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表白 二百五十年老光棍的超級直球……
第9章 表白 二百五十年老光棍的超級直球……
邴溫故大致聽明白了梁氏和錢氏的争吵,八成是昨天他給錢氏看病的錢并沒有花光,剩下的叫錢氏給偷偷昧下,被梁氏給發現了。
梁氏繼續罵道:“家裏什麽情況你還能不知道,一粒米都沒有了,這十五文能買一升多的糧食呢,摻上野菜,稀稀的煮着,夠家裏人吃三四天呢。”
邴溫故邁進院子,錢氏瞧見邴溫故,大概覺得沒臉,捂着臉跑回屋。
梁氏則是攥着一個灰撲撲的荷包走過來,看邴溫故買回來多少糧食,整個人卻還氣的哆嗦。
“這些有二十升?”梁氏拎着就估摸出重量。
邴溫故點頭,“還剩下幾十文,我留着用來周轉。”
梁氏點頭,把手中的荷包遞給邴溫故,“這是看病剩下的十五文,你都收着吧。”
邴溫故沒要,“娘,你收着,你手裏也留點錢。”
梁氏沒再推辭,就收下了。本來邴家沒分家,家裏銀錢就都該梁氏掌管,村裏也一直是這個規矩,如果今天賣魚的不是邴溫故,換成其他兒子,梁氏會把剩下的幾十文錢一起要回去。
換成這個大兒子,梁氏就有些氣短。也不是,準确的說是現在的大兒子。
梁氏總覺得大兒子生了一場病變了很多,有時候讓她這個當娘的都有種疏離感。
邴溫故把糧食給了梁氏就不管了,他這身體并未好利索,折騰一趟鎮上,還真有些累,現在就想躺床上休息下。
邴溫故就算躺着,也沒有幹躺着,而是捧着本書看。
明年二月就是院試,邴溫故得抓緊每一刻時間看書。
家裏有了糧食,暮食就是野菜粥,雖然還是稀稀的,但好賴是能看到米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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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緩過來些,邴溫故就忍不住不見夫郎,見夫郎可不能空手,邴家沒錢,邴溫故自己想辦法。
村裏有山,山上有得是好東西。
邴溫故晃晃悠悠往山裏走,太深的,他不敢進。他身體并沒有完全恢複,對上狼和野豬沒有勝算。
他就只進比村人稍微深一點的地方,這裏村人不敢來,山裏的大型猛獸也不會來,倒是有些小動物。
邴溫故捉了兩只野雞,還摸到幾個野雞蛋。
他沒把野雞都拿回邴家,邴家人太多了,要是全部都拿回去,他可能也就能吃上一口。而現在他身體虧空的太厲害,需要好東西進補。
索性就地升火烤了一只野雞,他自己吃了一半,剩下一半屁颠颠給南錦屏送去。
要不是這副身體需要立刻調養,邴溫故就都省下給南錦屏送去了。
“南錦屏,南錦屏……”邴溫故下山的時候,正好看見在山上挖野菜的南錦屏,小聲叫他。
南錦屏瞧見是他,先是左右環顧一圈,發現沒人注意他,這才走過去。
兩個人找了一個背人的地方說話,邴溫故立刻就把懷裏還溫熱的烤野雞拿給南錦屏。
南家日子過得也不好,除了過年,吃的最近的那次肉,就是前些日子邴溫故送給他的魚。
現在看見烤的焦黃的野雞和鼻尖的肉香,南錦屏下意識就咽口口水。
“快吃吧。”邴溫故看着南錦屏,想到這個就是自己的夫郎,心裏甜滋滋的,“我放在懷裏暖着,還熱乎呢。”
南錦屏雖然饞得咽口水,可還是強忍住推脫道:“你吃吧,你身體大病初愈,正需要補營養。”
夫郎這是關心他身體呢,邴溫故心裏歡喜,“你看這是半只,另外半只我吃了,這是專門給你留的。”
南錦屏飛快看了邴溫故一眼,就不敢再看他的臉,垂着頭,瞅着地上,用腳尖踢着地上的石頭。
“我不能要。”南錦屏小聲道:“如果你是為了感謝我救過你,你已經給過我魚了。”
“我邴溫故的一條命就值兩條魚?你是看不起我嗎?”邴溫故又把這套說辭搬出來,每次他這麽說,南錦屏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邴溫故趁機用烤雞蹭了蹭南錦屏的嘴唇,“你看,這烤雞都碰你嘴唇了,你不吃,誰還能吃!”
這個借口笨拙得很,南錦屏敢保證,就算碰過他的嘴唇,村裏人同樣掙着搶着要。
邴溫故把烤雞強硬的塞給南錦屏,“有人過來了,我走了,明天還過來看你。”
邴溫故說完就跑了。
“錦哥兒。”苗氏的聲音傳來,南錦屏下意識把拿着烤雞的那只手背到身後,沒讓母親看到,“你在這裏幹什麽呢?我半天都沒看見你了。”
南錦屏對苗氏道:“那邊挖野菜的人太多,我見這邊沒人,就尋思來這邊找找看。”
苗氏懷疑地看着兒子,似乎沒發現什麽異樣,“那行,你別走遠,這山裏不安全。”
“嗯,我知道了,娘。”苗氏走遠,南錦屏才把烤雞拿出來,找了一個地方吃起來。
南錦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沒把邴溫故的事情告訴他娘,其實他是一個挺聽大人話的乖孩子,可是關于邴溫故的事情下意識就不想說。
也不知道是太久沒吃肉了,還是邴溫故烤肉的手藝好,南錦屏覺得這只烤野雞特別好吃。一開始還是小口小口吃,後來就端不住了,狼吞虎咽起來。
邴溫故并沒有真的離開,躲在一顆大樹後面觀察着南錦屏。
一開始看南錦屏吃的香,邴溫故還很開心。後面見南錦屏狼吞虎咽,他就心酸了。
不過就是一只野雞罷了,就把南錦屏吃的這麽香,可見南錦屏日子過的多不好。
剩下一只野雞被邴溫故拎回邴家,梁氏看見就埋怨道:“大郎,你上山了,你身體才養好一點,山上那麽危險,你不要再去了。”
邴溫故道:“運氣好,沒進深山,在外圍撿到的。”
錢氏看見野雞就眉開眼笑,完全忘記早上的那頓罵,立刻就擠過來,“娘,給我吧,大哥也是為了家裏好。”
梁氏罵道:“吃什麽吃,整日就知道饞,這野雞明個叫你大哥拿到鎮上換糧食。”
錢氏撇嘴,家裏孩子眼神暗淡。
邴溫故道:“娘,做給家裏人吃吧,家裏人都需要補身體,過些時候就要秋收,不補的話,怕到時候家裏人受不住辛苦。”
梁氏為難道:“可是家裏糧食也不多,就你上次換回來的二十升。”
邴四郎實在饞的厲害,就道:“娘,邴大郎說的有道理,咱家人現在都需要補,要不農忙的時候身體可熬不住。大不了過幾天,我再去鎮上問問短工,興許這次能找到活呢。”
邴家人都不是偷奸耍滑的人,實在是鎮上就那麽點大,農閑的時候願意打短工的人太多,邴家沒有人脈搶不到活幹。
梁氏不輕不重喝道:“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叫你大兄大郎,叫大哥。”
邴四郎撇嘴,不以為然。
錢氏跟着勸說道:“娘,就做了吧,到時候要是有活讓三郎也跟着去。”
反正只要能找到活,家裏除了邴大郎,誰也逃不掉。怎麽都得去鎮上做短工,還不如先把野雞吃到嘴。
梁氏見家裏人都想吃,孩子們更是眼巴眼望地看着她,咬咬牙同意了。
邴家暮食就吃的雞,把一家人吃的那個香,覺得過年一樣。
邴溫故兜裏還有野雞蛋,一共四個,沒有拿出來,他留給明後天自己吃一個,給南錦屏送一個,兩天正好四個。
邴溫故計劃的好,到了第二日就給南錦屏送去。
雞蛋不比別的東西,這玩意好送的很,他跟南錦屏擦肩而過的時候,就把雞蛋塞進南錦屏手裏了,等南錦屏反應過來手裏的東西是什麽的時候,邴溫故已經走遠了,南錦屏又不能大庭廣衆之下還回去,最後就只能收下。
邴溫故發現了送雞蛋的好處,這玩意只要在人多的時候找機會塞給南錦屏,南錦屏就沒法拒絕。于是邴溫故就山上四處找起了蛋。
這天趕巧掏了一個鳥窩,又得了四枚鳥蛋,就把鳥和鳥蛋都烤好了,揣在懷裏去找南錦屏。
“南錦屏,南錦屏……”
現在對于邴溫故的聲音南錦屏熟悉得很,這幾日邴溫故天天給他送吃的。
南錦屏站起身,找個機會脫離南家人,跟着南錦屏往人少的小樹林裏鑽。
“給你,我剛掏的鳥窩。”邴溫故道:“咱們一人一只鳥,蛋給你三個,我吃兩。”
南錦屏這幾日已經吃了不少邴溫故送給他的東西,這個時候再拒絕就是矯情了。
接過烤鳥吃了起來,這幾日被邴溫故日日投喂,南錦屏已經沒那麽饞了,能做到慢斯條理的吃肉了。
南錦屏吃着烤鳥肉,垂着眼睛不知道想什麽,忽然道:“邴大郎,如果你是為了感謝我的救命之恩,這些日子送的東西已經夠了,以後你就不要再送了。”
這一次邴溫故沒有用什麽難到我的命還不值這點東西的說辭來搪塞南錦屏,而是雙眸直勾勾地盯着南錦屏,“南錦屏,你不會真以為我天天給你送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好東西,真就單純因為救命之恩吧?”
南錦屏猛地擡頭看向邴溫故,對上邴溫故黑漆漆的雙眸,南錦屏的心猛地跳亂了兩拍。
南錦屏忽然發現,邴大郎的樣貌生的很好。高鼻深目,五官深邃,如同刀刻般英俊。
如今病好了,氣色好了,整個人精氣神都變了。
縱然穿着破舊的衣衫,卻并不顯得狼狽,反而有種落難公子的意味。
那是一種股農家人養不出來的矜貴之氣。
南錦屏心跳快的,仿佛自己都能聽到,他結巴道:“邴大郎,你,你什麽意思?”
其實心底已經隐隐約約有了猜測。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殷勤備至,日日給對方送好吃的,還能是因為什麽,自然是想要追求對方。
無論是誰把這種事情講給南錦屏聽,南錦屏都會給對方這個答案。
但是換成他自己,南錦屏忽然就不确定了。
實在是從小因為雙兒的身份,村裏的男人就沒有一個喜歡南錦屏的。
不但不喜歡,還會繞着他走,好似只要一靠近他,他就會訛上對方,非要對方娶他似的。
甚至南錦屏聽到過很多村裏漢子背地裏議論他,說就算一輩子打光棍,也不會要他。
把他說的那麽的不堪,而南錦屏就是聽着這樣的言論長到大的,所以在這種事情上,他真的沒有自信,也無法有自信。
邴溫故也沒追過人,但是二百五十年的老光棍好不容易看上一個人,那熾熱的情感能烤化人。
邴溫故直接就道:“當然是在追求你。南錦屏,我喜歡你,想娶你做夫郎。”
南錦屏沒想到邴溫故會這般直接,他臉上火燒火燎的,“如果是因為救命之恩,你不必做到這種地步,真不用為了報恩搭上自己……”
“當然不是,我就是單純的喜歡你。”邴溫故打斷南錦屏,“我嘴上說送東西給你,都是為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其實不過是接近你的借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