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使墜落? 假象是真
天使墜落? 假象是真。
說完異能的事,藤江水月之後問了福澤一個比較在意的問題。
“福澤先生,你知道剛才坐在你右手邊,大概……四個位置距離的那個人是誰嗎?”
福澤略一思考,便想起是自己懷疑過的那位穿着西洋紳士風格的男子,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你懷疑他是犯人嗎?”
“不,不是,只是有點在意……”藤江水月趕緊擺手,猶豫了一下,決定把自己看到的畫面告訴他,“那個人身上,和你一樣包圍着一股奇怪的氣——那個人長什麽樣子你還記得嗎?”
雖然她已經通過之前的測試,相信自己有一定的天賦,但同時沒有完全排除自己有精神疾病的可能。
幻聽是天賦,那麽眼前看到的這種不應該出現的氣,會是幻覺嗎?
“氣?”福澤聞言果然愣住了。
他端詳藤江水月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一邊描述自己記憶裏的形象,一邊也産生了和她一樣的疑惑。
一股包圍周身的氣……那會是什麽?
藤江水月點頭,繼續說:“對,福澤先生是白色,他是橙黃色,我至今為止只在你和那個人身上見過這樣的氣,別人都沒有,亂步也沒有。”
福澤順着她的視線,看向江戶川亂步的方向,他已經研究膩了“神奇的眼鏡”,看到他們看向自己,走上前來。
“吶吶,在說什麽?是要去抓犯人了嗎?”江戶川亂步忍不住想展現自己的異能了,興奮地喋喋不休,“要先從調查開始吧?是嗎?不過這件事不用麻煩你們,劇場的大家會由我這個未來世界第一的名偵探來保護!只要我稍微看一眼,就能夠知道一切真相了!”
哇哦,變成世界第一的名偵探了,看了确實好好意識到自己是個天才了。
藤江水月嘴角的笑容帶着一絲揶揄,瞄了一眼福澤,他不為所動,無視了自己的視線。
“我們不是在說案件,是我在問坐在福澤先生旁邊一個大叔的事。”她慢條斯理地回答。
Advertisement
“嗯?你們在說那個大叔啊,跟他有什麽關系嗎?”江戶川亂步不解。
“我在他和福澤先生身上都看到了一股氣,你說……有沒有可能是習武之人都會有的內力的表現啊?還是說其他特殊的體現?”
說着說着,她的眼睛就越來越亮,開始對新的事物好奇不已。
這可是自己以前從來就沒有見過的東西!太有意思了吧!要是真的能證實也代表着什麽實際的存在,豈不是更好玩?
江戶川亂步聞言,戴着眼鏡看了看福澤,若有所思地說:“我看不見,福澤先生身上根本沒有那種氣。”
“是只有我能看到……我在想是不是我之前——”藤江水月話說到一半沒再說下去,還是顧忌旁邊還有不熟悉的人。
即使福澤的性格在她遇見的人裏算不錯,但她也有不說出具體情況的權利。
她搖搖頭,沒有再糾結這件事,“算了,應該是我看錯了吧。”
休息的時間所剩無幾,江戶川亂步臨時給福澤和藤江水月安排了任務,推搡着讓兩人重新回到觀衆席,阻止之後犯人的行動。
至于他自己,那當然是去提前堵截犯人可能逃跑的路線了。
“那你要小心啊,亂步,我說過要重視自己吧?”藤江水月在進去之前,重新叮囑了一遍。
江戶川亂步語氣很随意地應道:“我知道我知道!”
演出繼續,回到室內的兩人中或許只有福澤感到緊張和警惕。
至于藤江水月,她本就篤定一定會發生案件,此時專心致志,也不過是在判斷到底誰最終會成為那個“受害者”。
舞臺劇的劇情慢慢發展到了最為澎湃的部分,村上演員站在舞臺中央高高的臺子上,向前踏出一步,情緒高昂地對着虛空——也是對着觀衆,揚聲說着自己的臺詞。
藤江水月在這一刻,注意到他眼裏有蒼白的淚珠,情緒的渲染到了極致,可感覺除了表演,他似乎也在真摯誠懇地期待着什麽。
——他最為重視的演技的頂峰,即将到來。
所謂演技的頂峰,是什麽?
她感到疑惑,不禁眨了眨眼,目光追随着那身着褴褛戲服的青年,以及他背後逐漸染上血色的天使翅膀。
一個演員,最重要的一場戲,也是最後的一場戲,會以盛大的生命之花作為點綴,永遠留在人們的心中,成為誰提起都忍不住扼腕嘆息的“白月光”。
村上演員還在舞臺的燈光下,懇切地訴說着臺詞。
——這是一場處心積慮的謀劃。
藤江水月驀地意識到臺詞裏就無時不刻在暗示着這場演出的目的,如果是這樣,那麽目标和犯人或許是共犯!
要說嗎?要阻止嗎?現在所有人都在為這場表演而感動,自己要站起來說這種沒有依據的話嗎?
那告訴福澤先生的話,只要告訴他……他就有權利阻止吧?
她看向第一排,殷切希望他能察覺到,但是哪怕在那漫長的臺詞抵達末尾,似乎也沒有人對此表示質疑。
藤江水月倏然站起來,用盡全力朝着舞臺上喊:“小心——”
然而,一把鋒利的刀刃已經穿胸而過,透着一抹灰色的氣,從村上演員的背後突然襲擊了他。
随着那把不知名的刀刃迅速抽走,胸口和口中噴濺而出的血液和人一起狠狠從高臺摔落,甚至由于慣性滑動至舞臺邊緣。
沒有人說話,觀衆還以為是劇情的一部分,正在驚嘆這一幕如此真實。
藤江水月喉嚨裏突然就發不出聲音了,啞然地凝視着眼前震撼的一幕,大腦在一瞬間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空白。
……死了。
還是死了。
她站在原地,看到福澤迅速跳上舞臺,在探知過對方脖頸後立刻讓人叫救護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在跳上舞臺前,扭頭看了自己一眼。
這時候周圍的觀衆才後知後覺竟然不是劇本安排,而是真實在眼前發生了殺人事件。
“不是吧?!開玩笑的吧?!時雄!!——不要啊!不要這麽對我!!!——”飾演十二位天使之一的一個女演員崩潰地從場側奔出。
在臺上的演員連忙攔住她,以防破壞現場。
尖銳的聲音和觀衆席的混亂似乎打開了什麽開關,藤江水月的腦子裏突然間開始湧入一大串的信息。
——演員……村上的仰慕者,也是前任女友……
——旁邊的女子二十六歲……家庭關系近期受到挑戰,丈夫被裁……孩子目前……
——那個男人……西服款式是……預估價格在二十萬日元左右……身後感情關系……有十二任情人,現在這位是第十三任……
——女人……身高體重約為……金絲眼鏡……胸針……記錄的習慣……
……
藤江水月趕緊狠狠地閉上眼睛,埋頭蜷縮在座椅上保護自己。
短短十幾秒的時間,她感覺自己已經把周圍的人看了個遍,而且是無差別、不受控制的行為。
這種情況也将她之前認為這是自己的才能的判斷擊碎了。
要麽自己絕對有病,要麽,就是這個世界有問題。
重新睜開眼,所幸眼前已經沒有再充斥着文字和重影,那種仿佛古神在耳邊低語的混亂感也消退下去。
由于剛才突然間的殺人事件,無論福澤怎麽阻止,最終現場還是一片混亂。
觀衆們跑得七零八落,伴随着外面剛趕到的救護車和警車的鳴叫,将恐懼蔓延至劇場上下。
藤江水月沒有動,所幸她的位置并不在門口,縮在椅子上才能避免被人群裹挾和推擠,不至于因為踩踏事件受傷。
她緩慢伸展開四肢,深吸一口氣,從觀衆席離開來到舞臺上。
她的目光先落在已經死去的村上演員身上。
——他沒有死。
但是刀刃穿胸而過,即使救護車到得很快,但剛才的混亂導致醫生難以進入室內,十幾分鐘後才抵達舞臺,那個出血量沒有及時搶救,不可能還活着。
——但他沒有死。
什麽意思?
——皮膚,假的。地面上的不新鮮血液,人血。
藤江水月張了張口,好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福澤先生……他怎麽樣?”
對方意識到自己的出現,站起身搖搖頭,“已經沒救了。”
“真的嗎?”
這句追問讓福澤把視線拉到少女身上,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村上時雄的屍體,眼神裏透出深刻的疑惑。
“啊,我摸過他的脈搏,就在剛才,他的也呼吸停止了。”福澤篤定道,繼而詢問她:“你看出什麽問題了嗎?”
他覺得從另一方面來說,這個女孩擁有着不亞于亂步的觀察力,或許也是一種天賦。
藤江水月聞言,再度将目光落在屍體上。
直覺反應是沒死,但是這個樣子,怎麽看都是死了啊,露出的手腕皮膚都慘白得發青。
——皮膚?假的,材質是矽膠,極其仿真。
藤江水月雖然想去摸一下,但福澤剛才說已經觸摸過他的脈搏了,連他都沒有感覺出奇怪的地方,應該不會錯。
……沒錯,別人已經身體力行地驗證過了。
她搖了搖頭,實在沒辦法再繼續盯着屍體,向福澤表示自己并不清楚自己的感覺是不是對的。
“是嗎。”福澤并沒有強求,回答後便繼續觀察四周。
不知道是否感官受到了強烈驚吓,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在喉嚨裏翻湧。
藤江水月索性轉過身去尋找江戶川亂步的身影,然後又反應過來他不在這裏。
對了,現在是在破案……案件調查是重要的一環。
那麽現在,死者已經出現,開始到了曾經她最為在意的押注兇手的時刻——意外消失的大叔、另外的共犯,還是……
——假死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