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Sorry,我不懂屌絲的夢想
第12章 Sorry,我不懂屌絲的夢想
林書涵拿着雲南白藥氣霧劑噴在楊之玉的腳踝上。 楊之玉則坐在辦公椅上,忍受着她的碎碎念。 “哦吼……原來你們早就認識啊!”“還是老同學呢!”“這麽多年沒聯系嘛?還是一個村的!”“何博啊,你說你也不提前和我們打個招呼……” 何諾舟表情倒也自然,抽了片濕巾,要擦楊之玉香奈兒外套上的灰土。 楊之玉忙打住:“哎,那衣服不能沾水的!你放那吧,我回去幹洗就行。謝謝!” 林書涵笑他獻殷勤:“就是啊,何博,楊老師這衣服一看就貴得很,你別給人擦壞了!” “就你話多。”何諾舟在她馬尾輕輕一敲,又說:“我先送楊老師回去,後面出版的事,你繼續接洽。” 楊之玉忙說:“不用啊,我自己回去就行,不用送了,你們去忙吧!我改天再來。” “就你這腳,怎麽着得養幾天,現在走路都困難,還想開車呀?你車停哪了,我送你。” 确實也是,她這腳走路還不利索。 見她猶豫,何諾舟補了句:“我回來也沒去家裏看看你爸媽,正好借這個機會,去拜訪下。” 何諾舟是個十足的行動派,上學的時候是,現在依舊是。眨眼工夫,楊之玉便被他扶進車裏。 一路上,兩人無話,他開車快,目視前方,聚精會神,手臂結實有力,單手盤着方向盤。 等過了城中心,駛入城東村路,楊之玉望着遠處長勢正盛的麥子出神,淡黃青綠,随着野風翻湧,仿佛泛起成熟前那種青澀麥香。 “何諾舟,有時候我覺得挺奇怪的,十幾年前你說喜歡我,我也就信了,十幾年後你還說喜歡我,那我就納悶了,你說你這十幾年都在幹什麽呢?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耍流氓啊?” 道路不平,何諾舟慢下來,很認真思考後回答:“出國、上學、回國、工作,就這些事情。我家裏當時出了點事,我爸卷進房地産案子,我媽迫不得已才帶我走的,也不讓我和老家這邊人聯系,後來風波過去,我們就一直住在洛杉矶。等我大學畢業才回國一次,我想過要聯系你的,還去星城你學校找過你……” 楊之玉側耳聽着,塵封的往事像潮水翻湧,裹挾着粗糙沉積的沙礫,撓得她心口發癢…
林書涵拿着雲南白藥氣霧劑噴在楊之玉的腳踝上。
楊之玉則坐在辦公椅上,忍受着她的碎碎念。
“哦吼……原來你們早就認識啊!”“還是老同學呢!”“這麽多年沒聯系嘛?還是一個村的!”“何博啊,你說你也不提前和我們打個招呼……”
何諾舟表情倒也自然,抽了片濕巾,要擦楊之玉香奈兒外套上的灰土。
楊之玉忙打住:“哎,那衣服不能沾水的!你放那吧,我回去幹洗就行。謝謝!”
林書涵笑他獻殷勤:“就是啊,何博,楊老師這衣服一看就貴得很,你別給人擦壞了!”
“就你話多。”何諾舟在她馬尾輕輕一敲,又說:“我先送楊老師回去,後面出版的事,你繼續接洽。”
楊之玉忙說:“不用啊,我自己回去就行,不用送了,你們去忙吧!我改天再來。”
“就你這腳,怎麽着得養幾天,現在走路都困難,還想開車呀?你車停哪了,我送你。”
确實也是,她這腳走路還不利索。
見她猶豫,何諾舟補了句:“我回來也沒去家裏看看你爸媽,正好借這個機會,去拜訪下。”
何諾舟是個十足的行動派,上學的時候是,現在依舊是。眨眼工夫,楊之玉便被他扶進車裏。
一路上,兩人無話,他開車快,目視前方,聚精會神,手臂結實有力,單手盤着方向盤。
等過了城中心,駛入城東村路,楊之玉望着遠處長勢正盛的麥子出神,淡黃青綠,随着野風翻湧,仿佛泛起成熟前那種青澀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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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諾舟,有時候我覺得挺奇怪的,十幾年前你說喜歡我,我也就信了,十幾年後你還說喜歡我,那我就納悶了,你說你這十幾年都在幹什麽呢?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耍流氓啊?”
道路不平,何諾舟慢下來,很認真思考後回答:“出國、上學、回國、工作,就這些事情。我家裏當時出了點事,我爸卷進房地産案子,我媽迫不得已才帶我走的,也不讓我和老家這邊人聯系,後來風波過去,我們就一直住在洛杉矶。等我大學畢業才回國一次,我想過要聯系你的,還去星城你學校找過你……”
楊之玉側耳聽着,塵封的往事像潮水翻湧,裹挾着粗糙沉積的沙礫,撓得她心口發癢。
“……我被我媽安排得明明白白,我那時想,聯系上了又怎麽樣呢,我還得回去,什麽也改不了。”
“那你現在聯系上我,能改變啥?”
何諾舟偏頭瞧她一眼:“出去後我也叛逆過,不好好上學,混日子,和我媽對着幹,但後來覺得何必和自己過不去呢?不如學點本事,早點獨立。然後……幾經周折,我拿到博士學位後就和我媽商量回來發展,這麽多年她也想家,所以就同意回了。”
楊之玉想不出這裏面水分有多大。她倒是聽村裏人說過何諾舟他爸承包的縣北的工程一直拖欠工資,後來被依法沒收了。
何諾舟看着前方的土路,眼裏流瀉出溫柔的色彩,有點自嘲地笑:“小玉,聯系上你我特別開心,東塘是咱老家,是我們長大的地方,我總想為它做點啥。”
“打住!我沒你那麽嚴重的鄉戀情懷,我這個人很實際,我費勁考出去就是為了不回老家。你搞項目別拉上我!”楊之玉否定,也是心裏話,她可以偶爾回老家看看,但不能以身相許。
又補刀:“再說了,就憑你們那花架子産業園,能為東塘做啥?能增加多少 GDP?就憑你們占了百畝良田搞科研?”
他很确信地搖頭,這問題仿佛撞到槍口上:“你可別小瞧了它,我們做的生态農業一些成果都申請專利了,是和縣政府項目對接的,有廣泛推行的可行性。你還記得咱們一中的羅良師兄嗎,他現在是東塘的副縣長。”
楊之玉素來獨善其身,上了大學後和高中同學幾乎沒有啥往來,連學校裏的老鄉會都不去,更不關心家鄉建設,羅良她倒是有印象,好像是大她好幾屆的高考狀元,但是不是副縣長和她有毛關系。
只聽何諾舟又把話題轉到感情問題上。這人也是坦誠,說起來大大方方的,倒顯得楊之玉扭捏記仇。
“小玉,我目前單身,你也單身,而且我們都過了鬧着玩的年紀,我想我直白真誠地表達我的想法,應該不算耍流氓。”
“哦,你也知道我們之前是在鬧着玩。所以啊,別老提往事,都是鬧着玩的。”
“你別生氣。如果是鬧着玩,我就不找你了。”
“啊,合着你回國,進農科院搞項目,是為了追求我?這什麽邏輯……”
“确實是我唐突了,我也明白你需要時間消化。”
“別搞錯了,我不需要消化,我壓根也沒想和你再續前緣,不,根本就沒有前緣!”
“為什麽?”何諾舟一個急剎,兩人同時撲向前方,楊之玉腳踝一抽,疼得“嘶”了聲。
“對不起、對不起。”他眉心一皺,去扶她。
楊之玉緩了緩,拍着胸口:“就憑一點,你就沒戲。誰告訴你我單身?本宮有對象。”
“不可能,我問過你媽!”他兩眼炯炯然。
楊之玉沒理他,他繼續問:“是誰啊,同學還是同事,我認識嗎?”
“嗯……”楊之玉斟酌,有那麽一絲快意閃過,拉一個無關緊要且以後都不會再見的人當槍使,應該……沒事吧?
“我對象是我姥姥給我介紹的,是我姥姥的好姐妹的閨女的表弟的蛾子……兒子。”她說太快,嘴有點瓢。
何諾舟難以置信:“你确定?”
“确定。”她眼神稍有一絲偏移。
何諾舟搖頭:“小玉,別鬧了。你從小就不會撒謊。”
“何諾舟,我再說一次,別老提小時候。咱倆不是青梅竹馬,更不沾親帶故,就連你大姨和我爸也不是一宗的!你們家那一脈紅白喜事,我們這一國都不用花錢的!”
“Fine!那你說說看,你男友姓甚名誰,做哪一行啊?”
看見何諾舟眉毛揚到發際線,楊之玉火冒三丈,為占上風,她毫不客氣搬出那位無關緊要人士的尊姓大名:“我對象是知行大學的教授,研究軍工材料的,定居星城,性格也好,出了名的帥!叫……榮善衡!”
她後面三個字故意說得模糊,但何諾舟卻聽清了。
他遲疑:“榮善衡?光榮的榮,善良的善,平衡的衡?”
“啊!”
他犯嘀咕,表情凝重盯着前方。
“……怎麽,你認識啊?”楊之玉莫名害怕。
何諾舟搖頭:“不認識。”
楊之玉這才放心,氣勢又上來。想着這倆人怎麽可能會有交集。只是,她沒注意,何諾舟的嘴角抹過一絲神秘的笑意,志在必得一般。
為免尴尬,楊之玉按開 FM,裏面是本土電臺,正在唱“嘀哩哩哩 嘀哩哩哩 噠噠……”
何諾舟一笑,歪頭瞧着楊之玉:“《曾經的你》。”
這首歌可真是應景啊,歌詞也道出了他的心聲。
楊之玉反手一個調臺,換成了正在做鴻茅藥酒廣告的頻道。
“怎麽換了,多好聽啊!”
“我不愛聽。”
“多好聽!你可能不了解歌詞大意。”
“啥大意?”
何諾舟悠悠一聲嘆:“歌詞說,仗劍走天涯,一鬥笠一匹馬,四海為家,就算曾經吃過愛情的苦,但依舊勇往直前,說得多好。”
“所以這要表達什麽意思呢?”
“就是表達一種男人的夢想,自由,灑脫,無拘無束,雖然青春已逝,但無怨無悔,依舊對未來抱有憧憬。”
楊之玉不懂,皺眉問:“所以男人的夢想就是一輩子不結婚不生孩子,不對女人負責,浪來浪去還屌炸天?”
何諾舟哈哈大笑:“小玉,別這樣嘛,咱格局要打開!”他略帶星星眼瞧着楊之玉,聲色緩和道:“其實這也是我的夢想,曾經的一切都不重要,都是歷史,要把握眼前。”
楊之玉回了一個苦笑,十分犯愁道:“Sorry,我不懂屌絲的夢想。”此處只為劇情需要,不針對歌曲本身。
等到了家門口,楊之玉父母早已站在外面迎候。仔細一看,還多了倆人。
下了車發現,多了的這兩位是住附近的一位嫂子和她女兒,女兒叫楊環環,她叫楊之玉小姑姑。
楊父楊母見到何諾舟喜出望外,非要留他吃飯,何諾舟當然也想,只是楊環環一臉緊張,把楊之玉拉到一邊說着什麽,好像快哭了,楊之玉表情為難,該是發生了什麽事,自己也不好再叨擾,便将帶過來的兩箱有機甜玉米撂下,轉身告辭。
“哎,你怎麽回去?”楊之玉喊住他。
何諾舟步子大,已到街口,朝她大手一揮:“往前面大馬路走,還能趕上最後一班公交。”
村鎮的公交不發達,下午沒幾趟就停了,人多就開車,人少半天也不走。
楊之玉一瘸一拐走過去,他也忙迎上來:“你慢點,別再崴到了!”
她把車鑰匙交到他手裏:“開我車回去吧,反正我暫時也開不了,等過兩天我讓我爸去取。”
何諾舟沒有馬上答應,而是欣喜盯着她水靈靈的眼睛,那裏依舊藏了好多美好,如夏夜的滿天繁星,和小時候一樣。他心裏暖和。
“那我改天請你吃飯。”他收了鑰匙,與她一起往回走。
“随你。”
車子發動那一刻,何諾舟搖下窗探出頭,和楊之玉說悄悄話:
“小玉,其實那位榮善衡,我也算認識。”
楊之玉猛然望進他眼裏。
“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你的作者吧。”
楊之玉鎖住眉頭,看着他,不敢冒動。
“你随便說誰,我可能都信了,但是他,絕不可能。”
“為什麽?”
“據我所知,他是個不婚主義者,而且……”何諾舟湊近她耳朵:“他很自私,只愛他自己。”
汽車揚塵而去,楊之玉愣在原地。
楊明亮表情不大自然,畢竟第一次看見自己閨女和非對象男孩子貼這麽近。葛金秋則心裏歡喜,何家這小子哪哪都不錯,也許是天降的緣分,她左右細算了下,就算能攀上親,也早出五服了。
這邊,楊環環的媽媽拉着楊之玉的手,開始唠叨:“妹啊,工作忙吧,你可算回來了,二嬸可是天天念叨你呢。妹啊,你看你剛回來,環環就來裹亂,只是這孩子是真遇上事了,整日愁眉苦臉的,也不回學校了。眼看快畢業了,論文還沒整完呢!你說我和你哥好不容易供她上了名校,她可是咱們村,不對,咱們縣少有的幾個考到知行大學的孩子啊,這可是真材實料,不像你當年僥幸上了明德大學!你說她年年一等獎學金,也沒見有啥煩心事啊……妹啊,你說她也不愁工作,她是理科,不像你們文科,工作不好找,找到了也賺錢少,咱環環可是全國排名第一的化學專業的呀,國家那些高大上的單位都搶着要的……”
“嘿!她嫂子!說誰賺錢少呢?我們小玉加上年終獎都過三十萬了!”聽到這,葛金秋終于憋不住了。
“哎呦嬸啊,三十萬在星城能幹啥呀,小玉這麽多年連個房都沒買上,人家理科一個項目就賺大幾百萬了!”
“誰說我們沒買房,我們小玉今年年底就要搬新房了!”
“就那個……經濟适用房?”
“經濟适用房也不是誰都能排上的啊!你先操心你們環環的戶口吧,萬一畢業落不了戶,經濟适用房都別想!”
“有房能有啥用,我的親嬸啊,一個女孩子家終歸是要結婚生孩子的,歲數越大越不好找,過了三十尤為麻煩,這賬你得算明白喽!”
葛金秋氣不過,繼續怼:“現在男的不靠譜的多,結婚離婚的太普遍了,我倒覺得晚點找對象也挺好。再說,我們小玉也不是沒人追,還有她那個單位,經常組織國企相親的,我們看不上而已……”
“媽你消停會吧!”楊之玉頭大,她媽向來不會吵架,總抓不住要點。
于是轉頭對楊環環媽說:“好啦,嫂子,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呢,這就和環環聊一聊,你別着急哈,先回屋喝口水待一會,或者去菜園逛逛,媽,給我嫂割點韭菜!”
她媽白她一眼,去院裏取小鐮刀。
楊環環是知行大學的研究生,快畢業了,且手裏有好幾個還不錯的 offer,确實如她媽媽所說,沒啥可煩心的。楊之玉以為她遇到了感情問題,不好意思和家裏說,這孩子從小跟在她屁股後面玩,和她也算親近,加上都在星城,每年會約幾次飯。
“說吧,遇到什麽渣男了?”楊之玉将洗好的車厘子遞給楊環環。
楊環環不吃,坐在她卧室的沙發上,抱着古早味的小熊玩偶發呆:“渣男,确實是渣男啊!”
果然是感情出了問題。
“怎麽,讓姑姑我替你出口氣?”
“小姑姑,這次怕是你這種烈女也不是對手。”
“這麽渣?”
“嗯!”楊環環鄭重點頭,湊過來坐到楊之玉身邊:“是我們院長,化學工程學院的院長,一個其貌不揚、專業能力弱、欺下媚上、唯利是圖的斑禿地中海!”
楊之玉震驚:“天吶,那他怎麽當上的院長?”
“就這種人能當院長,都說了媚上!哎,這不是重點!”
“哦哦,所以這個院長……他 PUA 你了?”
“呃……那倒沒有。”
“咳,你吓死我了!”
“但是我知道了他的秘密,啊,怎麽辦,小姑姑,我好想告發他啊,我心裏堵得慌,我又害怕,你說匿名舉報是不是也會被發現,我沒把握,我不想被暗算……”
楊環環異常緊張,看來這件事情困擾她有段時間了。
楊之玉讓她冷靜下來,輕聲問:“環環,別怕,你先告訴我到底什麽事,我看我能否幫忙?”
“好,好,小姑姑,我不敢和我室友說,因為我室友也不靠譜,還有一個室友是他帶的學生……”
“到底什麽事啊?”楊之玉雙手穩住她肩膀。
楊環環平靜後,終于理清思路,細細道來:“今年元旦的時候,我們學校新校區有個實驗室爆炸了,當時很轟動,還被推上了熱搜……”
楊之玉隐隐感到,楊環環要說的事情又要牽扯到那個“無關緊要”的人了。
不知為何,她的心細微一顫,卻異常得疼。
作者的話
阿船
作者
05-06
明天男女主就見面了,我說到做到!(揣着大家賞賜的熱熱呼呼的推薦票好開心啊!破千啦,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