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知道這些有何用？”
他極快的反問了一句，姜藍曦一愣，這說話的方式怎麽如此蠻橫？她不過是想了解了解自己的情況而已。
正想反駁，他又說道：“你傷的很重，若不聽勸，恐會留下病根，壽數難長。如今你看不見，着急也沒用，強行動作，反倒易給別人添亂。不如安心靜養的好。”
聽到這話，姜藍曦氣不打一處來：“若是嫌我麻煩，大可送我離開便是。”
“你這又是……哎……”忽然之間，他似愣了一下，嘆了口氣，很是無奈，随後态度便溫潤了許多，語重心長的與她講道：“你眼睛傷的非常嚴重，若不好好控制情緒，接受醫治，怕是再也看……”他戛然而止，又是一嘆，這一嘆卻極淺，好似想用嘆息隐藏別的情緒。
她心尖頭也是一顫，卻又有種莫名的釋然。
“你這，聽不懂勸嗎？”
忽然，臉頰有冰涼的觸感摩挲而過，她伸手也跟着摸了一把，才發現自己竟然哭了。她這是怎麽了？瞎就瞎，看不見就看不見，她哭什麽？
“你當真就這麽想瞎？再也不想看到你心心念念的人了嗎？”他聲音突然冷冽起來，感覺在發脾氣。
“心心念念的人？我有嗎？是誰啊？”她有些懵，她看不看的見，關他什麽事，他發什麽脾氣？
空氣中，另一個呼吸忽然停滞住。
許久許久才突然一聲哀嘆，他似用力咽了一口唾沫，有粗布磨擦的輕響，反反複複，最後慌然垂落，靜止在身側。
他突然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我自然是知道我是誰。”她再次愣住：“我是……我是……”
努力回想，可腦子裏此刻空空的，什麽也想不起來，就連她的名字，她來自哪裏，她是否有親人朋友這些全都想不起，腦子裏唯一的畫面就是黑色的他将她扶起來，語氣溫潤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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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啦，我這是怎麽了？我的記憶呢？我是誰啊？我叫什麽名字？”
“你真的，什麽也想不起來了嗎？”他又問了一遍，言語裏都是不敢置信。
她有些慌神，猛地揮手抓住他胳膊：“你方才說，你是在哪裏救下的我？屆時我在做什麽？”
“你先別慌，我慢慢告訴你就是。”他反手握住她肩膀，柔聲寬慰：“忘了便忘了，忘了過去也沒什麽要緊的，說不定等你眼睛好了，傷好了就想起來了呢，你別慌，別哭了，你好好的，好好的。”他說到最後，語氣也有一絲慌亂，還有些微弱的哽咽。
可一想到腦子裏什麽也記不的，什麽都沒有留下，她就急的發瘋，哭的越發收不住：“不要，我不想忘，我好像忘了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特別重要的人，可我想不起來了，是什麽事情，是什麽人，我真的一點兒也不記得了，我真的什麽都記不得了，求你，求求你幫幫我好不好，求你一定要幫我想起來好不好？我求你了……”
怕他不同意，她忙下床準備跪求他。
她潛意識裏告訴他，她不能忘記，她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必須想起來。
“你這是做什麽，不許再動了。坐好。”他用力将她按回床榻，不松手。
她心髒壓抑的厲害，哭的越發放肆。
“你……哎……”
忽然，他狠狠将她抱進懷裏，大掌亦用力扶着她後腦勺，力氣恰到好處，仿佛曾無數次演練過以至于讓她不覺厭煩抗拒。
可她，真的一點兒也不抗拒，反而覺得這個懷抱很踏實溫暖，似久別重逢一般讓她迷戀。
三月前，大雪封山，村中一人來換藥，恰恰一味藥材用盡，他便冒雪出門采藥。
途中巧遇一只雪狐，他一路追去，竟到了臨江。
屆時，只見一襲紅衣在冰面飛躍前行，美如嫣紅妖火，不過晃眼，便見妖火驟然落水，沒了蹤跡。
他急忙躍入江中将人救起，帶回了家。
那日回來，他暈厥三日，後高燒七日不退，等徹底好後，他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些往事，以及一些舊人。
再看她時，激動的發瘋。那日後，他夜夜守着她。
他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出現在臨江，但是他感覺的到，一定和他有關系。
這些年他跟着養父學習醫術，得了一些真傳，檢查完她身體之後，整整三天三夜合不上眼。
他想等她清醒，問她一句，他不在的這些年，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以至于讓她在最美好的年華裏，堆攢出這麽一副衰敗的，只有一兩年好活的身子。
生平第二次感覺到，心痛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