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妖……妖啊!!!”……
第六十三章 “妖……妖啊!!!”……
一直向南方追逐, 甩開身後火光四周光線暗了下來,好在今夜月圓,皎潔的月光照亮的山間崎岖道路, 不至于在林中迷失方向。
漫無目的的尋找效率低下,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在途中正好錯過郭文霞,亦或者追錯了方向。
宋觀清勒馬駐足觀望, 微微側頭對貼在她臉側的小蛇道,“你能感知到郭文霞的氣味嗎?”
小蛇晃了晃腦袋,吐出的信子安撫舔了下宋觀清。
宋觀清摸向腰側的信號彈, 是臨走時戎卿雲遞給她, 一旦發現郭文霞或是遭遇不測, 發射信號,她們看到後變回立刻集結兵馬前來支援。
現在發射信號彈郭文霞肯定也能看見,看到後自然會往她的方向來。可營地糧倉被古月國奸細縱火燒毀, 還未知對方多少人, 是否還潛伏在林子周圍伺機而動。
發射信號彈不止是給我放傳遞信息, 敵方也會知道宋觀清的具體位置, 僅憑她一個人太過于冒險。
宋觀清當即否定了想法。
正當一籌莫展之際, 噠噠噠的爪子踏地聲自後方傳來, 宋觀清手搭刀柄警惕向後看去。
看到了四腿倒騰飛快, 兩只豎耳一抖一抖的常勝向她飛奔而來, 到眼跟前宋觀清看到了揪着狗後頸毛被颠的七葷八素的倉鼠。
宋觀清詫異,“元宵?”
倉鼠胡嚕揉了把臉, 吱吱了兩聲, 聳了聳濕潤的鼻頭,拍了拍常勝的腦袋。
常勝撒丫子跑了出去。
小蛇不滿甩了甩尾巴,不想承認風頭被倉鼠搶了, 但他确實沒記住郭文霞的味道,說的更具體些青九除了對危險感知外,也就只會留意宋觀清身上的氣味,其他人是聞一下也不願意。
小蛇腦袋輕輕頂了下宋觀清下巴,赤色圓亮的眼睛中倒影出宋觀清面容,一個對視宋觀清便了解了剛才是什麽意思,趕忙馭馬追在常勝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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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不知多久,常勝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大喘氣地耷拉着舌頭,在倉鼠的指揮下停了爪。
緊随其後趕來的宋觀清看見了牽着馬站在溪邊的熟悉身影,馬兒低垂着腦袋喝水,常勝迫不及待跑去蹭了主人一通,咕嚕嚕解渴去了。
宋觀清下馬,回頭已經看不到半點軍營的建築,困惑道,“怎麽追那麽遠。”
郭文霞狀态看起來不錯,身上并沒有受傷和打鬥的痕跡,轉動手腕情緒不高道,“不知不覺追過來了,沒想到還是被跑了。”
聽郭文霞的描述,糧倉着火時她得到通知第一時間趕了過去,衆人專心救火時她留意到了混亂人群中一個奇怪的身影,呵斥了一聲對方吓的屁滾尿流,她便更加确定不同尋常,當即追了上去。
結果便是騎馬一路從營地追到了這兒,人就像會飛一樣在眼跟前消失不見。
“既然她們敢放火燒糧倉,定然是有萬全準備,肯定有人在周圍接應。”宋觀清忍不住看向黑漆漆的四周,未知的黑暗總是令人心生恐懼,“當務之急我們先回去,查看損失如何,再決定下一步計劃。”
郭文霞不甘地咬緊後槽牙,卻知道目前回去是最好的選擇。
“我一定會抓到縱火的人,讓她付出代價。”
夜風呼呼吹着,飄動的雲層遮住了大半個月亮,視野一下暗了下來,只能勉強看清眼跟前的路。
宋觀清緊繃的神經突突直跳,暗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盯着她們,不禁握緊了腰間佩戴,打起十二分精神。
郭文霞的馬往宋觀清靠近了些并排而行,腿側能感受到對方衣料的摩擦,郭文霞幾乎用的是氣音,“宋大人,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
宋觀清抿了抿唇。
就算現在是深夜,樹林也不該如此寂靜,連個鳥叫聲都沒有。
宋觀清深深呼了口氣,“我們先趕回去再說吧。”
來的路上沒多少岔路,哪怕是在黑夜中原路返回沒什麽難度,宋觀清握着缰繩在手腕上繞了幾圈,打馬跑了起來。
郭文霞緊跟在她之後。
馬跑出去沒幾百米,像是受到什麽驚吓驟然停了下來。如果不是缰繩抓得緊,宋觀清能被巨大的沖擊從馬上摔下。
聽見了一直跑在前頭常勝的犬吠。
前方有東西,誰也沒先說話。
僵持之下,遮月雲散去,皎潔的月光再次灑滿大地,照亮了視野。
團團圍住的黑衣人手持泛着寒光的利刃,直勾勾盯着她們滿懷殺意。
正是當初想要截取軍饷的黑衣人。
郭文霞馭馬向前走了兩步,擋在了宋觀清身前,目不轉睛警惕着伺機而動的黑衣人,輕聲道,“趁着我拖住她們的時候,你抓緊沖出重圍。”
嗖——
伴随着尖銳的騰空聲,頭頂炸開了白色的信號彈。
宋觀清扔了空殼,抽出了刀,“要走一起走,我絕不會放下同伴。”
信號彈像是某個開關,黑衣人立馬撲了上來。
宋觀清和郭文霞試圖駕馭馬沖出包圍圈,奈何對方一心致她們與死地,幾次被攔了下來。
馬被砍斷了腿,宋觀清從馬背上滾了下來,不敢耽擱片刻,立馬起身防禦。
郭文霞與她背靠着背,身上飛濺的不清楚是敵人的血,還是自己的血,幾次纏鬥下很快無法抵禦對面人多勢衆的攻擊,只盼着看到信號的戎卿雲能快些帶着人馬趕來。
郭文霞抹了把飛濺到臉上的液體,扯着嘴角笑的肆意,“沒想到生死攸關的時刻,又t是和宋大人在一起,這次真活着出去,我定然要拉着你拜把子。”
宋觀清的體力到底不如行軍打仗的郭文霞,已經累的氣喘籲籲,肺中像是壞了個大口。
身上似乎是受傷了,卻因為過度興奮根本感覺不到疼痛,只有濕答答往下流的黏膩液體時刻提醒着她得想辦法盡快脫身。
“恐怕,走不了了。”吐出這句話,宋觀清撐不住地單膝跪地,刀尖深深插進了松軟的泥土中。
半閉着眼睛尋找狗的影子,沒看到屍體想來是順利逃跑。宋觀清不認為倉鼠會逃命,以它的機敏估計是跑去找戎卿雲了。
郭文霞強行拽起了宋觀清,哪怕她身上也不見得有多好,呵斥道,“站起來,倒下就真的起不來了。”
黑衣人不再猶豫,如餓狼撲食沖了過來。
宋觀清眨了眨眼,絲毫不見退縮恐懼之态。
忽然纏在她頸側一動不動的青蛇竄了出來,陡然膨脹的身形将宋觀清和郭文霞牢牢圈住,粗壯的長尾一掃,帶起勁風,打飛一片。
遮天蔽日的巨蛇睨視被吓呆滞的人類,明亮的月光照在堅硬的鱗片,泛起一層讓人膽寒的光澤。
“妖……妖啊!!!”
“快跑!!!妖怪!!!有妖怪!!!”
“啊——”
巨蛇卻不打算放過四散而逃的黑衣人,茂密的灌木中鑽出無數條毒蛇,彈射飛躍起直攻命門。
哪怕見多識廣的郭文霞也被眼前的場景震撼的呆滞原地,圈在周圍布滿蛇鱗的身軀一遍遍提醒着不是錯覺,是真的蛇妖幫助了她們。
郭文霞口幹舌燥,聽見撲通倒地才回過神來,宋觀清撐不住地倒在了蛇身,小口喘息着緩解疼痛。
她也後知後覺身上多處傷痛,咬着牙邁着步要去詢問宋觀清情況如何。
搶先她一步的巨蛇低垂下巨大的腦袋,分叉的信子一點點舔舐着宋觀清身上的血跡,動作小心輕柔。
“癢。”宋觀清勾起唇有氣無力地推了下巨蛇腦袋,巨蛇不依不饒又湊了過去,吻部輕輕蹭了蹭。
有着修複傷口的能力,疼痛卻不減分毫,宋觀清不清楚身上到底受了多少傷,但疼痛讓她眼前陣陣發黑。
本以為怎麽樣也能撐到救兵趕來,不需要青九出手暴露自己,沒想到最後還得靠他。
宋觀清在巨蛇的有意托扶下勉強站了起來,郭文霞眼疾手快上前抓住了搖搖晃晃的她,困惑不解到達的頂峰。
不用郭文霞開口,宋觀清調整了幾下呼吸,主動解釋道,“郭将軍,如你所見,跟在我身邊的青蛇不是普通的蛇,我也不是你說的可以操控五毒之人。”
咳了兩聲,宋觀清繼續開口道,“不管怎麽說,這次是小蛇救了我們的性命,還請郭将軍能保守秘密。”
郭文霞從巨大的信息沖擊中緩過神來,看向宋觀清的眼中多了些許微妙和探究。
“我郭文霞不是忘恩負義的人,這點宋大人是知道的,今夜的事我絕對不會讓第三個知曉。”
犬吠自遠方傳來,馬蹄震的地面顫動,塵埃飛舞。
眨眼間巨大的青蛇變成只有拇指粗細,鑽回了宋觀清袖中。
郭文霞再次難以置信揉了揉眼睛,倒在地上被蛇纏住的黑衣人告知着剛才的事不是錯覺,随着馬蹄聲越來越近,蛇群如潮水般退去。
戎卿雲翻身下馬,抱拳單膝跪下,“某将來遲,還請将軍責罰。”
趕來的援兵武器上帶着血,經歷了一場惡戰的樣子。那群人想殺她,想來是安排了其他人手截斷了後援。
“人沒事。”郭文霞話音一頓,看了眼虛弱依舊強撐着的宋觀清,再看滿地死屍,劫後餘生令她興奮地揚起唇,“還活着。”
倉鼠順着狗尾巴滑了下來,甩着兩行淚跑向宋觀清,幾下竄到了肩頭。毛茸茸的臉蹭着宋觀清的臉,吱吱吱說的什麽也沒人聽的明白。
失血過多宋觀清的意識昏沉,如何回去的已經記不起了,但大概不會是什麽體面的姿勢。
再醒來外頭天光大亮,身上各處被纏了繃帶,一時間竟是無法動彈。
“醒了?”郭文霞大步走了進來,随之而來的是苦澀的藥味,“我還以為你得再睡上兩天才能醒。”
她随手把藥從帳子後的窗戶倒了出去。
回頭對上宋觀清心虛的眼神,往床邊大咧一坐,“我呢,知道你能修複傷口的秘密了,但其他人不知道,所以還是得按時把藥拿來給你。”
“你什麽時候……”宋觀清住了口,想來是帶她回來處理傷口的時候看到的。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郭文霞啧了聲,“我可沒你想的那麽蠢,醫師說過你的胳膊哪怕好了也無法正常用劍,可你卻能絲毫不影響。”
郭文霞指了指眼睛,“你受傷是我親眼所見,自然是不會懷疑自己看到的東西,那便只能在你身上找答案了。”
藏不住的羨慕道,“ 果然帶你回來後,衣裳一脫,小傷都好的七七八八了。”
當然郭文霞不會說脫宋觀清衣裳時差點被蛇咬一口,好說歹說才給那家夥說願意讓開位置,直勾勾在旁邊盯着,一旦有圖謀不軌能立馬沖上來。
郭文霞納悶極了,先不說都是女人有什麽好避諱,就那蛇跟人一樣占有欲還蠻強。
宋觀清一動,被子裏的青蛇慢悠悠游了出來,往枕頭邊一盤,腦袋搭在她鎖骨處。
不給起來。
宋觀清洩了力氣,摸了摸小蛇。雖然有些失禮,但還是遵循小蛇的意思躺着。
問,“那晚的黑衣人留有活口嗎?”
郭文霞搖頭,“都死了。”
留有活口還能審問些什麽,不過青九出手向來不會給對方反撲的機會。
話風一轉,郭文霞得意道,“還記得戎卿雲趕來遭遇埋伏的事嗎?她那兒留了不少活口,審問出不少東西來。”
宋觀清追問,“是古月國做的嗎?”
郭文霞剛想張口回答,那條青蛇又直勾勾盯了過來,毫無感情的赤色瞳孔帶着濃濃警告。
行行行!讓你主人好好休息還不行嘛!
郭文霞捂唇輕咳一聲,“目前還在審問,有關于機密的問題暫時不能告訴你。”
不能說宋觀清就不多問,心裏大致有了猜測。
坐了一會實在是青蛇的目光太過于直白,郭文霞想說的一大堆話沒能說出口,灰溜溜走了。
門簾一放,青蛇立馬變回人形,猛地将被子掀了,騎在她胯上壓着,扯着宋觀清衣裳要看傷口。
“青九,我傷已經好了。”宋觀清無奈抓住他兩只手,青九抿着唇表情嚴肅,倔強的不退讓半分。
宋觀清,“是不是吓到了?”
片刻,青九點了點頭。
“是我不好,我光想着不能讓你被發現,忘記考慮你看到我受傷會難過了。”宋觀清松開青九的手腕,攬着人腰抱進懷中,摸着他後背安撫道,“我答應你,以後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青九眨了眨濕潤的眼睛,“不能再受傷了,落水的身體還沒完全恢複,這次傷的嚴重,會不舒服的。”
“啊!對了!!差點忘記說,你這幾天好好在帳子內……”郭文霞撩起簾子的動作一頓,表情空白呆滞站在原地。
只見宋觀清床上憑空出現個男人,正趴在她身上抽抽嗒嗒哭着。
軍營裏哪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