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道是誰丢過的一個玻璃瓶,碾碎的玻璃雖然被環衛清掃過,還是遺留細細碎碎的玻璃渣。
腳踩在玻璃渣上,傳來撕心裂肺的痛,可她不能停下來。
只能任由腳底流血,碎片越紮越深,地上,印下一個個血腳印。
昊昊還在等着她的這筆錢,痛又算什麽。
上天,求求你可憐一下她,可憐一下這顆當媽de心,應了這一件,以後她什麽苦都肯吃!
車裏,席墨城看着倒車鏡那一直不停下的腳步,眉頭一蹙,她就那麽想要五十萬,她還真是堅持,現在唯一能讓她堅持的東西只有錢了吧?
“墨城,你就給她吧,再怎麽說,她懷孕了,這樣跑不知道會不會流産,醫生都說了,第一次生産讓她的體質變差了不少。”
林曼文極力表現,還不忘提醒席墨城,舒心出軌的事實,看着席墨城的臉越來越黑,她心裏滿意極了,只要他下定了決心,她有信心取代舒心!
司機是她的人,她早就吩咐過,無論什麽時候,只要席墨城在車上,路上如果遇到了舒心,一定要加速,不能停下來。
席墨城看向道路前方,悲哀之餘,心裏在掙紮,他不知道,他們之間什麽時候成了這種關系。
他們愛情的點點滴滴,沒有彙聚成江河,而是變成了沼澤,深陷的舒心,是他無力改變的。
他們也注定,只能形同陌路,不是他狠心,是他們追求的價值觀讓他們分道揚镳。
林曼文拉開了包,反正,這個好人,她當定了,她将包裏的塑料袋,從車窗扔了下去。
舒心跑的好想吐,體力透支的感覺難受極了,可前面車子裏抛出一件東西,她撿起來一看,塑料袋裏裝着的是五萬元現金。
五萬,和她要的數目實在差距太遠,席墨城,真的把她當成叫花子,她絕望地大哭。
林曼文回首的時候,看到前面,正好是綠燈,舒心是怎麽也追不上來的。
車子不但沒有減速,反而加速前進,舒心實在追不上了,看着車子消失在視線中,她明白,她是不可能再從席墨城那要到錢,五萬已經是他大發慈悲。
沒要到錢,昊昊就挺不過去,舒心看着川流不息的車流,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中蹦出。
不如去撞車好了,如果撞車了,她應該能要到一筆錢吧。
人在逼到絕路上的時候,想法真的是瘋狂的,譬如此時的舒心。
她朝着車流,邁出了步伐,她閉着眼睛,向車流中間走去。不如就這樣死了吧,這三年,她太累了,累到不想做人了,做畜生都比她快樂。
感情、親情,她都保不住,她還活着幹什麽?
死了,就不用一次次低三下四地找席墨城要錢。
死了,她就能脫離苦海,不會因為救不活兒子,而整日整夜胡思亂想。
死了,她就可以将這段感情埋葬,反正席墨城,已經徹底不愛她,徹底讨厭她了。
只聽得急躁的剎車聲越來越向她逼近,耳邊還有路人的尖叫聲,等會,她的身體就該被車子撞地飛起來了吧?真好……
15 最後一次心軟
可想象中的撞擊沒有到來,她的手臂被誰猛地拉了一把,她睜開眼,對上了一雙擔憂的眸子,許家銘難過地沖她吼道:“舒心,你想幹什麽?你知不知道這裏車這麽多,會死人的!”
舒心此時終于崩潰地道:“昊昊住院了,我去席墨城公司找他要五十萬,他嫌我丢人,他不給我,怎麽辦啊,家銘……”
看着面前的女人哭的不像樣,眼睛紅腫,發絲沾着淚水濕漉漉地黏在臉上,是那麽狼狽。
她光着腳,鞋子也跑得丢了,已滿是傷痕和血跡斑斑。
許家銘心疼極了,他看着舒心手中緊緊攥着的塑料袋,這裏面裝的數目,明顯不夠,難以想象,席墨城為了這點錢,将舒心逼到什麽程度!
“舒心!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任何時候,錢能解決的事,你可以找我!”許家銘心疼地扶住她的肩,舒心卻情緒激動,暈倒在了他的懷裏。
折返的汽車裏,席墨城那雙眸眼犀利地盯着外面相擁的兩人,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他一次次地心軟,一次次地念舊情,可每次的真相,都在狠狠地給他耳光。
“墨城,你還要下車嗎?”林曼文道,就憑他剛才叫司機往回開,她就知道,舒心對于席墨城來說,還是有着一定的影響。
她每次想好怎麽去應對,舒心卻自己将一切反轉,這個蠢女人,真的除了要錢,什麽都不會。
“算了。”席墨城冷冷道,這真的是他最後一次心軟!
如果說五年前,他們的分手,那時她是空窗期,她懷過別人的孩子,他可以麻痹自己去忘記,去原諒,但現在他們還在婚姻存續階段,情感出軌,驕傲如他,絕對不可能接受!
他的一讓再讓,不但沒有得到她的收斂,反而變本加厲!他沒這麽賤,可以不停地被利用!
林曼文嘴角不動聲色一勾,其實她不用問,席墨城的眼神和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要不是讀書的時候,感情青澀難忘,席墨城早就該甩了她,不過現在看來,也不會太晚。
舒心這次昏迷了一天一夜,許家銘在病床前照顧,不敢松懈。
她不停地淌冷汗,不停地在夢中呓語,不是在求席墨城給她錢,就是在哭喊着讓兒子再堅持一下,哪怕是昏迷,她仍然沒有一絲放松。
許家銘徹夜未眠,他為這樣的舒心感到難過,席墨城對她再殘忍,遇到困難,她還是第一個想到他,下意識的想法,往往讓人最無奈。
就像他,再怎麽去追尋舒心的腳步,她的眼裏,還是從來都看不到她,她看到的只有席墨城。
“昊昊……媽媽對不起你,昊昊!不要丢下媽媽!”舒心從噩夢中驚醒,她睜開眼,昏迷太久,眸子頓時被光線刺激,她下意識地擋住了臉,她這是在哪裏……
許家銘正溫柔地對她笑,手裏還拿着一根棉球,在為她擦拭幹澀的嘴唇。
“家銘,昊昊呢?他怎麽樣了?”舒心崩潰地抓住他的手臂,痛哭道:“我沒要到錢,昊昊他一定……”
“錢我幫你打過去了,昊昊現在很好,已經度過危險期了。你雖然有流産跡象,但胎相已經平穩了。”許家銘溫和道,他貼心地在舒心的背後墊上靠枕,“你別緊張,放松下來,沒事了,沒事了……”
16 想走沒那麽容易
舒心松了一口氣,可心還是揪着的,她無力地靠在床頭,道:“謝謝你,家銘。要不是你,我兒子恐怕就……我是不是很沒用?兒子病危,我卻不能在床前照顧,我能做的就是四處求人。”
許家銘搖頭,他端了一杯熱牛奶,遞到舒心的面前,認真地道:“恰恰相反,我覺得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勇敢的母親。我都不知道這三年是怎麽過來的,你追出去的時候,我正好開車跟在你後面,我都看見了,我知道席墨城混賬,但我不知道他這麽混賬!簡直沒有人性!”
“別。家銘,你別這麽說他。生下昊昊,本來就是我的私心,這四年來,我是獨自占有着這孩子,雖然他生病了三年,但他已經給了我一切想要的。至于墨城……”舒心低下悲傷的面孔,“大概以後我和他都不再有可能了,家銘,他現在特別讨厭我。”
“說句你不愛聽的,舒心,別再愛席墨城了,他不值得。”許家銘道,“我都聽炜彤說了,你又懷孕了。家族産業,炜彤經營的一直都比我精明,放手讓她做,我放心。你離開席墨城吧,去哪裏都好,我保證你們衣食無憂。”
許家銘望着舒心的眸子,認真地道,他是真的想帶着舒心脫離苦海,難道跟着他,會比跟着席墨城更痛苦嗎?舒心這幾年過的都是什麽日子?刀山火海!
帶她走?她從來沒想過要離開席墨城,從十幾歲,他們相愛開始,她的夢想,就是守着他過日子,離開,去哪裏?
可她又能給家銘什麽?她已經對愛情失望,她把一輩子的熱情全在席墨城身上燃光了。
他的親人也絕不允許他要一個離異帶着兩個孩子的女人,她怎麽能恩将仇報,讓幫助她的人陷于不義?她做不到。
對許家銘的愧疚之情将她深埋,她擡起頭,對着他的視線,低聲道:“家銘,我……”
“舒心!你想走?沒那麽容易!”門被大力推開,席墨城身上散發着駭人的怒氣,他看向兩人,怒道:“還沒離婚,就商量好了要走!許家銘,你還真是不嫌棄,舒心這懷孕兩次的身體,你都感興趣?”
舒心因為這句話,臉色變得蒼白,席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