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大師姐臨走再三交代，一定要她看住二師姐，且不可使用紅菱暗器。她雖不知其為何，卻也知道事關重大，後果很嚴重。
姜藍曦正要與她說那日情況，卻傳來敲門聲：“五小姐，蘇大夫為你瞧脈。”
闫雙雙挑眉看她，喊了句“來了”就去開門。
誰料，門一打開，驚呼聲雙雙入耳。
“偷馬賊？”
“是你？”
她不解其意，更不知偷馬賊是誰，想必是二人先前認識，只是在感受到一股淺淡的藥香時，讓她有一刻失神。
“雙雙，快讓蘇大夫進屋給你姐姐瞧瞧去。”姜程宏看情況，兩人約莫認識，但眼下救人要緊，雖提醒道。
闫雙雙對姜程宏的提醒充耳不聞，一臉不饒人的盯着來人，遲遲不肯退讓半分：“好你個偷馬賊，你竟然跟着我追到這裏來？”
來人顯然對她在此并不驚訝，若有似無的說了句：“看來，她應該是已無大礙了。”說着，繞過闫雙雙徑直走進屋內。
姜藍曦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畢竟那個嘴巴欠欠的人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黑水城，相國府。況且走的時候她交代了他們的去處，一般人不會這麽傻得自投羅網或者自找麻煩。
“怎麽樣了？”如惠風拂面暖陽鋪灑的語調再次響起，心尖悅動後又安然如素，沒錯，真的是他來了，蘇簡。
“蘇簡？”
“是我！”
從門外進來，繞過屏風進入裏屋，見到半坐起身的姜藍曦時，蘇簡眼中有他從未自覺的流光一瞬閃過，他回應之後，轉頭看向緊跟着進來的姜程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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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後者點頭同意，他才朝床榻走去。
男女有別，盡管她對這些虛禮不曾在意，可這裏不比上陽村，這裏是相國府。
姜藍曦又往起來坐了一些，有些激動的問：“你怎麽進來的？”相國府不說戒備森嚴，但也不是誰都能進的。
“我揭了皇榜。”蘇簡風輕雲淡的回道。
“皇榜？”
“是！”
姜藍曦沒想到，為了給她治病，竟然都張貼皇榜告示了。
被‘偷馬賊’忽視在一邊的闫雙雙，轉身疑惑的看着二人眼神交流，她也不顧男女禮法，拽住人就質問：“偷馬賊，你什麽時候成大夫了？你不會是貪戀我姐姐美色，騙人的吧！”
她這表姐貌美非常，又是西涼出了名的才女，觊觎的人多了去了。怎麽看，她怎麽覺得這人有問題，從樹林初遇開始。
“雙雙，你給我過來。再胡鬧就給我出去。”姜程宏狠狠瞪着闫雙雙，雖然不知道這二人是如何認識的，但魏無忌留下一個他師兄的獨特記號，而蘇簡又剛好有那個證物。
闫雙雙松了手，畏懼舅舅的威嚴不敢再造次，卻不願離開：“你當真是大夫？”
“雙雙，她确實是大夫，此前蘇大哥還曾救過我性命。”姜藍曦猜出這兩人之間應該是有誤會，于是連忙解釋。
“姐姐……”闫雙雙欲言又止，臉色不似方才爛漫，竟還多出一絲凝重。
她側頭看向身後的姜程宏。
二人雙雙退出了屋。
蘇簡不再理會他人，徑直到床邊坐下，捉起姜藍曦的手腕開始探脈。
那日看到罕見的紅菱暗器，他幾乎難受的發瘋。
紅菱暗器以寒氣凝聚而成，以氣做力，凝于無形，化為寒毒，也是一種轉嫁靈蠱，減輕自身病痛之法，卻也有性命之憂。
重點是，她的內力被封，這種情況下再使用紅菱暗器，無異于飲鸩止渴，自尋死路之舉。
這一刻，看着她醒來，盡覺熱淚盈眶，想大哭一場才舒服，更有狠狠抱緊她，揉入骨髓的癡狂。
但他又不能做什麽，只能壓抑收斂心緒，閉目感知她微弱的脈息。
姜藍曦亦神色惶惶，許久才問：“嬸嬸和蓮兒可好？”
蘇簡睜眼，回道：“都好，倒是你，我不過出去看診，回來便出了這樣的事。更不想，你竟是相國府的小姐……先前有所冒犯，還請五小姐見諒。”
“你……”姜藍曦一愣，眸中的欣喜一瞬而逝：“現如今知道我的身份了，是不是就不願意再那樣照顧我了？”
蘇簡放下她的手，蓋好錦被：“你……五小姐身上的寒毒似乎被藥物壓下了，暫時無礙，不過需及時配出解藥，否則靈蠱毒再被引發，後果就很難控制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藥突然讓她體內的寒毒壓下了，也好在有那藥，才讓他緊懸的心着了地。
“不許叫我五小姐。”姜藍曦一直凝着他，她從不介意別人如何稱呼她，此時聽他再三強調‘五小姐’時，竟打心底裏生出一絲難言的酸澀，竟不想再理他。五小姐的身份她左右不了，只願他不拘泥于舊禮，依舊如之前稱她為莫時，或者什麽也不叫都成。
蘇簡一愣，四目相對片刻後，回身寫下藥方：“好。小莫。”
聽到他不再喚自己五小姐，姜藍曦沉重的心略微緩和了些：“蘇簡，這件事過了後，你還會來相國府找我嗎？”
蘇簡又是一愣，半響後輕輕點頭：“會。”
姜藍曦瞬間淚目。怕他看見，連忙側身向床內。“謝謝你，蘇簡。”
“蓮兒他們你不必再勞神，我自然會安置妥當。”那日遇上那野蠻女子後，他來不急趕回。此次回臨江，必定會好好照顧蓮兒和娘。
姜藍曦調整好情緒，回頭來安心一笑。
蘇簡竟有一瞬閃神，床上的人婉麗明媚，清雅脫俗，似若冰冷，猶若幽蘭，雖少了幾分生氣，卻依舊讓人為之傾心。
“你可是蘭徹的弟子？”蘇簡想起那枚遇血即融的暗器，雙眉微蹙。
“你曉得九垚山？”姜藍曦聽到這個名字甚是吃驚。因着位置特殊，腳踏三處，又不怎麽于江湖行走，故而善于毒蠱醫術的九垚山這一派別，便很少為人所知。何況很少出山的家師，那麽家師名諱就更鮮少為人知了。
“曾聽師父提起過……”蘇簡随口回她，門外卻響起一聲通傳：“小姐，七王爺來看您了。”
姜藍曦一愣，水眸中劃過一抹淡淡的暗色。他，來了……
“你怎麽了？”蘇簡見她走神，向外間看了一眼後詢問道。
“我沒事。”姜藍曦看了眼外間，搖頭微笑。
蘇簡看她精神恢複不少，起身退開半步，望向屏風一側。
片刻，屏風左側走來一位白衣男子，身姿挺拔，墨發如染，俊顏天成。
來人溫文儒雅，目光淡然清遠，倒與姜藍曦淡漠不染世俗的性情頗為相似。只是那清遠的目光卻在碰到他時，略有一愣，眸色一緊。
“曦兒，你可好些了？”他面色焦灼，快步上前來。
姜藍曦清冷的雙眸沒有多餘色彩，只柔和道：“七王爺……”
來人腳下停住，低哼長嘆，并未作任何答複。
清遠的目光駐足于姜藍曦身上，仿若有薄薄愠怒。
蘇簡看他，拱手行禮：“草民見過七王爺。”
西涼第一賢王，左瀾岩，淑妃之子，文韬武略，智勇雙全。
八年前智鬥南疆蠻夷，解西涼臨江之危。聖上數賞而不受，他獨願做這西涼閑人。
今日得見，确實是個潇灑雅人。
只是不解方才看他時，眼中那道一瞬即逝的厲光所為何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