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23、今天他又不開心
◎“棠棠，乖點。”◎
“你！”魏明旭被噎得說不出話，臉色難看，“韓星野，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魏副總，我之前确實沒有解約的打算。但如果你一意孤行，”韓星野目光泠泠，不卑不亢，“我只能另謀出路。”
說完，不等魏明旭的回複，韓星野開門離開。
小董一直也沒走遠，站在走廊盡頭的拐角處等着。見韓星野出來，他滿臉緊張地迎上來：“老大，你沒有賣身求榮吧？溫繪那邊給的确實夠多了，但是她所非良人啊老大……”
韓星野笑，輕拍了下小董的後腦勺：“出息。下午是什麽活動？”
小董撓頭，嘿嘿笑：“咱們現在主要是籌備在京市的第一場演唱會，沒有其他活動，我剛才那麽說是怕魏總念叨得你心煩，萬一再逼上梁山，才找的借口。”
“行，你下午和林哥對接，他那邊沒事你就回去休息。”韓星野說，“不用管我。”
小董望着韓星野要離開的背影，忍不住開口叫住他：“老大！你真的會和簡格解約嗎？”
韓星野沒像往常一樣忽視他的問題，停住腳步回頭看着小董，問：“要是我走了，你跟着我嗎？”
小董使勁點頭：“老大去哪我就去哪！只要老大願意帶着我，我到哪裏都跟着你！”
“還有林哥，林哥肯定也會跟着我們一起走！他早就看不慣魏總的做派了！”
韓星野沒說話，背對着小董揮揮手，走出了簡格娛樂的辦公大樓。
戴好了口罩和棒球帽，韓星野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他現在心裏很亂，對未來、對現在、還有對心裏那份沒有定下來的情愫，亂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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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韓星野來說，過去将近二十年的生活非常簡單粗暴，他每天的目标都是好好活着，以任何方式活下來，所以那些屈辱、冷嘲熱諷，他都可以忍受。
他的行事準則也非常直接，對他好的人，他就要加倍的好。簡格娛樂就是這樣的地方，這裏曾經改變了他的命運，現在卻非要帶着他堕落，韓星野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現在的狀況。
還有阮棠。
自從上次在拍節目時分開，他們再也沒見過，也沒在網上聯系。韓星野拿不準阮棠對他是什麽樣的态度，更多時候他開始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不給她的生活帶來負擔。
總是被人控制着，不知道何時就會被帶入另一個情境，非常困擾吧。
他不想她困擾。
韓星野買了只甜筒，蹲在路邊花壇吃。距離他幾步遠的地方有一對小情侶，女生情緒激動地拿着男生的手機，眼圈通紅。
“你以為我在跟你聊手機的事？我只是單純地想知道你的解鎖密碼？你問問自己的良心，你還愛我嗎？”
“如果你還喜歡我，為什麽那個女生發你們暧昧的朋友圈，還有照片，你都從來不解釋！”
“不解釋就是默認！”
“那些謠言是空穴來風？你不跟我說我怎麽了解你？你的世界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空穴！我一片空白，一無所知，也只能當無法停留的風了！”
韓星野噌的一下站起來，飛快跑過那對拉拉扯扯的小情侶，邊跑邊給阮棠打電話。
他不能等了。
他想見阮棠，就是現在。
手機還未撥通，張世源的電話突然跳出來。韓星野按下挂斷鍵，那邊很快又打電話過來，重複了三次後，韓星野放緩腳步，按下接通鍵。
“表哥！表哥是我，小源！”張世源的聲音帶着明顯的哭腔，“求求你表哥，別挂電話，我借高利貸被他們抓住了，他們說今天不還錢就要我的命！我真的沒辦法，我不敢給我爸媽打電話，求求你了哥，你幫幫忙，我以後有錢一定還你，算我借的！”
“你應該報警，給我打電話幹什麽。”韓星野剛要挂電話，手機那邊傳來張世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和男人的打罵聲。
大約過了十幾秒，張世源又哭哭啼啼地接起電話，聲音明顯虛弱下去：“哥，我求你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之前我跟家裏撒謊要出國上學，我爸媽才會跟你要錢的。哥，我保證，你幫我還錢，我給你寫借條，我回家承認錯誤！”
“哥，哥你千萬別挂電話，我真的走投無路了！”
韓星野沉默，慢慢收緊了握着手機的手。
“哥！哥我錯了，對不起！這麽多年都是我對不起你，我家對不起你！”
“我爸媽侵吞了你父母留下來的遺産，我都知道！你幫我還錢，我可以給你作證告他們侵吞財産！”
“哥，我求求你，我不想死。”張世源的聲音嘶啞，“我才十八歲，我想活。”
韓星野動動唇：“要多少。”
張世源：“一百萬……哥，不管你有多少，先過來找我好不好？能帶多少帶多少！”
那邊聲音忽然嘈雜起來，張世源的聲音不太清晰，但依舊能聽見他努力提高的聲調：“哥！一定要來救我！我真的會死！”
電話戛然而止。下一秒，韓星野收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地址。
位置在郊區，非常偏僻，韓星野直覺這其中有問題，在他猶豫時，對方又發來一張張世源狗一樣躺在地上挨打的照片。
他把錢倒進銀行卡裏，還是去了。
韓星野到達約定位置時，天已經蒙蒙黑，沒有燈光的前提下肉眼可見度非常低。他摸索着到了一個廢舊工廠門口，還未有下一步動作，就被人一把推進了工廠內。
工廠內的光線也不是很亮，整體是昏昧的黃光，打在那幫讨債人臉上顯得陰恻恻。裏面大概有四五個人，韓星野面前有三個人，身後也有窸窸窣窣靠過來的腳步聲。
“喲，沒想到我們大明星還真的來了啊？”領頭的男人身材壯碩，圓寸頭加三白眼，顯得人更加兇狠無情，“源子，看來你沒撒謊，你哥還真是明星。”
張世源像一只瘟雞，躲在幾人身後，畏畏縮縮，不敢擡頭看韓星野。
圓寸頭把他拎出來，揪着衣領朝韓星野努嘴：“你說還不上錢拿他抵債，具體怎麽抵？”
“就，就拍一些視頻，照片，賣給狗仔。”張世源結結巴巴地說，“娛樂圈裏男星女星都一樣，只要尺度足夠大，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我哥，哥這個身價，兩三百萬的黑料，輕輕松松。”張世源咽了口唾沫，“而且你還可以用這些威脅他，要多少他都會給你。”
“草，你小子夠狠。一口一個哥叫着，他媽的一點人事不幹啊。”圓寸頭嫌惡地把張世源扔到一邊，又扔給他一部手機，“我們不會拍那東西，一會你來拍。”
“嘿，還真別說，不愧是明星哈，長得是真好看，細皮嫩肉的。”圓寸頭身後的兩個兄弟怪笑，“不知道味道是不是和女人一個味？”
“哈哈哈哈哈……”
韓星野感覺氣血上湧，之前在街頭和小混混打架輸了，被人按在牆上打的記憶迅速回籠，只感覺額角的神經興奮地發顫。
“呵。”韓星野忽然笑了聲，目光落在張世源身上，“我就不該對你有任何憐憫之心。”
“你們一家從上到下，都是令人作嘔的垃圾。”
張世源啐了一口血沫：“你是什麽好人？來救我一分錢也沒帶，你就是想我死！”
韓星野眉目淩厲宛如沁入寒霜，他摘下口罩帽子，活動手腕：“那就一起上吧，雖然有幾年沒打了，但你們幾個我還不放在眼裏。”
他眯起眼睛，“別浪費時間，我一會兒還有事。”
圓寸頭打了個手勢，其餘人一擁而上把韓星野包圍住。韓星野沒有受過專業訓練，身上的搏鬥技能都是上學時總被人欺負練出來的。沒有章法，沒有規律，沒有招式和套路，拳拳到肉，招招都在朝對方身上的弱點猛擊，一時間居然也沒在四個人的圍攻下落下風。
韓星野知道張世源不會打架，他膽子小，即使不學無術也是跟在別人身後混着，從來沒出頭做過什麽打架鬥毆的事兒。
餘光裏，圓寸頭推了一把張世源要他加入戰局，他顫顫巍巍地走到離打鬥範圍最近的地方，拿起一塊破舊的零配件，瞄準向韓星野的方向，直直砸了過來。
韓星野沒想到他能扔出手，躲避不及被砸中眉骨，血液從傷口湧出，韓星野右眼看到的地方瞬間變成一片血紅色。
很好，很好，這就是他的舅舅，他的表弟。
韓星野怒極，手上的力氣更重幾分，再也不用斡旋的巧勁，而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拼命打法。當他把第四個人踹飛出去時，忽然聽到身後一個女聲的驚呼。
韓星野猛地轉過頭，左側清晰的視野裏，是阮棠震驚的臉和散落在地的食物。
他下意識想逃，不去回應阮棠關切的眼神。她一定會厭惡他，在這裏和人發瘋打架，狼狽不堪，像個沒有理智的野獸。
然而下一秒，阮棠朝他飛奔而來，眼睛裏是堅定的選擇：“別怕，有我。”
她看見韓星野身後搖晃站起來的人，手裏拿着一根棒球棍，就要砸下來。阮棠本能地跑過去，要為韓星野擋住這一棍。
不能再讓韓星野受傷害。只要有她在，就一定能護住他。
不成想，她的計劃落空，落入韓星野結實的，充滿血腥氣的懷抱。
砰的一棍，砸在韓星野的後背上，鋼制棒球混和血肉撞擊的巨響讓人心驚。韓星野額角沁出汗，神色卻未變，只目光溫柔看向阮棠：“別怕，有我。”
阮棠的眼淚瞬間落下來，她伸手去摸他的傷口，又怕觸碰到讓韓星野疼得更厲害。原來倒下的人陸續站起來，手裏拿上趁手的工具，漸漸包圍韓星野，一棍又一棍落在韓星野身上。
砰，砰，砰。
“停手啊，你們停手啊！”阮棠被韓星野這個護在身下動彈不得，她的喊聲也沒人能聽見，阮棠無助的想擡手護住韓星野的後背，又被他抓住，全部護在身下。
他悶吭一聲，嗓音沙啞，極盡忍耐：“棠棠，乖點。”
工廠外有警笛聲傳來，幾人吓得四處逃，韓星野帶着血沫的咳嗽止不住一般，壓在他的喉嚨裏。
“我來之前報警了。”韓星野用手捂住阮棠的眼睛，安撫道，“棠棠，別看。”
“一切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