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黑心經理第二十八天
第28章 黑心經理第二十八天
分離的日子總是很短, 很快就是春季學期,一切回到正軌,立海大的訓練日常乏味又恐怖。
當然, 乏味是對每天監督的英美裏,恐怖是對被練成死屍的丸井等人。
這個等人裏, 偶爾也包括真田和柳。
他們倆,以及桑原和逢田學長, 當然是立海大體力相當不錯的尖子生, 可以說是金字塔頂端的一批人, 但奈何英美裏不知道怎麽就是能摸準他們的極限,一而再再而三地沖擊。
沖擊極限,聽上去好聽, 操作起來得到的只有死屍一具具。
所以不管是體力差勁如丸井,還是體力王者如桑原, 被沖擊完都是一個樣子, 沒有誰比誰更高貴,革命情誼越發深刻,每天偷偷在sns上抒發自己的痛苦後互相點贊。
真田和柳還好,因為知道這樣的訓練才是有效的, 身體上累但心裏滿足。
唯一好奇的是,為什麽幸村從沒有露出過疲态?
他們三個相識最早,知根知底,彼此之間雖說聊天不多,但很是了解。
像真田,就能輕易看出柳是真的覺得練度不夠, 還是強裝鎮定,柳看他也是一樣。
但他們倆都看不出幸村的深淺。
“該不會德久……”真田說了一半。
柳看他一眼:“弦一郎, 慎言。”
德久放水什麽的,可不好亂說的!萬一被她聽見,笑呵呵地大手一揮,兩個人明天練習量再加,那就不是強裝鎮定的事了……
那是要在仁王丸井等人面前丢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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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一抖,也住嘴了。
不過他猜,幸村應該是在體能訓練裏找到一些訣竅,能夠盡量省力地完成英美裏的菜單,他從小就這樣,雖然不是事事都全力以赴,但事事都游刃有餘。
畢竟他總是非常聰明。
春季學期是升學的學期,所以這一時間段下所有考試的成績都很重要,這在立海大也是默認的潛規則。
好比期中考試沒有期末考試重要一樣,前兩個學期的期末考試也比不上最後這一學期的重要。
譬如英美裏班上的沼田老師就是這麽動員他們的:“社團再怎麽要緊,能出彩的都是少數!與其把精力花費在這上面,還不如好好學習,考上好大學的概率會更大!”
每到這個時候,班上唯三個網球部成員就會受到注目禮,持續兩秒,然後再悄然散去。
沒辦法,老天爺不公平啊!
這三人又拿了全國優勝,又是班級前三,實在讓人連嫉妒的心思都升不起來。
“這次我必然要考過你們兩個,成為年級第一!”仁王許下宏願。
他和別的人還不太一樣,別的人心裏就算有這樣競争的心思,嘴上也會相當謙虛。
‘沒有的事,我從來沒想過要考多高的分,只要能比自己有些進步就好了’,一般都會這樣說。
唯獨仁王,脾氣比球路還要直,不熟悉的時候話少還看不出來,現在簡直想到什麽說什麽,張口就要拳打柳蓮二腳踩英美裏。
英美裏嘴角一抽:“也不知道他這個脾氣怎麽活到現在的。”
柳嘆氣:“也全靠同僚之間的愛護吧。”
兩人相視一眼,心裏卻不由得同情起了柳生,要說誰包容仁王最多,網球部全員當然都不遑多讓,但其中翹楚必然是柳生。
要說為什麽,當然是因為他們倆捆綁了雙打搭檔,甚至比丸井跟桑原捆得還要更緊——丸井偶爾也會跟逢田學長搭檔的。
仁王還在教室裏寫作業,用他的話講,就是周五放學一定要先把作業趕完,周六周天才有時間做其他的題。
英美裏很理解,但她已經過了拼死拼活學習的時候,柳更不用說了,他是有自己規劃的,從來不會因為別人太卷就打亂自己的節奏。
于是今天就是他們兩人一起往網球部走去。
“話說回來,柳生有找你說過他想練單打嗎?”英美裏問。
柳聞言挑眉:“沒有,他找你說過嗎?”
網球部裏說得上話的人不少,其實人人都能對訓練發表一些自己的見解,但這些見解會不會被采納,進而讓訓練計劃得到修改,那就見仁見智了。
根據柳生的觀察,很容易就能确定說話最見效的人只有三個:德久、柳和幸村。
要說誰說話最管用,其實沒能選出一個第一名來,三個人互相制衡,三權分立,立海大網球部人稱小美國。
至于真田副部長,倒不是說他沒有威嚴,而是他自己本身就不挑剔,對很多事沒有太多看法。
排兵布陣、平時訓練、對外合宿交流等等問題上,都不太愛發表自己的意見,不太愛說話,久而久之自然說話就不管用了。
柳生也想過了,他如果想單打當然可以自己先練着,但名不正言不順,而且他也并不确定自己一味苦練就真的能提升能力。
所以征求這三位的意見,是相當必要的。
不過英美裏沒想到他首先找的會是自己,柳卻覺得很好理解:“畢竟你是他在網球部最先認識的人之一嘛。”
照這麽說的話,仁王應該也早就知道才對,卻沒走漏過半點風聲。
英美裏挑眉:“別看他那樣,沒想到保密工作做得還挺好。”
柳就笑:“他很講信用,是個守義氣的男子漢。”
但關于柳生單打的問題,兩個人卻沒再往下探讨,畢竟這不是一小截路就能講明白的話題。
要參考他平時的訓練數據、比賽成績,以及隊內關系和部員的想法,最後再考慮到團隊排兵布陣的安排。
綜上,才能決定是否要把柳生有限的訓練時間劃分出來一部分去練單打。
英美裏沒說的是,她還在考慮另一個可能性。
畢竟大和部長的存在沒有被和諧掉,說明新網王的世界觀指不定也能在這裏行得通,最多就是超能力被削弱一點。
如果按照這個方式發展下去,那最晚到初二的時候……指不定毛利學長就來了。
以毛利壽三郎的實力,說不定整個正選名單都會有所調整,那時候再讨論誰雙打誰單打誰練什麽也還來得及。
她一面想,一面跟柳兩人走到網球部,換了衣服開始訓練。
首先是雷打不動的體能訓練,真田充當為虎作伥的那只伥,鐵面無私安排所有人熱身跑圈,又做了幾組引體向上,上下肢都累的半死。
如此高壓情況之下,預備開始打比賽。
就在這時,門口分配去管理場邊紀律的小隊忽然跑來:“英美裏大人!門口有個小子說認識你,是來找你的。”
“啊?”英美裏滿臉問號。
認識她的人多了去了,全校幾乎沒有不認得她的,網球部拿到全國優勝,是整個立海大都與有榮焉的事。
小隊員撓撓頭:“嗯,那人好像不是我們學校的?他沒穿校服,就換了一套運動衫,看那個子也不像是運動社團的人。”
雖說立海大的門禁管理很嚴格,無論師生都要登記,但以防萬一,真田和幸村還是讓沒在比賽的仁王陪她一起走到門邊。
英美裏定睛一看,不得了了:“……孤爪君?”
仁王瞥她,怎麽,居然還真認識啊?
這家夥到底還認識多少校外的人?
在門口眼巴巴等着她的人,赫然是孤爪研磨。
“……德久同學,實在不好意思,突然跑過來打擾你。”他自己大概也覺得尴尬,臉頰漲得通紅,“但我一時之間想不到別人了。”
英美裏将他請進來,在觀賽席坐下,又去自動販賣機給他買了一罐紅豆湯。
熱乎乎甜滋滋的紅豆湯一下肚,研磨緊張的情緒被安撫幾分,這才整理思緒向她解釋。
英美裏聽了一會兒,大概是說他有個鄰居竹馬,名小黑,全名黑尾鐵朗。
此人陽光開朗積極大方不說,還從小練排球,跟英美裏等人同屆,而研磨明年升初中,已經決定會跟他同一所,黑尾卻宣稱要讓他加入排球部。
研磨什麽都吃,就是不能吃苦,一想到進排球部要花多少心思訓練、消耗多少體力,他就想倒頭鑽進被窩再也不出來。
又想到以他的個子,無論做哪個位置都很難讓人信服。
雖說他不是很在乎別人怎麽看,但畢竟是團隊合作的項目,又是好友介紹,恐怕得花時間花心力去收服隊友,這也很麻煩。
光是想到這一堆事情擺在那裏,他就已經不想念書了。
英美裏:“不,初中還是要念吧!”小學畢業還怎麽當霸總啊研磨老師!
“……但硬邦邦地拒絕小黑,好像又不太好。”研磨嗫嚅,“我知道他是好心,但我也确實沒有那麽想去,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說到這裏,他擡頭,略含祈求的貓眼看向英美裏。
他有一些朋友,但大多和小黑共享,立場尴尬不好咨詢。
除此之外認識的就全是打游戲的網友,沒見過面的總有點隔閡,好像不太能把這種私事傾訴給對方。
英美裏是一個很特殊的人選,人品過硬(存疑),加上那天見面時交換姓名,又知道她是立海大的學生。
名校出身,又是學生會秘書長,又是網球部經理兼教練,能力相當不錯之餘,對運動社團也有了解。
研磨病急亂投醫,居然坐了半天新幹線,來找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
“那你想讓我怎麽做呢?”英美裏問。
研磨:“就是周末的時候,小黑讓我去參觀他們學校,能不能請德久同學跟我一起去?然後必要的時候……能幫我說服一下小黑。”
他苦着臉:“我是一點也不想打排球的——也不是說完全不想吧,偶爾打一打還是蠻有趣的,但是非要為此付諸……”
他看向球場裏一個比一個還汗流浃背的立海大成員:“呃……”
英美裏差點笑出聲,還好研磨愁眉苦臉的表情讓她知道這樣做多少有些不厚道。
“好,我知道了。”她笑眯眯地說。
英美裏想了想,反正明天是周末,陪他去東京見識一下初中版的黑尾也無妨。
于是點頭答應下來,又問:“那你今天是在神奈川住,還是現在就買一班車回去?”
研磨兩手合十,手背微微鼓起,像兩只貓爪扣攏:“可以在這邊住嗎?我跟小黑住隔壁,他會來抓我的……”
英美裏住她舅舅的公寓,三室兩廳很寬綽,正要說那你來我家住,真田先開口了:“你可以來我家住,道場房間很多,不知道你住不住得慣榻榻米。”
研磨都能一路逃來神奈川,也不在乎這些了:“可以的。”
事情就這麽敲定,英美裏扭頭問研磨家在哪裏,好規劃明天的路線,錯過了其他人給真田的贊許眼神。
真田:……
剛剛這群人也是這麽用眼神施壓,讓他頂上的……
英美裏問完,扭頭跟幸村等人宣布:“看來這周末我要回東京了,你們自己抽空練吧,菜單我給的是一天份,偷懶我看得出來哦。”
沒想到幸村輕輕捂嘴,眼睛睜圓了故作驚訝:“英美裏忘了嗎?禮拜天我們跟冰帝有練習賽呢,所以明天打算也一起去。”
英美裏:?
英美裏:“後天練習賽那就後天去啊……”
立海大衆人,笑而不語。
那家夥還有過前科呢!曾經妄圖挖角,別以為他們忘了!
再說,英美裏又有個幼馴染在東京,論感情深厚,他們都排不上號的!
萬一有歹徒巧言令色舌燦蓮花把她騙走,他們上哪再找一個英美裏啊!
唯一明白人柳生:……這不就是活生生的分離焦慮嗎?
不過他聽說過親子的、夫妻的、兄弟姐妹的,但沒聽過網球部隊員跟經理之間也會有分離焦慮……
“一種很新的分離焦慮……”他喃喃,“下次投稿給雜志社,可以寫一個這方面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