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所以還是要多讀書啊
第50章 所以還是要多讀書啊
“神山村之前我就遇到過濫……雜交咒靈, 不過一般咒靈重組之後意義不大,所以并沒有泛濫。”
捧花紮的很大,幾乎都要遮住黑島奈的臉, 她抱着捧花探出腦袋,“後來在神山村的任務正好接了孔時雨要特級咒靈的單子。”
停頓了下。
“這個還牽扯到我的術式,我可以操控在我領域之中被祓除的咒靈,所以我就把這只咒靈交給了孔時雨,想知道幕後黑手藏在哪裏。”
黑島奈回頭看耷拉着腦袋的咒靈。
它也算是。
一鳴驚人了。
不如就它叫嗚呼吧?
游戲眼前一黑。
那是一鳴驚人嗎?那是一命嗚呼吧?
她的起名天賦到底是哪兒來的?
黑島奈拍拍嗚呼,“它之前神山村就可以讀取我們記憶力的恐怖片在領域裏創造出幻象……這麽久, 應該有什麽線索吧?”
夏油傑回憶, “孔時雨背後的買主, 剛剛有出現在它的領域裏面。”
黑島奈看嗚呼。
嗚呼放出男人的映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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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島奈沉思,“感覺在哪裏見過。”
夏油傑也有些眼熟,但印象不深很深刻。
游戲提醒,“那個被我炸斷腿的高層, 他至今還沒拿錢修複它的鳥腿。”
黑島奈:“…可能是因為腿可以套在褲子裏面吧。”
游戲艱難嗯了聲。
也可能是定價太高,一千萬治療一次,還得長期治療的那種。
黑島奈抱着花和夏油傑一起離開桔梗之鄉。
夏油傑忽然想起資料, 微微蹙眉:“愛麗絲是今天才感受到這只咒靈, 但村裏已經出現了好幾起受到詛咒沉睡死亡的事件。”
兩人對視了眼。
要麽是幕後黑手有特殊辦法阻隔了她和咒靈的聯系,要麽就是……這裏還有一只咒靈。
游戲暗罵一聲,“這群家夥超壞。”
它一鍵切換。
「是在挑撥離間吧,孔時雨的項鏈,還有你明明可以操控這只咒靈但卻今天才感知到, 如果夏油傑不信任你, 認為你撒謊,還和詛咒師勾結……這都是在挑撥離間啊!」
黑島奈心聲懶懶散散的, 沒什麽興致,「這麽陰謀論的話,說不定等會兒還會有村民過來哭喪呢。」
游戲:「友情一旦出現裂縫,就再也沒有信任了。」
黑島奈:「我反而覺得不完全是友情的問題,大概是想要讓油傑失望吧,他的壓力一直都積攢在心裏沒有發洩……啊,那家夥真是和我一樣在觊觎油傑的身體呢。」
游戲大驚失色:「你觊觎芝麻糊的身體?」
黑島奈也吃驚:「我表現的很明顯吧,我都同意和教主一起睡覺啦!」
游戲:「……」
它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那觊觎的是教主的身體吧?焯!
夏油傑臉色有一瞬間的怪異,又很快恢複到若有所思。
正在這時。
一顆石頭突地扔了過來。
黑島奈撇頭躲開。
是一名村民。
他怒氣沖冠,頭發都氣到豎了起來,臉色連帶脖子都漲紅了。
他身邊還跟着不少村民一起,都是怒氣沖沖的模樣。
輔助監督正在試圖阻攔他們,“請問出了什麽事情?我們不是已經協商好了嗎,請大家配合一下!”
扔石頭的村民怒氣沖沖道,“配合?配合讓你們接着殺死我們嗎?”
輔助監督:“這裏面一定有誤會,我是來幫你們的!”
石頭村民:“胡說八道!一浪,你說你剛剛看到了什麽?!”
被叫做一浪的男孩被人群推出來,怯生生地望着他們,“我看到……看到那個女孩可以操控那個怪物,他們,他們和怪物是一夥的!”
輔助監督:“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那是我們降服的怪物!”
話音未落,就差點被村民推到在地——夏油傑揪住輔助監督,把人擋在了身後。
“大家請聽我說,我們與你們口中所說的怪物并不是一起的,我們是過來祓除這些怪物……”
“放屁!”又有村民破口大罵,“剛剛涼子死掉了,這也是你們救的結果嗎?!”
夏油傑微怔,“什麽?”
“砰”獵槍響起的聲音。
夏油傑瞳孔驟縮,看向黑島奈的方向。
先前攝影展她滿身是血的畫面浮現在腦海,仿佛與眼前的畫面重合——
他胸口抽痛一下,眼眶幾乎要裂開般瞪大,“愛麗絲!”
“我沒事。”
黑島奈捂住腹部,緩緩擡手,露出掌心接下的子彈。
早就覺得徒手接子彈帥爆了!
這可遇不可求的機遇!
黑島奈激動問游戲,“錄下來了嗎?”
游戲無語:“錄了錄了。”
黑島奈反手将子彈扔回去,擦着獵戶的臉頰鑲嵌在他背後的牆壁,牆壁轟然倒塌。
獵戶顧及不上臉頰的血液,只能滿眼恐懼的望着她。
在驚懼到一定程度,是發不出恐懼的尖叫聲。
但其他人沒能感同身受他的恐懼,忍不住發出驚呼。
“怪物!”
“妖怪!他們才是妖怪!”
“是來殺我們的!”
黑島奈瞥了眼慢慢捏緊拳頭的夏油傑,他的怒火并非對着這群村民,而是因為為自己所守護的,要反過來殺死他們。
——如果是他自己受傷害倒無所謂,但剛剛差點傷到了愛麗絲。
再一次。
愛麗絲差點再一次被他想要守護的普通人傷到。
“啪啪”
黑島奈拍拍手,小臉冷漠,“在我說可以講話之前,都保持安靜,不然下場就和那堵牆一樣,聽懂了嗎,垃圾們?”
夏油傑看向她。
黑島奈抱着花,也看向夏油傑,“油傑,你看他們,是不是和那群稍微掌握一點把柄就趾高氣昂想要拿捏我們的高層一樣?”
夏油傑:“……是有點,但本質還是不太一樣……”
黑島奈擺擺手,“有什麽不一樣呢,都是垃圾嘛。”
夏油傑看向這群村民。
他們或者因為恐懼,或者因為愚昧,或者因為懦弱,而這些負面情緒又統統轉化成怒火,他們聚集在這裏是在鼓起勇氣……保護他們自己。
從不同的立場,他甚至分不出絕對的是非。
但從私心來講。
他厭惡這群愚昧又愚蠢的家夥。
而這幅愚昧又愚蠢的模樣,确實與那群高層沒什麽分別。
夏油傑說服了自己:“是啊,都是垃圾。”
游戲都要尖叫。
你們要毀滅世界嗎?都是垃圾?!
黑島奈沒理會游戲。
“我對殺一群毫無作用的垃圾沒興趣。”她擡腳提了提和她差不多高的小男孩,“一浪是吧,帶我去看看那個死掉的涼子。”
一浪瑟縮了下,他看了看周圍的村民,與他撞上視線的全部都有些躲閃。
黑島奈啧了聲,“看那群垃圾做什麽,指望他們救你嗎?”
一浪垂下頭,“我帶你們去。”
黑島奈:“你多大?”
一浪小聲說:“十五。”
黑島奈:“能看到怪物?”
一浪更小聲了:“嗯。”
夏油傑看向一浪,他生的很瘦小,幾乎可以稱得上皮包骨頭,看起來也過得不太好。
他想了想問,“你父母呢?”
一浪垂頭,“我沒有父母。”
黑島奈:“真巧,我也沒有。”
一浪:“………他們說我是災星。”
黑島奈:“巫師入學之前都會受到刁難,上一個被刁難的是救世主,上上個是黑魔王,你想做什麽?”
一浪:“我想做什麽……?”
他問完忽然意識到什麽,猛地擡頭看他們,“我也可以入學嗎?”
黑島奈:“那要看你的表現了。”
一浪像是下定某種決心,“我知道了!”
他帶路的不打都輕快了不少。
領着他們到了死去的村民家裏,黑島奈和夏油傑推開門進去。
一浪:“我幫您拿着花吧?”
黑島奈躲開他的手,“不要,這是我最好的朋友送我的,我才不要讓其他任何人碰。”
夏油傑沒料到這種情況還會聽到這種話,複雜的情緒中湧出了些暖流。
他擡手,“那我幫愛麗絲拿着吧?”
黑島奈:“?”
夏油傑笑:“我也不可以碰嗎?”
他微微俯身把花從她懷中抱走。
黑島奈這才發現,裏面還摻着幾朵白玫瑰。
懷中空蕩下來,還能聞到淡淡的香味。
她看了眼抱着花微笑的夏油傑,沒有說什麽,推門進了卧室。
涼子先是沉睡了七天。
然後在第七天,也就是今天,死掉了。
一浪說,“田中沉睡之前碰過受詛咒的桔梗花,她回來之後還好好的,還和田中夫婦一起吃了晚飯,睡着之後就再也沒醒過來了。”
黑島奈掏掏口袋,掏出一朵仍然在綻放的桔梗花,甚至連花瓣都沒掉落,“你是說這朵被詛咒的桔梗花?”
一浪大為震驚,“你摘了它?!”
夏油傑也有些驚訝。
她什麽時候動手摘的?
黑島奈晃晃桔梗花:“不可以嗎?”
一浪:“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大家知道詛咒之後也想過鏟除這朵桔梗花,但都沒有成功。”
夏油傑詢問細節,“他們是怎麽知道這朵花有詛咒?”
一浪咬咬唇:“是我說的,我能看到有髒東西圍着這朵花,不過現在沒有了,之前這朵花很髒。”
黑島奈:“哇。”
黑島奈激動拍夏油傑,“低配六眼!”
夏油傑:“不要這樣形容,愛麗絲。”
黑島奈乖乖道,“好吧。”
夏油傑又問,“那你能看到涼子身上有什麽不一樣嗎?”
一浪努力看,又搖搖頭。
“我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嗎?
明明滿身都是詛咒了。
黑島奈和夏油傑對視了眼,沒有說話。
黑島奈:“走了。”
一浪瞪圓眼睛,“不管了嗎?她她還沒有救活啊……”
黑島奈拍拍他肩膀,“節哀。”
……
輔助監督正在車邊向上級彙報情況。見到黑島奈走過來,第一反應是挂斷電話。
黑島奈:“沒事,我有後臺。”
輔助監督:“……”
輔助監督沉默兩秒,“不,這個問題有些大,因為我們不可以向普通人出手……”
黑島奈:“誰看到了?”
輔助監督:“有些事,我可以裝瞎……”
在黑島奈不含一絲感情的目光看過來之後,他鎮定回答,“而有些事,是我用眼睛也無法看到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我只看到了今天任務一切順利,我們祓除了咒靈。”
黑島奈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沒錯呢,我剛剛拿着桔梗花走了一圈,告訴村民們我已經把詛咒祓除了。”
雖然語氣沒有那麽好。
“大家果然是知錯能改的好人呢,還對我說謝謝啦。”
輔助監督流着冷汗:“……是嗎。”
她叫人垃圾的時候,他都有種自己被她踩在腳底的恐懼感,要不自覺臣服,要是她回頭對自己笑眯眯講話,他也會驚悚的用上敬語道謝(雖然已經在用了)。
輔助監督轉移話題,“夏油同學呢?”
黑島奈:“我最好的朋友在和我摯友配合。”
輔助監督:“?”
床上昏睡的人雖然沒了呼吸,但并沒有死亡,只是中了詛咒。
夏油傑得到的咒靈玉真人,他的無為轉變剛好派上用場,能夠喚醒沉睡中的人。
不知道真人聽到這件事的結果,會是什麽反應?
這世界上還有一個真人。
還是已經變成咒靈玉的那種。
絕對會破防吧。嘻嘻。
“對了,還有一件事。”黑島奈拉過一直沒有講話的一浪,“這家夥要和我們一起回高專。”
輔助監督大為震撼,“這,這……我們不接拐賣兒童的活啊!”
黑島奈:“不要搞得自己是幹黑活的一樣,他就是要和我們一起回高專上學而已。”
“先補補基礎課吧,然後再跟着明年一年級的學生上課,這家夥文化課真是太爛了。”
一浪為自己正名:“我識字。”
黑島奈:“哦。”
一浪抿唇,又鼓起勇氣問,“為什麽能救,但是你剛剛要說節哀?”
黑島奈沉思:“那應該說恭喜嗎?”
一浪:“不是,應該有個正經回答吧,比如說可以救活,不要擔心之類的……”
黑島奈從善如流,“可以救活。節哀。”
一浪:“……”
輔助監督:“……”
初出茅廬的小孩,還不知道黑島奈這家夥性格的惡劣程度吧。
那簡直是重新教你做人系列。
一浪忍不住又多問了些,“巫師,都會什麽魔法?”
黑島奈:“每個人會的不一樣。”
“比如我,我的術式是言靈,我說的話都會成真。”
她作出結印手勢。
“你今晚會尿床。”
一浪臉色漲紅,大聲反駁:“……我不會!我已經十五歲了!”
黑島奈聳肩,“可我是言靈啊,言出法随。”
一浪開始陷入深深的緊張。
“可以解除嗎?”
黑島奈安慰他,“沒關系,新到一個地方,緊張到在床上畫地圖是很正常的呀。”
一浪呆若木雞:“不……我不要……”
輔助監督同情地看着一浪,拍拍他的肩膀,“回去多讀書吧。”
這樣被騙的時候還可以安慰自己是讀書讀傻了。
這時候。
夏油傑回來了,他懷裏抱了一堆東西。
黑島奈:“怎麽樣?”
夏油傑點頭,“已經全部蘇醒了。”
黑島奈湊過去看:“你還買了鮮花餅呢,這是這裏的特産吧。”
夏油傑抿唇,“是他們送的,還道了歉,說剛剛誤會了我們。”
黑島奈嗯了聲。
“那他們比高層好多了,高層可不會道歉,還會壓榨我們打工。”
這麽一比較。
夏油傑覺得還挺有道理。
“愛麗絲要吃鮮花餅嗎?”
黑島奈搖頭,“我吃過這個,太甜了。”
夏油傑:“悟應該會喜歡。”
……
高專。
黑島奈把捧花遞給夏油傑,“讓我拍幾張照,油傑今天美貌動人呢。”
夏油傑無奈笑笑,像是被她請求煩了才妥協答應,實際上早就抱着花擺出自以為漂亮的姿勢。
一浪踩着臺階向前走幾步停一停,看他們拍照。
他倒也不急。
只是覺得東京和他們鄉下也沒什麽不同嗎,都是這麽的簡約。
等黑島奈看手機照片的時候。
忽然聽到夏油傑問,“愛麗絲覺得咒術師盡頭是什麽?”
黑島奈:“我不考慮這種事,我只看眼前。”
夏油傑笑笑,“這樣也挺好。”
黑島奈擡手從兜裏拿出那朵受到詛咒的桔梗花,插入花束,“不過油傑可以收獲鮮花。”
夏油傑微微怔神,他抱着花和黑島奈拾階而上,“比起鮮花,我更想要這條路上有愛麗絲一起。”
黑島奈:“嗯?”
夏油傑說,“愛麗絲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子彈可以躲開就一定要躲開。”
本來還想讓他看徒手接子彈的名場面。但他顯然吓得不輕。
黑島奈乖乖說,“我知道了。”
“以為你中槍的那一瞬間。”他停頓了下,夏油傑的面容像雪白的桔梗花一般,透出說不出的聖潔感與破碎。
“——我想殺死他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