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鬼塚八藏,48歲,警校教官,在警校內以嚴厲死板著稱。
看了眼手表上喀噠喀噠轉動着的分針,他将視線放到六個走過來的人身上。
他們穿着最正式的那套深藍制服,腰背在不刻意的情況下也挺得筆直,此時正一邊朝這走,一邊相互整理着領帶和衣領。
打眼一看就能看出他們關系親密,那種旁人無法插入的和諧氣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養成的。
想起檔案中他們高度重合的履歷,鬼塚八藏心中有猜測,面上卻仍保持着一副冰冷嚴肅的模樣。
他對自己将要教導的班級學生了解不多,但每個人的名字都能叫的上來。
“降谷零,等會的新生大會上你作為學生代表進行發言。”他将檔案中間夾着的發言稿遞給那個茶金發的年輕人。
“是。”降谷收下發言稿,在排隊整列的同時認真看起來。
隊伍按照高矮,白山站到諸伏和降谷中間。
趁着混亂的時候,他輕哼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
——長得高了不起啊。
諸伏抿唇笑笑,垂在身側的手輕握了下白山的手腕又很快放開。
——長得高就是了不起 。
列隊功夫,竊竊私語一直沒有停過。
大家都還沒從學生心态中走出來,又正處在進入警校的興奮期,哪怕知道要保持安靜,也難免顯得亂糟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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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塚八藏眼裏帶着幾分火氣,大吼一聲,“夠了!都給我閉嘴!”
“你們以為自己現在還在大學裏嗎,這裏是警察學校,你們要做到令行禁止,不該說的廢話全都給我咽進肚子裏!”
衆人頓時收斂起所有的興奮和浮躁,排好隊伍保持緘默。
鬼塚冷哼一聲,警告他們再有下次就罰圈處理後,将他們帶到了新生大會的大廳。
進去以後衆人才意識到,除了他們班需要到操場集合外,其它班級全都是在大廳外集合後直接進去的。
攤上這麽個教官,估計以後都不會好過了。
警校的教育包括刑法、行政法、劍道、手/槍等等諸多繁雜的課程,入學第一個月的工作日不允許外出更不允許外宿,手機只有周末才會發放。
一個月後限制會放寬,但就像白山之前回答的,白天外出需要憑證許可,晚上沒課後十點前必須返校。
上午還算輕松,開完新生大會就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
白山和降谷的發色在一衆黑發的男男女女中尤為突兀明顯。
那些或好奇或不善的視線不僅落在他們身上,還落在和他們一起的另外四人身上。
松田有些炸毛,但被白山拉了一下,最終還是憋了回去。
松田:“哼。”
“別生氣嘛,就算這次吼回去了,下次他們還是照樣會看。”白山安慰道:“難道你還能每次都吼嗎。”
松田瞪他一眼,“怎麽不能!多少次都可以。”
論耐心,他不會輸給任何人,所以無論那種視線來多少次,他都會堅定站在朋友面前,擋下所有的敵對。
白山和降谷都愣了下,大概是因為讀懂了對方話外的意思,降谷摸了摸鼻子,視線有些閃躲。
白山則露出燦爛的笑容,攬上降谷的肩膀安慰松田道:“放心啦,那些視線對我和零一點影響都沒有,受傷的只會是那些看我們的人,因為我和零比他們長得帥多了。”
他沖降谷眨了下眼,得意洋洋的,“我說得對吧?”
降谷不是個外貌主義,事實上因為有別于旁人的膚色發色,他以前甚至還不太自信。
但這些年裏,聽多了白山和萩原的誇獎,那點不自信早就被丢到了九霄雲外。
他揚起淺淡溫柔的笑容,點頭附和,“是啊,受傷的只會是那些看我們的人。”
*
警校內初任科目的學習時間,大學學歷的需要六個月,因此課程排得很緊湊,上午輕松勁過去後,下午他們就體會到了嚴格的警校教學。
晚上沒有手機,也不讓出學校。
夜間課程結束後,白山六個先洗了澡,之後就在校內逛了起來。
警視廳警察學校的占地面積為91900平方米,約為東京圓頂球場的兩倍。[1]
他們的最終目标是學校內的便利店。
在松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後,像是傳染似的,白山也打了個哈欠。
他聽到萩原出聲問他,“小清輝,你認識咱們教官嗎?”
白山疑惑,“完全不認識,怎麽了?”
“下午體能訓練的時候,他經常看向你。”萩原垂下眼,半長的黑發在眼前投下小片陰影,“我可以确定哦~”
萩原的觀察力一向是他們六個裏最好的,所以不需要懷疑,教官就是在偷偷摸摸的關注白山。
伊達:“說起來在宿舍的時候,清輝就被教官拎出來過,當時還有幾個人在竊竊私語,但教官拎出來的卻是他。”
“聽起來是被針對了。”諸伏揉揉白山的腦袋,眼裏滿是擔憂和思索,“不會是因為清輝的身份吧。”
降谷:“有這個可能。”
白山也覺得有道理,摸着下巴分析道:“因為我是個身份尊貴的公子哥,所以上級讓他對我網開一面,但以教官的性格,絕對會看我不順眼。”
“這也太......”松田洩憤似的踢走顆小石子,“清輝堂堂正正考進來的,又不是憑關系!”
“嘛~明天找他說清楚就好了。”白山聳聳肩,得意洋洋的,“誰讓我身份尊貴呢~”
要是有尾巴的話,估計這時候都得翹到天上去了。
降谷笑了一聲,“得了吧,還什麽身份尊貴,關東煮吃不吃?”
“吃!你請客我就吃。”白山雙手搭上他肩膀,用力一撐,整個人壓到他後背上。
降谷背着他往上颠了一下,很爽快的答應下來,“行,我請客就我請客。”
“既然是你請客,那我們就不客氣了。”松田杵了下萩原。
後者心領神會的伸手,從降谷外套口袋摸出那張警校下發的銀行卡,舉到降谷面前晃晃,“放心~我們會好好刷你的卡哦~”
說完兩個人就沖向校內便利店,看那架勢,是要大刷特刷一筆的。
降谷一愣,猙獰笑了聲緊追上去,“好啊你們倆,警校內明目張膽搶警察的錢!”
他要是把白山放下,這時候估計就追上了。
但他沒放,象征性追了幾下就放慢腳步,将背後的人又向上颠了颠,這才問道:“好玩嗎?”
“好玩。”白山還是第一次被人背着跑,感覺還挺有意思的。
降谷輕笑了聲,“好玩的話......那你抓緊了。”
“嗯?”沒等白山反應,降谷再次加快了速度。
路燈的光自上而下的照亮了那頭茶金色的短發,發絲被迎面風吹到白山面前,發尾一下下的輕掃在他臉頰上。
白山歪頭趴到降谷肩膀上,輕聲感慨,“零長得真好看。”
降谷腳步一頓,臉上又紅了些,無奈說道:“幹嘛又這麽說啊。”
“實話實說怎麽了。”白山理直氣壯的蹭蹭,“就是很好看啊,頭發也很好看,我超級喜歡你,小時候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哦!”
所以他完全不能理解那些只看發色就讨厭針對他們的人,明明零長得那麽好看,他們完全就是嫉妒,是□□裸的嫉妒!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你小點聲。”
來自好友的直球無論說多少次,都讓降谷有種馬上要燒起來的錯覺。
不用想,他現在臉上絕對燙的能煮熟雞蛋。
便利店門口,白山踩上地面,把皺巴巴的衣服整理一下,跟着故作鎮定的降谷進了店內。
此時店裏,松田上下翻找着口袋,嘴裏奇怪嘟囔,“怪了,我的卡怎麽找不着了?”
“哼,你以為這樣的小把戲就能騙過我啊。”降谷以為他在演戲。
萩原苦笑,“不是啦,小陣平的卡好像真的丢了。”
他将降谷的卡遞還回去,“估計是剛才跑的時候掉在路上了。”
“那現在找肯定來得及嘛。”白山掉頭想出去時,看到落後他們進來的伊達和諸伏。
諸伏手裏晃着張銀行卡,語調輕松,“零,這是你丢的卡嗎?”
直覺系的松田察覺到危險,連忙上去搶過諸伏手裏的卡,警惕問道:“什麽時候從我口袋拿走的啊!”
諸伏無辜眨眼,“是我在路上撿到的。”
“哼,我才不信呢。”松田寶貝似的把卡放到內襯口袋裏,這才安心下來,“絕對是你偷偷拿的。”
“欸~松田警官斷案要講證據哦,不信你可以問伊達。”
諸伏純良一笑,将問題抛給伊達後,走到白山和降谷身邊。
那兩人站在關東煮前面,白山捧着盒子正在挑想吃的東西。
降谷則完全沒有自己即将請客大出血的感覺,指着裏面的東西給白山推薦,“拿這個,這個也好吃。”
“拿這麽多你們吃得了嗎?”諸伏好心提醒。
“零請客,當然要多買點啊。”白山理直氣壯的捧着一大碗關東煮,粗略一看,得近二十根棍子。
不過最後落到六個人肚子裏,也就一人三根多的量,當個夜宵完全沒問題。
溜溜達達回去的時候,白山又問了諸伏一句,表現欠欠的,有點讨打,“現在還嫌多嗎?”
諸伏好看的眼瞥向他,耐心回道:“我怕這麽晚了,你吃太多會不舒服。”
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本來還有點壞心眼的白山頓時覺得自己剛才太過分了,明明諸伏是在擔心他,他還故意嘲諷人家。
他可太壞了。
白山消沉一會兒,委屈說道:“我是開玩笑的。”
“嗯,我知道你是開玩笑。”諸伏唇角上揚。
算了算了,稍微逗一下就行,做得太過火真讓清輝心情低落就不好了。
“你沒生我氣吧?”
白山又确認一遍,在得到諸伏“沒有”的答複後,頓時滿血複活。
宿舍床板又硬又窄,既沒貓撸又沒手機玩,白山第二天睡醒,只覺得渾身都在難受。
不過在洗漱間看到好友們時,他沒有像以前一樣哼唧撒嬌。
什麽時候該撒嬌,什麽時候該吃苦,他是能分得清的。
既然決定要當警察,那在警校訓練的時候就要表現的成熟穩重一些,大家都在吃苦的時候,絕對不會有人喜歡一個總喜歡撒嬌抱怨的人!
警校生六點四十集合,在昨天選出的伊達班長的帶領下開始晨跑。
“哈啊~困死我了。”松田打了個哈欠,邊跑邊問,“昨晚上你們都睡好了嗎?”
反正他是完全沒睡好的。
一方面是終于進了警校的興奮,另一方面是對陌生環境的警惕心。
另四個人同樣沒怎麽睡好,這就顯得回答“睡得很好”的白山十分突兀。
白山:......
說好的大家一起吃苦耐勞堅持不懈呢?你們這樣顯得我之前頭頭是道的分析錯的離譜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