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真山俊介覺得一切都跟自己預想的不一樣。
但,即便突發了這麽多足以撤銷原計劃的事件,金燦燦的金條還是那麽的金燦燦,裝滿了一整個背包,讓他不心動都不行。
如果、如果真能擁有這一背包的金條,他是不是能在東京買一棟別墅呢?
真山俊介喉結滾動,努力壓住興奮的心情,他一邊開車一邊不動聲色地沖他們搭話:“你們要抽煙嗎?”
夏油傑冷淡地回複道:“不用,砂糖不喜歡煙味。”
真山俊介還沒想明白“砂糖”是誰,夏油傑就冷冷地瞥他一眼,通知道:“希望你也不要在車上抽煙,熏到我家寶貝的話,我會很苦惱的。”
他說話彬彬有禮,但那句“我會很苦惱的”卻陰森森的,恐怖程度足以跟“我會宰了你”劃上等號了。
“......”
這個人,絕對不是普通人!
這種恐怖的壓迫感讓真山俊介不禁懷疑這個黑衣男人手上可能有人命!
結合之前[達令的小貓]在論壇上說的那些話,真山俊介忍不住懷疑這個家夥會不會是什麽黑///道出身的恐/怖分子?
這種人,真的可以引到村子裏嗎?父親和伯父能控制住這樣一個危險的人物嗎?
當然,一切都有神靈神呢。
神靈神會搞定一切的。
但隐隐約約的不安感還是跟極大的興奮感糾纏在一起,讓他一邊亢奮一邊又本能地想要中止一切,就在這個時候,五條悟把沉甸甸的背包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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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山俊介似乎聽到了背包裏面的金條互相碰撞的聲音。
他的眼睛頓時紅了。
夏油傑的眼角餘光瞥着他的表情,心裏冷笑。
爛橘子的金條還真是好用啊,難怪有那麽多的咒術師甘願和他們一起腐爛,能爛在金條堆裏的話,哪怕是爛成一灘腐水也是幸福的吧。
夏油傑忽然開口道:“地方很遠嗎?”
滿心滿眼都是金條的真山俊介慢了好幾拍才回過神:“嗯?對,對,那個地方是挺遠的,而且到了地方之後車上不去,你們還得徒步走一段路。”
他說了村莊所在的大概位置,夏油傑便明白了,還對身邊白發藍眼的少年說:“還有兩三個小時,你困了的話就休息一會兒吧。”
五條悟道:“我才不困呢,我現在興奮死了。吶,達令,我們要過上有農場的新生活了嗎?”
黑發男人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只是農場看守,那不是我們自己的農場。”
白發男人便靠在黑發男人肩上,像一只大型的、蓬蓬的薩摩耶:“我們要是有一個自己的農場就好了。”
黑發男人語氣溫柔地說出如同承諾的話:“能從這場浩劫裏活下來的話,什麽都會有的。”
白發藍眼的男人便滿足地笑了,發表經典的戀愛腦語錄:“沒關系哦,達令,沒有農場也可以。只要有你,物質的一切都不重要。”
“......”
真山俊介抽了抽嘴角,這兩個人,這兩個人......他回憶起昨晚[達令的小貓]在論壇上的言行,已經差不多明白了這兩個人的關系。
戀人,或者情人。
“吶,這位中介人。”
真山俊介猛的回神,發現是五條悟在叫他:“你們那個農場怎麽樣?很大嗎?都有什麽動物啊?看着農場的狗是大狗嗎?”
真山俊介回答:“啊......農場不是很大,但裏面有秋田犬,小羊,小雞小鴨,對了,你們怕大鵝嗎?我看有些人挺怕大鵝的。”
五條悟歪頭:“大鵝,啊~就是那個很大的鴨子吧,不怕啊,幹嘛要怕它。”
白發藍眼少年的言行像一個大型的弱智,真山俊介确信自己沒有想錯,昨天那個[達令的小貓咪]就是這個家夥,這兩個人是一對同性戀人!
他的目光控制不住地瞥向夏油傑,夏油傑幾乎是0.1秒就注意到了他的窺視,一雙銳利的目光直直地掃過來,吓得真山俊介握着方向盤的手都抖了一下。
他聽見夏油傑的聲音問他:“農場看守為什麽要從城裏找人?”
真山俊介立刻就明白了,白發藍眼的家夥是個天真的蠢貨,但這家夥不是,這家夥一點也不好糊弄,他會上自己的車,大概也是因為真的走投無路了。
真山俊介熟練地随口撒謊:“這個啊,因為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往城裏跑,我們鄉下老家都沒什麽人了,我伯父身體不好,總是腿疼,所以需要人幫他看着農場。我本來還以為你們是一個男人帶着一個女人過來呢。”
黑發男人冷淡地告訴他:“你們只需要發一人份的工資就可以了。”
真山俊介硬着頭皮哈哈大笑起來,他大膽試探道:“你們是戀人?”
沒想到的是,此言一出,夏油傑的嘴角就有淺淺的笑容蔓延開,他垂下眼眸,說:“或許吧,以前不是,以後也會是了。”
白發藍眼的少年笑嘻嘻地靠在他身上:“什麽啊~天天給我開那麽多香槟,結果我們連戀人都不是嗎?”
夏油傑柔聲說:“可是,戀人之間是不用開香槟的。”
真山俊介默默豎起了耳朵。
開香槟?
他本來以為這個白頭發的小子是男大學生,但現在又覺得不太對勁。
白發少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哦,也是,哼,早知道我早晚要跟着你遠走高飛,認識你之後我就辭職了。嘁,居然讓店長白賺了你那麽多錢,我真是想想都覺得生氣。”
真山俊介:“!!!”
夏油傑虛虛捏捏他的鼻子,“有什麽好生氣的,那點錢又不多,不過,我們将來可能要低調的生活了。我們後半生的積蓄只有這些。”
說着,還拍拍五條悟的背包。
五條悟湊過去,讓自己的鼻子蹭了蹭夏油傑的外套,才說:“知道了。你都說了多少遍了,沒關系,窮就窮咯,我願意坐在達令的自行車後面笑。”
真山俊介:“......”
開香槟,店長,浩劫,後半生要隐姓埋名低調生活......
這個黑頭發的家夥,好像真是個黑///道的家夥啊,而且仇家很多,他好像不太看得起這一背包的金條,但對普通人來說這麽一大包的金條已經是奇景了。
還有那個白頭發的家夥,居然是個牛郎?真的假的?這張臉,這個性格,說他是家境優渥的男大學生都毫無破綻!
真山俊介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個,你的白發還挺特別的啊,你是混血嗎?”
五條悟理直氣壯道:“昂?頭發嗎,這是染的。”
真山俊介又問:“那眼睛——”
“是美瞳哦,已經焊死在眼睛上了。”
真山俊介:“......”
所以,白發和眼睛都是假的?一般的男大學生可不會這麽做啊。
他忽然覺得這小子的臉和氣質也沒有那麽清純了,心裏有點可惜,就在他試圖繼續打探五條悟的職業的時候,五條悟自己開口了:“是達令喜歡這個配色,所以一直沒有染成別的,吶,達令在一群牛郎裏一眼看中我,其實就是喜歡我的臉吧?”
他的前半句還在跟真山俊介說,但後半句卻完全是對夏油傑說的了。
夏油傑無奈的澄清道:“一開始可能是,但現在,無論你是什麽外表我都很喜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條悟立刻大貓依人地往夏油傑肩窩裏蹭,毛茸茸的腦袋都把夏油傑的臉拱得後仰了,但他本人完全沒有自己是超大號的自覺。
他繼續得意洋洋地撒嬌道:“太會甜言蜜語了吧?不如誇誇我一直保持白發藍眼的毅力怎麽樣,我超好超體貼耶!”
真山俊介:“......”
有一種又詭異又新奇的感覺。
他們沉默地開了三個小時的車,終于來到了接頭的地點。
今天來接人的不僅是教主高山逸郎,還有教主的左膀右臂、真山俊介的父親高山勝行。
大概是因為“他們持有大量金條”的彙報吧,教會兩大人物居然都出來接人了,果然,難得來了個這麽大的肥羊,大家的想法都是無論如何都要把人帶進村子裏再說。
村子那邊的确沒有信號,但他們有固定的聯系頻率,每隔幾天父親或者伯父都會下山跟家裏人聯系,真山俊介發現[達令的小貓咪]的第二天恰好就是他們聯系的日子。
高山逸郎和高山勝行都是五十多歲的男人,穿着很低調,還故意在褲子和袖口上拍了一些灰,等他們發現下車的是兩個特別高大的男人時,他們很明顯的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緊繃起來。
這兩個人太高大了,他們本能地覺得很危險。
五條悟勾起嘴角,裝出一副很驚訝很感興趣的樣子:“哇,達令,你有沒有感覺空氣都變得新鮮了?”
夏油傑随口道:“有點。”
他不需要發表什麽誇張的感慨,他現在的人設是性格陰沉的黑///道前大佬,所以只需要保持住氣場就好。
他還故意看向身後,露出仿佛擔心什麽人追上來的表情。
于是真山俊介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了。
這個人一定是黑///道的,現在正在被人追殺,情況非常緊急,所以才會跟着他們緊急進山。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貪婪。
管他是什麽黑///道白道,只要被他們騙進村子,那麽,金條早晚就是他們的!
他沖有點懵逼的長輩擠眉弄眼,然後偷偷指了指五條悟的背包,用口型告訴他們:“金——條——”
父親和伯父果然秒懂,他們熟練地收起驚訝的表情,紅光滿面道:“聽說你們要來當農場的看守啊,這可真是太好了。不過,鄉下的生活可是很無聊的,你們這些年輕人能忍受這樣的寂寞嗎?”
五條悟笑嘻嘻道:“放心吧,我們才不會無聊呢,是吧~達令。”
夏油傑把頭轉過來,充滿耐心地沖五條悟笑笑,又語氣冷淡地催促真山俊介幾個:“那就走吧,我想快一點看到農場。”
高山兄弟當然不會拒絕,他們迫不及待地帶着他們進山,弟弟更是一邊進山一邊說起了村子的風景多麽多麽好,村裏的某某大嬸有多會做飯,村裏的人們有多麽多麽友好的話題,俨然是個老實熱情的中年大叔。
走着走着,五條悟和夏油傑就清晰地感受到了一陣咒力波動。
結界。
他們剛剛跨過了結界。
果然就跟他們猜測的一樣,只有被本地人帶着才能進入那個可疑的村子!
他們同時勾起嘴角,又在轉瞬之間回到各自的角色當中。
夏油傑問五條悟:“背包是不是很重?我們換着背吧。”
五條悟笑嘻嘻道:“才不重呢。”
說着,他還伸出雙手抱住夏油傑的腰,把夏油傑短暫地抱起來幾秒。
“......”
身體短暫騰空的黑///道前大佬懵了一下,臉上浮現一絲薄紅,他似乎是想計較,但又覺得自己這樣很小氣,最終選擇了閉嘴,任由白發藍眼的少年笑嘻嘻地搭上他的肩膀,親親熱熱地跟他說話。
就這麽走了很長一段路,他們終于見到了傳聞中消失的村子。
五條悟的六眼可以确信,這個位置,就是他們前幾天去過的村子“遺址”!
踏入村子的那一刻,他們就感受到了許多窺探的視線,都來自周邊的房屋,五條悟假裝自己什麽都沒有察覺到,只是一臉天真無邪地感慨道:“好~破!”
真山俊介:“......”
你一個當牛郎的,居然只有這點情商嗎?起碼要會點語言的藝術吧!
要是這小子當牛郎的時候也喜歡這麽說話,那他可真是想不出來什麽樣的顧客會點這小子,抖M嗎?
夏油傑冷冷地掃了周圍一圈,用眼刀子把所有窺探的視線逼退了。
高山兄弟見狀,更覺得這個黑發男人不好惹了。
他們走進農場,遠遠地就聽到了一陣犬吠,高山家的三個人把他們引進了一個鄉下房子裏,房子很小,四面的牆壁還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牆壁脫落,但勉強還能住。
五條悟震驚道:“我們以後就住這裏?”
夏油傑無聲地嘆了口氣:“抱歉,要委屈你了。”
五條悟立刻改口道:“沒事,住的地方無所謂,只要農場好玩就足夠了!”
夏油傑露出一個苦澀的笑,終于摘下了自己的兜帽。
帽子下,是一半放下來,一半紮成丸子頭的頭發,他戴着一對黑色的耳釘,整個人陰沉又鋒利,像一把直插心髒的黑色匕首。
“那麽,我要開始打掃這裏了,這位——雇主先生,我們不需要從今天就開始工作吧?”
雇主·高山逸郎連忙說:“當然,當然,能招到人我就很高興了,你們先自己适應一下吧,我們幾個就不打擾了!”
他們三個鬼鬼祟祟地離開了房子,出去之後,神靈神教的教主連忙問侄子:“俊介,這是什麽情況?來的不是一男一女嗎?”
真山俊介說:“抱歉,是我誤會了,伯父,父親。你們聽我說,這兩個人來歷跟以前那些人不一樣,他們是......”
他壓低聲音,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真山俊介的父親震驚道:“什麽?黑///道?這、這......”
他回憶夏油傑一路以來的沉默寡言,還有那個鋒利又陰沉的眼神,心裏還是相信了大半。
他也不愧是能做教主左膀右臂的人,很快穩住心神,憂心道:“這種程度的亡命徒,會信仰神靈神大人嗎?”
親自接觸過夏油傑之後,他非常懷疑這一點。
真山俊介卻不在意道:“他有金條就可以了,還管什麽信不信仰啊。”
沒想到的是,他爹居然告訴他:“自從前幾天橋本綱從村子逃走,神靈神大人就很不高興,祂希望我們能帶來更多信徒,最近表現得很可怕,我這幾天都不敢去見祂了,總覺得祂......祂......”
像個喜怒無常的神經病一樣,随時都會暴起傷人。
“......”
高山勝行沒有把話說的太直白,但真山俊介還是從他的表情和肢體語言裏讀懂了他老爹的意思,沉默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那位“神靈神”大人近幾年越來越像人了,明明幾年前還不是這個樣子,近幾年他卻覺得這個家夥會思考,還有自己的性格,意識到這一點後,他是真的有點害怕。
他思考了一下,說:“那個混黑的男人可能不信鬼神,但那個小牛郎一臉蠢相,我們可以試着讓牛郎變成神靈神大人的信徒。”
神靈神教的教主這個時候開口了,他疑惑道:“牛郎,是什麽?”
真山俊介:“......”
真山俊介流暢地道:“那個白頭發藍眼睛的男人,是那個黑頭發的姘頭。”
“什麽?!”教主震驚道:“他們是——那個?!”
真山俊介點點頭,“伯父,我們既然想要他們的金條,又想要他們當信徒,你們要一定假裝不在乎這件事,不僅如此,還要祝福他們兩個,把他們哄好,誇他們百年好合,可千萬別把他們氣走了。不僅你要這樣,整個村子都要這樣!”
教主眉毛倒豎,越想越覺得不自在,男人怎麽能喜歡男人呢?他有聽說過古代那些貴族很好這口,當時還以好這口為榮,但作為娶了多房妾室在村子作威作福的人,他理解不了這個愛好。
他擡腳往屋裏走,想要看個究竟,高山勝行和真山俊介趕緊跟進去,沒想到的是,他們一進門,就看見夏油傑脫掉了外套,露出裏面黑色的毛衣,正在打掃衛生。
為了行動方便,他還把毛衣的袖子挽上去,露出一手臂的金龍紋身。
神靈神教三人:“!!!”
他們齊齊停住腳步,倒吸一口冷氣。
我靠,那個金龍紋身,紋滿了整條手臂啊!什麽程度的狠角色,才能擁有這麽一手臂的金龍?!
在旁邊咔嚓咔嚓啃餅幹,撒一地碎屑下來的五條悟好奇道:“你們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他伸展着大長腿坐在這兒吃東西,黑發男人拿着掃帚,一遍又一遍掃走他的餅幹碎屑,看見神靈神教的三人回來,黑發男人不鹹不淡地看了他們一眼,陰沉的目光仿佛在對他們表達不滿。
于是三人心裏一怵。
不妙啊,這個男人散發着随時随地都會暴起傷人的氣息啊,好可怕,這人不會也有槍吧?!
真山俊介輕咳一聲,“那個——我們只是想問問你們缺不缺什麽東西。”
五條悟咔嚓咔嚓炫餅幹:“電腦、漫畫書、抓娃娃機、披薩店,如果能有這些就好了,啊,對了,你們這兒沒有冰箱嗎?”
真山俊介:“......”
這個家夥,真的知道手機沒信號的鄉下意味着什麽嗎?
黑發男人開口了:“擡腳,Satoru。”
他熟練地掃走五條悟腳下的餅幹屑,然後說:“他們不是來問你這件事的,他們是來要之前的中介費的。”
五條悟一拍大腿,把手裏的餅幹塞進嘴裏,又把餅幹盒裏剩下的最後一個餅幹強行塞進夏油傑嘴裏,拍拍手翻自己的背包去了。
“......”
面容陰沉的黑發男人顯然不喜歡草莓夾心的餅幹,他木着臉把嘴裏的餅幹嚼碎,不太情願地咽下去,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掃地。
真山俊介三人:“......”
死gay,真的是以愛為食的死gay啊!
可惡,這種對對方容忍度極高的階段一看就是剛開始談,等過了新婚燕爾的階段就不會這麽膩歪了!
神靈神教的教主嘴角抽動,只喜歡漂亮女人的他完全理解不了兩個男人是怎麽談上的,也不想了解,更幹不出贊美的事,就在這個時候,五條悟拎着沉重的背包走過來,直接當着他們三人的面打開。
金燦燦的金條迸發出了耀眼的金光。
“!!!”
三個人的眼睛一起直了。
五條悟随手從裏面抽出兩根金條,遞給真山俊介,“給,你的中介費,雖然房子不太合心意,但還是謝啦。”
真山俊介顫抖着手接過金條,這一刻,別說五條悟只是嫌棄房子不好,他就是要求自己現場蓋一個房子出來,他心裏也一百個願意。
這可是金條啊,璀璨的金條!
神靈神教的教主沉默片刻,當場笑容滿面地改口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兩位可真是恩愛,祝你們、祝你們百年好合!”
高山勝行也趕緊附和大哥:“是啊,這位達令先生一看就很喜歡這位白頭發的先生嘛!”
被一個中老年大叔叫達令的夏油傑:“......”
這個年紀的大叔,似乎不知道“達令”是什麽東西吧?
他的冷臉發自內心:“我叫夏油,你們喊我夏油就行。”
“好的,夏油先生!那我們就不打擾了,你們随意,随意!”
說着,兩個大叔光速拖走了真山俊介,準确的說,是拖走了金條。
一沖出屋子,他們就一人搶過一根金條,目瞪口呆。
真的是金條,而且是好沉的一大條!
虞兮正裏3
這十年來,他們從城裏拐來的家夥不少,訛出來錢的也不少,但攜帶一背包金條的真的是頭一次!
真山俊介迫不及待地問他們:“如果成了,這一背包我能分到多少?還是老規矩嗎?”
他親爹的眼睛根本無法從金條身上移開,嘴裏毫不猶豫地答應道:“當然是老規矩,你的兩成不會少你的,我的那份你也帶出去給你媽。”
神靈神教的教主卻有點舍不得了,這一背包的金條,只有一半是完全屬于他的,其他的得跟教會的其他幹部分,他現在是真舍不得啊,這種肉疼的感覺幾乎是心在滴血了。
有什麽辦法能獨吞所有金條呢......
真山俊介得到了父親的保證,安心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讓他們放下戒心留在這裏,那個黑頭發的家夥一看就是狠角色,還可能帶了槍/支進來,我們一定要在他面前表現得一切正常,別讓他發現不對勁。”
兩個長輩都點點頭,立刻挨家挨戶通知教衆好好演戲去了。
他們全都離開後,夏油傑才低聲詢問道:“你能感知到咒靈嗎?悟。”
五條悟蹲在門口,左顧右盼一番,判斷道:“應該就在紅色的房子裏,結界的支撐點也在那裏。”
“等級呢?”
“撒,有這種能力的咒靈,等級起碼也在一級以上了。啧,你說這個地方到底是先有咒靈,還是先有神靈神呢?”
“這就要稍微打聽一下了,放心,他們一會兒還會派人來打探消息的。”
五條悟哼笑一聲,“傑的演技也很不錯嘛!”
他穿着粉色的加絨衛衣和白色長褲蹲在那裏,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時無害多了,真的很有種學生的青春感,說出來的話卻跟他現在的甜系青春男大(劃掉)牛郎的外表截然不同:“可以宰了老子做暴君二世了。”
夏油傑:“......”
夏油傑走過去,面無表情地輕輕一撞,把五條悟撞出門檻。
“嗷嗷嗷!”
夏油傑終于把房間收拾到了能夠住人的地步,太陽有了落山的趨勢時,那個傳聞中全村做飯最好吃的阿姨就端着一鍋香噴噴的燒雞來到了他們的房子,後面還跟着幾個氣氛組,他們提前被打過預防針,知道新來的兩個男人是一對戀人,還被叮囑一定要演出祝福的樣子,伺機接近白頭發的少年,向他安利偉大的神靈神大人,但真正看見五條悟和夏油傑的時候,他們還是忍不住愣住了。
原因無他,主要是這兩個人長得太帥了。
五條悟蹲在幹淨屋子裏,正在用別人的水盆玩陀螺,粉色的加絨卡通衛衣讓他的臉龐更加稚嫩無害,一雙大眼睛死死盯着臉盆裏激烈交戰的陀螺,專注的樣子可愛的要命,把小白臉三個字貫徹到底。
而設定上的前金主夏油傑則在旁邊沉着臉整理他們的行李,俨然是個少言寡語但成熟可靠的好男人,阿姨看見這一幕,瞬間理解了兩個男人為什麽會做兩口子了。
她連忙整理表情,熱情道:“你們就是農場新來的管理員吧,來來來,嘗嘗我家的雞!”
五條悟還是專注地盯着自己的陀螺,夏油傑飛快地把一面鏡子混進衣服裏,不動聲色地站了起來,他走過去接過燒雞,目光快速在阿姨臉上掃了一圈,冷淡而禮貌道:“謝謝。”
帶頭的阿姨一看他如此不好親近,也覺得教主那邊的命令是對的,所以熱情地表示:“你們叫我絢子阿姨就可以了!”
絢子。
夏油傑眉梢一動。
他們來到村子當然不是毫無準備的,之前數天的準備之一就是聽橋本綱詳細介紹村子裏的每一個人,根據橋本綱的敘述,村民們雖然都很敬仰“神靈神”,并真心把“死神之子”當做可惡的魔鬼,但他們在日常生活裏不都是瘋子和壞人,其中就有一個“絢子阿姨”,性格熱情,樂于助人,而且嘴不太緊,以前就漏給了橋本綱很多消息。
由于其平易近人的性格,神靈神教的人很喜歡讓她來招待新人。
絢子阿姨又介紹道:“這是文菜,這是隆彥,跟你們一樣,他們都是從東京來的,以前也在這裏當過農場的管理員,現在都在村子裏娶妻生子啦!”
夏油傑看向她身後的面孔,叫文菜的女人看着快四十了,叫隆彥的男人倒是跟橋本綱差不多的年紀,這兩個人的名字他們知道,文菜是橋本綱之前來到村子的,是神靈神大人的忠實信徒,而隆彥是橋本綱之後來的,橋本綱曾經詳細講述過隆彥逃離村子又被抓回來的過程。
隆彥被教會的極端分子們痛打一頓,扔進了禁閉室,出來後就跟瘋了一樣,開始瘋狂贊美神靈神大人了。
夏油傑保持着陰沉的人設,裝出一副冷淡不好客的樣子,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目光卻瞥見絢子阿姨一邊介紹村民們一邊頻頻看向五條悟,比起他,他們好像對五條悟更感興趣。
夏油傑略微思考片刻,心裏就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了,但他也不急,他耐心地等着五條悟的兩個陀螺分出了勝負,才招呼道:“悟,過來,嘗嘗阿姨做的燒雞。”
五條悟這才站起來。
村民們:“!!!”
他們親眼看着頂着一張萌萌少年臉的家夥站起來,身高都快頂到天花板了,十分震驚,絢子愣了好幾秒才回過神,結結巴巴道:“快,嘗嘗,嘗嘗。”
衆人連忙把帶過來的食物擺上來,絢子告訴他們:“這只雞啊,是農場養的雞,這些蔬菜也是咱家自己的棚子裏種的,還有這個,這個,也是村裏的,是高山先生特意讓我們招待你們的!”
五條悟露出感興趣的表情,盤腿坐下了:“哦哦,原來農場裏的動物都是能直接吃的啊,這也太爽了吧。”
夏油傑沉默地坐在他身旁,親手幫五條悟撕下一個雞腿,把肉撕碎了放在碗裏,五條悟只負責用筷子夾着吃,一點沒沾手。
“好吃!達令!”
他往自己嘴裏塞了幾口,又往夏油傑嘴裏塞了一筷子。
燒雞的醬料是那種類似甜醬油的味道,配合肉質鮮美的家養雞,味道堪稱完美。
夏油傑點點頭,“是不錯。”
手裏還在繼續給五條悟撕雞腿。
村民們見狀,紛紛在心裏吐槽起來:這個黑頭發的男的,聽說是混黑的,沒想到私下裏比一般男人更加溫柔體貼啊,村裏的新婚夫妻都沒有他這麽溫柔細心的!
再一看接受這些投喂的另一個男人,他們勉強可以理解一切。
除了長得太高而且還是個男的這一點外,簡直太完美了吧!
五條悟又往自己和夏油傑嘴裏塞了雞肉,主動跟村民聊起來:“吶,你這個燒雞味道真不錯啊,都能直接在東京開店了,生意絕對會爆火的。”
阿姨很高興:“真不愧是城裏來的年輕人,真是太會說話了,不過我可不能離開村子,我呆在這兒就很好。”
五條悟進入了套話模式:“為什麽?鄉下通訊這麽差,交通又不便,出去不好嗎?我們兩個是不得不才進來避難哎。”
“不行的,神靈神大人只罩着我們的村子,我們在村子裏呆的時候好好的,出去了可就不一定啦!”
五條悟裝出好奇的樣子:“這個村子有神靈?”
“有啊,祂叫神靈神大人!”
這一次,他們改變了策略,直接對五條悟安利起來。
“神靈神大人可以保護我們不死,你們住在我們的村子裏,也一定不會死的。”
五條悟裝出感興趣的樣子,“住在這裏的話,我家達令就不會死了嗎?真的假的?”
夏油傑露出無奈又柔和的表情:“悟,不要聽他們胡說,事在人為,我們能不能度過這場浩劫要看我們自己,而不是神明。”
村民們一聽:好啊,教主大人果然神機妙算!,只有白頭發的少年是可以吸納的準信徒!
絢子阿姨擺擺手,連忙對五條悟說:“孩子,你聽阿姨的,神靈神大人是真的!我們的村子裏啊,從前出過一件大事,有一個叫彌木利久的小惡魔是死神的兒子,他四歲的時候,突然指着村子裏的一個人說:那個人很快就會死。結果兩天之後,那個人真的死了。大家一開始還以為這是巧合,沒想到的是,葬禮上,他又指着另一個人說他會死,結果一周之後那個人也死掉了。”
所有人都很害怕這個死神之子,只除了一個人,那就是農場的主人、神靈神教的教主——高山逸郎。
他那段時間剛剛從村外回來,很有見識,他沖上去一拳揍翻了四歲的彌木利久,并告訴村民們這是死神的孩子,會給村子帶來災厄,如果放任不管的話,村子裏的人們就會一個接一個地死去。
因為彌木利久剛剛“咒殺”了兩個人,大部分的村民們一下子就相信了高山逸郎的說法,急忙詢問他該怎麽辦。
高山逸郎很自然的成為了村子的主心骨,開始帶領大家向神明祈禱,希望神明保護他們不被死神的孩子咒殺,這個神明就是“神靈神”。
連續一個月的祈禱之後,村子果然沒再死人。
大家發自真心地感謝起了高山逸郎,高山逸郎卻在此時告訴大家,神靈神大人說,他們的整個村子都被死神詛咒了,所以死神才會派自己的孩子來咒殺村民,想要活下來,他們就得每天鞭打死神的兒子,并每天向“神靈神”祈禱。
一開始還有人不相信‘神靈神大人’的說法,竟然擅自離開了村子,說要出去找人證明村子裏沒有死神,結果那天剛好下了雨,那人的自行車在山路上翻下了山坡,當場摔斷了脖子。
剩下的村民們吓壞了,從此對“神靈神”和“死神之子”的說法更加深信不疑。
三年後,他們日日祈禱和鞭打“死神之子”的祈禱生效了,神靈神大人真的降臨在了村子當中,為了保護大家不被死神帶走,神靈神大人隐藏了整個村子,讓死神無法找到他們。
“......”
夏油傑聽得眉頭緊蹙。
這個“神靈神大人”,果然更像是某個人一拍腦袋編出來的神,但現在,這個“神靈神大人”變成了确确實實存在的“神明”。
就像那些誕生自民間傳聞的假想咒靈那樣,這位“神明神”大人就是從村民們扭曲的信仰和祈禱當中誕生的。
而那個名叫彌木利久的“死神之子”......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過可怕,絢子慢慢停止了傳教,村民們屏息凝神,都感到心驚和害怕。
這時,一只手輕輕握住了夏油傑的手,跟他十指相扣。
“......”
夏油傑低下頭,看見他和五條悟的手扣在一起。
這個家夥,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親昵的舉動嗎?
他的心情有些複雜,也意識到自己的表情好像太過可怕了,他維持着眉頭緊蹙的陰沉表情,順着自己表現出來的态度說道:“不要帶壞他,我從不相信這些迷信的東西。”
村民們屏息凝神,這下也不敢開口邀請五條悟和他們一起去向神靈神祈禱了。
然而......
五條悟擡手抱住夏油傑的肩膀,把自己毛茸茸的腦袋抵在夏油傑的腦袋上,将陰沉又俊美的男人抱進自己懷裏,用撒嬌一樣的口吻哄道:“可是,我希望我們能平平安安度過這場浩劫。”
“......”
五條悟的大手順着他的肩膀下移,緩慢地、輕柔地撫摸夏油傑的手臂,去摩挲他肌理分明的手臂上盤踞的金龍紋身。
在五條悟的觸摸下,夏油傑微不可察地輕輕一顫,手臂上迅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戰栗感很快擴散至全身。
他的耳根微紅,渾身都變得不自在起來,夏油傑只能更用力地皺緊眉頭,用假裝不贊同的表情掩蓋自己的慌亂和局促。
所以其他人只能看見這個不好惹的男人皺緊了眉頭,表情越來越可怕,白發男人卻還膽大包天地湊上去,輕輕啄了啄他的眼簾。
“達令。”他黏黏糊糊地撒嬌道:“讓我去為你祈禱吧。”
于是黑發男人不愉快地別開臉,悶聲應了一句:“嗯。”
他有點匆忙地站起來,快步離開了屋子,背影有那麽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絢子阿姨關心道:“他......他是不是生氣了?”
這大冬天的,竟然只穿了件毛衣就跑出去了,這也太生氣了吧?
五條悟笑嘻嘻道:“有嗎?我覺得沒有啊。太好咯,達令同意我去為他祈禱了,哎呀哎呀,老子可真是個賢惠的好伴侶。吶,我們今晚就可以去祈禱了吧?”
村民們愣愣地點了點頭。
“嗯,沒錯,呃,我們歡迎你!”
他們看見五條悟滿意地笑了笑,哼着歌拿起一個黑色的厚外套走出去。
絢子問:“你去哪兒?”
五條悟得意洋洋道:“當然是去把我家達令接回來啦~真是的,這麽冷的天都不知道要穿外套,男人啊,真是太不懂得照顧自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在村民們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大步跨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