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條蛇睡太冷了
第二十四章 “一條蛇睡太冷了。”……
一連幾日的晴空高照曬的草木蔫巴, 烘的人更是提不起精神 ,只想找個陰涼處打個盹,悠閑度過炎熱午後。
蹲坐在窗邊的白毛倉鼠兩爪子抱着個比腦袋大的核桃, 順滑的毛發被風吹的抖出了浪花,神情嚴峻,黑豆豆的眼睛警惕盯着徘徊在宋大人屋門外的青九。
面對宋觀清突如其來的疏遠青九急地抓耳撓腮, 又摸不着頭腦找不到緣由,變人變蛇試了一遍又一遍,皆被宋觀清請回了廂房。
青九墊着腳通過窗戶縫隙看了到宋觀清認真處理公務的側顏, 是半點沒打算搭理自己的意思。
青九扯着寬松礙事的薄紗垂頭喪氣一屁股坐在屋前石階, 伸直的雙腿在陽光下晃了晃, 動用貧瘠的智慧努力思考應對之策。
耳畔時不時傳來倉鼠嘎吱嘎吱吃東西的噪音,吵的本就心煩的青九看它更不順眼了。食物鏈的壓制一個眼神掃過去,核桃咕嚕從窗臺滾了下去, 倉鼠兩爪蜷縮在身前的毛發中, 張大嘴巴不敢動彈了。
青九走上前嫌棄地捏着倉鼠後頸肉把它提了起來, 彈着它脆響響的腦瓜嘣, 自言自語納悶道, “怎麽你就能随意進出房間呢?”
倉鼠短短的胳膊護不住大大的腦袋, 連忙用小爪子抵住青九彈過來的手指, 沒點鼠德的咧嘴求饒道, “你別揍我,我告訴你辦法。”
青九居高臨下審視着露出兩顆板牙蠢笑的倉鼠, 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不好啦!不好啦!”元宵光着腳丫子着急忙慌推門而入, 葡萄似的大眼睛瞪的圓圓的,手舞足蹈指着外頭道,“宋大人, 壞...青九暈過去了,直愣愣躺院子裏呢!”
伏案工作的宋觀清提筆的動作一頓,黝黑的眼眸打量着演技浮誇的元宵,“把鞋子穿上。”
元宵揪着手指,腳丫子來回踩着,心虛放低聲音,硬着頭皮按照約定好的話術繼續說,“您不管青九,他得被曬成蛇幹喽。”
透過通風的窗戶能看到院裏的石板地上躺着個青衣黑發男子,太過于蒼白的皮膚在陽光照射下泛着奪目的光澤,幾只好奇的麻雀蹦跶着落在了他身邊,歪着腦袋打量哪裏來的家夥在這裏睡覺。
青九擰着眉頭忍耐住撲過去的欲望,想不到有天會被麻雀圍觀,太丢蛇臉了。
要是宋觀清沒出來,他立馬吃了那只蠢鼠洩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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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還能聽見屋內傳來元宵催促的聲音,但很快安靜的只能聽聞呼呼風聲。
青九心一點點涼了下來,熱烈的陽光曬的他身上發疼,卻遠不及心中的悲涼。
完了,宋觀清真不搭理自己了,也不在意自己死活了。
既然如此......青九吸了吸鼻子,那就把宋觀清擄走t好了,擄到只能見到自己的地方,那樣不想搭理也得搭理。
青九頓時覺得此主意要比倉鼠想的好個成千上萬倍,被動等待哪裏有主動出擊來的高效。
想到從此後宋觀清眼裏和身邊只能有自己一條蛇,白天可以纏繞在她身上,晚上可以趴在身邊睡覺,享受着宋觀清手掌撫摸身體……青九嘴角不自覺上揚,興奮的額角浮現小片鱗紋。
頭腦風暴思考着用什麽法子能順利把人擄走,叽叽喳喳的麻雀受驚撲騰着翅膀飛離。
視線暗下,青九感覺身子一輕,熟悉的氣味萦繞在鼻尖,嗅軟了身子,習慣比意識先一步蹭上了宋觀清側臉。
宋觀清穩穩抱起了青九,由着他眷念地摟住自己脖子,“身上痛不痛?”
青九半睜開眼,赤色的瞳孔小幅度縮了下,委屈巴巴撇嘴抱怨道,“你都不在意我。”
“還要怎麽在意?”宋觀清抱着他進屋時,察覺到青九額角的鱗片蔓延了幾分。
“你給那只蠢鼠進屋,不給我進。”青九不願意從宋觀清懷中下來,卻也知道不能得寸進尺,乖乖被抱放在了軟塌上,揪着女人袖子不給離開,“偏心會讓我難過的。”
真讓宋觀清說偏心,也只能是偏心小蛇多些,畢竟小蛇是她用心養着,時時刻刻陪伴在身邊,就連晚上睡覺也不曾分開過。
現在被到倒打一耙說偏心小鼠,宋觀清不知道是氣好還是笑好。
“等你哪天不想着晚上鑽我床榻,或許就能和小鼠一樣自由進出了。”宋觀清用涼水打濕帕子,一點點擦拭青九被曬的有些泛紅的臉頰,擦過額角時動作放的更輕。
青九仰着臉方便宋觀清擦拭,看起來在乖乖聽話,實則內心已經在計劃下一次爬床需要注意的事項。
嘴上卻說道,“可我想和你一起睡覺,之前我們都是一起睡的。”
上翹的眼尾拉攏下來,周身透着不解的郁悶,整條蛇喪失了活力。
宋觀清垂眸凝視着他,眼底是難以察覺的溫柔無奈,看來有些事得說開了才行,讓小蛇自己想估計想個幾年也不一定能想明白。
宋觀清剛坐下,青九立刻膩糊糊貼上了上來,抱住宋觀清胳膊腦袋自然搭在她肩膀上,漂亮的眼睛愉悅地彎起弧度。
“在人類的社會中,男人和女人間要保持适當距離,像你現在這樣摟着我就是不合規矩,看到要被說的。”
青九箍的緊了幾分,生怕宋觀清抽手離開,辯駁道,“我又不是人,我是條蛇,蛇是不用守人類規矩的。”
宋觀清愣了下,換了一種說法耐心給小蛇解釋,“在蛇的世界裏,公蛇和母蛇相遇,是不是要保持距離?”
青九遲疑地點頭。
“這就同人類社會一樣,為了避嫌。”宋觀清道。
小蛇能稍微理解些男女之別,不會随意肢體接觸便好,再多的要求對一條蛇來說,就太過于苛刻了。
青九暗淡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握住了宋觀清腕骨,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躲着母蛇是害怕被拽去/尾/交,你呢?你不願意和我睡在一起,也是擔心控制不住自己嗎?”
強行壓住了想起身的宋觀清,湊近的鼻尖相碰,呼吸交融,透着說不出的激動,“如果你擔心的是這個,我不介意,只是我如果産卵了,你得好好照顧它們。”
誦讀聖賢書的宋大人哪裏聽過這般露骨天真的話,簡直比講/淫/穢/故事的說書人還令人心生羞恥。
宋觀清張口欲再和青九掰扯人類社會交往的正常順序,可對上那雙異樣的赤色眼睛便說不出口了。
蛇便是蛇,無法理解人類在社會化下衍生出的條條框框再正常不過,在遇見她之前青九只是一條在森林裏遵循着本性生活的動物而已。
僅此而已。
為什麽一定要對他要求那麽多呢,宋觀清扪心自問。
明明青九是那樣的依戀她,那樣的信任她。
這不公平。
宋觀清緩了幾個呼吸,微微側頭避開了青九熾熱的目光,問道,“你想和我睡一起?”
青九強行撇下嘴角,委屈巴巴揪了揪宋觀清袖子,“一條蛇睡太冷了。”
宋觀清心理建設了良久,催眠自己就當不知道小蛇是妖精,還當他是那條喜歡黏着自己的青蛇吧。
“和我一起睡,不能變成人。”
“好!”
青九遵守承諾變成了青蛇,巡視領地般繞着屋內轉悠留下氣味,沒事做了又在地毯上扭來扭去消磨着興奮。
等了片刻沒能等到洗漱出來的宋觀清,小蛇疑惑地歪了歪腦袋,吐出的信子來回抖動捕捉空氣中傳遞的信息。
浴房內蒸騰的霧氣早已散去,宋觀清呆呆坐在凳子上沒動,向來穩重的宋大人難得出現逃避的念頭。
啪啪——啪——
試探的敲門聲拉回了飄飛的思緒,理了理衣裳宋觀清開了門,小蛇尾巴尖砸在了她腳腕上。
小蛇低匐下身子游向宋觀清,擡起上半身滿懷期待地直勾勾盯着她,尾巴輕拍着無聲催促。
宋觀清只得蹲下身子方便小蛇爬上來,久違的冰涼觸感劃過熱水泡過的發燙肌膚,滑動間的鱗片像是短粗的毛刷癢癢的,宋觀清淡色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找到滿意的位置小蛇才停下,蛇臉貼着女人的側臉不動了,垂下的尾巴尖愉快的小幅度晃動着。
“你是不是長大了些?”宋觀清問。
從前的青蛇小小一條盤在她手腕上很難被發現,現在的青蛇身軀趕上手腕粗,整條蛇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拉長。
瞧着快一胳膊兜不住的蛇身,再長大估計要環她腰上才能抱起。
小蛇低頭看了看自己努力往宋觀清懷中縮的身體,柔軟的信子舔了舔她下巴,蛇臉露出腼腆的微笑。
就像從前一樣小蛇睡在床榻裏側,宋觀清上床後主動在她身上尋找個舒服個位置趴着,被熟悉安心的氣味包裹着,小蛇舒服的身子一歪,露出淺色肚皮。
床帳放下隔絕了光線,昏暗下只能聽聞逐漸加快的心跳聲,本該按時入睡的宋觀清緩緩睜開了眼睛,憑借眼力模糊辨認出了小蛇的輪廓。
規矩克制放在身側的手攥了攥,一番心理鬥争下,将睡熟的小蛇牢牢抱進了懷中,這才入了眠。
大概是這些天的分離讓小蛇也無法安心入眠,又或許是呆在宋觀清身邊太過于放松無畏,這般動靜下小蛇不過晃了下尾尖巴就安靜了下來。
黎明的第一束光照在了紙糊的窗戶,光柱下塵埃漫舞,地毯鍍上了一層金黃。
宋觀清眉眼微動,躲避着下巴處傳來的騷撓癢意,她往後退一分,那東西像故意般就往前拱一寸。
忍耐不住磨人的/瘙/癢,宋觀清迷糊地睜開了眼睛,入目是毛茸茸的黑色發旋。
四肢的觸感漸漸恢複,驚覺昨夜不知何時小蛇變回了人的模樣,就那麽被她摟進懷中抱着睡了一整晚。
宋觀清動作僵硬不敢動彈,擔心把青九吵醒不知該如何解釋此情況。
是她先跟小蛇說保持距離,又是她半夜偷偷摟着入懷中,複雜糾結的情緒令她做出了許多讓自己都匪夷所思的舉動。
宋觀清無聲嘆了口氣,垂下的眼眸不自覺打量起熟睡的人。
夢中也曾看過青九睡顏,模樣乖乖的半點看不出是個□□的蛇妖,此刻正摟着她安靜埋在胸前睡覺,恨不得把整個人都蜷縮進宋觀清懷中。
哪怕是變成人青九也無法擁有人類的體溫,只有被抱久了沾染上宋觀清的溫度,才會有幾分鮮活的人氣。
宋觀清抱着青九,同樣青九也摟着她,這般親昵的姿勢任由誰看見都說不清,最好是趁着青九未醒,一點點剝離出來,免去醒後解釋的麻煩。
宋觀清剛動了一下,睡熟的人立刻睜開了眼睛,赤色的瞳孔警惕豎起,待到看清楚眼前的人又恢複了圓瞳,湊上前額頭眷戀地蹭來蹭去……青九瞪圓了眼睛,舉起不熟悉的雙手晃了晃。
想好借口準備解釋的宋觀清被驟然起身的青九撞到了下巴,咬着舌尖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不是故意變成人的!肯定是昨晚睡得太舒服了!”青九驚恐的眼睛瞪得快跟倉鼠一般圓溜溜,一邊觀察宋觀清臉色,一邊結結巴巴解釋,“你身上的溫度太舒服了,人形要比隔着鱗片貼着舒服,所以,t所以我沒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