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黑心經理第七十二天
第72章 黑心經理第七十二天
冷毛巾敷臉、幹毛巾擦汗, 再來半瓶運動飲料。
“……現在冷靜下來了嗎?”
真田默然點頭。
說實在的,他是一個很少在場上走神的選手。
有的人經常幹出這種事,而且會被抓住——此處提名立海大動植物小團體, 狐貍小豬海帶之流;
有的人是看不太出來他走沒走神,譬如看不到眼睛的柳柳’s, 和走不走神水平都沒什麽差別的幸村。
至于真田呢,就是真的很少走神了。
他情緒外露, 一旦走神必然會被看出來, 但在這之前從未被英美裏抓住過, 這只能說明他就是一個意志堅定、即便面對莫大壓力,也鮮少走神的人。
“不過手冢領域确實有這種奇效啦,很正常。”英美裏沒怎麽怪他, 很客觀地分析,“長時間的拉鋸戰和近乎機械重複的運動, 會削弱人的思考, 更何況在那之前你還消耗了大量的體力。”
真田竟然有些感動:這家夥,竟然沒有無理取鬧地要懲罰他……
“不過在場上走神,這種事難道是作為立海大網球部副部長該起到的榜樣作用嗎?”英美裏話鋒一轉。
真田剛剛挺直的肩膀,又垮了下去。
果然, 來了!
經理大人說到這裏,聽見自己背後一聲清咳,這才勉強壓住了瘋狂上翹的唇角,繼續嚴肅說:“所以為了懲罰你……真田弦一郎同學!你必須要親手帶回我們立海大,在全國大賽決賽上的開門紅!”
英美裏曲起手指,輕輕彈了一把他的帽檐:“聽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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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啊!真田一聽這話, 又有些感動了,沒辦法, 就是這麽個真性情的少男!
他一擡眼,就見——
經理跟部長擠眉弄眼,互相暗示,滿肚子壞水的樣子。
他面無表情地起身:“知道了。”
這要是贏不下來……
他都不敢想,自己未來會是個什麽樣子!!
*
“久等了。”真田難得主動跟手冢搭話,“不過你也可以不用等的。”
手冢看他一眼:“怎麽說?”
“因為等到最後,屬于你的結果也只有一個,那就是輸。”
放完狠話,真田趾高氣揚地回到了底線。
手冢:……
有時候,覺得連擁有一個正常的對手都是奢求。
不過真田雖然精神狀态堪憂,但是手上展現出來的水平卻又有了不少起色。
比起之前幾乎全靠肌肉本能去回手冢的球,這時的真田頭腦更加清晰,謀劃的部分也更多了起來。
上場之前,英美裏跟他講了三句話。
第一:“你和手冢相比優勢在哪裏?”
第二:“在你看來,手冢最好突破的地方是什麽?”
第三:“手冢要是輸了,回去也沒人敢怪他,但是你要是輸了……呵呵。”
那個‘呵呵’,就像一根冰刺一樣紮在真田腦門裏,和幸村含笑的目光、以及柳似有若無的注視一起,化作三道催命符。
就算是死,也不能輸!
真田如此堅信。
即便是眼看接不到的球,他也要加快腳程,肆意壓榨自己酸痛的大腿,強行去夠!
即便是打不下去的扣殺,也一定要從肩膀開始深深發力,打到手冢球拍直接穿線,才算竭盡全力!
漸漸的,看臺上竊竊私語起來。
“那家夥該不會是……”跡部挑眉。
他目光在立海大的教練席上一掃而過:“還真是,不擇手段的家夥。”
言談間,一圈白光在真田身上浮現。
絢爛的燦光,精美而毫無科學可言地鑲滿了他的周身。
英美裏安詳去世兩秒,又死而複生,繼續觀摩這場比賽。
一場兩個人雙雙進入[千錘百煉的極限]的比賽。
有了雙倍加持,真田的[雷]威力更加迅猛,而同樣有雙倍加持的手冢,也很快開發出了[手冢幻影],直接讓球出界。
英美裏觀摩兩秒,又安詳地去世了。
“我會和牛頓一起複活。”她留下遺言,“而我們睜眼之時,就是這不科學的世界毀滅之日。”
碰都碰不到球,到底是怎麽讓人家出界的!誰懂?誰懂?!
這種無法用科學常理來解說的比賽,她是沒辦法指導的。
好在真田也不需要她的指導,一看見[雷]不管用,立刻就不用了,扭頭繼續風林火山輪着換。
[手冢幻影]雖然說能不碰球就讓其出界,但前提是對手打來的球本身必須有強烈的旋轉。
而真田的幾記絕招裏,除了[雷],其他的都還暫且做不到這一點。
由此,[手冢幻影]也無效化了。
“不過,這本來就是一種威懾吧?”英美裏又一次詐屍,摸着下巴分析,“就跟核武器一樣,雖然我不用,但你知道我有,所以你也不敢用。”
看臺邊的丸井:……
他沖英美裏喊話:“能不能別一下昏倒一下清醒了!”
而真正打到最後,兩個人你死我活,誰都不肯先讓一步。
真田把比分咬得死緊,雖然是追着手冢的腳步,卻一口氣打到搶七,甚至于兩個人連進入[無我境界]的體力都沒有了,最後只能進行最樸素的對拉。
“我、我是不會放棄的!”他的聲音已經不能傳到球場對面,但真田知道,他只是在說給自己聽,“即便是最後一個球……我也會進攻!!”
一記風式發球,加持了超高速的發球,在半空中的軌道,英美裏原本是看不見的,現在卻已經有跡可循。
手冢當然更不例外,他精确地瞄準了球網,明黃的網球擦網落在前場。
真田反應及時,但盡管接到了球,卻也只是一記高吊——變成了手冢的機會球!
這時候不管誰來看,都應該扣殺,但手冢卻沒有。
他慢慢後退。
“手冢這是……”忍足侑士,摸着下巴揣摩,“認為這個機會還不夠好嗎?”
高手對決,任何一絲破綻都是致命的。
如果眼下這個球不夠好,或者只是個陷阱,那麽在距離賽點不遠的現在,就會成為決定勝負的一次擊球。
以忍足的眼光來看,倒不覺得這個吊球有什麽值得謹慎的,不過手冢可能更想要……平穩的過渡?
但旁邊,抱着手看比賽,時不時焦躁地點自己胳膊肘的跡部,卻哼笑一聲:“狡猾的家夥。”
看上去是在後退,其實是以退為進啊。
果然,場上的手冢雖然退了,且做出要擊往真田底線的架勢,卻只是為了将真田騙回底線。
在估算出一個自己可以接受的距離後,立刻停下後撤的步伐。
同時,将拍頭在肩膀處微微下沉。
越前的帽檐半遮着眼,卻忽然莫名其妙地開口:“零式削球。”
桃城扭頭看他:“啥,你說啥?”
不二沒有回頭,卻微微颔首:“是零式削球。”
手冢感覺到自己握着球拍的手心已經被汗浸透,防滑繃帶的存在似有若無,仿佛裏邊纏上的膠都已經被擰了出來,讓他感到一種極致的不适。
但這還不是最後,他想。
這一球把比分追平,再下一球,他才能夠獲得勝利。
輕而短的削球落在網前,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手冢的拿手絕招,零式削球——一記不會往外彈,而只會往往前滾的削球。
所有強敵破解它的思路,大多是在落地前将球接起,或者幹脆讓手冢打不出來。
總而言之,只要這一記零式削球落地,真田就已經丢掉了這一分……
但他絕不肯放棄任何一個撲救的機會!
任何阻攔對手獲得一分的可能!
——盡管上一秒還在底線,但一眨眼,真田已經重新趕回了網前。
“是[雷]啊。”幸村輕嘆,“弦一郎,還是太執着了。”
就算英美裏說可以用,但也不是這種程度的濫用……
不過,确實可以理解呢。
“哈哈!就算趕上了也沒有用啊!”堀尾大笑,“手冢部長的零式削球,是不會反彈的!”
但他話音剛落,已經落地的網球卻忽然向上彈起。
“怎麽、怎麽可能?!”堀尾驚慌,“那可是零式削球!是零式削球啊!!”
“手冢大概……”大石沉吟,眉頭緊鎖在一起,“已經沒有能夠維持零式削球的體力了。”
“不是體力。”乾搖頭,“是控制力。”
“控制力?”桃城迷惑而緊張地扭過臉。
乾卻沒有抽空回答他。
他遠遠看向立海大的教練席。
這大概也正是對手所瞄準的一點吧,尤其是,那裏還有德久這樣一個人物。
如果要說真田在哪方面必然勝過手冢,除了力量和體格,恐怕一時之間說不出第三樣。
但如果給這個問題加一個限定條件,英美裏想,頂尖選手的碰撞、搶七局的體力和耐力大戰——
這正是最适合真田的舞臺。
他的招式大開大合,風林火陰山雷,沒有一個是強調控制和精細處理的,但手冢卻截然相反。
這和幸村攻破他的思路又不大一樣,相比起來……
英美裏看向場中那個攤成大字,倒在地上的本命。
這家夥,多少要顯得笨拙……也更正直一點嘛。
“7-6!”裁判宣布,“立海大附屬中學,真田,獲得第三單打的勝利!”
“辛苦啦。”
場邊的教練席上,英美裏忽然微微一笑。
雖然誰也聽不見,但她依然說出了聲:“——還挺帥的嘛,副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