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婚禮vlog[番外]
婚禮vlog
【2030年9月22日】
黑暗中某一處動了動，随後亮起了朦胧的床頭燈。
黯淡的光中先是露出一條修長的手臂，緊接着是一張不修邊幅的帥臉。
鏡頭晃了晃。
季思問從床上坐了起來，沖鏡頭笑了笑：“早。”
然後鏡頭一轉，對準了床的另一側。一人側躺摟着被子，面對着季思問的方向，睡相恬靜溫和，瀑布般的長發灑在被子上，黑白分明。
季思問靜靜地看了會，忽然想起鏡頭的存在，才重新舉起鏡頭對着自己，輕聲說：“她還在睡，現在……嗯，淩晨五點，天還沒亮。”
說完，鏡頭拍了拍窗臺，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沒有洩露一絲亮光。
“但是得起床了。”季思問說，“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要舉辦我們的婚禮。】
季思問在虞溫額頭上親了親，才輕手輕腳起了床，走進洗手間開始洗漱。
【前年我們就領證了，但一直沒有辦婚禮。】
【我們工作都很忙，打算把工作忙完，再辦婚禮，休一個長假，我們等這天已經等很久了。】
鏡子裏的季思問捧起一把水，将來臉上的泡沫都沖掉。他用毛巾仔仔細細地擦幹臉，湊近鏡子觀察每一個毛孔是否完美。
【按習俗我們昨晚最好不要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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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家長們都睡了才過來的，所以我得提前走了。】
鏡頭翻轉，不再對着鏡子拍，而是對着本人。
季思問做了個無聲的口型：待會見。
再見就到了另一個房間，錄像裏的季思問已經穿好襯衫，正在打領結。
“你今早吃了什麽？”鏡頭外有一個聲音問。
“忘了。”
季思問現在滿心都是婚禮，早餐草草吃了點東西，根本不記得吃了什麽。反正是酒店準備的，這家酒店是這座城市最好的酒店，東西不難吃。
“你緊不緊張？”
“廢話。你結婚的時候不緊張？”
季思問越看這領帶就越覺得奇怪，怎麽也系不好。平日他出門上班，不用兩分鐘就打好領帶了。
“我幫你吧。”鏡頭外的人走上前，露出一個側影。
這人就是霍迎風。
按照習俗，伴郎一般是沒有結婚的兄弟，但季思問不介意。
他和虞溫的感情不太被人看好，他們分開時都不敢想象有一天真的會站在婚禮的殿堂。只有霍迎風，憑借驚人的直覺，這些年一直關心他們的進展，堅信他們會複合。
【他結婚那天，用力地跟我握了握手。】
【他說，我把我的幸福傳遞給你。等着喝你們的喜酒。】
霍迎風很快幫他打好了領結，又給他翻好了領口，撫平了褶皺。
“正了嗎？”季思問僵直地站着，背部挺直，不敢松懈。
“正了。”霍迎風拿過外套給他穿上，“放心吧，帥得很。”
一群人早在門外候着了，見他出來，蜂擁而上，誇贊聲不絕于耳，紛紛起哄。
季思問用鏡頭掃過他們的臉，最後停在季思義的臉上。
季思義為了這次婚禮，專門去把頭發染黑了，今天他穿西裝打領帶，成人禮之後，還是第一次這麽正經。明明是他哥結婚，他卻繃緊了臉，又緊張又激動。
“當我伴郎很有壓力啊？”季思問忍住笑，問他。
季思義推他：“哥你別拍我，我正醞釀情緒呢！”
季思問笑着轉移了鏡頭。
“虞溫！”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走在前面的虞溫回過頭，撞入了季思問的鏡頭。
婚禮現場，天是澄澈的藍，草坪是透亮的綠，氣球是五彩斑斓的顏色，只有虞溫一身潔白，美若天仙。
伴娘們環繞在側，為她擋太陽，為她提裙擺，一眼看去都是熟悉的朋友——許竹願，歐梓瑩，陶之袅，季雅雅……
虞溫轉過身，見到他，輕輕一笑，朝他步步走來。他的鏡頭再也沒有移開過。
他們在草坪上拍婚紗照，攝像師來自虞溫的工作室。
因為是自己人，所以把他們拍得生動且鮮活，或笑或鬧，或端莊或搞怪。從前都是虞溫在記錄別人，這次全場的人都為他們舉起了相機。
“你一直在錄視頻嗎？”
虞溫湊近，像一只探頭的小貓。
“嗯。”季思問立刻将鏡頭偏向她，“你要不要說點什麽？”
“嗨，大家好！歡迎大家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季思問也學着虞溫的動作，朝鏡頭招了招手。
虞溫笑着眨眨眼睛：“請大家祝我們新婚快樂吧！”
下一秒鏡頭一轉，陳心慈和季明禮出現，他們端坐在沙發上，微笑地看着鏡頭說：“新婚快樂。”
接着是丁春桦和丁燕，她們穿着紅色的旗袍，看着鏡頭，眸中含笑：“新婚快樂。”
酒店房間裏，新郎和伴郎對着鏡頭齊聲高喊道：“新婚快樂！”
新娘和伴娘團背靠露天的陽臺：“新婚快樂！”
最後是一排人站在草坪上，新郎和新娘被親朋好友簇擁在中間，衆人歡呼：“新婚快樂！”
咔嚓，定格成永恒的照片。
音樂變化，畫面随之換到了酒店婚禮大堂。鏡頭淺淺掃過富麗堂皇而設計巧妙的裝飾後，最後落在了緊閉的大門上。
音樂和氣氛都到了最激動也最感動的時刻。
【她其實沒有那麽想辦婚禮。】
【但我覺得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儀式。】
【我跟她說，要是沒辦婚禮，豈不是少了很多照片和素材。她覺得頗有道理。】
大門打開的瞬間，配樂跟着心跳猛地停了一下。
身着白色婚紗的虞溫出色在門後，她挽着丁春桦的手，脖子上的項鏈閃閃發光。
底下坐了許多賓客，但他的鏡頭裏只有一個人。正如他的眼睛。
【此時此刻，她是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
虞溫走到他的面前，畫面忽然放大，只拍到她白皙的臉蛋的脖頸，鏡頭似乎靠得很近，她的睫毛根數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她的小動作了。】
【她想打噴嚏。忍住了^^】
婚禮司儀說“請新郎親吻并擁抱你的妻子”時，鏡頭随着季思問的動作越靠越近，最後跟虞溫手中的捧花糊在了一起。
直到一吻結束，畫面才變得清晰。
念誓詞時，虞溫看着他說：“我想引用泰戈爾的一句詩：‘我的心是曠野的鳥，在你的眼睛裏找到了它的天空。’無論晴天，大雪，暴雨還是狂風，我都和你一同感受，不離不棄。”
念完誓詞，交換戒指，倒香槟，切蛋糕，每一個環節都像走馬燈。
“幸好你都拍下來了。”虞溫說，“剛剛站在臺上，除了幸福什麽都感受不到了，腦袋漲漲的，心情鼓鼓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季思問握住她的手，跟她十指緊扣，還給了個特寫鏡頭。他說：“幸福就足夠了。”
“你還記得我說了什麽嗎？”
“你說你愛我。”季思問卡頓，“……算了親一個吧。”
虞溫計謀得逞地笑了起來。
她仰起頭，季思問在她唇上蓋下一輩子的印章。
“你們兩個準備好了沒？”
“還不快去跟賓客敬酒？”
換衣間的門被敲響，陳心慈和丁春桦的聲音前後響起。
兩人一觸即分，莫名有種“偷晴”即視感。
“來了。”
“馬上去。”
溫情不到十分鐘，就被催走了。
【謝謝你讓我成為你的歸宿。】
【你永遠可以在我這裏飛翔，停留，休息，做自己。】
晚宴過後，在草坪上舉辦派對。燈火通明，載歌載舞，頭上還有浪漫的無人機表演。
夜未深，婚禮卻已到了尾聲。
季思問笑了笑，擺正了鏡頭。
“謝謝所有人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身後突然蹦出一個俏皮的身影，附和道：“謝謝大家！”
“我正找你。”
季思問回頭，虞溫笑嘻嘻地朝他張開雙臂。
“哥，我現在跳到你身上，你能接住我嗎？”
季思問一愣，有點不可思議地問：“你說什麽？”
虞溫兩頰粉紅，歪着腦袋，露出一絲醉态。
她不愛喝酒，這麽多年季思問還真沒見她醉過，這是頭一回。
“我來了！”
事發突然，虞溫往季思問背上一跳，季思問來不及準備，只好丢掉一切接住她。
新娘跳到新郎背上的同時，正在錄制的相機掉在柔軟的草坪上，畫面一黑——
但沒有結束。
倍速十幾秒後，黑屏的畫面出現了幾個聲音，由遠及近。
“新娘去哪了？”
“咦，這是什麽？”
有人把它撿了起來。
鏡頭前露出一個腦袋。
是歐梓瑩怼近的納悶的大臉。
她将鏡頭扯遠，把身後綴着一衆伴娘都拍了進去。
“新郎去哪了？”
幾個伴郎也走了過來。
“你們也找不到人？”許竹願問。
越北笑着搖搖頭。
伴娘伴郎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疑惑。
“相機還在這？”
“是啊，丢在地上，也不怕踩碎了……”
“不會是故意的吧。”
“嗯？”
霍迎風陡然擡眼，眼尾浮現笑意，“找到了。”
“在哪？”蘇簡枝搖了搖跟他交握的手，問。
“前面。”
衆人和鏡頭都循聲望過去。
相隔太遠，視線看不清，但相機可以。
一頓手忙腳亂後，鏡頭放大，聚焦遠處某一點。
只見兩個身影跳上跑車，沒穿西裝也沒穿婚紗，不仔細看真發現不了。
汽車發動，揚長而去，留下愣在原地的親朋好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