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議和
議和
乞顏赤納心知有詐,下令放一隊衡國百姓入城探路,不多時只見城中火光沖天,猛然發生的巨大爆炸震塌城牆,氣浪推着人往後退,一時間死傷無數。
“易歸遷當真陰險狡詐,撤退也留下陷阱,可憐這麽多将士喪命。”魯紮憤憤道。
乞顏赤納卻只是臉色陰沉的命人打掃戰場準備入城,畢竟尋芳城總算拿下,如此便可南下直逼京都。
易歸遷率軍退至北原行宮,再往南二百裏便是衡國京都,這道防線再不能被破,可她卻并無把握阻斷敵軍。
李辭年看過軍報後越發傷神。
李琉風卻觐見告知她自己手上還有一張底牌。
李辭年面露不解。
卻只見李琉風揮揮手,随即進來一隊禁軍,禁軍之間圍着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與一個懷抱嬰兒的婦人。
她為李辭年解釋“這孩子是乞顏赤納的愛徒娜日,旁邊是魯紮的妻女塔娜。臣歸來之時曾在草原留下眼線,這次便趁亂将娜日帶出來,至于塔娜是臣回衡國時聽聞她的蹤跡,派人找了許久,總算找到。”
李辭年聞言蹙眉狐疑道“乞顏赤納與魯紮會因這二人退讓麽?乞顏赤納豈是兒女情長之人。”
李琉風卻胸有成竹“乞顏赤納待魯紮與日娜甚好,必不會放任這二人置之不顧,這如今是我們最後的機會,只要抓住乞顏赤納他們便是沒牙的老虎。”
塔娜此刻是任人宰割的魚肉,任憑禁軍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她一手緊抱着一歲的女兒,一手不忘拉着年幼的娜日。
天牢裏昏暗無光,塔娜與娜日被關入戈娅另一側的牢房,這最為幽深僻靜的方寸之地五十年來還是初次被人住滿,易歸遷那間縱使她出征三月卻也不曾動過,李辭年想着若是易歸遷歸來仍是那副教條模樣,便再将她關進去。
皇宮內裏如同繃緊的弦,李辭年時時刻刻都不敢放松,李琉風反倒是放開手腳給乞顏赤納設下毒計。兩軍對戰,乞顏赤納勢如破竹,再次揮兵逼至北原行宮外,絲毫不知她心心念念的人竟給她備好必死的陷阱。
李琉風派人在北原行宮後埋伏,将塔娜與娜日帶了過去,牢裏戈娅盡心的照顧着塔娜與魯紮的女兒,這是她這兩年裏遲來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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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天每夜心裏都在咒罵着李琉風,當初怎的就不曾勸殿下處死她,留到現在竟成最大的禍害。
齊軍在北原行宮下駐紮,乞顏赤納心知易歸遷是想以地域換時間,待到冬日他們如此龐大的馬群喂養變成了難題。
乞顏赤納不免心急,想在冬日前攻克衡國王都。易歸遷縱火燒盡方圓百裏的草木,酷暑時節,被暴曬的齊軍戰意逐漸消退。
與此同時,李琉風命陳興光繞路敵後去攔截運輸的糧草,随着一批批物資被銷毀,前線供給不足,乞顏赤納除了下令猛攻再無他法。
此時戰局僵持,拼的是國力和士氣,眼見糧草危急,納蘭親自率重兵押送糧草,卻不料被陳興光包圍。納蘭萬分驚訝,怎會有軍隊繞過乞顏赤納的包圍逃出來。仔細打量陳興光将士的铠甲後,她心下掀起驚濤。
是禁軍。
竟然連護衛皇城的禁軍也派出,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麽……
陳興光只将納蘭捆緊,派人收繳她麾下部衆的武器後,将這些人暫且關押在一處山洞,洞外有弓箭手把控,以防俘虜逃出。
乞顏赤納聽聞納蘭被俘的消息後,立即讓赫魯返回救出納蘭。
如今正中李琉風的計謀,她親自修書一封,命人送至齊軍大帳。
乞顏赤納看着手中的信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李琉風在與她玩陽謀。
以塔娜與娜日,戈娅,納蘭等人做要挾,賭她夠不夠心狠。
南下一戰只為複仇,若是因此斷送這幾人性命,她會悔恨終生的。
可若是因此退兵,那又如何給死去的将士族人一個交代。
李琉風這是将她放在火上烤。
乞顏赤納将手中的信看了又看,最終喚魯紮來告訴他“塔娜還活着,現在已被衡國俘獲,并且她有一個一歲的女兒,算時間正應該是你的。”
魯紮僵在原地,七尺男兒落淚,卻只得咬牙緩緩道“你是何意?”
乞顏赤納緩緩搖着頭“我思索許多,也想過退兵換回她們,可……我不知如何與我們這幾十萬人交代。此番出征,将士們是為草原與中原的百年血仇,可……可我此刻竟不知我是對是錯,他們原本也是可安居樂業,親友歡聚,我深感撤兵怎對得起他們,若不撤,這損耗會一直耗下去,是我指揮不利……是我的錯……”
魯紮沉默片刻,只是道“我方巡營回來,将士們對戰事并無怨言,且再有一月北原行宮必破,我們該打的。”
乞顏赤納無法做出抉擇,可李琉風卻在此刻步步緊逼,她在城牆之上讓人喊乞顏赤納出來相見,乞顏赤納駕馬在城下只見娜日被挂在城牆外,八歲的孩子被毫不猶豫的扔下,乞顏赤納吓得一股熱血直沖頭頂,不管不顧的運起輕功去接墜落的孩童。
“娜日!”
她奮力一躍淩空将娜日緊緊抱在懷裏,落地時地面突然凹陷,內裏一團煙霧炸開,她與懷裏的娜日一同昏迷過去。
遠處的齊軍見狀想要救回乞顏赤納,可衡軍早有準備,一番箭雨後,乞顏赤納早已被拖入城中,大門再次緊閉。
易歸遷見計策得逞,立刻派副将将人壓往王都,絲毫不敢停歇耽擱。
待乞顏赤納轉醒時發覺自己已被關在一處富麗堂皇的宮殿內,殿內的帷幔重重疊疊的是紅粉色,她猜這宮殿的主人必是女子。
或許正是李琉風。
想到此她艱難起身,外間的宮人見她坐起,便急匆匆的小跑出去。
一刻後,那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乞顏赤納一陣心慌,竟有些膽怯的不敢擡眼看來人。
她終究是個女子,木濯華的淩辱始終是她心裏的一根刺,再次與心上人重逢,她深感無地自容。且她也怨恨李琉風竟将娜日從城牆之上抛下,這樣小的孩子是如何忍心的……
昔日膽小良善的姑娘怎麽變的如此惡毒。
她這邊愛恨交加,思緒缭亂,卻只聽眼前人冷聲道“乞顏赤納,我是奉皇姐之命來與你和談的。”
“有何好談?你抓了我與納蘭,我大齊仍有良将強兵,假以時日定會踏平衡國!”
李琉風不顧乞顏赤納的惱怒,氣定神閑的坐在窗下的木椅中。
“不必說狠話威懾我,你心裏清楚,若是尋不到戰機這場仗你贏不了,何不及時止損,有什麽條件提一提,若是和談成功豈不是美事一樁。”
乞顏赤納腦海裏竟浮現當年塔娜辯駁的情形,此刻自己何嘗不是在她的位置,一樣的無能為力。
尋不到戰機的話那數十萬将士在此煎熬,到了冬季又該如何,且如今眼下糧草便已告急,即便是赫魯去殺了劫掠糧草的人,也難保不會再有下一批人,糧草是齊軍的軟肋,如今戰線過長,和談或許才是最好的法子。
乞顏赤納猶豫片刻低聲道“以北原劃定邊境線,北部盡數歸我大齊,并且你要放回戈娅納蘭和娜日。”
李琉風看着自己剛染好的指甲,輕輕吹着氣,瞟了乞顏赤納一眼後才不緊不慢的開口“還真是獅子大開口,我總得讨價還價一下,以北原北,玉承關南為邊境,三關十二城可盡數予你,人質我要留下娜日。”
乞顏赤納緩緩點頭算是答應。
娜日與其回草原被人指責有自己這麽個師父,倒不如留在衡國,只要自己不死,她尚可平安度日。
于是她寫下兩份信交予李琉風讓戈娅送往齊軍大營,一封是囑咐魯紮和談之事,一封是表明自己愧對齊國将士。
李琉風看着信被送走後也随之離去,片刻都不曾與她多待。
乞顏赤納頹然的呆坐許久,而後被壓至在天牢關押,正是戈娅之前的那間,戈娅此刻已抱着魯紮的女兒回到齊軍之中。
魯紮見到女兒欣喜萬分,忙問戈娅,乞顏赤納可安好?戈娅道不曾見殿下,是李琉風将書信交予她的。
魯紮看過書信後遲疑片刻便下令撤軍,與此同時修書乞顏赫魯,将乞顏赤納的意願轉告于他。
一月後陳興光與魯紮在新劃定的邊界線處協商布防,這場戰事也至此結束。
乞顏赫魯想救乞顏赤納回來,卻被魯紮勸下,信裏乞顏赤納幾次交代,要注重齊國民生,休養生息,不要白費力氣來救她。魯紮心知這是乞顏赤納最放不下的事,只得按着她的意思攔住乞顏赫魯。
如此仿佛所有人都将她遺忘。仿佛李琉風初到草原,衡國無人在意的局面。
只是對于乞顏赤納,是許多許多人都默默的想念她,期盼她,祈禱她能早日歸來。
李琉風依照約定也将塔娜放走,只将納蘭與娜日留下,并承諾日後她也會放納蘭離去的,只不過是在确保乞顏赤納足夠聽話之後。
朝中事物繁忙,當李琉風想起乞顏赤納時已将她關在天牢十日,李琉風獨自去至天牢,命看守将乞顏赤納綁在刑架上。
她手裏拿着牛皮鞭毫不猶豫的打在乞顏赤納身上,笑着問“如今你我身份颠倒,滋味如何?”
乞顏赤納疼得咬牙,并不理睬她。
李琉風卻是失去神智一般的鞭打着乞顏赤納,十幾鞭後,李琉風将鞭子摔在地上,撕開了乞顏赤納的衣服,狠狠的将她占有。
乞顏赤納痛哼一聲,李琉風卻鄙夷道“怎的?覺得我不如木濯華能讓你舒服?”
“不……不……那時我中了蠱毒,并非我所願……”
李琉風置若罔聞,已被怨氣沖昏頭腦。乞顏赤納痛的發抖,可此刻最痛的是心裏,她發狠死死咬住李琉風的肩,直至鮮血流出也不肯松口。
李琉風痛到難以忍受時這才掐着她的脖子逼她松口。
窒息感迫使乞顏赤納向後掙紮想逃脫李琉風的禁锢,她含淚控訴着李琉風的惡行,皓齒之上沾血,說話之時竟有幾分似女鬼之凄厲。
“你為何将娜日扔下城牆!為何要對納蘭下手!為何不聽我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