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某人的壓倒性勝利
我拼着最後一口氣,跟屠劍西說:“剛才讓你走,你不走,結果我現在就受傷了。我現在要你走,你要是還不走,再鬧出什麽事,我一會可能就死了。”
屠劍西神色委屈,但我為他擋了一下,導致我身受重傷,他欠我個大人情,我說的話,他不能不聽。
屠劍西負氣走出了寝殿,我瞧着他的背影,可算是松了一口氣,這下子心腹大患暫時解決了,我終于能夠長舒一口氣,安安心心地因為疼痛昏過去了。
就在我感覺自己意識漸漸模糊的時候,突然一陣力道戳到我的後背,我只覺得自己的傷口又被牽動。這疼痛像撕心裂肺一樣,讓我的意識迅速清醒。
我滿頭大汗,疼到發抖,恨恨地抱怨道:“任浩昌你想幹嘛?”
任浩昌冷冷地說:“你欠我的人情還沒還,怎麽能讓你這麽随随便便的暈過去。”
他單手将我扛起,把我丢上了寝殿正中央的桌子上。
他身手矯健,我像個麻袋一樣,被他丢來丢去。他根本就沒考慮到,此刻我重傷在身。
我從小到大都沒這麽疼過,我懷疑自己的骨頭都被他折騰斷了。
他倒是依舊一副風流倜傥的模樣,與屠劍西的打鬥并沒有消耗他太多體力,他依舊氣宇軒昂。
我感到很絕望。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他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禽獸。
像他這種人,表面最正經,無論怎麽撩撥,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正派模樣。
但,一旦撕開了那張僞君子的皮,底下的腹黑、狡詐、陰險、殘忍會可怕到讓人無法承受。
有些人,比如我,外表風流,內心放蕩,表裏如一坦坦蕩蕩。
有些人,比如他,衣冠楚楚,瞧着光明磊落,卻只不過是在勉力壓抑着邪念而已,等到邪念反噬的那一刻,對于他自己、和他敞開了真實面貌的那個對象而言,都是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可怕風暴。
我覺得,自己今日是難逃一劫了。我感到眼前一黑,內心真的很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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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浩昌這個混蛋,他重傷了我,現在還要折磨我。
他解開我的衣衫,湊到我耳邊問我:“你願意這樣報答我嗎?”
他的聲音低沉渾厚,但卻像一個無底的沼澤,能夠将對手吞噬殆盡的沼澤。
然後,他便強迫着我屈服于他,我便從此進入了他的世界。在他的世界裏,我看到了他內心的驚濤駭浪。
他用實際行動來向我索取,要我成為他的祭品,要我将自己獻祭于他。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千萬種,這種獻祭與被獻祭的感情,是最最讓人肝腸寸斷的,但也最最讓我欲罷不能的。
我第一次見到任浩昌的時候就知道,他是我最感興趣的那種人。
我清楚的知道,對于獻祭者而言,這種感情是個賠本的買賣。
但我依舊無法自拔,我享受着自己獻祭于他人的快樂,也許是因為,獻祭于他人的時候,會讓我自己覺得我是有價值的,我是可以拯救別人的。
被獻祭者在接受的同時,也賦予了獻祭者生命的意義。
然而,我如今重傷在身,這種游戲平日裏雖然怡情,但在這種命在弦上的情境下,卻不是很合适。
可是,我也沒辦法拒絕。任浩昌當然不會尊重我的意見,他只是象征性地問我願不願意這樣報答他,而就算我說不願意,估計也是沒用的。
他的提問,更像是一種宣戰。
這是一場敵我懸殊,結果早已被注定的戰争。
任浩昌是這世上最強硬,最冷酷,最固執的男人。而他的這種陰暗與狠辣,只有離他的心最近的人,才有機會一窺真相。
他永遠都會試圖用盡各種手段,來讓對方投降屈服、乖乖就範。他永遠都有千百種折磨人的手段,來讓對方滿足他的意願、遵守他的規則。
任浩昌這個魔鬼成功地讓我的傷勢更加嚴重,并且他用各種手段不讓我暈過去,讓我清醒地看着他折磨我。
這種人,是我平生遇見過的對手裏,最最危險的、最最容易讓我萬劫不複的。
但這種人也是我最最感興趣的,不僅是因為,我懂得享受獻祭的快樂,更因為,這種人在喚起了我的臣服欲的同時,也喚起了我的征服欲。
臣服與征服,本就相伴相生。
臣服于一人的同時,也是征服了那人。
我沉浸在這種勾心鬥角兵戎相見的感情裏,沉淪下去,無法自拔。
太陽即将落山,惡魔終于滿意地舔了舔唇,他在向我告別:“我今夜當值,沒時間再陪你了。”說完,他就又從屋頂閃身而出。
他一離開,我終于得以被釋放,然後立刻陷入到了深度的昏迷中。
幾天之後,我的傷勢已恢複了一些。屠劍西也一直留在這裏,畢竟他也身負重傷,要是貿然闖出去,很可能逃不出皇宮,他需要先恢複一些體力。
我瞧着屠劍西,只覺得說不出的可愛,這小子真真是惹人愛憐。
這麽一個武功高強、冷面冷言的刺客,可心地卻像小孩子一樣,愛鬧脾氣,愛使小性子,需要人哄,需要人遷就,這哪裏是個闖蕩江湖的武林高水,這分明就是個倔強的小孩子嘛。
我走過去,像那天一樣,又跨坐在他腿上。
他也像那天一樣,假裝看不見我,不為所動。
我的确有些心急,我想早點和這個擅闖我宮殿的小孩子脾氣的小賊再進一步。
這也怪不得我,屠劍西一恢複體力,就會立刻離開皇宮,我以後可能就沒機會再見到他。
機會難得,春宵寶貴啊。
他眼觀鼻、鼻觀心。
我明白,小孩子心性呢,就是要人哄的,要好好順着他,他才會乖乖聽我的話。
我剛想進一步動作,他卻抓住了我的手。
我感覺得出,他的呼吸也有些紊亂,但他還是勉力控制住了自己。
他理了理我的頭發,不敢正視我的臉,只是輕輕地說:“你身體還沒完全好,別亂折騰了,你需要好好休息。”
他抱起我,溫柔地把我放在我的床上,替我蓋好被子,然後離開了我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