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成為太子伴讀(十三) 演員的自我修養……
第47章 成為太子伴讀(十三) 演員的自我修養……
沐羽被吓了一跳。
之前還都好好的呢, 怎麽說被禁足就被禁足了?要說這南燕朝有能力禁太子足的,也就一個本朝皇帝。聯想到之前說的柳妃請求皇上給柳顏賜婚的事情,他隐隐約約對沐景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了幾分猜測。
果不其然, 沐景見他表情數變,像是猜出結果的模樣,就說:“你一貫是很聰明的,想必也知道我想說什麽了吧。”
沐羽眉頭緊鎖,抿唇道:“不……兒子不知。”
沐景嘆了口氣, 對他的反應很是頭疼:“今日聖上叫我等幾位近臣入宮商談,似有廢立太子之意。才知太子因為行為不端、屢次忤逆聖上, 已被禁足了。”
“聖上向來縱容太子, 怎會在如今情況下生出廢太子的想法?”沐羽說,“何況三皇子夭折,當下除了太子還能有何人可……”
“聖上昨日已召幸王入京。”沐景揉了揉額角,“先斬後奏……我等知道此事時, 已然阻攔不得了。”
沐羽沉默。
幸王此人,乃先皇末子。如今聖上無甚兄弟, 又多病早死,只剩下這麽一個弟弟。因此倆人雖非一母同胞,卻也不似皇家那般毫無親緣感情,關系還算是尚可的。在三皇子夭折,又不願讓太子繼位的當口, 皇帝也只剩下這麽個選擇了。
事情兜兜轉轉,結果還是回到了原本的方向。
本來這一次秦初與柳顏沒有鬧翻,依稀讓他覺得可能秦初在登基前受的罪可能會被蝴蝶掉。萬萬沒想到的卻是倆人沒在春獵時弄出事情來,卻在将要賜婚的當頭鬧翻了。更有甚者這一次得罪的不止有丞相府,連帶皇帝也一起被觸怒了。
“太子殿下……究竟做了何事才會……”沐羽猶豫了片刻, 問道,“惹得皇上如此盛怒?”
沐景說:“皇上只告訴我等太傅言太子無德,心量狹窄,非儲君之才,其餘卻是沒說。但王公公隐晦提及說柳妃娘娘怕是氣數将盡,熬不過這幾日了。”
“莫非……”沐羽猛地擡頭,看向沐景。
沐景接了他的目光,疲憊地出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應當是太子拂了聖上面子,拒絕了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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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這麽回答,沐羽便不好再追問下去了。
沐景方才那句話中猶有未竟之意,仔細揣摩一下也不是猜測不到。皇上之所以對太子如此嚴厲,而非以往一貫縱容态度,想來不止是因為他拂了自己面子,更有考慮到自己百年之後的意味。畢竟秦初還是太子的時候就敢不聞不顧的和柳丞相這麽怼,等到他走了之後還不得反了天?皇帝是可以任性,但是幾乎被架空的皇帝可沒法任性。如果最後淪落到被廢丢在冷宮裏度過一生,那還不如去做個閑散王爺。至少性命無虞。
只是他想得好,秦初可不一定能懂得并領情。
——就和沐羽現在的處境一樣。
沐景今天叫他來的意思,已經是很明顯了的:連皇帝都準備放棄的太子,他們顯然是不能再繼續支持下去了,趕緊袖手旁觀才是正經。不過沐羽卻不能裝作自己明白,還得裝出一副認死理的樣子來給他這個父親看。不然他今天在這裏掉鏈子,趕明兒任務就能失敗給他看。況且他這裏還拿着本劇透,明晃晃地寫着幸王還是滾犢子回老家養老去了,秦初依舊登基當了皇帝,還幹掉了柳氏全部人。他父親要是臨陣變卦不打算站太子隊伍裏了,就憑着對方那心性,沐家以後肯定讨不到好處。而要是失卻了沐家這個勢力,以後秦初對柳氏下手肯定也會麻煩很多。
于是他果斷“撲通”一聲就給沐景跪那兒了。
見他如此作态,沐景很生氣,皺起眉來:“你這是什麽意思?”
“自古只有父死子繼,何來親子還在,卻要傳位給弟弟的道理。父親切不可因為聖上一時之念便對太子唯恐避之不及。否則便不是為我沐家未來着想,而是害了全家。”沐羽說,“畢竟太子殿下才是正統,幸王只是聖上的臨時起意而已。”
“你說的我都清楚,但是此次若聖上只是臨時起意也就罷了,可這次幸王背後站着的卻是柳丞相。平時裏兩人看着并無交往,應當是太子前些日子抗婚導致的後果。”沐景道,“四郎你實話告訴我,你這些話,究竟哪些是出自本心,而不是一時熱血上頭所說的?”
沐羽沒答話。
他又說:“并非我等不願出力,實在是……太子意圖難測。誰知他是不是真心想做這個太子的呢?”
聽到這句話,沐羽才驚覺他之前到底是忘了些什麽——現在的秦初,壓根就沒受過什麽挫折,所以自然對太子這個位置也幾乎沒有什麽眷戀。
原本的劇情應當是懷玉被柳顏欺壓,秦初不滿妹妹被她暗下毒手,對權力自是無比渴望。但是現在因為他中間插了一腳,導致倆人現在關系還算能維持表面上的融洽,并未赤裸裸地撕開來。秦初少了懷玉這個動力,對權力的渴望也就沒那麽迫切。以至于到現在還處于一種朦朦胧胧的未覺醒狀态。
實話說,就算沐羽知道後面的劇情發展,也很難保證少了柳顏這個點刺激的秦初會做出什麽選擇來。
這讓他莫名生出來了一股危機感。
只是話雖如此,他卻是別無選擇。因為對于他來說,除了走說服沐景這條路以外,以他在這個世界呆的短短這麽些時日,實在沒有什麽其他辦法可以幫到秦初的了。
縱然萬般艱難,他也得讓對方松口。
畢竟他父親代表的不僅僅只是靖安候,還代表了一大批保皇派和軍中勢力。如果沐景肯點頭,至少一時半會是不用擔心幸王那邊的勢力了。
只是沐景并未有和他繼續交談下去的意思,而是嘆氣道:“你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太死心眼了。今日到此為止,你且好好想想吧。”
沐羽搖了搖頭:“請父親三思。”
“此事非你我能左右,沐家向來不參與儲位紛争,勿要再提及。”沐景斬釘截鐵道,“我意已決,多說無益,四郎你起來。”
沐羽沒理他,依舊跪那,說:“請父親三思。”
沐景被他這态度給氣得夠嗆,指着他點了半天,還是沒忍心罵他。他在屋子裏來回走了幾圈,見他絲毫沒有要起來的意思,最後無可奈何地拂袖而去。
期間阿绮來看,見屋子裏就他一個人跪着,連個人影兒也沒有,吓得差點哭了。一哭二鬧地跑去找沐景過來,沐景看了一眼他絲毫未有悔改的樣子,氣極反笑道:“讓他繼續跪着,不準給東西吃。什麽時候知道錯了,什麽時候再讓他去休息。”
于是小姑娘又哭哭啼啼地走了。
然後書房裏就剩下沐羽一個人跪在那兒,過了一整晚上。
沐小公子體格強健,打小兒也沒少被沐景罰去祠堂跪着閉門思過,一時半會兒倒還受得住。只是沐羽覺得挺對不起沐家一家子的,他現在這舉動相當于逼着全家人在刀口上走,稍不注意就會萬劫不複,偏偏他手裏的未來還不知會走向何方。沐景的意思他懂,無非是想本着一貫來的态度置身事外,這樣哪怕未來新皇登基時,沐家哪怕無功至少也無過。而且最近系統也不怎麽出來瞎跳,導致他想敲竹杠套點劇情過來都挺困難。以至于到現在,他也只能靠着劇情的慣性來判斷秦初最後肯定還是會做皇帝。不然他要是去當了閑王,以後的劇情就很難發展了。
系統肯定不會允許這樣。
因沐景發怒的緣故,也沒人敢頂着他的怒氣來看沐羽。
這情況一直持續到第二日晚,不知道是沐景終于妥協了,還是沐李氏生氣了。只見沐景鐵青着一張臉,身後跟着一臉擔心的沐李氏來到書房裏,對他說:“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
沐李氏聞言,擔心地看着沐羽。
沐羽還是沒接話。
演戲要演全套,要是在這兒示弱了,那之前的努力都付諸流水。
見他還是不言語,沐景重重地出了一口氣,道:“你可知道,你這是逼着全家人為了你一個人壓上性命和前途。若太子有明君之像倒也罷了,你且看看,素日裏太子都是些什麽名聲!目無尊長,行為不端,心量狹窄,連太傅都要到聖上面前告他的狀。你告訴我,你真的是沒半分私心?”
沐羽伏在地上,深深彎下腰去:“是,我有私心。我應允過殿下,若非他主動放棄,絕不會先背他而去。父親此言無異于逼我抛下殿下,袖手旁觀。但我既然已身在局中,縱使明白父親好意,卻難以抽身而退。父親若仍執意如此,那我也只有與家中斷絕關系,以免牽連沐家上下。”
此言一出,沐李氏當即掩住了嘴,眼眶也紅了。
沐景亦是沉默了。他久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兒子,心中思緒萬千。過了許久,才嘆息道:“早知有今日,當年聖上詢問我為太子挑選伴讀一事的時候,我就應該推拒掉才是。”
“父親當日抉擇,并無半分錯漏。”沐羽道,“要怪,便怪我一意孤行,聽不得半分勸誡吧。”
“罷了。”沐景揉額道,“此事容後再提,後日幸王即将抵京,太子的禁足令應當也會一并接觸。屆時你将此事告知太子,看看他有何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