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高瓦數燈幾乎将護林員小屋照得亮如白晝。
目暮十三在一衆高中生前面背手而站,表情十分複雜。
毛利小五郎打了個哈欠,抱胸半月眼看着高中生中面熟的幾位,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怎麽又是你們啊?大晚上不睡覺,跑這來開試膽大會,現在好了吧!”
白山順了把頭發,無奈又委屈,“我們也不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啊,當時打開門看到屍體,我都要被吓死了。”
拉着他的手又用力幾分,諸伏景光将白山往身後扯了扯,另四人也挪動了位置,最後幾乎是把白山圈護在中間。
降谷:“說起來清輝也是受害者,毛利叔叔就別這麽說了。”
松田:“如果不是清輝,屍體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發現呢,說起來警察還要感謝清輝呢。”
萩原:“我們小清輝一直好好的守着殺人現場不讓它被破壞,不要這麽兇他嘛毛利叔叔~”
伊達看着毛利,善意提醒,“毛利叔叔,那邊有人在喊你。”
這幫小子......
毛利小五郎嫌棄至極,卻也找不到能反駁的話,畢竟不是白山誤打誤撞,可能得幾天後才會發現這具屍體。
目暮警官聽完了法醫的初步報告,這才詢問面前一衆忐忑的學生,“認識死者八村工美的請舉手,大家相互監督。”
試膽大會的人數實在太多,哪怕刨除了目暮警官認識的白山六人,剩下的也有十二個。
想要盡快獲取信息,就要先把人分開,認識死者的才是重點審訊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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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叔叔,請問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回家啊?”一人帶着哭腔詢問,“我根本不認識八村工美!我只是被朋友邀請才來這個試膽大會的。”
“我也是!我和我女朋友也根本不認識八村工美!”之前和白山組隊的小情侶之一也開口了。
有兩人表态,剩下的也開始或哭或鬧的吵了起來,場面開始不受控制。
目暮警官緊皺着眉,這也是他最頭疼的一點,這些人都還是學生,牽扯進殺人案裏,無論是對他們還是對警方而言,都是麻煩事。
愛子心切的家長們可大多不會體諒警察的難處。
“好了,大家先安靜一下!”伊達航走到學生前面,大嗓門足以讓所有人都瞬間安靜下來。
“我知道大家很着急,也相信大家都和此事無關,但也正因為我們是無辜的,才更要認真配合警察的調查工作,給死者一個交代!”
“現在,請不認識死者的同學站到這邊,認識死者的同學站到那邊,抓緊時間!”
伊達航是劍道部長,自身氣勢擺在那裏,又有當班長鍛煉出的領導力。
再加上任何人都更願意聽自己熟悉的人說話,種種原因合在一起,高中生們很快安靜下來,按照他的話分成了兩隊。
分開後就變得一目了然,認識死者的只有四個人。
除了組織者南條周,就是邀請白山他們的大橋彩代、校籃球部部長水平洋介和一個戴着黑圓框眼鏡,有幾分書呆子氣的瘦弱女生堀千晶。
死者名叫八村工美,17歲,帝丹高中二年級生,清純甜美、溫柔恬靜,是學校頗受歡迎的校花級人物。
屍體于晚7點21分在米花森林廢棄護林員小屋中被發現,死亡時間推測為下午五點半,死因是喉嚨深度割傷。
認識死者的人中,除卻大橋彩代,剩餘三人當日下午三點左右見過死者。
他們是這次試膽大會的組織方,三點集合在米花森林是為了進去布置晚上試膽大會要用的各種道具,也就是在路線上藏吓人的錄音機、綁白布之類的。
當日下午四點左右,四人離開森林各自回家,并約好晚上七點準時集合。
之後就再沒見過八村工美了。
“警部,你看這個。”警察拿着一張帶血的紙來到目暮十三面前,“我們一致認為事發前死者很可能在和兇手玩筆仙游戲。”
目暮十三:“筆仙游戲?!”
“哦,筆仙游戲啊~”
身後冷不丁傳來聲音,目暮十三被吓了一跳,扭頭看向不知何時走過來的白山,“去去去,別妨礙警察辦案。”
“對不起嘛。”白山只是好奇那張紙到底寫了什麽。
原來是筆仙游戲啊,念口訣請筆仙,筆仙會回答你提出的問題。
雖然網上認為是人的肌肉和自身心理暗示作怪,但更多的人還是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萩原盯着那張紙看了片刻,提出自己的疑問,“其實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張紙是兇手殺人後放上去的,目的是利用鬼神之說為自己脫罪。”
目暮看向他,“根據是什麽?”
“啊,因為這張紙的血液噴濺有點怪。”萩原聳聳肩,“不過我也只是猜測,畢竟...這個世界不會真的有鬼嘛。”
白紙就是一張普通的A4紙,紙面有一半被血浸染,剩下一半只淺淺幾個血滴,給人的感覺不像血液的不規則噴濺,更像是噴濺過後,把白紙放進血液裏浸濕一樣。
“哦~看起來是這麽回事。”白山像個飛進屋裏的野生麻雀似的,這邊紮一頭、那邊瞅一下,捧完場後又轉戰下一個地方。
他張開手臂攬上松田和降谷的肩膀,跟他們一起從窗戶偷看裏面的勘查現場。
松田看他一眼,小聲道:“她不可能在離開森林不久後又獨自一人回到這裏玩筆仙游戲,離開森林和死亡時間只相差不到一個半小時,最有可能讓她再回來的就是那三個人。”
白山:“嗯,有道理。”
“屍體死時噴濺的血太多,兇手殺人後肯定要換身衣服才能離開......說不定衣服就埋在附近。”
降谷直起身,望向那四個認識死者的人,“也許找到衣服就能找到兇手。”
白山:“嗯,也有道理。”
松田和降谷無奈看他一眼,松田去找伊達航詢問不在場證明,降谷則打着手電到屋子附近尋找可能松動過的土地。
白山溜溜達達的到了諸伏身邊。
諸伏是唯一一個沒圍在案發現場附近的,他站在遠離衆人的一棵樹下,嘴裏叼着手電筒端詳着什麽。
白山湊過去拿掉手電幫他照明,“這不是試膽大會的路線圖嘛。”
路線圖每組一張,從入口到終點一共四條路可以走,每條路上都藏了點小驚喜和小驚吓。
“試膽大會只有一個終點,但死者死亡的屋子并不是作為終點的屋子。”
“唔...可能她和我一樣走錯了?”
諸伏景光側頭望過來,手電筒的底光将他照得有些陰沉沉的。
白山縮了縮脖子,老實道歉,“對不起,她應該沒我這麽蠢。”
“我也這麽覺得。”諸伏景光收回視線。
“死者願意和兇手一起來這間與試膽大會無關的小屋,說明她很信任兇手,比一般朋友更要好,至少她自己這麽覺得。”
“嗯嗯,所以會是女生...就是閨蜜嗎?亦或者男朋友。”
“嗯,去看看航他們的詢問結果吧。”諸伏收起地圖,又瞥了眼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兇案發現者。
手腕被抓住,白山跟着諸伏來到伊達航和松田旁邊。
伊達航配合警方問完了那四人和死者的關系。
大橋彩代:和死者是同班同學,關系不錯,此次試膽大會也是死者邀請她來參加的。
并未參與下午三點的布置活動。
南條周:和死者是青梅竹馬,無戀愛關系。
參與布置活動,結束後先去了趟超市購買食材,大約四點半左右到家便開始準備晚飯,吃完飯後來到入口處集合。
水平洋介:死者是啦啦隊隊長,比賽時為他們籃球隊加油,算是暧昧關系。
參與布置活動,結束後參加了一場聯誼會,玩到六點半離開來到入口集合。
堀千晶:和死者是同班同學,關系比大橋彩代更親近,在外人看來算是閨蜜。
參與布置活動,因為要趕去live house會場參加偶像特典見面會,并未和死者一起,獨自打車離開。
“目前為止,大橋彩代的嫌疑最輕。”松田壓低聲音說道:“其他三人的不在場證明看起來都很充分,但經不起深挖。”
“南條周去超市這點應該不會說謊,但他父母晚上六點才下班,中間這段時間只有他一個人在家,飯菜可以提前準備。”
“水平洋介可以在聯誼會紮一頭再中途離場,唔...不過換下帶血跡的衣服這點有些勉強,除非他有兩件一模一樣的衣服。”
“live house會場很混亂,除非找到能證明堀千晶在那的監控,不然沒辦法排除她的嫌疑。”
“我們找到兇手換下來的衣服了,已經被燒焦了。”降谷走過來,話鋒一轉,“不過在衣服殘片附近,還找到一點奇怪的東西。”
“是這個吧?”萩原舉着手心中一點晶晶亮的彩片,“這是我那張地圖上附帶的亮片,就是節日裏經常用到的那種。”
降谷:“沒錯,就是這個,我過來時還聽到警察發現在屍體衣袖內側也貼合着幾塊小彩片。”
“冬天空氣幹燥容易起靜電,就和梳子在頭發上蹭蹭就能吸住紙片一樣,這些小彩片是最喜歡附着在別的東西上的。”
“所以......兇手就是南條周咯?”白山看向南條周背後背着的書包上,“他就是從書包裏把地圖拿出來的。”
在聽到警方索要書包時,南條周臉色一白。
書包內的夾縫中果然有幾點彩片,是他清理書包時沒發現的。
下午四點左右,四人布置好試膽大會的道具各自分開。
南條周背着書包前往超市,期間與死者約好五點再去一趟森林小屋。
這次試膽大會,是死者提出想借這個由頭向水平洋介表白才組織的。
死者和南條周是米花本地人,都知道森林裏有兩個廢棄小屋,計劃晚上将唯一一份錯誤地圖交給水平洋介。
在他們是組織人的前提下,很容易就能将分組搞定。
“表白計劃只有我和工美知道。”
南條周解釋道:“我約她是為了布置小屋的表白場景,殺了她以後,我就把我們的聊天記錄删掉,燒了衣服,僞造成筆仙現場。”
“你和她是青梅竹馬。”目暮警官問道,“你為什麽要殺她?”
“與其說是青梅竹馬,倒不如說我是她跑腿的奴隸,從小大小姐脾氣,喜歡使喚別人,我早就受夠她了!”
大橋彩代氣憤說道:“......你完全可以和她絕交啊,用不着殺人吧!”
“你以為我不想和她絕交嗎!我父親是她父親的司機,一周前出了車禍,我爸下半身癱瘓只能一輩子坐在輪椅上,可她...她抱怨我父親沒用了,還說如果是她的話,與其半身不遂還不如去死!好啊!那我就讓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