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下車
下車
——新人就是哭哭啼啼搗亂，看着就煩
——這才叫新人嘛，像主播這樣不真實的是少數，都像這樣反而無趣了
——好端端的拉踩姜烨做什麽，明顯姜烨強也有觀賞性
——不過新人也試出來一條規則
——拜托，不是牠誰會觸犯這條規則？？？
——別吵了，她們馬上要下車了！
列車停止後，每節車廂都自動打開了車門。大家一起移動到硬座區，從車門處向下看。
車外霧氣濃重，看不清遠方的風景。近處勉強能識別出是條泥濘的鄉間小道，兩邊還生長着參差不齊的雜草。
大家都在猶豫要不要下車，後面的人擁着前面的人，姜烨只覺得自己距離車門越來越近。
她抓住門把手，穩住自己的身形。
不應該站在這裏的，這裏可以近距離觀察沒錯，但也很容易被推下去。好在自己沒有站在正中間，還有把手可以扶。
後背又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推力，姜烨現在可以确定，并不是大家急着看外面的世界而造成了擁擠，後面的人是想推一個人下去做實驗品。
“別擠了！”一個清脆的女聲怒吼着，回轉身來朝反方向狠狠一推。
聽到聲音，姜烨回頭看去，發覺發出聲音的女生站在第二排，掉下去的風險不高。
可惜沒有人會在這種關頭将一個人的怒吼聽進去。人群依舊推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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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的人則正慶幸有了出頭的“替罪羊”，紛紛向旁邊擠去，給女生讓了條寬敞的道。
一個人的力量太渺小，女生終究抵不過衆人的推搡，她受到的推力太大，朝後仰去。
她要掉下去了！
姜烨的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迅速伸出手來，就在女生即将掉下去的那一刻，她伸手緊緊抓住了女生的手。
她一手抓住車門把手，一手拉住後仰的女生。而此時，女生的腳跟已經懸空在外，很是危險。
車門因姜烨向外推而晃動，她已經用盡了力氣，完全沒有撒開手的意思。她可以肯定，只要女生稍微調整一下姿勢，她完全能把女生拉上來。
但那女生卻絲毫沒有借力上來的意思，只是假裝為了維持平衡左右擺着手臂。
突然，姜烨手中一滑。
那女生竟然主動松開了手。
女生掉了下去。
見有人掉下去了，後面的推力驟然消失，姜烨因為用力過猛後脫手而向後栽去，落在了身後女人的懷裏，她扶住了姜烨。
姜烨模糊記得她叫趙書業，笑笑沖她致謝。
再轉頭看那女生，她落地後什麽也沒發生，在下面叫道：“一切平安，你們下來吧。”
衆人互相看了看，卻沒有一個人行動。
姜烨一樣有些遲疑，平安落地只排除了一項風險，下面還有着無數項未知的危險，但車票上反複出現的嚴賈村，似乎是躲不過的地方。
女生見沒人應她的話，笑了一聲：“你們就不怕留在車上有什麽風險嗎？”
的确，留在車上的風險并不小，有些人被說動，下了車。
至少列車外暫時是安全的，衆人這樣想着，一個接一個地下來了。
姜烨也開始猶豫了，這時那個女生走過來：“姜烨，我記得你的名字，剛剛謝謝你。我是沐可炎。”
她不等姜烨答話，又說：“相信我一回，下來吧。”
沐可炎最開始的表現明明是個新人，此時又如此鎮定，讓姜烨有些意外。
眼看留在車上的人越來越少，姜烨被她說動，跳了下來。嬑行砂糖緊随其後。
最後還留六個人在車上，一群人在下面等了又等，一方面是不想抛下同伴，另一方面，沒有人想第一個出發。
最後，斷了指的西裝男從車上下來了，牠嘴裏念叨着：“下了車有信號我就報警！我還要去醫院！”
剩下五個人中，有個染了紅發的男人道：“誰知道外面有什麽，在火車裏能吃能睡，傻子才下車！”
其餘四個人原本動了下車的心，聽牠這麽一說，又收回了腳。
确定這五個人是不會下車了，沐可炎甩了甩自己的辮子，說：“我們出發吧。”
她率先走了出去，姜烨三人跟了上去。後面那群人稀稀拉拉也跟了上來，沒有人掉隊。
車內剩下的五人不知道是虛張聲勢還是有做她想，沖着她們大喊：“外面危險，別走！”
又往前走了幾步，姜烨回頭看了眼，她發現車門已經緩緩合上了。就在此時，口袋裏有什麽東西正在發燙，姜烨掏出一看——
是車票。
車票正閃爍着紅光，上面多出一行字來：
【發車時間：19：30，請提前到達站點，等待火車到來】
姜烨看完後立刻把車票收了起來，除了砂糖沒人注意到她的動靜。砂糖靠攏過來：“怎麽了？”
姜烨附在她耳邊把車票的事情說了，又轉頭告訴嬑行，并叮囑她們別把車票拿出來。
陸續有人發現車票的異常，有人長舒了一口氣：“這可以證明下車是對的了吧，只是今晚還得回來。”
有的人則臉色差得出奇。
沐可炎正捧着自己的車票細細觀察，這時，一個寸頭女子撲過來趁其不備搶走了她的車票。
這就像是一個信號，場面瞬間混亂起來。
幾個手拿車票的人驚恐地把車票塞進衣服內袋或者包裏，但這架不住沒車票的人瘋狂的拉扯。
沒有車票的人搶奪車票，被搶走車票的人分不清是誰在搶奪，幹脆看到車票就撲過去亂搶一氣。
姜烨三人為了不顯得異常，也裝模做樣地加入了混戰。在混亂之中，姜烨還被扯了一下頭發，心裏頗為不爽。
這樣的混戰不知持續了多久，車票也不知道扯碎了多少張，大家都累得氣喘籲籲，身上青紫一片，這才停了下來。
第一聲哭聲是沐可炎發出來的：“沒有車票，會怎麽樣啊？我的車票不在我手裏，好像還被，還被撕碎了！”
她的眼淚撲簌撲簌落下來，看着頗為可憐。
姜烨這才想起，這個姑娘看着也就十幾歲，能忍到現在才哭，已經很不容易了，不由得生出幾分憐愛，卻也無可奈何。
“死娘們別哭了，哭有什麽用，趕緊走。”一個搶到票的男人把墨鏡推到了頭頂，罵罵咧咧地指責沐可炎。
姜烨頓時發了火：“骟/你大/爺的，罵什麽呢？誰準你這麽說話了？”
那男人擡起手就想打架，突然瞟到姜烨的肌肉和她身邊嬑行手上的指虎，立時消停下來，不吭聲了。
姜烨沒有去安慰沐可炎，只是沉默地走在她身邊。
濃霧散去了，一個小村莊出現在她們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