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沙漠之國
第20章 沙漠之國
“守着一個易守難攻之地,又是常年攻打無果的地方,是個人都會懈怠的。”穆珀伸了個懶腰,想了想道:“你等一下。”
穆珀拿出紙筆,在上面開始書寫,一手小楷也是行雲流水,“這份是大綱,你把這個送到羅将軍那,讓他找沣驿當地的說書人,或者三弦評彈數來寶之類的人去完善,在沣驿境內唱起來。”
旻梓琛起身湊到穆珀身後,看着上面的梗概和留下的點評總結,心裏癢癢的。
大概寫了一遍,穆珀在首頁上用大一號的字體寫了三個字作為标題,風波亭。
也算是給羅将軍提個醒吧,畢竟不能讓羅家軍真的被朝中大臣消耗幹淨。
“我這就送出去。”旻梓琛盡管很想知道全部故事,但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将紙張收到信封裏就跑出去了。穆珀則是活動了一下脖子,今晚能睡個好覺了。
早上起來,旻梓琛打着哈欠出現,正在吃早飯的穆珀将一碗粥推給他,“什麽時候回來的?”
“寅時吧。”旻梓琛含糊了一句,夾了兩口醬菜,開始填肚子,“今天要做什麽?”
“附近的香料店都被打了招呼,咱們要從另一個地方下手。”穆珀微笑,他和管事們兵分兩路,唯獨沒有往周家在意的方向走,這可不好。
等旻梓琛跟着穆珀到地方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你這也太入鄉随俗了吧?”
花船,可不只是某條河獨有的特産。旻梓琛扭頭看了看今天跟出來的哈肯和努克,忽然有點後悔沒帶夏青出來,他一個人拉不住啊。
“換個地方?”旻梓琛苦着臉,這還不如昨天去景瑞安呢,他都不知道為什麽,知道穆珀要去花船的時候,心裏就只有反對這一個念頭了。
“這還是大白天的,你多少注意點形象。”雖然這個借口在花船上不大适用,畢竟人家白天也可以正經游湖,但這上面誰還在意你正經不正經啊。
“……”穆珀看看快蹲下的小白世子,無奈道:“我對那上面的人沒興趣,我是要雇船,不是上花船。”
“你還說我注意形象,你現在像什麽樣子。”旻梓琛拽住穆珀的袖子,整個人重心向下,也就是穆珀下盤穩,不然讓這小子拽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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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岸邊拉扯,旁邊卻有一個婢女模樣的人快步而來,努克看對方的方向是這邊,上前一步提醒主子。
“有人來了。”穆珀低聲道,旻梓琛立刻站直。兩人看見了匆匆而來的婢女。
“敢問,兩位公子可是昨日在景瑞安繪畫的公子?”婢女低着頭,沒有擡頭看兩人,十分的懂規矩。
“你怎麽知道?”旻梓琛皺着眉,看了眼哈肯手裏的東西,都已經重新包裹過的,沒有景瑞安的标識。
“奴婢大膽猜測,兩位殿下可是需要船?”婢女這話說的就巧了,直接告訴他們不光昨天在景瑞安的事,連沒有暴露身份的旻梓琛都打聽到了。
“不錯,我們是需要船。”穆珀饒有興趣的回答,這個小婢女膽子未必大,她背後的那個人膽子才大。
“奴婢雪容,奉我家柴姑娘之命,邀請兩位公子上船一敘。”雪容聲音嬌嬌的,奈何正對着的倆心思都不在,而身後哈肯和努克兩個屬于烏遜族審美,對這種柳腰纖纖一看就幹不了活的女子不入眼。
“柴姑娘,敢問可是這普蘭泉最有名的女校書,柴芊兒姑娘?”穆珀話一出口,雪容後背都挺直了幾分,“正是,我們姑娘昨日聞聽公子大作,心向往之,還請兩位公子移步船上,讓我們姑娘以盡地主之誼。”
“姑娘盛情,我等榮幸。”穆珀點點頭,雪容立刻側身,“兩位公子請這邊走。”旻梓琛想要拒絕,但看穆珀有些興致的樣子,也不好掃興,便板着臉跟了上去。
柴芊兒的花船不愧其女校書之名,沒有其他花船的富麗堂皇,輕紗幔帳,倒是窗格雕欄,錯落有致,顯出了一份雅致的意思。
“喂,你怎麽知道柴芊兒的名字?”走在半路,旻梓琛還是沒忍住,穆珀書畫精通他理解,對大夏的情況很了解他也理解,但當地名妓這種事就不是一般理解範疇了吧?
“賽羅他們打聽回來的,柴芊兒和周家關系匪淺,齊掌櫃告訴我,她就是周琮養起來的,周家那些女子用的東西,都靠這些女子往外面傳播聲名,為了這個,柴芊兒必須保持女校書的品味和財富。”穆珀快速解釋道,要不然他說這位柴芊兒大膽,身為禁脔,不管她想要做什麽,這件事都是對周琮的一種挑釁。
“哦……”誤會了……旻梓琛眼神閃爍,剛才自己都在想些什麽。
穆珀挑眉:“你覺得我是色中餓鬼,每到一地先打聽這個?”小白就是好懂。
“我錯了。”世子的認錯态度賊正确,穆珀搖搖頭,他才不好女色。
很快上了甲板,柴芊兒沒有躲在廂房裏,而是在甲板上帶着面紗相迎,即便沒有露全臉,但那秋水盈盈的眸子和如雲的鬓發都在彰顯着這位女子的美麗,更不用說那訓練過的優雅身姿。
“芊兒見過兩位殿下。”柴芊兒飄飄下拜,行了個萬福。
“柴姑娘不必多禮,還是叫我們公子吧。”殿下這兩個字實在是招搖,而且嚴格來說,旻梓琛是不能被稱作殿下的,但人家父王是皇帝的親哥哥,這種小事就不會分的那麽明顯了。
旻梓琛的提醒讓穆珀輕笑,竟然知道注意身份了,不管怎麽說,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是,外面風大,兩位公子請随我來。”柴芊兒不愧是湖州第一女校書,她出來這一會兒,旁邊的花船和岸上就已經有人駐足。看着穆珀兩人被請進屋內,不少人都開始羨慕嫉妒恨,要知道柴芊兒的花船可不是随便進的,上船的過河錢就五百兩銀子,進屋茶水錢最低二百兩,就這樣柴芊兒也只是在一層薄紗後面與大家交流或者彈琴,是不會出來陪飲的。
想要一睹真容,親近交流,不光要有錢,還要有才,現在這倆人得到柴芊兒親自出來迎接,怎能不看的他人心頭火.熱。
“昨日聽聞景瑞安中一字一畫,驚為天人,芊兒自幼喜愛書畫一道,按耐不住便托了人去打聽,芊兒萬沒想到,公子身在千裏之外,也能與我,大夏的書畫,魂牽夢萦。”柴芊兒說着,眼眸低垂,又長又彎的睫毛撲閃撲閃的,好似有些羞怯。
“魂牽夢萦?柴姑娘這話說的,是人,還是畫?”穆珀笑着看柴芊兒,一副被其吸引的樣子。
“公子說笑了,芊兒才學平平,是用錯了詞。”說到最後幾個字,柴芊兒擡眸對上穆珀的眼神,女子的嬌羞和閃躲以及淡淡的祈求之意在這雙眼中暴露無遺。
“柴姑娘若是才學平平,那我們這些人就是庸碌之才了。”穆珀笑着掠過這個話題,然後道:“我初到湖州,已經滿耳姑娘才名,知道姑娘于琴最佳,書畫次之,棋為最弱。”
“芊兒資質愚鈍,唯有琴曲一道拿得出手,到叫公子見笑了。”柴芊兒心下不快,她不善圍棋,故而很少施于人前,在外宣揚則以棋為密,即便偶爾遇上兩三個要與她對弈的,也被三兩下勾了魂去,哪有和女校書較勁的。
“诶,柴姑娘過謙了,我觀之素琴于外,絲弦如金,便知是姑娘愛物,而內側書畫之所多有熏香餘韻,可見姑娘只在其中休憩,少有動筆,而棋,姑娘閑置的茶具,擺在一個玲珑棋盤之上,想來是有意而為之,顯然贈送之人與贈送的東西,都為姑娘所不喜。”穆珀将自己剛才做出推斷的證據一一道出,柴芊兒鼻端的面紗都被吹的微微起伏,當着人家女校書的面,拆人家的人設,你還能再損一點嗎?
偏偏剛才穆珀還一副色授予魂的樣子,讓柴芊兒心中暗自得意的很。
“公子真是觀察細微,芊兒大不如也。”柴芊兒伸手拿起茶壺,“公子請喝茶。”
“多謝姑娘。”穆珀看這女子涵養功夫很是到位,這樣的情緒之下到茶的手一點都不抖。
“今日邀請公子上船一敘,除了想與公子相識之外,芊兒還想請問公子來着普蘭泉做什麽?不知道有什麽芊兒可以幫上公子的?”柴芊兒的眼神中依舊帶着仰慕,可除了在旁邊開始興致勃勃看戲的旻梓琛,誰也沒看到。
“說起來我倒真的有件事請柴姑娘幫忙。”穆珀摸摸下巴,一點都不知道什麽叫客氣的說道:“本來我想雇一艘船自己做,但現在看來柴姑娘比我要方便的多。”
“公子請講。”柴芊兒面紗下面的臉已經快要繃不住了。旁邊旻梓琛也發現了,穆珀不是不會彎彎繞,但他配不配合得看他的心情。
“柴姑娘就在湖州,認識的人也不少,我想借柴姑娘的花船宴請賓客,不知柴姑娘可否願意替我送這個請帖?”穆珀笑容很陽光的,很期待的,琥珀色的眸子閃爍着向往,甚至帶着點愛意的看着柴芊兒,仿佛他問的不是送請帖,而是邀請柴芊兒私奔。
“好,當然,我是說,芊兒無不從命。”終年打鷹讓鷹給啄了,柴芊兒在穆珀變回平淡的神色後就反應過來了,這不是自己常用的招數嗎,你一個大男人,怎麽比我還熟練!“不知公子準備邀請什麽人?”
“只要是下午申時左右能趕過來的,已婚的,飽學之士就可以。”穆珀微笑,手指點着桌面道,“至于人選,柴姑娘幫我選好了。”
“好。”柴芊兒有些艱難的應下,作為女校書,主動下帖子并非罕見的事,只是時間這麽急,又要的已婚條件,柴芊兒覺得自己被針對了。“芊兒這就去辦,還請兩位公子稍候。”
說完柴芊兒就匆匆下去了,面紗下的臉紅撲撲的,但她還是氣的銀牙緊咬,“雪容雪柔雪晴雪梅,去拿我的帖子,請附近十裏地之內的,已婚的飽學之士。請他們多帶些朋友來,帶夫人來也無所謂。”老娘豁出去了。
屋裏,旻梓琛嗖的一下坐在柴芊兒的位置上,“你剛才那個眼神,能不能再來一次?”剛才他看的清楚,柴芊兒都怔住了,眼睛都沒眨的盯着穆珀,可惜穆珀直沖着柴芊兒,他屬于邊緣掃過。
“一邊兒玩去。”穆珀哭笑不得,旻梓琛還要再求,穆珀直接道:“你看完愛上我怎麽辦?”
“……”旻梓琛沉默了,雖然他不信,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絕對會對穆珀好感度大增,因為穆珀已經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了。
“我猜測這次柴芊兒的舉動沒有給周琮提前商量,這是她的一次自主行動。”穆珀嘴角彎彎,“要是周琮知道,肯定很生氣。”
“要是周琮告訴她的呢?”旻梓琛問的時候有點點恍惚,很快清醒回來。
“周琮昨天告訴她的,最多是我把他給騙了,但是在不知道我要做什麽之前,他不會動用柴芊兒的。”穆珀卻是在知道柴芊兒的存在之後就像和她會一會,畢竟被周琮教養了多年,總不能真的只是個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