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百五十年的老光棍 邴家窮的,結親都……
第2章 二百五十年的老光棍 邴家窮的,結親都……
邴溫故來了,這身體自然就不可能有事了。
但是邴大郎的身體常年吃不飽,導致營養不良,身體虛空破敗。還真有可能夜裏發起高熱,到時候就算邴溫故精神力強悍,能熬過來,可是難免遭受一頓皮肉之苦。
邴大郎這破敗的身體可真經不起折騰了。
邴溫故對梁氏道:“阿娘,你去給我弄一些柳樹皮回來煮水。”
梁氏哭嚎的更大聲了,“兒啊,你是肚子餓了嗎?是娘對不起你,你都病成這樣,家裏都沒糧食給你吃,還得讓你吃柳樹皮充饑!”
邴溫故被梁氏吵得頭疼,星際人除了伴侶間外,其他人之間,包括父母,都留有空間。邴溫故沒有伴侶,一直自己獨居,真不記得自己多久沒經歷過這樣的吵鬧了。
邴溫故有氣無力解釋道:“不是餓,柳樹皮煮水可解高熱,我今日在河水裏受了涼,喝些柳樹皮煮水預防夜裏起熱。”
梁氏愣了下,“兒呀,你咋還懂醫理?”
邴溫故身體發虛,頭也有些昏昏沉沉,他閉上眼睛,“書上看來的。”
反正邴大郎讀書,遇到什麽都推到書上看來的就好了。所謂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在書上看到什麽都不稀奇。
果然梁氏沒再追問,起身去給邴溫故找柳樹皮去了。
梁氏出去後,邴家人都知道邴溫故醒了,陸陸續續進屋瞧他。
邴家夫妻一共生了八個孩子,五男三女。這個朝代男女雙兒都是分開排行,邴大郎總排行老三,上頭兩個姐姐已經出嫁。下頭四個弟弟,邴父為圖吉利則按照'五谷豐登'起名。
邴二郎已經成親,育有三子,邴三郎同樣成親,育有一女,其妻現在肚子裏又懷了一個,還有三四個月就要臨盆了。邴四郎今年十七歲,未婚。最小的弟弟邴五郎和邴三娘是雙胞胎,今年才七歲。
邴家人知道邴溫故遭了難,精神短,簡單說了兩句話,瞧他兩眼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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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一刻鐘,梁氏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柳樹皮水來到邴溫故床前,溫聲喚道:“大郎,柳樹皮水煮好了,你起來喝些。”
邴溫故睜開眼,靠在床頭坐起來,接過水嘗了一口,不熱,然後就一口悶了。
柳樹皮煮水很難喝,有一股說不出的怪味,就算是常年過的窮困潦倒的梁氏聞着那股子味道都想吐,別說生了病的邴溫故了,理應更加咽不下去。但是邴溫故卻一聲沒吱,一口氣就喝光了,看那樣子似乎并未覺得有多難喝。
這把一旁的梁氏看的心酸不已,說來說去都是家裏太窮鬧的,邴家人常年吃不飽,有東西吃就不錯了。
梁氏心酸地抹眼淚,“都是耶娘無用,累我兒在病中都吃不上一口飯。”
“該是子無用才是。”邴溫故道:“耶娘養子二十載有餘,子已成年,卻不能反哺耶娘,乃子無用。”
梁氏大約是沒想到邴溫故會這麽說,哭的更厲害了,哽咽不能言,“我兒經歷一場大難,懂事了。”
邴大郎大約永遠說不出這樣的話,但他是邴溫故,不是邴大郎。
邴溫故心裏一直惦記着他剛穿過來時,渾渾噩噩中精神識海裏的那場神交。
那會他精神紊亂,并不能确定那個同他在精神識海神交的男人是他幻想出來的,還是真實存在的。
醒來後意識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那人是否存在。
這真不賴邴溫故好色,任誰當了二百五十年的老光棍,一朝發現自己可能有了媳婦,都着急确認。
邴溫故問道:“娘,咱們村中可有一個長相清秀,丹鳳眼,眼角有一顆小痣的人?”
梁氏聽到邴溫故的形容,漸漸止住哭聲,“你說的可是南家小哥兒南錦屏?”
邴溫故在邴大郎的記憶中巴拉巴拉,終于在落灰的角落找到南錦屏這個人。和自己混沌之中驚鴻相見的那張容貌一對,正是!
邴溫故大喜,原來那個人并不是他打了二百五十年老光棍後想老婆過重臆想出來的人,而是真真實實确實存在的人。
邴溫故喜的恨不能立刻從床上跳起來,飛去南家上門主動求入贅。
“娘,南家小哥兒可許了人家?”邴溫故壓抑住砰砰亂跳的心髒,盡量讓自己表現的不要那麽不值錢。
梁氏的臉上卻浮現出驚恐的神色,“兒呀,咱家都窮成什麽樣子了!吃了上頓,下頓都沒着落,你就別想成親這事了。”
“人娶回來,總不能讓人跟着咱家挨餓受窮,吃苦受累吧。”
其實之前看着李家二娘長成,到了跟邴大郎成親的年紀,梁氏私下裏是犯愁的。家裏實在沒銀錢辦婚事,可是兩個孩子打小指腹為婚,這親事不辦不行,梁雪就愁銀錢。
後來李家退婚,梁氏真說不清她心中到底是難過多一些,還是慶幸多一些。
“大郎,我到河邊的時候,你就在岸上了。我之前還尋思救你的人是誰,現在你問起南家小哥兒,救你的人是不是他?”梁氏問。
從邴大郎記憶中,邴溫故知道這個朝代性別分為三種:男人、女人和雙兒。
雙兒生理上跟男性一樣,但是因為可生育,社會功能上約等同于女性,又因自身生育能力低下,比女性地位更低些。
這就導致,大環境對雙兒要求和女性一樣。
星際是平權社會,但這裏是父權朝代,對女性和雙兒要求比較苛刻。
如南錦屏這種跳下河救一個外男的行為,一旦暴露出來,除非邴溫故娶他,否則南錦屏這輩子絕對嫁不出去。就算如此,還要背負上輕浮、失貞、與外男有肌膚之親等等壞名聲,一輩子擡不起頭,被人戳脊梁骨。
因此邴溫故沒有直接回答梁氏的問題,這不是他信不信任梁氏的問題,而是茲事體大,不宜多言。
看着沉默不語的兒子,梁氏苦口婆心勸道:“大郎,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外說了,你不說,南家小哥兒也不會說,到時候就沒人知道南家小哥兒和你有過肌膚之親。”
“無人知曉,就不耽誤南家小哥兒議親。”梁氏語重心長,“不是娘不想讓你負責,實在是咱們家太窮了,娶人家回來,那不是報恩,那是報仇!”
梁氏最後四個字差點給邴溫故搞破防了,這邴家得窮成什麽樣,結個親都是結仇!
邴溫故昏迷的時候已經接收了原主的記憶,大致了解了邴家的窮困,因而并未多跟梁氏辯駁。
反正他娶不娶南錦屏,并不是梁氏能左右的多說無益。等他身體好了,賺錢不過是最容易的一件事。
邴溫故怕南錦屏受涼夜裏起高熱,就想讓梁氏給南錦屏送些煮柳樹皮水。
“娘,你悄悄去給南家小哥兒送些柳樹皮煮水,不要讓除了南家小哥兒外的第三人看到。”邴溫故本心并不想讓梁氏去,都不想讓知道這件事。
但是現在他身體太虛弱,根本起不來床,心裏又怕南錦屏因救她發高熱,要知道這時候起熱可是能要了一個人的命,萬不得已這才不得不委托梁氏。
“好。我這就去,保證不讓第三人知曉,包括南家小哥兒的父母。”梁氏只是不想南家小哥兒嫁進來,可并不想恩将仇報。
梁氏匆匆出去,沒一會兒回來,“大郎,我親眼看着南家小哥兒喝下去一大碗,我也讓他自己回去煮水了,你放心吧,這事我辦的隐秘,絕對沒有第三人知道。”
邴溫故躺在床上,“娘,我頭沉,睡一會。”
“好。”梁氏起身又拿了一床薄被蓋在邴溫故身上,才蹑手蹑腳走出去。
邴溫故的精神還真的很累,剛經歷自爆,就神交一場,這是他神識強大,否則都能直接搞廢了。沒一會兒,邴溫故昏昏沉沉睡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被人喊醒,喚醒他的人是邴四郎。
“邴大郎,起來吃飯。”邴四郎把野菜湯往床頭一放,就過來推邴溫故。
邴溫故下意識一個擒拿,就把邴四郎兩條胳膊給卸掉了。
邴溫故真不是故意,他星際的時候可是将軍,常年征戰沙場,同蟲族戰鬥,已經養成了本能,有了肌肉肌肉。
一旦有人偷偷靠近,下意識就是擒拿。
“嗷!!!”邴四郎疼出哈士奇的狼吼,滿地打滾。
邴溫故看着邴四郎疼得滿臉鼻涕眼淚的狼狽模樣,嫌棄地放開手。
他們哨兵就算戰鬥到全身粉骨碎身,也不會這麽孬。
“怎麽了?”在外面聽到四兒子狼哭鬼號的動靜的梁氏邊問邊跑進來。
邴溫故瞥了一眼外邊,把邴四郎從地上薅起來,邴四郎瞪着雙眼,戒備道:“你還要幹什麽?”
邴溫故嗤笑一聲,拽着邴四郎的兩條膀子輕輕一送,就給重新接了回去。
此時梁氏沖進來,邴溫故已經虛弱地躺回到床上,梁氏看看邴四郎,又瞧瞧羸弱的依靠在病床上的邴溫故,立刻做出判斷,是邴四郎欺負了邴溫故。
梁氏一巴掌拍在邴四郎的頭上,如同發怒的母獅般暴吼道:“邴豐!你大兄都病了,你就不能懂事些,不要招惹你大兄!”
邴四郎的鼻涕眼淚還糊在臉上,被卸了膀子的痛尤未散去,就被梁氏一巴掌打蒙了。
邴四郎委屈地吼道:“是他,是邴大郎卸了我的胳膊。”
剛剛她在外頭聽到的似乎确實是四兒子的聲音,梁氏狐疑地看向邴溫故。就見邴溫故孱弱地靠在病床頭看回來,一雙眼睛裏滿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茫然模樣。
想到大兒子剛剛死裏逃生,郎中說往後還生死不知,梁氏的心就偏向了大兒子。
這般衰弱的大兒子能對四兒子幹什麽,一定是四兒子故意嫁禍的。這種事,邴四郎之前就幹過。
“都說多少次了,要喚大郎大兄!不許大郎大郎的叫,要尊重你阿兄。”梁氏擰着耳朵就把邴四郎薅出去,“那可是你親大哥,如今都重病成那樣,你不想着友愛兄長還給我搞幺蛾子,看我不收拾你!”
“娘,娘,不是我,明明是大哥,是他一下就跳起來把我兩條膀子卸了!”邴四郎掙紮道。
“放屁!郎中都說你大哥能不能平安度過今晚還兩說……”梁氏的聲音再次哽咽起來。
邴四郎還在試圖解釋,“可是真的是他……”
梁氏氣怒,“邴豐,都到了這時候了,你竟還試圖狡辯,在你大哥都……你既然這般不知悔改,今晚的暮食就不要吃了。”
邴溫故聽着外面邴四郎的神嚎鬼哭,端起野菜湯,一口氣就喝光了,從他的臉上上看不出一點喜好,這卻讓梁氏的眼淚再次泡上眼圈。
野菜的味道有多難喝,梁氏自己有時候都嫌棄。可是邴溫故生着重病,那麽難受,卻沒表現出一點嫌惡。
梁氏偷偷擦掉眼淚,對邴溫故道:“大郎,你什麽都不要想了,現在要緊的是養好身體。”
“嗯。”邴溫故道。
梁氏走出去,門外邴父低聲急切問道:“大郎怎麽樣了?”
“不好,太平靜了,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邴父道:“之前也沒看大郎有多在乎那個李家二娘,怎麽突然就為了她投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