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養的蛇怕雞
第六十一章 “你養的蛇怕雞。”……
經過介紹才知道小狗常勝是南境特有的土松犬, 聰明又聽話的性格常常被當地百姓當作看家護院的好幫手。
宋觀清對忠誠的動物向來抱有好感,每次碰上屁颠屁颠跟在郭文霞後頭的小狗總忍不住摸摸。
常勝不怕人,一喚就樂颠颠的跑過來挨着人腿來回蹭, 咧開嘴笑的陽光明媚,特別讨喜。
大概是被郭文霞撿回來的緣故,小狗常勝特別喜歡跟在郭文霞後頭, 邁着腿跑起來耳朵一颠一颠。
令人奇怪的是倉鼠不知何時和小狗交上了好朋友,營地內的士兵時常能看到常勝腦袋上頂着個毛茸茸的東西,高高興興在營地內到處晃悠。
詭異的畫面竟是無人覺得奇怪, 為此宋觀清特意找到了郭文霞, 恰好看到了趴在一塊小地毯上和倉鼠并排睡覺的常勝。
“它們竟然意外的相處和諧。”宋觀清不免發出驚嘆的感概。
郭文霞放下手中軍書, 身穿軟甲懶洋洋撐着下巴。
一聲口哨下,小狗常勝豎起耳朵,搖晃着尾巴蹭過宋觀清腿邊, 來到郭文霞跟前坐下。
毛茸茸的腦袋, 黑豆豆的圓眼, 蓬松翹起的尾巴......
宋觀清搓了搓手指, 忍住去摸小狗腦袋的想法, 倒不是宋觀清自制力強, 而是藏在袖中的小蛇存在感實在過于強。
緊緊箍着她手腕, 稍微有點動作就用腦袋頂她腕骨。
宋觀清在旁邊的位置坐落, “元宵最近一直和常勝在營地裏玩,我擔心其他人會起疑。”
郭文霞揉了把常勝腦袋, 小狗興奮地擡起前爪搭在她膝上, 哈赤哈赤喘着氣。
“常勝總是撿些小貓小刺猬什麽的回來,大家都習慣了,不會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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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
小狗像是為了贊同主人說的話。
宋觀清眼角彎起, “常勝那麽友善呀。”
小狗感知到散發的善意,搖着尾巴挪了過來,下巴往宋觀清膝蓋上一放,求摸的意味明顯。
宋觀清內心糾結了片刻,果斷伸手從上到下摸了個遍,給小狗摸的幹脆躺在地上露出了肚皮。
察覺到袖中小蛇急的快鑽出來,宋觀清連忙收回了手,留下癱在地上一臉迷茫的小狗。
郭文霞,“常勝似乎格外喜歡你。”
宋觀清瞧着小狗樂颠颠跑了出去,收回視線說道,“大概是我總會喂它吃的吧。”
主帳外巡邏的護衛最密集,時常能聽見傳來的腳步和盔甲碰撞。帳內一側是滿櫃的書卷輿圖,正前方的沙盤羅布着各方勢力。
“傳信使的信件中說北地将士抓到了兩名奸細,你可知道其中具體情況?”宋觀清來此t正是為了詢問郭文霞此事。
軍營中混入奸細可不是小事,變相說明防線出現了漏洞,更嚴重甚至牽扯到官吏。
自古邊防線不可被攻破,北地能抓到兩名奸細,還不知道有多少潛伏其中,沒露出馬腳。
讓人不得不擔憂,不得不提防。
郭文霞表情嚴肅了許多,蹙起的濃眉快擰巴到了一起,顯然對此事非常厭惡。
“你知道多少,我便知道多少。”郭文霞身子向後倒靠上椅背,搭在膝蓋上的粗糙手指煩躁點着,“不過我還未調來南境時曾去過一趟北地,那兒的将領并非中庸之輩,奸細能混進去定然是準備良久,各方面清楚軍中情況。”
她話音一頓,眼神暗了下來,“北地駐紮軍中出了內鬼,在揪出來之前,是不得安生了。”
不知北地現況如何,但北地的情況給各處駐守的将士提了個醒。
如今事态看似穩定,實則底下暗潮湧動,各路魑魅魍魉等待時機伺機而動。
“此處需要排查嗎?”
“我也得排查一番。”
兩人詫異的面面相觑,郭文霞率先笑出聲,“起初見到宋大人還以為大人像其他文官似的迂腐頑固,沒想到越相處越合拍,當初是我魯莽了。”
宋觀清颔首淺笑,“能被郭将軍認可一句,也不枉我一路遭遇了。”
黑亮亮的鼻頭頂開帳子,小狗嘴裏含着個什麽東西樂颠颠小跑到宋觀清跟前,幹淨的黑色眼睛期待地看着她。
宋觀清好笑道,“含着的是什麽啊?讓我看看呢?”
狗味再次襲來,小蛇打起十二分警惕,探出半個腦袋出了袖口,打定主意要是狗敢再湊上來,定然要讓它知道厲害。
小狗底下頭,舌頭一抵,吐出個毛發濕漉的小東西。
郭文霞笑道,“剛只說了撿小貓和刺猬,忘記說常勝還撿了只小雞崽,這不迫不及待拿給你看了。”
金色毛發的小雞幼崽扇了扇打濕的翅膀,黑豆大小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宋觀清看。
“叽叽叽——”
嗖——
宋觀清身上一涼,像是有什麽東西從袖子處蹿了進去,再摸袖中已經沒了小蛇的蹤跡。
再感知頭頂一重,宋觀清通過帳上倒映出的影子看清楚了腦袋上盤着的受驚小蛇。
小青蛇似乎是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賴在宋觀清頭頂不下來,沖着底下嘶嘶叫着。
宋觀清雙手護在兩側防止小蛇掉下來,很少看到小蛇那麽害怕的樣子,疑惑道,“小蛇?”
一雙寬厚的手将雞崽抱了起來,郭文霞摸了摸小雞柔軟的毛發,又揉了把小狗的腦袋,“你養的蛇怕雞。”
“怕雞?”宋觀清看了看跟巴掌差不多大的雞崽,又想到青蛇變大後的巨大體型,怎麽也看不出是會害怕雞的樣子。
雞崽被郭文霞握着,小蛇總算沒那麽緊張,宋觀清趁着機會把小蛇抱進了懷中,安撫地輕拍了拍,“沒事了,沒事了,怕的話,我們就先離開。”
兇狠警惕的小蛇一聽到宋觀清的安撫頓時變得淚眼汪汪,扁扁的蛇腦袋往宋觀清懷中一靠,委屈巴巴吐着信子。
“關于調查奸細的事,郭将軍肯定比我有想法,我就先帶着小蛇離開了。”宋觀清抱着小蛇起身,小蛇瞅了眼那明黃黃的刺眼東西,果斷從衣領鑽了進去。
趴在地毯上睡的旁若無人的倉鼠半點不受影響,宋觀清不忍打擾,于是猶豫道,“那個倉鼠......”
郭文霞道,“它和常勝成了好朋友,常勝會把它送回去的。”
南境的駐紮軍營中不少人認識宋觀清,其中不乏知道宋觀清事跡,亦或者本就是清河縣人士。
士兵們休息時不免圍聚在一起閑談,總能談論到各自的家鄉和當地父母官,誇贊的多了,自然就記得了。
一回到無人的帳內,充斥着獨屬于宋觀清氣味的地方讓小蛇格外放松,緩緩從衣領處爬了出來。
嘭——
變回人形的青九像只八爪魚般緊緊纏着宋觀清,精致的小臉蛋上殘留着恐懼,蹭了個夠才開口,“你怎麽總摸那只狗?”
“常勝很可愛,你要是不喜歡下次我忍着不摸了。”宋觀清穩當當托着懷中的人,往床榻處走去。
每當她身上留有其他氣味時,青九總要把氣味蹭幹淨才算完事。獨特的做法宋觀清并不讨厭,于是就由着他去了。
宋觀清将他放到床上,自然地摸上臉頰,“怎麽好端端怕一只雞崽?”
青九到嘴邊的逞強話說不出口,撅着嘴憋屈道,“雞多恐怖啊,純陽之物,能吃五毒。”
察覺士氣低落,立馬為自己辯駁道,“我也不是怕,就是碰上有些麻煩。以我現在的修為,打一只成精的公雞是絕對沒問題的!”
青九乖乖坐在床邊,手指勾着宋觀清手指晃了晃,沒得到回答惱羞成怒道,“你不相信我!”
宋觀清,“我只是在想,回父母家時不能讓你到後院去,母親在後院養了雞。”
青九頓時打了個寒顫,心虛地挪開目光,“嗯。”
郭文霞的行事作風向來雷厲風行,下午時軍營中就開啓了排查,具體情況如何宋觀清便沒再過問了。
邊境幾次小幅度的摩擦不痛不癢,更多是在試探元鳳的态度如何。
南境的士兵雖心有憤怒,但無上級指示不敢冒然發起反擊,各個咬着後槽牙腮幫子繃緊,就等着能報仇的那一刻。
軍營的生活不止是有組織有紀律,閑暇時刻更是熱情外放。大家圍繞着火堆載歌載舞,勾肩搭背閑談着家鄉趣事,哪怕靠近主帳的位置依舊能聽見歡聲笑語。
宋觀清婉拒了邀約,留在帳中陪着許久未親昵的青九。
自倉鼠和小狗玩到一起,兩個小家夥到處溜達,騎在狗身上的倉鼠威風凜凜好不得意,時常看不到人影,有時還得宋觀清去郭文霞帳子內找才行。
三四盞落地油燈就能将整個帳內照亮,一段時間住下來竟是習慣了軍營中略顯簡陋的居住環境,倒也是惬意自在。
只是身為清河縣縣令的宋觀清還是會想起縣內的相關事宜,擔心她們是否能妥善處理好各項事務。
倒了杯水,送到了懶洋洋趴在床上眯眼小憩的青九唇邊,“喝點水。”
青九擡起頂着亂蓬蓬頭發的腦袋,胡亂撥了兩下擋眼睛的頭發,就着宋觀清的手喝了個光。
往上挪了挪枕到了她膝上,秀氣的眉頭擰巴沉思着什麽。
宋觀清最見不得青九這副模樣,摸了摸他光滑的側臉,垂下眼眸輕聲問道,“怎麽悶悶不樂的?”
氣候步入盛夏哪怕是晚間溫度依舊燥熱難耐,除卻必要的場合,私底下宋觀清喜歡穿着寬松舒适的薄衫,能隐約看到胳膊上纏繞着的白色紗布。
青九指尖懸停在上頭,思考了片刻才點了上去,“這裏的傷真的好了嗎?”
宋觀清沒回答,而是直接脫下外衫将紗布解開,露出連條疤都沒留下的光潔皮膚。
“好了。”
青九眉頭再次擰起,他疑惑,宋觀清對此同樣抱着疑問。
忽然她道,“不然我們再驗證一下。”
青九,“怎麽驗證?”
宋觀清抽出了枕頭下用來防身的匕首,在青九眼巴巴沒能反應過來前,于手指上留下了一道割傷。
争先恐後湧出的血珠順着指尖滴落,青九來不及對宋觀清自傷的事生氣,身體先一步反應,張嘴接住了留下的血。
鮮紅的血暈在殷紅的唇上,青九連忙含住了傷處,說不得話只能用幽怨的眼神表達着不滿。
宋觀清神色一變,遲疑道,“青九,傷是不是好了?”
柔軟滑膩的舌尖擦過指腹,青九赤色的瞳孔豎起,難以置信将含着的指頭吐了出來,左右翻看手指。
完好無損。
若不是口腔中殘留着血腥味,真要以為剛才不過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