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神大人

第43章 戰妖怪無平

第43章 戰妖怪無平

在衆多百姓的呼喊聲中，爻桤二人尤為突出，因為一眼望去，只有她二人沒有下跪。哦，不對，還有那個俊秀的青年公子也沒有下跪。

此刻，那青年公子的內心極為不平靜，明明周圍很冷，可她額間卻是冒着冷汗。眼睛緊緊盯着無平，很是忌憚的樣子。

爻桤看了他一眼，明白他為何不跪了。

此人名喚蕭婉，乃是落風國的國君最小的女兒，年僅十六歲，喜好女扮男裝。性子很直，但心腸還是不錯的。爻桤曾在一年前的淮虛城內見過她，還與她同游了一個多月。

彼時正值淮安國的祭天大典，淮安國的君主下令，白水國和落風國必須派出至少一位的皇族參加大典。這明顯就是在借口要人質，所以白水國的皇族幾乎都不願意，經過幾天幾夜的商議，無奈之下只好派了個沒什麽用的皇子去。

但落風國不一樣，因為此次前行危險萬分，所以皇子皇女們争先恐後地搶着去，不想讓自己的兄弟姐妹們出事。國君既感到欣慰，又感到痛苦，最終選中了四殿下。然而等他為四殿下送行時，才發現自己的小女兒已經提前出發了。追肯定是來不及了，只得派人快去保護。

果不其然，祭天大典一結束，蕭婉和那位白水國的皇子便被落風國的皇族找借口扣下了，大概過了半年多，她們才被放回來。

如今這無平妖言惑衆，蕭婉身為皇女，理當去修理他，可這老家夥太邪乎了，蕭婉只能幹着急，卻什麽也做不了。

爻桤決定看在往日同游的份上，幫她一把。

她于是松開葉深的手，在葉深驚訝的眼神中，上前一步，笑嘻嘻地道：“你口口聲聲說是道士，卻從頭到尾都自稱‘我’，而不是‘貧道’。莫不成，你想還俗了？”

無平看着爻桤，當即喝道：“你個黃毛丫頭，滿嘴的胡言亂語！”

爻桤淡道：“我們倆誰胡言亂語，你心裏沒點數嗎？”

無平道：“你這小丫頭，竟如此地不知禮數，定是家人平日裏不曾管教。也罷，今日貧道就代替你家人，好生管教你一下。”

爻桤眉梢一挑，将“桀骜不馴”四個字表現地淋漓盡致，道：“代替我的家人？”她略微歪頭，冷笑着，緩緩吐出幾個字：“你配嗎？”

身後的葉深聞言，嘴角微微上揚。

無平額角的青筋挑了挑，也不再和爻桤多費口舌，直接将手伸進布包，大概是想找些東西來對付爻桤。

“慢着！”蕭婉突然沖向前來，伸手将爻桤護在身後，看着無平，厲聲道：“你堂堂一個道士，難不成還要和一個小姑娘斤斤計較嘛！”

“對啊，大仙，童言無忌，您沒必要将一個小孩子的話放在心上。”一名百姓突然擡頭道。

其餘的百姓也紛紛附和道：“就是啊，大仙，您就高擡貴手，饒了這個小姑娘吧，她畢竟只是個孩子啊。”

爻桤心想：這些百姓雖然蠢了一點，但心地還是不錯的。

無平見衆多百姓都這樣說，也不好同他們争辯，便是只好一擺手，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道：“既然如此，那小丫頭你就快些回家吧。”

蕭婉也轉過身來，柔聲道：“小姑娘，快些回家吧，這裏很危險。”

爻桤沖她眨眨眼，笑道：“五殿下，別來無恙啊？”

蕭婉愣了一下。

爻桤繼續道：“城南那家的糯米丸子軟糯可口，香甜美味，可惜就是量少了一點。靠近東門的那家老酒館，老板手藝很好，釀出的酒味道純正，讓人回味無情。可惜老板有點缺德，不是缺斤少兩，就是往酒裏兌水，下次見到他，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頓。”

爻桤微笑道：“五殿下，你還欠我一頓飯呢。”

蕭婉眸色一亮，驚喜道：“小爻兄！”

爻桤淡笑不語。

不怪蕭婉第一眼沒認出來，因為先前爻桤是掩了容貌的，但這次走得匆忙，她忘了。蕭婉只是個凡人，不可能像之前那個小精怪那樣，能看她身上的氣運認出來。

無平見爻桤還沒離開，忍不住開口道：“怎麽，小丫頭你不願意走？”

蕭婉臉色一變，拉着爻桤便往外走，她輕聲道：“小爻兄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爻桤卻反過來握住她的手，輕拍一下，低聲道：“交給我吧。”

蕭婉一怔，卻并沒有反駁。

她之所以能跟外表只有十歲的爻桤成為知己，除了投緣以外，更多的是對于爻桤頭腦的佩服。那一個月內，她不止一次看到爻桤替人解決麻煩。而她之所以能在半年後離開，也是多虧了爻桤臨走時給她的錦囊。

爻桤面帶微笑地走到無平面前，道：“我現在不能走，因為有一件事沒做，要是不完成它，我今後怕是會茶飯不思，寝食難安的。”

無平皺眉道：“什麽事？”

“為民除害！”話音剛落，她便朝無平一劍砍來。

嘭！木桌一分為二，但無平卻毫發無損地站在身後的屋頂上，面含怒氣地盯着她，道：“這可是你自找的！”

周圍的百姓議論紛紛。

“這是怎麽回事？”

“這是誰家孩子？怎麽能對大仙動手呢？”

“就是，實在太沒禮貌了。”

“快讓她大人帶回去好好管教一下吧！”

就連蕭婉也驚呆了，道：“小爻兄，你這是？”

爻桤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腳下一點，躍上屋頂，劍尖指着無平，道：“這可是你自找的！”

她一劍砍來，速度很快，無平擡袖一蕩，将其攻擊化開。但萬萬沒想到的是，爻桤錯開的那一劍竟立馬轉回刺來，無平沒防備，只好被逼退幾步。

站定後冷眼看着爻桤，道：“小丫頭，你今天究竟想幹什麽？”

爻桤如實道：“為民除害！”

“啊！妖怪啊！”底下的百姓突然叫嚷起來。

無平很疑惑，低頭看去。原來那地上不知何時多了個鏡子，正不偏不倚地對着他，将他照了個完全。鏡子裏的他青面獠牙，活脫脫地就是個地府裏的夜叉。

這鏡子嘛？自然是爻桤放得，為的就是拆穿這老家夥的真面目。她之所以不在鏡子裏，是因為她是神，這照妖鏡照出來，是發着光的。

她可不想被凡人當成什麽大仙供起來。

被揭穿身份，無平也不怒，反而冷笑道：“我本想安安靜靜地吃幾個人就離開，但既然你害我現出了真身，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對天長嘯，身體膨脹數倍，長出一片片堅硬的鱗片，原本仙風道骨的面容變得猙獰可怕，兩雙紅彤彤的眼睛就跟底下挂着的燈籠沒什麽兩樣。

看着他被撕碎的衣服，爻桤嫌棄道：“你都不穿衣服的嗎？”

無平沒答，直直朝她沖了過去。爻桤面色平靜，舉劍迎上。

底下的百姓已經跑光了，只剩下兩個人。

其一是蕭婉，但她的樣子并不平靜。雖然她平日裏活潑膽大的，但畢竟只是個十六歲的姑娘，此刻如果不是因為顧及着皇家的顏面，她估計已經吓趴下了。但即便沒有吓趴下，她也吓得腿軟地站不住，只能扶住邊上的柱子，勉強站定。

她擡頭看着另一人，道：“姑娘你都不怕嗎？”

葉深面無表情道：“不怕。”

蕭婉勉強笑道：“難怪你腿都不抖。”

葉深沒笑，只是面色平靜地看着屋頂上兩人的戰鬥，但準确地來說，她從始至終都只在看爻桤一人，烏黑的眸子中流露着一分不易察覺的溫柔。

蕭婉知道這姑娘不願意搭理自己，如果換成平時的話，她肯定也閉嘴了，但她此刻實在是太害怕了，如果不找人說說話的話，她估計自己會吓死在那兒。

所以她努力地找着話題：“姑娘你覺得誰會贏？”

葉深面無表情，但語氣篤定道：“思安不會輸。”

“我也覺得小爻兄不會輸。”蕭婉沒話找話道：“她那麽厲害，怎麽會輸呢？當初我遇刺時，就是她救了我呢。我和她游玩的一個月裏，她救過好幾個人，雖然她總是說‘麻煩死了’、‘浪費時間’，但她最後都會出手救人。”

葉深不知想到了什麽，眉頭略微皺了一下，道：“她總是救人麽？”

蕭婉道：“是啊，小爻兄心地善良、足智多謀，無論是誰遇上麻煩，只要不是心太壞的，她都會出手相助。”

周圍的溫度頓時冷了三分。

但蕭婉絲毫沒意識這一點，自顧自抖着爻桤的事跡：“小爻兄曾經救過一個八歲左右的小女孩，她見那小女孩很可憐，便帶在身邊帶了整整七天，直到找到那女孩的家人為止。因為那時候小爻兄扮成了男兒，所以臨走時那女孩眼淚汪汪地拉着她，叫她不要走，還說什麽長大了就要嫁給她之類的話。”

蕭婉沒注意到葉深逐漸冷下來的臉色，繼續道：“那小女孩生得很可愛，白白淨淨的。小爻兄還給她取了個別號叫‘豆腐’，說那小丫頭嫩得像塊豆腐。”

葉深徹底冷了臉。

蕭婉總算察覺到了，被吓得閉了嘴。

那邊爻桤已經徹底占了上風，她舉劍朝無平砍去，後者側身躲過，兩人擦肩而過時，爻桤突然劍一轉，生生削掉了無平半個肩膀。

鮮血噴湧，無平大叫一聲：“啊！”

怒火占據心頭，他忍痛一爪襲來，帶着十足的力量，爻桤橫劍擋住，随後又借力跳到了另一個屋頂。

她笑眯眯地問：“滋味如何啊？”

無平捂住流血的肩膀，冷聲道：“你不要得意得太早了，如今妖魔盡出，這風城遲早會落入妖魔的手裏。屆時，我必定殺光這風城所有人！”

他向後退一步，消失在原地。

爻桤也懶得去追，便是收了劍，跳下屋頂，走到葉深面前，微笑道：“沒事吧？”

葉深冷着臉，沒有說話。

爻桤：“？？？”

怎麽了這是？怎麽突然對她這麽冷淡？

蕭婉走過來，打量爻桤幾眼，問道：“小爻兄沒事吧？”

爻桤擺手道：“沒事，就這麽區區一個小妖怪，傷不到我的。”

“沒事便好。”蕭婉松了一口氣，眸光瞥到屋頂上的血，那口氣又上來了，連忙問：“無平說得那什麽妖魔盡出，是不是真的？”

爻桤本想騙她，但轉念一想，也應該讓凡人保持警惕了。而且蕭婉出身皇族，也算不上什麽擾亂民心。于是她如實道：“真的啊。”

“哈哈哈哈哈哈。”蕭婉大笑道：“小爻兄你開玩笑吧？”

“哈哈哈哈哈哈。”爻桤也大笑道：“你覺得呢？”

蕭婉頓時變了臉，道：“失陪了，我要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父皇。”

她一陣風似地跑了，然而不到片刻，她又跑了回來，氣喘籲籲地問：“還沒問小爻兄在何處下榻呢？”

爻桤給她指了地方，耳邊傳來一句“謝謝”，人便已經跑沒影了。

爻桤轉頭看着葉深，道：“回去麽？”

“嗯。”葉深冷漠地回一個字，然後率先離開。

爻桤一頭霧水。

這人是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