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前面就是新奉縣
達到 前面就是新奉縣
鄭山成啃着饅頭, 想着在遠處的鄭山辭面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個笑。
他們還有半個月的路程就可以到達新奉縣了,正好是在新年的前半個月,到了新奉縣可以和鄭山辭一起過一個好年。
鄭清音越在路途中?越覺得自己的視野更加開闊, 他看見了許多?不同人和不同的風景, 鄭清音笑了笑。
今天運氣不錯,他們晚上到達了一個客棧。鄭清音單獨一個屋子,鄭山成跟林哥兒睡一起的。林哥兒洗漱後高興的哼着水調,面上總是帶着笑。
鄭山成說道?:“你這?一路上一點?脾氣都沒發, 真是怪見。”
林哥兒躺在枕頭上,舒服的扯上被褥:“你懂什?麽,你到底知?不知?道?縣令的分量嘞,我們以後就是縣令的親戚了, 還是最?近的那種。以前我們在向家做侍從時, 只能低頭看腳下的鞋子, 向家的公子還想強迫于我,當時所有人都沒有理會我的求救, 只有你沖了過來得罪了向公子。”
就因為?鄭山成破壞了向公子的好事,所以向公子就指使人冤枉鄭山成偷東西, 把鄭山成的腿給打斷了。
鄭山成嘆氣:“談這?些做甚,一切都過去了。”
“你說過去了, 我還沒過去。若不是你攔着我, 我非要?去向家讨要?一個公道?。你啊你, 我知?道?你不想給鄭山辭惹麻煩, 但為?自己讨回一個公道?怎地了, 我們又沒有仗勢欺人,只是順勢而為?。”
鄭山成:“你是不是在秋收我去集市賣糧食的時候,又去看戲文了。”
林哥兒嘟囔一句, 他拿被褥捂住鄭山成的頭:“不看白不看。”
“睡了睡了。”林哥兒說。
林哥兒長?相并不是看一眼就會覺得驚豔的,他的長?相清秀,身段極好,越看越耐看,眼睛很大,嘴唇薄薄的,笑起來還有兩個小虎牙。
鄭山成第一次去向家做小厮在花園裏看見林哥兒在裁剪枝桠,他便有些臉熱,只有低着頭跟着管事的人走了。
想到兩個人第一次初見,鄭山成抱緊了林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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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家食肆還在賺錢,辣醬跟榨油坊也邁入了正軌。天氣冷起來了,田地的土壤變成了凍土,鄭山辭在縣衙處理完公務,就會去抓一把泥土過來。
縣衙裏的人去交接文書時,還能看見鄭山辭在抓泥土,縣衙裏不時就傳出了鄭大人偏愛泥土。他測了測冬日的土壤水分,今年冬日雪多?,對新奉縣來說是一件好事。
他已經把肥料的配方配出來了。在古代可以使用漚制草肥。這?類肥料在是收集雜草,将其堆肥放在一個大桶裏,壓實一點?,大概放過三分之二?左右,之前鄭山辭做實驗放的太多?了,差點?沒有從裏面滲出來,等發酵後差點?沒讓鄭山辭變成落湯雞。
水,最?好要?是養魚的水,要?在太陽下曬三到四天,然後再?把水加入桶中?。水的位置占到桶的五分之四或者五分之二?即可。然後就可以把桶壓嚴實,鄭山辭讓朱典史找了一個厚重?的木蓋,然後鑿出一個小洞作為?排氣孔。
讓幾個衙役把木蓋壓上去。
發酵大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溫度要?在二?十七度以上才?行,四個星期左右就能成功。這?樣做出來的化肥是液态肥,需要?兌水才?能使用。這?樣的化肥用來澆灌幼苗。
這?類化肥制作比較簡單,而且成本極低,澆灌幼苗最?為?合适。但想要?更大的肥力還需要?大糞。這?個天氣不适合再?制作化肥了,等來年開春鄭山辭打算試一試糞丹,這?應該算是一種速效肥。
把草肥做好了,鄭山辭沒有立馬拿去使用,擱在縣衙的院子裏,走過的衙役都看見了那個大缸,他們目不斜視,覺得鄭山辭現在做什?麽,他們都不稀奇了。
這?位大人把公務處理得很好,簡短精煉,經常使用四個字就把問題概括了。鄭山辭真的非常嫌棄彙報問題,還要?在前面引據經典,然後說一些高深莫測的話?,最?後才?提出問題跟自己的建議。在鄭山辭的規定下,新奉縣的官員們都下意識縮減了自己的字數,盡量以精簡的文字寫公文。
鄭山辭走出縣衙,大街上已有賣棉衣的人了,鄭山辭讓人在一處空地制了一塊告示欄,這?個告示欄可以招租、招夥計,貼在上面的人需要?經過縣衙的調查,不管是找人的,還是想去做工的,這?樣雙方都權益便有了保障。
若是出現問題,他們也可在縣衙裏找人處理,在縣衙的人員眼皮下定契書,縣衙抽取一部分作為?費用,全程有糾紛問題可以找縣衙解決。
此條例一出,朱典史想的是應當沒有多少人會來這?裏定契書,結果來的人雖說沒有很多?,但每天都有人來寫契書。朱典史想着他們這?樣又賺了一筆錢,鄭大人果真對于斂財精通。
鄭山辭在街上看見朱典史,朱典史立馬上前見禮。
“你陪我去榨油坊看看。”
朱典史應了一聲,心裏還有些欣喜。他算是看明白了,這?鄭大人是一個有本事的,被鄭大人看重?,朱典史心中?也是受寵若驚。
他忙不疊跟上鄭山辭的步子。工房的人按照鄭山辭的要?求,把榨油坊修得又大又敞亮,看着就不壓抑。榨油坊的人大多?也是士兵遺孀跟農村百姓,榨油坊闊了一闊,大約有四十個人,除卻工人的薪水和材料的開支,一個月一般能賺三十兩銀子。
一個農戶人家,一年到頭頂多?只能賺個三四兩銀子,開這?個榨油坊,一個月的毛利有三十兩銀子,鄭山辭已是滿意。等天氣好了,再?把新奉縣的花生油和大豆油賣到其他縣城去,那麽又能賺一筆錢。鄭山辭對油的質量還是有信心的。
鄭山辭見有工人還是穿着單衫,心裏留了一個心眼,走出去問管事:“你去問問,他為?何?只穿單衣?”
他知?道?若是他過去問,百姓大抵是拘謹的,管事是他們相熟之人,這?樣過去問效果更好。
很快管事的就過來說道?:“鄭大人,他們家裏有九口人,舍不得用錢制棉衣。”
鄭山辭應了一聲。他查看了新奉縣的戶籍知?曉他們這?裏一戶人家有很多?人。一般情況下衆人都不會選擇分家,有言說選擇分家就是家族衰弱的象征,一家人在一起才?有力量,互幫互助,這?也是在鄉間通常裏正跟鄉老擁有極高的威嚴的原因之一。
常年在同一個地方紮根,勢力早就錯綜複雜了,牽一發而動?全身。
鄭山辭想着棉衣的事,想着讓人去買多?件,給工人們都發兩件,這?樣拿的貨量大,商家也會便宜一些。鄭山辭思忖着便沒說話?。他向來是把事情做好前不會聲張。朱典史瞅了一眼鄭山辭,不知?道?鄭山辭在想什?麽。
“我知?道?了,明天讓工人們把下午的時辰空出來。”
這?是縣衙開辦的辣醬坊跟榨油坊,所以由縣衙的錢來買。鄭山辭說道?:“我最?近看了新奉縣這?裏的地痞流氓基本上不會太猖狂,這?都是你的功勞。”
朱典史拱手:“大人,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你好好幹。”鄭山辭拍了拍朱典史的肩膀。
朱典史把鄭山辭送回去,他覺得他跟鄭大人更親近了。鄭大人看着還是很溫和的嘛,朱典史的內心有些偏向鄭山辭了。
今晚城中?的大戶高家找他去喝酒,朱典史拒絕了。高家有一門親戚犯事了,落在縣衙手中?。這?是帶了禮來找他說情來了,其實并不是一個很大的事,朱典史還打算去的。結果走到半路上,他想到鄭山辭今天突然找他一起去榨油坊,還對他說了那樣的話?,是不是別有用心。
朱典史這?般想着驚起一身冷汗,他連忙回去讓人去告訴高家的人自己不去了,把高家給他帶到禮也退回去了。
這?事鄭山辭不曾知?曉。
翌日作為?縣衙的一把手,這?事鄭山辭一早告知?了戚縣丞,戚縣丞自然沒有意見,只是有些驚訝。
“鄭大人,還能注意到工人的這?些事,鄭大人太細心了。”戚縣丞斟酌着字句說。
鄭山辭來多?時,對他們的影響不是很大,鄭山辭目前做的都是辣醬坊跟榨油坊這?樣的蠅頭小利,對他們來說雖會損失,但不致命,就當是給新縣令的禮。
只要?鄭山辭不碰土地和私下販賣鹽這?類事,他們的容忍很高,甚至樂于配合鄭山辭。
戚縣丞老實的下去了,鄭山辭喊江主簿過來:“最?近來新奉縣的人會多?起來,你記得把關好通關文牒,若是身份有問題的人,千萬不能放。”
“下官明白了,鄭大人。”
把這?些事情吩咐下去,鄭山辭想馬上就要?過年了,鄭家的人還會過來麽,鄭山辭沒有收到從清鄉村寄過來的信。
……
榨油坊
下午管事的人喊所有工人停下來,站成一排。工人們老實的站成一排,有幾個人拿着軟尺進來了,一個一個的量尺寸,把工人弄得怪不自在的。
等把尺寸量完了,裁縫們記下每個人的尺寸,跟管事說了幾聲就離開了。
“管事,這?是做甚麽?我怎地感覺自己像是過年殺豬一樣,怎地要?被宰了。”
工人們哈哈大笑,管事的面容松了松,輕斥道?:“說什?麽糊塗話?!這?是鄭大人看你們穿的衣服太單薄了,讓人量你們的尺寸去做棉衣。你們啊,就偷着樂吧,來這?裏做工不僅比外邊的條件好,還有保障,現在又要?白白領兩身棉衣回去,鄭大人昨天才?過來在榨油坊看了,沒有聲張。瞧見你們有些人沒穿棉衣,這?就記挂上了。”
工人們本來就是心裏感激鄭山辭的,管事的說了這?樣的話?,他們心中?更加感激了。這?裏大多?的是士兵的遺孀,男的、女的跟哥兒做了分隔。他們各做各的事,還有管事的在,沒什?麽問題。要?是能賺錢補貼家用,甭管是不是出門抛頭露面,再?說在榨油坊裏也沒抛頭露面,還是跟縣衙裏做事呢,對于家裏的人來說是一種值得炫耀的事。
有的男的來榨油坊,他們大多?是早年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身體不行了,腳跛了,搬不了重?物,早年去參軍就是為?了給家裏拿點?軍糧跟銀子,現在退下來了生活都很辛苦。你去找活時,誰會管你是怎麽跛的,只知?道?你手腳不便,就不能做這?樣的活。不管說什?麽好話?都沒用。
所以當穿着官服的小吏敲響了他家的門時,王全的心裏就懼怕的,他們好多?年都沒有跟縣衙裏的人打交道?了,戰戰兢兢的站在原地,就算他是上過戰場的,在面對縣衙的人時,還是有一種天生的害怕。
小吏喊了他的名字說:“最?近縣衙要?開一家榨油坊,鄭大人說了優先給選你們這?些身上有殘疾的士兵、和士兵遺孀,我們好久就貼了告示。鄭大人怕你們不識字,所以讓我們一一找上來問一問你們的意思。”
王全聽了這?話?張了張口,他的父母跟媳婦還沒有回來,家裏只有他一個人,他有些局促,臉上還帶着茫然。
“我、我是一個跛子,我也能去麽?”
小吏打量了一下王全,他說:“你走走看看。”
王全覺得有些窘迫,在這?樣強烈的視線下來展示自己的缺點?,他心裏羞恥又覺得自尊心有些受挫,但他還是在小吏的目光下走了幾步,那幾步走得王全滿頭大汗,仿佛走了大半輩子。
小吏:“可以,還能走路就能幹活。”
“那我把你的名字報上去了。”
王全全然忘記了之前複雜的心情,他飛快的點?點?頭,心裏湧現出喜悅。
小吏記下王全的名字,他說他的大哥也是早年上戰場手被砍斷了,只要?能保住性命就好了。
王全聽了這?話?心裏最?後一絲別扭也沒有了。
他把這?事告訴了家裏的人,家裏的人都為?他高興。
管事:“好了,都去做事吧。”
管事的聲音把王全拉了回來,想到這?位還沒有見過的縣令,王全突然意識到當時讓小吏去告訴他們這?些事,特?意選了家中?有從戰場上退下來的人,所以這?樣的人更能體諒、理解他們。
是這?樣麽?
王全不知?道?答案,但他覺得鄭大人會是一個溫柔的人。
……
鄭山辭把明年開春需要?做的事情列好了,明年開春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他心中?也充滿了期待。鄭山辭在這?邊勤勤懇懇的辦公,虞瀾意又出門了。
他跟徐哥兒在一起,虞瀾意最?近一直在書房裏練字,好久沒有出來了。天氣愈發的冷了,虞瀾意用披風把自己包裹好才?敢出門。
新奉縣的冬天比京城的冬天要?冷,虞瀾意出門後走了一段距離,發覺自己的腳有些發冷,他心想應該穿兩雙羊毛襪子。
虞瀾意出了門,跟徐哥兒約在一個茶館裏。
今天徐哥兒約他出來打葉子牌,虞瀾意本不想出門的,他怕冷。但是他轉念一想,他晌午用了午膳出門,到茶館裏打打葉子牌,到了時辰就去縣衙裏接鄭山辭。
鄭山辭一定沒想到。虞瀾意踩在雪地上,他眯着眼睛,帶着明亮的笑。
程文跟着同窗剛從書店裏出來,他們一路上說說笑笑的,明日書院放假,難得有時間可以休息了,他們約好了,明早去亭子裏賞一賞雪景。
“程兄,你的文章精彩極了,三年後在考場上定能取得一個好成績。”同窗這?般贊道?。程文家世又好,祖父曾是巡撫。程文要?是考上了進士,程老還有些人脈可以在朝廷中?使,這?便比尋常的子弟路走得更順一些。
程文正要?謙虛,他看見了虞瀾意。他是程家二?孫子,之前程家長?孫成親時,他還在外跟着師長?游歷,這?段日子才?回來,他沒有見過虞瀾意。
虞瀾意今天穿着大紅色的披風,皮膚雪白,面容明亮,是街道?上濃墨重?彩的一筆。很少有人會把紅色的披風穿着這?樣好看,而且他真的長?得好好看。
程文心中?想,注意到虞瀾意跟徐哥兒走進了茶館,他認得徐哥兒,虞瀾意卻是不認識。他想等明日去找徐哥兒打探一下消息。
程文還未娶親,他一直以來就是在讀書,現在看見虞瀾意心中?一動?,有一種想要?接觸到想法。除了大哥外,他是程家最?受寵的小輩,看虞瀾意身上的料子也不像是和他們程家不匹配的身份,程文心中?一定。
他這?樣的身份,婚事還是在長?輩手裏捏着,娶什?麽樣的人,家族都有思量。
虞瀾意到了茶館,徐哥兒還喊了兩個哥兒一起來打牌。一位是程惠,他是程家還未嫁出去的小哥兒,模樣好看,看見虞瀾意便叫了一聲虞哥哥。
還有一位就是夏家長?子剛娶的夏夫郎,這?位夫郎是從徐州嫁過來了,家中?跟夏家歷來就是聯姻,所以一直延續至今。
夏夫郎也很年輕,捂着嘴笑:“虞少爺來了,快坐呀,我們叫了大紅袍,不知?虞少爺想喝什?麽?”
虞瀾意叫了綠茶。
四個人各自坐在一方,開始打葉子牌。虞瀾意在京城過年的時候陪着親戚們一起打葉子牌從來沒有贏過,這?次來到新奉縣,他覺得自己可以贏。
虞瀾意對此自信滿滿。
結果現實把虞瀾意打擊了,坐在這?裏的三個人都是人精,還給虞瀾意喂了不少牌,虞瀾意總體上還是輸了。
夏夫郎的嘴角抽了抽,他從未沒有遇見過牌技這?麽差的人。都放了水了,他感覺虞瀾意還在海裏撲騰。
虞瀾意打出了脾氣,跟着三個人有來有往,最?終還是輸了二?十兩銀子,虞瀾意的天塌下來了。
他這?個月的月例已經花完了,他還輸了錢,現在身上真的一個銅板都沒有了。他有些懊悔起來,不該打葉子牌,現在手裏沒錢了,要?是再?花倒賣首飾的錢,被鄭山辭發現了,虞瀾意怕鄭山辭說他。
虞瀾意這?般想着就沒打了。
徐哥兒看出他的異樣說道?:“瀾意,怎地了,是不是不好玩,若是你不喜歡我們以後可以不玩了。”
“這?不是好玩不好玩,而是鄭山辭要?是知?道?我玩葉子牌,我覺得他不會同意的。”
徐哥兒笑道?:“你還怕鄭大人?”
徐哥兒跟虞瀾意接觸久了,知?道?虞瀾意的行事作風,對他這?麽說有些好笑。
虞瀾意小聲:“嘿,我覺得他一定不同意。”
“我先走了,鄭山辭下值了,我去接他。”
徐哥兒第一次聽見虞瀾意直呼鄭山辭的名字也有些訝然,不過現在他已經習慣了。他小心的思忖,看來虞瀾意的身份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高。
在鄭山辭帶着虞瀾意來新奉縣後,徐家主跟徐哥兒就注意到虞瀾意的身份不簡單,虞瀾意不經常出現在他們面前,只是虞瀾意穿的東西太引人注目了。
所以他們就托人去打聽了,路途遙遠,這?消息也要?等來年開春才?能收到。
鄭山辭準時下值了,遇見鄭山辭周圍的人都避讓了一下喊了一聲好。鄭山辭就住在縣衙的後院,這?縣衙裏的後院也不單單是在他們辦公的後院,是要?走出縣衙穿過一條街才?能回去。
他擡步剛出來,就看見一個人在一旁等着。
鄭山辭快步走過去,一看果真是虞瀾意。虞瀾意看見鄭山辭還有些心虛,他說道?:“你還挺早的。”
“跟平常一樣的,你怎地來了?”
“我想着在家沒事就來看看你。”虞瀾意說道?。
他心裏藏着事,鄭山辭正高興還未發現,只是牽了他的手說道?:“今晚天氣好,我們用了晚膳出來看看。”
虞瀾意點?點?頭。
天氣還冷着,鄭山辭在官袍裏面穿了很多?,看上去有些圓潤起來,倒是一張臉還是好看的。冬天夜裏冷了,他就喜歡鄭山辭抱着他睡,這?樣暖和多?了。
“是不是太冷了,等明日我就喊工人來做個暖炕,這?些晚上睡覺就不必點?炭了。”
虞瀾意踢了踢路邊的雪堆:“哎呀,你多?抱着我,給我暖暖就好了。”
鄭山辭聽了這?話?又不知?道?說什?麽了。
家裏的諸多?事宜不需要?虞瀾意去經手,但他現今在賬房先生跟金雲的指點?下正在學管賬的事,以後鄭山辭的家業大了,這?份家産交給外人打理終究還是有些不妥的,便讓虞瀾意學着點?。學便學,只是有銀子看得見摸得着,卻不能用。他心裏氣悶,一想自己不能坐山吃空,這?個詞是這?麽說的吧,虞瀾意有些記不得了。
他想掙錢。
鄭山辭聽了虞瀾意說自己想掙錢,他沉默了良久。
一言不發。
虞瀾意:“……”
“鄭山辭你說話?啊,你怎麽不說話?。”
虞瀾意仰着頭不滿的看向鄭山辭。
鄭山辭想了想說道?:“其實你只要?省着點?花錢就是賺錢了。”
虞瀾意在京城還有鋪子,每年都有在收租,還有莊子在,一到京城就更有錢了。再?者,鄭山辭是真心認為?只要?虞瀾意少花點?錢就是掙錢了,他花錢太大手大腳了。
虞瀾意抱胸,睨看向鄭山辭:“你覺得我花得多??”
鄭山辭:“我是覺得你本身已經很好看,衣服買回來只穿幾次就沒有什?麽價值了。這?些衣服根本襯托不出你的好看,你穿什?麽都好看。”
虞瀾意默默松開了自己的拳頭:“你知?道?就好。咳咳,我會盡量省一點?,攢點?錢給阿爹買禮品,順便當然給你買雙靴子。”
鄭山辭:“啊?”
“買雙厚靴子,你穿這?個靴子不冷麽?!”虞瀾意炸毛一樣說道?:“這?麽冷的天,你穿這?個靴子防寒麽?”
其實還好,他穿了三雙襪子。
鄭山辭聰明的沒有說出這?句話?。
到了屋子用了晚膳,這?小兩口就撐着傘出門去了,也不讓侍從們跟着。金雲等他們走後心裏嘀咕着,這?麽冷的天,大人跟少爺這?是出去吹冷風麽?
鄭山辭給撐着傘,外邊有賣燒玉米和燒土豆的,這?玉米三文錢一個,用柴火燒出來的,這?個天吃着正好。這?烤土豆只是順帶的,一個烤土豆一文錢。
鄭山辭買了一個烤玉米扳成兩個,一人一半,兩個人剛吃完飯,吃過燒玉米就是嘗嘗鮮。鄭山辭直接就下嘴了,虞瀾意瞅了一眼鄭山辭,他伸手拍了拍燒玉米上的灰塵,這?才?矜持的吃起來。
兩個人逛夜市沒怎麽逛,新奉縣都這?麽大的地方,兩個人都逛完了,回去時吃了一碗銀耳湯,身體暖和了正打算回去,結果撞見了戚家主跟高家主。
兩個家主上來給鄭山辭見禮。
“好久沒看見鄭大人,鄭大人的鄭家食肆,還有衙門裏的辣醬跟榨油坊我也聽說了,還喊侍從去買了嘗一嘗,鄭大人果然是有真材實料,這?下給縣衙多?賺了多?少銀子。”戚家主笑呵呵的拍馬屁。
“都是小事,以後可能還要?找兩位家主合作。”
高家主哈哈大笑:“鄭大人若是來找我們,是我們兩個人的榮幸。”
鄭山辭又客套了幾句,便兩廂相互離開了。
這?兩個老油條,鄭山辭看了縣衙的卷宗,有不少案子都跟城中?的大戶相幹系,現今還未抓住這?幾個家族的把柄,等抓住了就送進大牢吃牢飯。
“你剛來新奉縣的時候,好多?人來送禮,我都沒接受。”虞瀾意表情得意:“我知?道?,你這?個位置是不能收禮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要?是收了禮品顯得你很好說話?,是個能用錢銀、美色收買的人,這?個形象就在衆人心裏紮下根了。”
鄭山辭刮了刮虞瀾意的鼻子:“你說得太對了,不愧是長?陽侯府的嫡哥兒。”
虞瀾意一聽這?話?,下巴揚得高高的,冷哼一聲:“這?些人我都司空見慣,耳濡目染了。”
鄭山辭想笑,一聽虞瀾意說四個字詞就覺得很有意思。
“好,你太厲害了。”
虞瀾意踩在雪地裏,眼睛亮晶晶的。
跟得了乖一樣。
腳步飛快。
鄭山辭還追不上他了,鄭山辭瞬間覺得他是不是該找個會拳腳的師傅鍛煉一下身體。
回到屋子裏,晚上還是玩盡興了。兩個人躲在被窩裏互相取暖,鄭山辭摸了摸虞瀾意的鎖骨,說實話?挺緊張的,虞瀾意有點?瘦,但該有的還是有。
虞瀾意抱住鄭山辭的腰:“幹嘛,好癢。”
冬天穿的裏衣裏面有棉,穿着很暖和,虞瀾意懶洋洋的不想動?。他察覺到鄭山辭的手指在他的腰間流連。
一只手拉住了衣帶。
——
虞瀾意嫌棄太冷了,還要?去洗漱,所以他仰着頭只讓鄭山辭摸了摸,親了親,其餘的都沒讓。鄭山辭喘着氣,吐出的熱氣讓虞瀾意渾身雞皮疙瘩起了一地,自己的皮膚都有些發燙起來。
他本是想着話?本上哥兒快活的樣子,結果一看鄭山辭的物件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而且這?麽冷,還是算了。
他把被褥壓下來,讓四個角都不漏風,趴在鄭山辭的胸膛上睡覺。
鄭山辭欲壑難填,所幸他是一個很克制的人,只能自己閉上眼睛平複心情。
他平複好後,虞瀾意已經睡熟了。鄭山辭摸了摸他的脖頸,還能摸到他留下的牙齒印。虞瀾意很白,但并不瘦弱,反而是有很力量的身體。可能是因為?從小跟着虞長?行一起野大的,又有拳腳功夫在,他還有六塊腹肌,流暢又漂亮。漂亮的肩胛骨,後背的肌理看着也很有張力。
鄭山辭摸過,虞瀾意會下意識抖一下。
身上還帶着暖氣。
鄭山辭用手擋住自己的眼睛,幫着又把被褥撚了撚,不讓被褥漏風。
他還是睡吧,不能再?想七想八了,免得人心浮動?。
……
天氣越發的冷了。鄭山成和林哥兒、鄭清音他們不得不在路上多?買三件棉衣,鄭清音掀開車簾,冷冷的風吹進來,他打了一個哆嗦,立馬把車窗關上。
鄭山成想着在路上走了這?麽些日子,這?幾天應該要?到了才?對。
“車夫,這?裏到新奉縣還有多?久?”
“還有一個時辰了,你們坐好,這?段路雪太厚了,有點?打滑,不好走。”
鄭山成應聲:“好,你慢些走,馬上就要?到了,我們不着急。”
馬夫心裏也得吊着膽子的,要?不是這?趟鄭家人給的銀錢多?,他也不會這?麽跑一趟。到了半路上,車輪子卡在一個大雪坑裏了。
馬車不動?了。
“車輪卡住了,我先拿鏟子鏟鏟雪。”馬夫拿了工具下車去鏟雪。
鄭山成見狀說道?:“你們待在上面,我去幫着馬夫鏟雪。”
鄭山成跳下馬車,馬夫痛快的拿了一個鏟子給他,兩個人的速度總比一個人來厲害些。他們兩個鏟會兒雪就搓搓手,手指有些僵硬,等把車輪弄出來,鄭山成覺得臉都有些僵硬了。
他爬上馬車,把車關上,不讓冷風吹進來。林哥兒連忙抓住他的手搓了搓,對着他的手掌哈氣。
“瞧你冷成啥樣了。”林哥兒說着,語氣有責備的意思。
鄭清音看着鄭山成跟林哥兒這?樣的,嘴角帶着一絲笑。
馬車繼續往前走,鄭山成緩過來了:“這?裏的冬天比我們那冷多?了,要?再?看不見火,我要?冷出凍瘡來了。”
林哥兒倒是不在意什?麽凍瘡不凍瘡了,這?冷天鄭山成的腿才?是最?打緊的。昨日在客棧,鄭山成的腿又痛了起來。
馬夫在前面坐着,也是冷的很。他看見一座城池,停下馬車,遇見一個背着包袱的人便問道?:“老人家,這?裏是新奉縣麽?”
“這?裏就是新奉縣。”
“多?謝多?謝。”馬夫松了一口氣,他也終于可以松快松快了。
“鄭公子到新奉縣了!”
鄭山成還是頭一次被人叫公子的,他聽見新奉縣到了,心中?松口氣,終于到了。他扶着林哥兒下馬車,又扶了鄭清音下來。
林哥兒看了看這?的大雪天說道?:“你幹脆在這?多?留片刻,這?雪天太大了,我們先去尋了山辭,再?來拿行李,屆時錢少不了你的。”
馬夫答應得很爽快,誰都知?道?鄭家發達了,這?地還是鄭山辭做縣令,甭管怎樣都找得着人。要?是見到鄭山辭了,他還能回去吹會兒牛逼,他也是見過縣令的人。
鄭山成走進城池,給守門的士兵看了通關文牒,士兵們把通關文牒還給他們說道?:“趕緊走。”
一行人走進城裏,這?城裏人來人往的,在林哥兒看來熱熱鬧鬧的,還是繁華的。舞榭歌臺、茶館裏的清唱聲、各色的商鋪都有,看得人眼花缭亂的。
“我先去問問去縣衙的路。”鄭山成到縣城裏來還有些拘謹,去尋了一個年輕的男人問路。
“這?裏直走,再?往右拐,直走就到了。”年輕男人打量了一下鄭山成,目光落在他穿着的棉衣上,“這?麽冷的天,你們風塵仆仆的過來,這?是要?在這?裏找工麽?這?個時令可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