋來,裏頭一覽無餘,除了一張桌子,兩張板凳,一張簡易床,以及還有一小扇通往裏間的門以外,連壁上都沒見有更多的物什了,不過倒是收拾的幹淨整潔,桌子也擦的一塵不染的,看來是有人常住。
終于有了個歇腳的地方,素眉從來都沒有想過她竟然會如此稀罕這麽間破茅草屋子。
“小姐,讓奴婢看看你的腳吧。”這臨州城絕對和小姐的八字不合,三天兩頭的總受傷。
“你家小姐的腳沒什麽大礙,只是扭傷了,并沒有傷到筋骨。”顧如萱在另一張凳子上随意地坐着,她總是能把這些不淑女不雅觀的動作做得優雅從容,确切的說,不是她把這些動作做得優雅從容,而是不管她做什麽動作都從骨子裏透着股大家貴女的氣度,灑脫、肆意、從容、優雅、淑女,這些字眼在她身上竟然毫無違和之感。
李淑媛不得不好奇,這位小姐到底是誰?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家才能教養出這樣一個奇女子來?說到奇女子,她倒也聽說過一位,那才是個真正的傳奇人物,她有很多言行舉止都是有意無意地模仿着傳說中的那位女子做的,可能是從小母親就把對方當做榜樣督促她的原因吧,只是可惜她從來無緣得見過,而且再也不可能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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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眉看着自家小姐紅腫的腳踝不知該怎麽辦,逃的匆忙,什麽藥也沒有帶在身上。
顧如萱就像是側面長了眼睛似的,淡淡地對素眉道:“這裏有人居住,應該能找到水,你去給她打點冷水敷敷。”其實還有更簡單有效的辦法,那就是她在這山上采點草藥,基本上立馬就能見好轉,不過又不是什麽要命的傷,和她也不熟,她才不去受累呢,世上好心落埋怨的事不要太多。
素眉下意識應聲是,終于有了主心骨知道要幹什麽了。
“謝謝妹妹救命之恩,不知妹妹如何稱呼?”李淑媛看出來這是個面冷心熱的人,還是不死心地想要深交,便問道。
“妹妹?......你們,都是這麽喜歡見人就稱呼妹妹嗎?”顧如萱挑眉,又是叫她妹妹?那天晚上那少年也是張口就叫她妹妹,好像是三妹妹?不過,那位好像是親哥哥吧。
你們?都?李淑媛沒想到她會這麽問:“額,一般只有非常親近的手帕交才會以姐妹相稱。”她有些郝然,道:“是我僭越了,經過今日,我自覺和小姐你有緣,又一起...嗯,逃命到此,自認已經交情匪淺,更是誠心想要結識小姐,才特意喚你妹妹的,小姐若是不喜,就當淑媛收回即可。”說着,神色卻落寞地黯淡下來,她從來沒有真正的手帕之交,想要結交她的心不誠,她想要結交的,又嫌棄她,看來注定是要一直孤寂了。
“不是。只是不習慣。”不是不喜,只是不習慣,不習慣突然有了哥哥,現在又要冒出個姐姐,她家從祖父開始,就子嗣單薄,她父親沒有兄弟姐妹,她也沒有,一直都是一個人,跟着師父的那些日子,更是與世隔絕。
李淑媛驚喜萬分:“這麽說,小姐不是不喜,不是嫌棄我了?我家裏也沒有妹妹,也有些不習慣呢,但慢慢習慣了就好了啊,我是誠心想結交于小姐的,不知,能否有幸當小姐的姐姐呢?”恬着臉就恬着臉吧,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想要與她深交!
說來好笑,這還是頭一回自己上趕着求着非要認妹妹的,從來都是別人恨不得哪怕能多跟自己說幾句話,更別說是能和她姐妹相稱了,這位小姐卻一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是她,才這麽特別這麽讓人難忘吧。
“随便你。”顧如萱還真無所謂,反正以後也沒什麽交集,更重要的是,她都不是她,誰知道她會不會在下一刻就徹底消失呢。
況且,人與人之間的交情,也不是靠稱呼維系的,要是稱呼有用,她也不會出現在這了。
“妹妹!那妹妹府上到底......”李淑媛喜笑顏開,又一次還未問出口,就又被顧如萱打斷了。
顧如萱突然跳起來,一個箭步沖向那裏間而去,一把推開裏間的門,該死!她竟然警覺性這麽低了,竟然沒發現裏屋有人!到底是這具身體感知弱的原因還是她自身的原因呢?
然而,當一眼看見那唯一只有一張床的裏屋躺着的人的時候,顧如萱卻是詫異多過懊惱,怪不得她之前發現不了。
那簡易的木板床上躺着的是一個小女孩,十三四歲的年紀,臉色灰敗,呼吸若有若無,一看就是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此時女孩又人事不省地輕輕咳嗽了聲,要不是她這咳嗽聲,顧如萱是不可能發現這裏屋還有人的,畢竟,這已經等同于是個死人了。
“妹妹?怎麽了?”李淑媛有些不安地問道,不會,真的有盜匪闖入了吧?
“沒事,一個将死之人。”顧如萱沒再理會床上的人,刷地帶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