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大年初七是開工日。
何佳隽又失眠到了兩三點才勉強睡去。
早上開車又碰上了早高峰，她也不止一次吐槽為什麽這個電視臺非要建在這座城市車流量最大最堵的路段。
等她剛出電梯急匆匆去打卡時。
副總監就站在打卡機的邊上，語氣不滿地說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對工作一點激情也沒有。”
何佳隽一愣。
她剛剛進臺裏的時候，這個副總監還把她當成寶貝一樣，去哪兒都要說說自己部門來了一個北大的畢業生。
後來她被臺裏的一個攝影師追求，整日送花寫情書約吃飯。
何佳隽是一個很佛系的人，她的生活裏只有上班和回家兩件事，平常的同事聚餐或者是團建她也是從來都沒有參加過。
面對攝影師的追求，她也是從一開始就很明确地表示拒絕。
直到辦公室裏的人對此說長道短議論着，說她不懂得抓住機會接機往上爬等等，她才知道原來那個攝影師就是這個副總監的兒子。
自己的兒子被手下的一個小編輯拒絕，也怨不得他後來總看不順眼。
何佳隽決定還是要給自己找一個理由，道：“今天路上有點兒堵。”
副總監沒理她，直接轉頭朝自己辦公室走去。
何佳隽這才反應要打卡，正面部識別中，發現打卡系統下方的時間已經顯示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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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不光全勤沒了，還要扣二十。
新年上班的第一天總是特別的閑，辦公室的同事們讨論什麽電影節的事情讨論地沸沸揚揚。
何佳隽正在電腦上寫着新年開工的第一篇稿子，并沒有參與他們讨論的話題。
當她聽到“付思淵”名字的時候，打字的手突然停住。
她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轉頭望去，仔細一聽，幾個阿姨們正在讨論電影節的嘉賓名單。
“娟姐，你們在說電影節嗎？”何佳隽問道。
何佳隽在年前的時候就得到了他們省電視臺将要在下個月到邊上的一個縣裏舉辦電影節的消息。
那個縣在幾十年前拍過一部愛情老電影，在全國都十分有名。
如今這個電影節的舉辦大概也是想要蹭一蹭曾經的熱度，希望能夠帶動這座二線小城市的經濟發展。
何佳隽這突如其來的發問把正在聊天的幾個同事們都驚了一下。
她剛剛入職的時候，這些同事還以為她只是有些內向，畢竟剛從學校畢業進入了一個新的環境，話少總是難免的。
可這都兩三年過去了，辦公室內一同讨論的八卦或是些家長裏短的話題，部門內的聚餐和團建，何佳隽從未參與過。
她的生活好像永遠就只有工作單位和家庭，兩點一線，日複一日。
後來辦公室裏的人慢慢都覺得，人家北大畢業的，多清高，自然是瞧不起他們這些就愛在人背後讨論是非的辦公室油子。
半晌，一個阿姨開口道：“是啊，臺裏給很多明星都發了邀請，但能請來的都是些沒什麽名氣的。聯系到付思淵的經紀人時，居然沒有拒絕。本來以為人家應該也沒放在心上，但今天一大早，他就打來電話說付思淵本人對這個電影節十分感興趣，一定會準時參加的。”
“我本以為請不到什麽有知名度的明星來，臺裏就打算随便舉辦一下就敷衍過去了。這把付思淵請來了那不就自帶宣傳效果了，臺裏都能省一大筆宣傳費了。”另一個年齡偏大的同事說道。
一個年紀比何佳隽還有小兩歲的女孩激動地掩面喊道：“啊啊啊我終于可以見到付老師了！有他出場的所有門票真的超級難搶，這一回總算有那種走後門見偶像的感覺了。”
“哦對，小雪是他的粉絲，電腦手機壁紙全是他。”
“我過年回老家都胖了好幾斤。”陳雪哭喊了一會兒，而後又下定決心道：“我今天下班就去健身房斥巨資報一個私教班，好好減肥健身。還要去買好看的新衣服見偶像。”
“…”
何佳隽的目光回到電腦屏幕上，看着還沒寫完的新聞稿，思緒卻已全然不在這上面了。
這次臺裏舉辦的電影節雖然只計劃舉辦三天，但活動策劃，音響設備等臺裏也算是上了心的。
在年前，部門的總監還找何佳隽去談話，希望她這次能夠陪同他們欄目的采訪記者和攝像一同前往此次的電影節。
何佳隽想也沒想便直接拒絕了，她向來就不愛參與這種人多的場合。
可這次付思淵會來。
何佳隽心中的疑惑越積越多，以他現在的咖位，為什麽還會願意參加這種小型又不正規的活動？
她又想到昨天李岩峰發給她的聊天記錄，付思淵不會是知道她現在就在電視臺裏工作吧。
肯定不會。
何佳隽搖了搖頭，自己現在這個筆名和原來那個八杆子都打不到一邊。更何況，他每天的行程那麽滿怎麽可能還會關注他們這個小城市電視臺的官方公衆號呢。
或許真的就只是個巧合吧。
發了半天呆的何佳隽在下午終于還是沒忍住往主任辦公室走去。
她站在門口，腦袋裏又回想了下方才組織好的語言，确定無誤後，深呼了口氣，伸手敲門。
“叩叩叩。”
“進。”清爽幹練的女聲從辦公室內傳來。
何佳隽推門進去，正看見主任整理着一堆文件。最上面的那份正是此次電影節他們部門需要一同出行的人員名單。
看到來人，她推了推挂在臉上的眼睛，問道：“佳隽呀，難得你會主動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劉主任，我想跟着一塊兒去電影節。”
何佳隽在心裏給自己翻了無數個白眼。進總監辦公室之前她已經想了好幾句說出來比較委婉的話，誰知道一到實戰，這腦子和嘴巴完全沒有默契。
劉主任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臉上寫滿了好奇，問道：“怎麽突然又想去了？我記得年前的時候，無論我怎麽說你也是不肯去的。”
何佳隽沉默了幾秒，道：“就是覺得自己來這兒工作兩三年了也從來沒有跟着臺裏去參加什麽活動，我還是應該這個臺裏出去鍛煉鍛煉。”
劉主任“嗯”了一聲，拖着尾音思考了下：“本來這臺裏是沒有什麽特別要求的，但今天上午臺裏特別下的通知，每個部門只允許派出一個記者一個編輯和兩個攝像。年前我也是先問過你的，你說你不願意去我就安排另一個編輯陳雪去了。你說你這突然又想去，我也不好再把人拉下來。”
何佳隽聽着劉主任的話，這話裏話外都是委婉的拒絕，有些難過。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突然這麽想去，明明一直逃避，不願意聯系的人是她，當時放狠話讓他遠離她的生活的人也是他。
大概是昨天遇到了昔日好友李岩峰，曾經在劇組的那段回憶又重新在她的腦海裏變得鮮明了起來。
或許也是真的想站在臺下看一看付思淵，徹徹底底紅了的付思淵。
她抿了抿唇。
劉主任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又道：“攝像助理小袁生病住院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夠出院。如果你真的想去，我就把你的名字寫在攝像那欄。不過做的都是體力活，那些攝像設備可不輕。”
何佳隽一聽有戲，連忙說道：“沒事，我可以。”
見女孩态度明确，劉主任這才将她的名字補在了攝像助理那欄中。
何佳隽禮貌地道了個謝，便從總監的辦公室出來。
她長舒了口氣。
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