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二次元
二次元
“好球！漂亮！”
運動場上，随着一記強力扣殺，一局結束。
山下看向計分板，25:12，已經連輸兩局了，就算他費力得了一分，也沒法挽回敗局。
這其實是意料中的事，他們隊伍實在不夠專業，二傳甚至是田徑社的朋友過來支援，無論經驗、技術還是體格，都與作為強校的對手有着巨大差距。
對方的防禦就像山一樣，輕易卸掉山下的每一次攻擊，但是……
“不能放棄！”山下向隊友們露出大大的笑容，“堅持下去就是我們贏了！享受排球的樂趣，在場上戰鬥到底！”
隊友們很快被他感染，享受排球的樂趣，要贏、但不能因為輸而忘記熱愛，這是他們在入社時聽到的第一句話。
比賽毫無疑問以失敗告終，山下回到學校，正想和同學分享這次外出比賽的趣事，忽然得到噩耗，排球社要廢除了，訓練場地也很快就會被拆掉——除非，他在下次比賽打出成績來。
山下不是那種勝負心很重的人，按常理說其實并不适合對抗性運動，但他真的很愛排球，愛和隊友們堅持的點點滴滴，不能輕易放棄。
他必須重建他們的隊伍，首先，得去拜訪一位教練，那是原女排選手，一顆中途隕落的耀眼明星，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麽離開原隊伍，但山下知道，她一定能幫他們重振排球社。
最主要的是，山下有接觸到她的渠道，她是二年級e班一個男生的姐姐。
“請問不破同學在嗎？”山下行動力很強，一到課間，就來到那個男生的教室門口。
“你找不破嗎？”門口的男生們視線往裏，望向教室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那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只有白色的窗簾被風吹起。
“不破不在诶，那小子神神秘秘的，動不動就人間蒸發，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你是他的朋友嗎？”
“朋友也算不上……那我等不破在的時候再來好了，謝謝你們。”
山下就要走，其中一個男生忙道：“等等，你是排球隊的嗎？”
“是的，”山下回過頭，想到什麽，心中一喜，“你要加入我們排球社嗎？”
“不，不是，我是籃球隊的，不能加入其它社團……”
“這家夥可是籃球隊的支柱哦，看身高看得出來吧？”旁邊男生笑道。
“那是？”
“我，我有聽說排球練習場要拆除的事，”男生道，“你來找不破，是為了他的姐姐嗎？”
“是的。”山下沒有隐瞞。
“找到教練的話，也還差隊員吧？”
“是，但你不是……”
“我認識一位前輩，他相當可靠，是位很厲害的二傳。”
山下想起記憶裏的某個人，問：“是片岡前輩嗎？我剛入社的時候，遠遠看到過他。”
“是的，他的傷其實已經好了，是別的原因讓他沒有歸隊，或許只是需要一個契機。”
山下想了想：“那能拜托你，帶我去見一下這位前輩嗎？”隊裏正需要二傳。
“當然可以，我知道他家在哪兒。”男生露出笑容，“對了，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羽田，羽田陽。”
“我叫山下，山下夭。”
“夭、夭同學……”羽田低聲重複了一遍，似乎是覺得這個名字有些奇怪，很快又回過神，忙道，“山下同學，放學後見。”
山下夭道過謝，準備回自己教室，穿過走廊，風送來櫻花瓣，他下意識回過頭，看到藍天白雲，不知怎麽有點恍惚，像是許久沒見過這麽好的天氣了。
接着，他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麽事。
什麽事呢？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重建排球隊，在下次比賽中取得好名次，會有什麽比這更重要？
去找一個人——這個想法忽然出現在腦海。
這時，上課鈴聲響起，那種感覺一閃而逝。山下想了想，估計就是自己惦記着找不破教練，卻沒能見到不破同學，潛意識着急吧。
放學後，去到不破的教室，他依舊不在，倒是羽田陽已經收拾好東西在等他。
兩人離開學校，片岡前輩的家離學校不遠，沒走多久就到了，但沒想到的是，他們根本沒能進門。
片岡在家，卻不讓他們進去，他聽說了排球社的事，回答：“這些已經跟我沒有關系了，我不會再加入運動社團。”
羽田十分不解：“片岡前輩，你之前還說過很想繼續打排球的，到底怎麽回事啊？”
人聲隔着門板傳來，裏面的人悶悶地道：“你們聽說過雪櫻組嗎？”
雪櫻組，山下回想起來，這是本地一個歷史悠久的□□組織，進入現代後已經将産業在明面上合法化，成為了公司。
“片岡前輩，你得罪了雪櫻組的人嗎？”羽田訝道。
“我的父親替人當擔保人，向他們組借了錢，現在那個人下落不明，前不久，我父親也不見了，在他回來前，我加入任何社團，都是給你們添麻煩。”
“這……”山下沒想到是這種情況，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總之，這不是你們這些毛頭小子能解決的事，趕緊回去吧，別被雪櫻組的人盯上。”
兩人只得離開。
路上，羽田讪讪地道：“對不起啊，我沒想到是這種情況，讓你白跑一趟。”
“你幹嘛道歉啊，”山下道，“讓你陪我跑一趟已經很麻煩你了，對了，你有什麽想吃的嗎，我請你吧！”
“可以嗎？”羽田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山下正要回答“當然可以”，忽然，一句幽幽的人聲從路邊飄來：“你為什麽這麽受基佬歡迎？”
山下心中咯噔一聲，腳步一頓，轉頭看去，就見街邊，一個上班族打扮的女人，正像流浪漢一樣坐在牆角。
他隐隐覺得有哪兒不對勁，仔細看，那女人皮膚十分蒼白，透着黑氣，額角甚至出現不少斑紋，就像屍斑一樣。
而且她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身上還有車輪印，就像剛被大卡車碾過一樣。
更詭異的是，她胸口竟然還插着一柄鋼劍！
山下一下睜大眼，回頭看向羽田，想從羽田臉上看到同樣的驚訝。
可羽田的表情一如既往，好像那個女人只是萬聖節出cos，沒什麽好值得驚訝的。
山下不由比劃道：“這個，那個人……”
羽田于是問：“你認識那個人嗎？”
認識她嗎？
山下這才嘗試去回憶她的長相，的确，就連剛才那句話，聲音都有些熟悉。
想了片刻，他一下僵住了。
“山下同學？”羽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呃，啊……”
我叫張夭——他在心裏回答，完了，他怎麽又沉迷光輝幻境了！
張夭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周圍畫風都不對，包括羽田。
他終于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的身份、任務，不由後背發涼，深吸了口氣。
又迷失了這麽久，要是哪一天徹底迷失了的話……
“山下同學？”
“啊，我沒事。”張夭揉了揉額頭。
“你認識那個人嗎？”羽田還在問，“她好像喝醉了……”
張夭再看向周未，就見她閉着眼靠着牆，不知什麽時候又消耗完了精力，一副困倦的樣子。
“認識倒還真是認識……”張夭道，“對了，今天不能跟你去吃東西了，不好意思，我臨時想起有事，改天吧！”
“這樣啊……”羽田眼中露出明顯的失落。
張夭想起周未的問題，默不作聲地後退了一步。
和羽田分開，張夭忙來到周未面前，問她是怎麽清醒的，花了多長時間，現在過去多久了。
周未揉了揉太陽穴：“問題太多了，你們隊長在哪兒，能不能給我一槍。”
“隊長……”張夭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經歷，如實道，“我還不知道，這個空間比我以為的要大，我才剛醒。”
“二次元嘛，沒有厚度，占內存就小一點。”
“二次元，是什麽？”
周未張了張嘴，把解釋的話咽了回去，搖頭：“什麽都不是，走吧，該去哪兒去哪兒，”她惡狠狠地道，“這個世界的大卡車根本就沒用！”
“……”張夭看了看她身上的車輪印，有點不想想象她幹了什麽。
他怕周未又變成怪物，忙道：“先去找我隊友，他們身上星光多一點，遇到危險也多一重保障。”
說完他又不由産生懷疑，這個世界畫風雖然奇怪，但看上去非常和平，既沒有僵屍也沒有惡魔，好像沒什麽危險。
不知道李威和羅茲他們，是不是也在某個學校當學生，可能還在籌備籃球或者棒球比賽。
“你有聽說什麽有名的賽事嗎？”張夭問。
周未疑道：“比賽？”
“對，”張夭道，“我感覺這個世界很和平，可能沒有之前那些危險。”
周未搖搖頭：“少年，你還是不了解二次元啊……”
話音剛落，天邊驟然一亮，一道白光無聲爆閃，接着，轟鳴聲和巨大的震顫傳了過來。
張夭一怔，驚訝地擡起頭，就見一片煙塵像蘑菇一樣升起，巨大的沖擊波在城市上方炸開，街道兩邊，建築物的玻璃全都碎裂了。
周未有氣無力地擡了一下眼皮，看到那個熟悉的畫面，以及張夭配合畫面的側臉，張了張嘴，真的很想吐槽。
總之，今天也是核平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