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在賽博朋克裏修仙啊

第9章 失聯

失聯

“行。”

“不準！”

樓尋和女孩的聲音同時響起，樓尋還沒出手，徐生身上的武裝義肢驟然發難，手部義肢以風馳電掣的速度炸響，一炮激光彈在所有人意料之外掠到眼前！

但樓尋未對徐生設防，連開陣都來不及！

“半仙小心！”

目光中一個短發少年毫不猶豫閃至他身前，試圖幫他擋住。然而一切發生太快了，彈炮已經到了眼前！

樓尋瞳孔驟縮，眼中暗紅浮現。

可想象中的血濺當場并沒有發生，激光炮硬生生停在了兩人眼前，連即将迸裂的火光都靜止了——

這是……時間暫停。

他霎時回神，眼裏殺意濃厚。

不過眨眼時間，激光彈周身閃過金色陣芒，下一刻就出現在了徐嫣然頭頂，時間立即流動，火光迸發，爆炸的煙雲即刻籠罩了徐嫣然！

短發少年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轉頭朝靈池旁看過去。

一個衣着狼狽的少女臉色蒼白，見狀松了口氣，放下了勉力支撐的手——是醒來的半仙救了他們。

他還沒來得及表示感謝，就見樓尋二話不說朝同樣驚詫的徐生開陣。

短發少年看清陣盤後一驚，連忙擋在徐生身前求情：“半仙！罪不至死！他剛剛救了我們！”

“讓開！”

樓尋蹙眉一手掃開少年——徐嫣然可以控制整個實驗室的所有科技設備，徐生全身已經達到了80%的武裝義體化，徐嫣然眨眼就能讓他變成一個威脅極大的殺器！

現在他不殺，待會局勢就不能控制了！

陣盤簌的閃現在徐生身下，将他身形囊括在內，他仿佛甘之如饴，不見一絲反抗。

樓尋毫不猶豫地握拳，任憑少年在一旁阻止，他全然不管。

然而下一瞬，意外再度發生！

徐生身下的陣盤驟然崩解，樓尋一愣，轉身眼見他釋放的所有陣盤都裂成無數靈力碎片，如同光點般消失！

樓尋立即看向自己手背，上面燦爛複雜的金光陣黯淡下去，像是突然故障，閃爍幾次後驟熄，他神色一變，眉眼浮現出怒意——

蕭長宣斷開了和他的靈力供應！

“出口在哪？”樓尋冷靜道。

“只有，只有一個出口！”

“徐家武裝因為權限進不來，”徐生按着自己的手，忽然開口道，“從那出去，只會有數不清的機關槍等着你。”

樓尋看向他，徐生繼續說：“請斷了我的義肢吧，留一口氣把我當作人質……”

樓尋滿足了他的願望。

數個鋒利陣盤朝徐生削去，火花炸開，徐生連痛呼都來不及出口，直接疼暈了過去。

機械手臂立刻就破開風聲猛地插向樓尋。

樓尋推開身邊的少年，閃避躲開，下一刻更多機械臂往他這邊猛地攻來，如此密集的攻勢像是要迫不及待殺了他，卻又反常地留了一線生機。

樓尋不明白這種自相矛盾的攻擊是什麽意思，但他可不會給敵人留活路。

他手中陣盤閃現，終于開始動用自己的靈力。

機械臂與陣盤撞出火星，無數金黃如同游魚般穿梭在這篇靈力與科技的戰場，整個實驗室布滿硝煙。

厚重的鋼鐵同靈巧的陣盤針鋒相對，快得幾乎看不清，只能見到殘影。

在數不清切下多少鋼制手臂後，樓尋終于力不從心，靈力告罄，陣盤縮小，棄攻後防。

身後短發少年也沒歇着，他一邊守着徐生，另一邊手忙腳亂的搖着剛醒來還尚且迷糊的半仙，想增加戰力提高獲勝可能，目前收效甚微。

他哪知道徐氏根本就沒綁什麽有戰力的，全是沒成長起來的少年半仙！除了靈根一無所有！

剛剛千鈞一發之際救了他們的少女狀态奇差，少年看着戰鬥經驗少到連治療陣都不知道怎麽開的各位，總算承認了——他們之中，能打的只有樓尋。

“我還沒确定方向，”一個跟他年齡相仿的少年掙脫靈力束縛後，狼狽得比乞丐好不了多少，眼睛卻黏在了樓尋身上。

他崇拜地看着四處閃避回擊的樓尋，聲音嘶啞如同破鑼，“我回學院就認真學陣，好帥，這也太帥了！”

話音剛落，圍觀的衆人腳下就亮起了一個大陣。

他們中間不乏學陣的，看着腳下眼神亮得要發光，而後一愣，看清了陣中符文，原本蒼白的臉唰的一下更白了。

“我草草草！快跑！！！”

太晚了，衆人甚至都沒聽清他說的什麽，遠處樓尋就腳踩切斷的機械臂飛身而起，兩指并起點上額心，陣印乍現，瞬息聯通！

剎那間陣中所有少年都感覺到了靈脈倒流，靈池本就不多的靈力被不由分說抽走，如同洩洪般流失，驚起一片呼喊。

然而陣盤卻還未熄滅，反而一層一層疊加起來！

最先認出陣法的半仙先跪了，他鼻血抹了一臉，朝着樓尋方向大喊：“哥！您悠着點！吸靈是禁術！課本第一頁就标明的禁術！後遺症很大的！！”

樓尋當做沒聽見。

身前陣盤迅速勾勒成型擴開，正面迎上脈沖機槍能量波，陣盤飛速旋轉着，而後猛然炸開！

樓尋霎時被氣波沖開，落地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他神色凝重地擡頭看去。

“樓半仙為何不肯聽話？”

灰霧彌散，投影景象如同霧裏看花，小女孩模糊的身形随花屏逐漸拔高，每閃一次便長大幾分，最後，一個身材窈窕的女人從煙霧後走出來。

紅唇秀目，眉眼端莊，五分相像。

是徐嫣然。

她垂眸看着樓尋，端坐在機械臂上，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半仙若按嫣然說的做，我研究清楚便可留半仙一命，放半仙自由，半仙就不會被魔尊害得這般進退兩難。”

“……你想封鎖我，蕭長宣想困我，”樓尋覺得好笑，“各懷鬼胎，還在談論誰是好人，是否太虛僞了，徐小姐？”

只要不重度臉盲，是個人就可以看出他們的相似。

遠處抱成一團的小半仙們已經傻了，一個膽子大些的頂着鼻血，暈暈乎乎戳了一下短發少年，小心翼翼問道:“兄妹？”

短發少年臉上不知為何，依舊白白淨淨的，像是完全沒受到吸靈的影響，聞言道：“我哪知道，閉嘴。”

一旁的少年抹了把鼻血，悻悻閉嘴。

短發少年也沒管他，伸手去探徐生呼吸，剛才救過他和樓尋的少女猛地拉住了他！

“小心！”

一枚子彈從他頭頂處飛速削過，驚險擦過腦袋，在空中炸出火花，火光映紅了他的臉。

“卧槽……”

短發少年再次和死亡擦肩而過，心有餘悸地看向女孩，女孩白淨的臉上嚴肅非常。

徐嫣然冷着臉朝少年們遞來一個眼神。

“……”樓尋緩緩退到徐生旁邊，語氣冰涼，“你何時同蕭長宣商量的？”

此話一出，身後少年們集體倒吸了一口涼氣。

擦鼻血的少年又戳了戳旁邊的人：“我耳朵出問題了是嗎？蕭長宣是我認識的那個蕭長宣嗎？”

短發少年杏眼露着驚疑，拍開他的手道：“我不知道……”

樓尋對身後一群人的竊竊私語視若無睹，繼續道：“我對他有用，但他斷我靈力供應，把我困在此處，這說不通。”

徐嫣然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個死人，“樓半仙說得沒錯。”

她随手擡指，牆體一圈脈沖機槍即刻蓄能，盡數對準樓尋。

滿目皆是瑩藍色的蓄能激光，樓尋眸中暗紅彌散，他出乎意料地平靜道：“他在核心區總不至于只找到了監控。”

“……他找到了主機，在‘她’和你對峙時。”徐嫣然淡然道，“為了活下來，我只能同他交易。”

眼看着脈沖激光蓄能完畢，徐嫣然再次開口道：“樓半仙，您不再抵抗，研究過程中嫣然定然盡全力保您一命，不然只能退而求其次，研究屍體了。”

“進退都是死。”樓尋垂下愈發紅的眼，“就憑長相？”

“……”

“……行啊。”樓尋擡起手，金色陣盤即刻鎖定身後的徐生，把徐生拖到他身側。

“那一起死得了。”樓尋道。

徐生已經醒了，他義肢潰爛，擡頭看了徐嫣然一眼，随後安然閉眼，安靜等待着死亡。

徐嫣然表情依舊平和優雅。

“人工智能沒有感情，”她道，“所有的情感表現不過是在不傷害核心利益下對故人的拙劣模仿，樓半仙未免太認真了些。”

樓尋：“那你開槍。”

“……”徐嫣然眉頭蹙起，最外側的脈沖槍頓時朝少年們射擊，一群少年叫聲此起彼伏，争先恐後往樓尋身後湊。

“樓公子護不住這麽多人。”徐嫣然道。

樓尋不以為然，半黑半紅的眼裏沒有一絲情緒。

他一開始就沒奔着救人來。

能救就順手救，不能救他也不會有心理負擔。

一人一投影陷入了僵局。

前方戰局僵持，躲在吸靈陣裏少年們心驚膽戰，天真地以為樓尋不會放棄他們。

一開始提醒樓尋吸靈為禁術的少年看着樓尋背影，沒由來地心慌，咬着牙把手放在腳下陣盤上，靈力瞬間聯通。

“半仙我把所有靈力都給你……”他極小聲道，“你一定要帶我們出去。”

“你還挺有奉獻精神。”一個陌生的聲音從他腦海裏傳了出來。

少年以為是身旁夥伴，聲音放大了些，“半仙是好人，又厲害，我當然得幫他！”

“可他跟魔尊茍且欸。”

“你別亂說！”少年頓時激動起來，“一定是蕭……魔尊他強迫……”

“……半仙……”他聲音緩緩慢了下來，終于注意到了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你們，”陣門少年擡頭，也對上了樓尋的視線，“看着我幹嘛？”

“你在和誰說話？”

樓尋涼聲問道，半眼染滿暗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