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鎮壓 ......
第69章 鎮壓 ......
如來看到他這個樣子, 痛心疾首:“你都成這個樣子了,更不能放你離開。”
金獅一掌推出,如來看了忍不住搖頭, 悲憫地閉上眼。随後整個大殿開始塌陷,在外面衆人的驚呼中如來坐在蓮臺上從塌陷的大殿上飛了出來。他低頭看着倒塌的大殿,衆位弟子趕緊升空侍立在他身邊,唯獨金蟬飛快地奔到廢墟裏把金磚壓着的金獅給扒拉了出來。
“師弟, 師弟!”
金獅奄奄一息,他對金蟬說:“師兄, 你去奈陳告訴酒神,就說讓她代主國政,我早晚會回去的。”
金蟬忍不住說:“我現在送你回去,你自己跟她說。”
“我回不去了。”今日對師父動手,這就是欺師滅祖,下場可想而知。
金蟬擡頭看着佛光中的師父, 立即說:“師父!求師父饒他一次,讓他回去吧。”
如來說:“業障難消, 此時放他歸去早晚必堕輪回。留他在這裏念《淨業障經》, 你們散開吧。”
說完他擡起手掌,整個大殿上金磚飛起來,金蟬只覺得懷裏一空, 金獅就掉入一個黑洞中, 周圍的金磚飛入黑洞堆疊成一座宏偉的宮殿,金獅掉在了地板上,金蟬就要闖入黑洞中,在他就要踏入前黑洞關閉。此時原地又突然從地下出現一座大殿,就和沒有塌陷前一模一樣。
金蟬徒勞地捶打着地板, 壓根找不到進入黑洞的入口。
金蟬在三天後來到奈陳,進了胡同裏就看到大夏和一個老婆子正在撕扯。老大娘送了大夏一籃子腌好的鹹鴨蛋,大夏拿着一塊肉做回禮,和老大娘拉扯起來,一個非要回禮,一個堅決不收,兩人從大夏家的院子裏一直撕扯到了老大娘家居住的院子門口。
看到旁邊來了一個胖和尚,大夏對他還有印象,把肉塞到老大娘的懷裏把人推進了院子,就說:“大娘,我請的大師來了,我要找他商量做水陸道場的事兒,你別和我推了,一塊肉而已,拿去給孫子孫女煮了吧。”
說完做出一個請的姿勢:“長老裏面請。”
穿着紅色錦斓袈裟的金蟬微微颔首,跟着大夏來到院子裏。
大夏關上門對金蟬說:“長老請坐,我給你泡茶去。對了,你師弟呢?再不回來這裏就造反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沒少從國庫裏拿金銀去西方,要是他不回來,你們就斷了一條財路了。”
金蟬表情諷刺地說:“尊神說的對也不對,經文不就是換錢的嗎?在哪裏都能換,一個小小的奈陳怎麽跟廣闊的中原相比,這條財路斷了就算了。”
大夏端着茶水出來,聽着這話有點不對勁,這詞兒聽完讓人覺得他腦後生反骨。
“長老坐,這是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金蟬坐下對大夏說:“今日來這裏是受我師弟所托,給您帶句話。”
“什麽話?”
“他請您代理國政等”
“代理?多長時間?”
“不知道。”
“這是什麽意思?我一個天庭通緝犯,四處颠沛流離,現在讓我代理國政,他就不怕有一天天庭因為我來到這裏對這裏的百姓大開殺戒嗎?他自己怎麽不管,他人呢?”
“不知道他在哪裏。”金蟬也不知道大殿裏面發生了什麽,只知道師弟歡歡喜喜地進去後沒多久宮殿就倒塌了,然後被鎮壓在某一座黃金宮殿裏。他問了,當事人一個被鎮壓了,一個什麽都沒說,所以最後什麽都沒問出來。
大夏關注重點和別人不一樣,她就問:“既然要關着他,怎麽用黃金宮殿,磚瓦的不行嗎?”
金蟬愕然,随後嘆口氣給大夏解釋出來:“您不知道,我們兄弟兩個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出現在一處無名山谷,也不知道早先的主人是誰?更不知道是被人鑄造出來還是天生地養,總之我們兩個是兩枚沒刻印的金印章。印章本就代表權力之意,必用宮殿貯之。再說回黃金,我們本體都是金質,所以金殿既保護我們,也是我們掙脫不了的牢籠。”
大夏似懂非懂。
金蟬嘆口氣:“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脫出樊籠,他被鎮壓前交代我的話都給您帶到了,還希望您能留下,我相信他早晚會出來的。”
大夏冷哼一聲:“他這麽交代我就這麽答應嗎?長老,別白費力氣了,我是不會聽的。”
金蟬看着她,覺得對方既然不會因為感情留下來,想起“君子欺之以方”,想起幾個月前師弟說過的種種,就說道:“尊神大可一走了之,走完之後呢?我師弟在的日子這裏的百姓還能喘口氣,他現在管不到這裏,您又不管,您知道靈山周圍的佛國是什麽樣子嗎?無論是佛家還是道家,都是壓在百姓頭上一道難以撼動的強大勢力,後果您是知道的。”
金蟬說完站起來走了,這讓大夏痛苦極了。
她能一走了之,然而她将永遠不能原諒自己。
比丘國中國王吃小兒心肝,百姓反抗不得只能把孩子裝進鵝籠中供國王取用,這一切只因為有壽仙坐騎白鹿精鼓動國王煉藥求長生。
流沙河邊,流沙國臣民被吃幹抹淨,最後只留下一條流沙河,河岸西邊千裏無人煙,最後流沙國太子随着大聖國師王菩薩去中原淮河邊修行,這個國家連個名字都沒有。
她如果走了,這裏百年內必然也是荒無人煙,如果想再見今日繁華景象只能夢裏相見。
大夏就萌生出一個想法:不如把金獅給救出來!
救出來之後自己不用管理整個國家,又不用擔心這個國家的百姓遭受飛來橫禍。
于是她一轉身如一道流光飛起來攔在了金蟬跟前。
大夏攔着金蟬雲路:“你真不知道你兄弟被關押到哪兒了?”
“不知道。師父遍覽諸天,師弟有可能在這方世界,也有可能在別處世界。”
“不可能!”大夏一口否定:“世界有很多,但是能在各個世界穿梭的人太少了,甚至沒有。你師父在說謊,你師弟不在靈山就在地府,你回去關注這兩個地方就行。”
金蟬忍不住問:“我師父遍覽三千世界……”
大夏冷笑一聲:“你才活了多少年,我又活了多少年,我知道的消息如恒河沙數,我和你救他的心是一樣的,這事兒你聽我的準沒錯。”
金蟬聽了合掌應聲,騰雲駕霧離開了。
大夏冷笑了一聲,想起前些年去看望孫悟空,姐弟兩個說起當日孫悟空鬧天宮,孫悟空就說如來稱贊玉帝“他自幼修持,苦歷過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該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你算,他該多少年數方能享受此無極大道?”①
這真是花花轎子人人擡,開天辟地至今都沒有這麽多年,這些人也能吹得出口。
自從伏羲他們去了另外的世界至今都沒有回來。要麽是回不來了,要麽是已經折損了。
世界上最難突破的是空間和時間,想回到從前不是知道時間就能回去的,一切都在動态發展,要找到某個坐标才能回去,而這個坐标時時刻刻在變化,這中間非常複雜,極其難懂,伏羲這種掌握河圖洛書的人都算不明白,有時候連女娲這種人物都能算錯,自認為腦袋很聰明的大夏更是次次都算錯,所以大夏也不推算金獅到底在哪兒,她就把找人下落的事兒交給了金蟬。
次日大夏木着臉坐在一心寺的蓮池邊,頂着金獅的模樣跟大臣們說:“你們國主暫時回不來了,你們就別等了,這輩子怕是沒戲了,回頭再說吧。”
下面的大臣們面面相觑,都默默無言。
大夏就說:“別站着了,該幹嗎幹嘛吧。”
一群大臣木愣着出去了,一出門就開始哭。大夏給城隍形容他們的哭聲:“就像是給他們國主出殡一樣。”
城隍忍不住替這些陽間同僚們辯駁了一句:“您不能這麽說,大家都不容易,而且您壽與天齊,他們才幾十年的壽數,大師要是幾十年不回來,他們就真的見不到了。話說回來,要是有一天下官得知武帝陛下有了仙緣得了長生,要百年後才能回到中原也會忍不住大哭的,畢竟下官活不到百年啊。”
大夏嘆口氣,恨恨地說:“長生長生,一切的禍根就是長生。”
神明不想着長生也不會同類相食,人類不想着長生也不會昏招頻出。
城隍就說:“慨然赴死的畢竟是少數,大部分都想活着。”
大夏長長嘆口氣。
城隍過了一會才說:“說起來大師他也不容易。下官前幾日去開會,聽翠雲宮的官員說最近五百年戰亂餓死受災等原因造成的死亡其實不多。最多的是被吃了,下面的那些鬼魂們已經麻木了,早年還嚷嚷着冤枉,現在覺得人吃牛羊,妖怪吃人,都是一樣的道理,投身成了人和成了牛羊一樣,被吃了沒什麽。”
大夏怕的就是這個。
她擡頭看着天空,天空湛藍,大夏低頭看着蓮池中的倒影,再次恨恨地說:“轉世輪回贻害無窮。這輩子過不好,下輩子就能好了?這樣的日子過一輩子就夠了,還要生生世世過這樣的日子嗎?”
城隍驚訝地問:“您的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心裏憤懑,唠叨了幾句。”
大夏閉上眼,早先沒有地府,日後也不必再有地府。但是該怎麽做呢?這件事她要好好地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