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沙漠之國
第2章 沙漠之國
“聽說東灣公爵邀請了穆珀一起舉行成年禮?”入夜,國王看着正在梳頭的妻子,狀似無意的問道。
王後的手一頓,随即微笑着點頭:“是這樣沒錯,我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機會,只是穆珀那邊……畢竟成年禮只有一次。”王後什麽也沒說,就算之後國王知道她根本沒有告訴穆珀也沒事。
“今天穆珀來找我,說希望我允準他參加。”國王确實沒聽出來,只以為是穆珀和王後歷來的不對付,這孩子選擇找他這個父親來表示服輸。“我同意了,等他出發的時候,記得給公爵的兒子,那個,沙朗,也送上一份禮物。”
“穆珀能這樣做,真的是長大了。”王後欣慰的笑道:“我會準備的,還有穆珀的禮服。”
“禮服就不必了。”國王擺擺手,繼續道:“我看穆珀的身材和我當年差不多,就把我當年的那套賜給他了。”今天早上和穆珀來了場角鬥,又檢驗了穆珀的箭法,國王心情很好,突然覺得自己這個大兒子和自己有不少共通之處。
王後面色徹底不好了,王室的成年禮不是一套衣服走下來的,有禮服,常服,有騎射服,還有一副皮革和鐵片組成的輕甲,是給儀式上的挑戰準備的,她不會傻到以為國王只給了一套。
“是穆珀開口要的嗎?”王後聲音平靜,但鏡子裏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
“露比納,他十六歲了,以後會成為一個合格的戰士,這很好,不是嗎?”國王坐在床邊,手裏拿着游商帶回來的棕榈酒,背對着皇後道。
“如你所願。”王後知道這是國王對自己表達不滿,她難道不應該不滿嗎?一個平民的孩子,如何配當自己孩子的兄長。
“嗯。”國王應了一聲,一口飲下烈酒,酒精帶來的麻醉感可以讓他更快的入睡。王後的手握着鯨骨梳,骨節用力到發白,其實穆珀的做法并不僭越,但王後知道這是穆珀的反抗,是對她權威的挑戰,是對她的抗議,這個平民的賤種,他怎麽敢如此。
其實王後忽略了,穆珀沉默,是因為他秉性忠厚善良,但他也是一個優秀的将軍,從他能夠拿起長劍和盾牌開始就在接受軍隊精銳的訓練,他善良,但他不是軟骨頭。
“大哥,原來你真的在這兒。”二王子費尹利進到王室書庫,看見穆珀後立刻露出笑容。穆珀擡頭,“費尹利,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這個弟弟,怎麽說呢,人是真的好,就是耳根子軟,他的財政大臣外祖推他上位也是因為好控制好說話。
“外面的侍從看見了,我聽到他們在讨論說大哥在這兒待了一下午了,這都已經很晚了,想不到大哥還沒離開。”費尹利笑着道,其實他是去找穆珀用晚餐的時候發現人不在,然後一直找到現在,費尹利比穆珀只小一歲,他知道有時候穆珀為了完成課業會忽略晚餐,而穆珀的執令官也從來不許穆珀晚上再加餐。小時候因為讀書而被母後懲罰過餓肚子的費尹利很不喜歡那種感覺,所以,大哥也會不舒服吧,費尹利這樣想着,這也讓他習慣了每次吃晚餐的時候總要确定一下大哥在不在。
“已經這麽晚了,是我看書入迷了,咱們走吧。”穆珀卷起來手裏的書卷,對着費尹利道。
“大哥,是有心事吧?”費尹利沒起身,而是坐在穆珀對面手托着腮,大哥要看什麽書,從來都是學士要求,執令官來書庫取,他既沒有時間,也不喜歡在書庫裏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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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學士的教導,所以穆珀對書籍和課業的興趣遠小于和軍士訓練,此消彼長之下早已形成惡性循環,他可以不抗拒學業,但也做不到主動去看書,穆珀看着費尹利那和王後一樣冰藍色的眼睛,果然這個弟弟靠得住。
“三天後我去東灣公爵那裏和沙朗一起舉行成年禮,我想總要了解一下東灣公爵的歷史,畢竟不能讓他們覺得王室對外面一點掌控力都沒有不是嗎?”穆珀示意了一下手裏的書卷,确實是一個東灣公爵領地的大事記錄,當然他這一下午不是都在看這個,這個世界是很久以前的任務了,他可以從03那得到劇情,但這個世界的背景和歷史資料,都需要他自己來收集。
“大哥。”費尹利知道自己的成年禮已經在準備了,那還是明年的事,母後已經給自己看了籌備的清單和拟定邀請的賓客……他還不知道這份準備還是王後拿來應付國王查看的,如果不是穆珀提前說出來,國王都不會知道這份東西是給明年的費尹利準備的。
“嗯?”穆珀笑着伸手揉揉費尹利的腦袋,“怎麽了?”就是這樣,愧疚吧我親愛的弟弟,善良的人總是很容易共情不是嗎。
“沒事,只是覺得,大哥都要成年了呢。”費尹利聲音有些低沉,母後做的太過分了,可那是他的母親啊。
“你明年也要成年了,到時候要為父王分憂啊。”穆珀将書卷放回原位,在這層層密密的書卷堆裏,這是個原穆珀做不出來的動作,因為常年接觸固定的人群,以及厭學的情緒影響,穆珀的記憶力不是很好,所以說,養廢這個從古至今都全世界通用的手段,還是很有存在價值的。就像現在穆珀跟着軍中精銳訓練,跟着學士學習文化,國王依舊只認為他是一個戰士而不是一個優秀的将領。
沙毗利王國對于沒有繼承可能的孩子,不是培養成大臣,就是放縱成纨绔子弟,當然,前提是你要隐藏好你的野心,這樣未嘗不可好好的過完一生。
費尹利沒有回答,他現在覺得自己對大哥的關心還是太少了。穆珀沒有發揮自己善解人意的退讓,他也沒再說話,兄弟倆沉默的往回走,在各自的宮殿前分開。
“大殿下,您失蹤了一整個下午和晚上,這不是一個殿下應該做的事。”薩信下午回來,發現穆珀沒有在宮殿內,受了王後訓斥又對穆珀的異常調查無果的薩信索性不去尋找,反正一定會回來的。
“知道了薩信。”穆珀沒有理會執令官的低氣壓,在王後那受了氣,跟他有什麽關系,“我要休息了薩信。”
“大殿下,您……”薩信不可置信,穆珀這樣的态度還是第一次。
“我說,我要休息了。”穆珀沉聲,整個人的氣勢陡然變化,将薩信的話擋了回去“退下吧,這裏沒你事了。”
薩信緊緊地咬着牙,轉身離開,剛才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要是再開口,就會被這個王室成員以不敬為由殺死。
寝殿裏的侍從和侍女互相看看,好像大殿下變得不一樣了,又好像只是單純的生氣,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大殿下生氣呢。
第二天早上,穆珀還沒醒,薩信就跪在了寝殿門外,顯然,昨天他離開後收到了警告,他必須重新獲得穆珀的信任。
“起來吧。”穆珀收拾好了出門,沒看門口跪着的薩信,“下不為例。”
這樣的原諒,薩信寧願不要,但身為執令官,在外人面前他不能違抗大殿下的命令,可想而知的,這次之後所有人都知道薩信犯了錯,獲得了大殿下免于處罰的赦免。
出了什麽事?到底是誰給他的消息?薩信跟着穆珀去了訓練場,昨天他跟國王角鬥的事已經傳了過來,訓練場的軍士對穆珀更為熱情,畢竟,大家喜歡勇士,更喜歡跟國王關系好的勇士。
這個時代,弓.箭還是遠程的唯一武器,穆珀拉開長弓,瞄準中間的靶心,剛準備發射,就看見了遠處的一個人影,心思轉念間,收起弓弦,又從箭袋裏拿出了兩支箭,三箭一起搭在弓上。
訓練場的軍士注意到了穆珀的動作,立刻期待起來。
嗖!三箭齊發,三十米外的靶子上,三支弓.箭卻是先後到達,第一支在靶心上剛定,就被第二支從後劈開,緊接着第三支,第一支箭的殘骸分成兩半掉落在地上,但這并不妨礙訓練場上爆發出的歡呼。
力量,射速,精準,無論在什麽地方,這三箭齊發的效果都足以獲得尊敬。
“大哥好厲害!”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周圍人立刻行禮。
“三殿下!”和周圍軍士的鞠躬不一樣,挺直在中間的穆珀就尤為顯眼,“三弟來了。”
今年才十三歲的三殿下傑裏長得很像王後,加上還未長成,與面目英俊五官深邃,身材高大的穆珀站在一處,氣勢天然就弱了三分,何況現在穆珀還有衆多軍士簇擁。
“諸位免禮。”傑裏先招呼軍士,然後道:“大哥,我想學你剛才那招。”
“好啊,我教你。”穆珀微笑,這是薩信找不到原因,派兒子出來啊。傑裏興沖沖的跑到另一邊去取他的箭,絲毫看不出來兩年後他會對一母同胞的哥哥下毒手。
說起來,這還是王後親自教出來的,讓穆珀成為費尹利明面上的長矛,而傑裏則是處理那些不見光的暗箭,卻也不想想,一樣是她的孩子,還是備受寵愛的幼子,怎麽會甘心做一個辦髒事的人。傑裏對穆珀或許是鄙視,但對他風光霁月的親哥哥,才是徹骨的恨啊。
費尹利擁有父親的信任和母親的擁護,還有大家公認的仁厚之名,名聲在三兄弟裏是最好的,至于其他妃子生的孩子,還沒有入大家的眼。
“大哥什麽時候練得這麽好的箭法?我都不知道。”傑裏充分發揮年齡優勢,對着穆珀一點點試探。穆珀知道他出生的時候王後正在努力鞏固費尹利的地位,對于這個剛出生的幼子甚至都比不上對穆珀的關注,所以長大後的傑裏,讨好母親是他生存的第一要務。
“很多人都不知道。”穆珀微笑,一邊糾正着傑裏的動作,一邊說道:“但我想你母後是知道的,只是她不想讓你知道。”
電光火石間,傑裏做出了反應,他略顯顫.抖的讪笑:“大哥,你別這樣說話,我,我有點害怕。”
穆珀拿出三支箭,握着傑裏的手搭在弓上,“回去告訴你母後,成年禮之後我會出門游歷,在這之前,我不希望有任何,不美好的事情發生。”
傑裏只覺得一股巨力如同鐵鉗一般抓着他的手拉開弓,他還不能拉滿的弓現在如同滿月一般,“記住,看在費尹利的面子上,我不會做的很過分。”
嗖!複刻一般的三箭齊發,三星連珠,和旁邊箭靶上一樣的成績,這讓周圍的兵士徹底傻眼了。
“自己熟悉一下,再練幾次,找到哪裏不對我再糾正。”穆珀放開傑裏的手,就在旁邊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