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新衣服
第22章 新衣服
艾米跟着克拉拉, 一路來到溫泉鎮最南端。
由于一直以來的生活軌跡都是海邊、森林，外加餐廳還有鎮長的院子這幾個地點來回轉悠，艾米還從來沒有來過這裏。
所以她第一次發現這裏還有個賣衣服的商店——看來這是解鎖換裝系統了
但是克拉拉帶她來這裏做什麽？
她正疑惑着, 克拉拉就發話了：“你在信裏應該看到了，上次在餐廳發生的事我很抱歉, 但是……我覺得這件事不能怪我，你那天穿的衣服實在很難看，我一不小心就說出來了。”
“所以你把我叫到這裏來，就是為了讓我買一件漂亮的衣服回去？”
老實說，艾米現在生氣了。
克拉拉說她的衣服醜, 那沒什麽, 因為确實不怎麽好看；但克拉拉因為這件事把她叫出來花錢就不對了——她哪有買衣服的錢？
而且就算她确實有這樣一筆錢，也會買臺烤箱，而不是一件華而不實的衣服。
克拉拉毫無所覺，她看着艾米, 理所當然地點頭, 仿佛她剛才說出口的是句廢話。
“是啊。”
——言下之意是，我就是想讓你買件漂亮的衣服。
艾米的眉毛跳了兩下，沒有出聲。
就在她思考是直接掉頭就走還是說點什麽再走的時候，克拉拉又說：“我想給你買件好看的衣服。”
“我……什麽？”艾米懷疑自己聽錯了, 難以置信地把克拉拉的話重複了一遍，“你想給我買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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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不然我叫你出來幹什麽？”克拉拉不耐煩地說，“我經常來這家服裝店買衣服, 他家還不錯。你喜歡哪件衣服就挑哪件, 我來付錢。”
說完她又小聲地補充：“就當是我對那天發生的事的道歉。”
艾米被克拉拉的一番話砸得發懵，特別是那句“我來付錢”, 聽起來異常悅耳。
世界上沒有比這句話更動聽的話了。
簡直不像克拉拉能說出來的話。
想到自己剛才誤會了克拉拉，艾米心中頓時産生了幾分愧疚，同時她又覺得面前這個別別扭扭、會選擇用自己的方式表達歉意的小女孩，其實還挺可愛的。
她故意裝作沒聽見最後一句話的樣子，問克拉拉：“你剛才說什麽？”
克拉拉很有包袱，不想承認自己剛才說了什麽，“我說你快點去挑一件喜歡的衣服。”
“還有呢？”
“沒有，一定是你聽錯了！”
她邊說邊不由分說把艾米推進服裝店。
進入服裝店的下一秒，一道激昂雀躍的聲音在艾米耳邊響起：“歡迎光臨，這位美麗的女士，請問你需要什麽——噢，克拉拉！”
一個滿頭紅發、戴着耳釘的年輕男孩朝克拉拉撲了過去，似乎要送上自己充滿熱情的擁抱。
然而克拉拉無情地把他推開了，一臉淡漠：“中午好，裏昂。”
被叫做裏昂的服務生見狀朝艾米攤了攤手，一副“她總是這樣”的表情，語氣頗為無奈：“克拉拉，你看你，老是這樣，要不是你經常來我店裏買衣服，我可不想接待你這樣冷漠的顧客。”
艾米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也學着裏昂的樣子攤了攤手。
“別說廢話了。”克拉拉拉過艾米，向裏昂介紹，“這是我的鄰居艾米，今天是她來買衣服。我就不買了。”
“你哪裏需要買。”裏昂捂着嘴笑道，“你忘了嗎？幾天前你剛直接打包了三十套上下裝和連衣裙，怎麽穿得過來。”
一旁的艾米差點驚掉下巴。
三十套衣服？！
這要花多少錢啊……
這麽多錢，夠她買好幾個烤箱了——原諒她現在只能想到烤箱。
艾米現在可以理解，為什麽裏昂對克拉拉這麽熱情，冷臉也要貼上去。有這樣一個大方的客戶，想不殷勤都難。
打趣完克拉拉，裏昂朝艾米伸出了手，“你好，艾米小姐，很高興認識你，有什麽需求都可以和我說哦，不要客氣。”語調誇張，每句話的後面都帶着一個隐形的波浪號。
在對方的眼神中，艾米看到了與面對克拉拉時同樣的殷勤與熱情。她猜測，裏昂很有可能把她也當成克拉拉那樣狂熱的買衣服愛好者了。
她無聲嘆了口氣：恐怕要讓裏昂要失望了。
她只是個平平無奇的農夫。
盡管如此，艾米還是友善地伸出了手：“你好，裏昂。”
裏昂沒有馬上為艾米進行各種推銷，而是放任她自己在店內轉悠，這讓艾米感到非常放松。克拉拉則和她兵分兩路，停在一面衣架前，面對琳琅滿目的各式服裝，表情嚴肅。
艾米猜測她很有可能在思考下次的三十件衣服該買哪些風格。
真是甜蜜的煩惱。
感嘆完畢，她把目光重新落到自己面前的衣服展櫃。
吊帶裙、牛仔褲、白襯衫、露臍上衣……每一件都很好看，但艾米想象不到穿着它們的場合。
難道她要穿着度假風吊帶長裙鋤地？
老實說，當初她捧着游戲機打游戲的時候，确實有過類似的穿搭。
那是一條天藍底色、印滿小雛菊的吊帶連衣裙，穿在游戲小人身上十分賞心悅目，連鋤地的姿勢都變得更加美觀，艾米當時盯着小人看了很久很久，心情變好不少。
然而那畢竟是只游戲，在游戲裏穿比基尼——甚至不穿衣服鋤地都無所謂，但現實生活不同，要考慮很多因素，比如彎腰時會不會踩到裙擺、衣服粘到泥土是否容易清洗、露膚面積過大會不會被日光曬傷，等等。
好不容易買件新衣服——盡管是別人給買，艾米還是希望這筆錢能花到實處。
或許是看她許久沒有挑選到心儀的衣服，一直在不遠處觀察情況的裏昂忍不住走過來，對艾米說：“艾米小姐，需要我幫你挑嗎？”
“謝謝，不用了。”艾米禮貌拒絕。
她正在觀察哪件衣服既好看又方便幹活。
或許裏昂比她更了解哪件衣服是當下最流行的顏色和款式、哪件衣服的版型更好，但一定沒她清楚什麽衣服更方便下地做農活。
“好的，艾米小姐，那你慢慢選，我就不打擾你了。”
裏昂一邊說一邊心裏止不住的竊喜：看了這麽半天還沒選好，看來是要買一堆回去了。
他正準備回去座位上摸個魚，順便給艾米留出足夠的挑選時間，這時突然聽見克拉拉叫他：“裏昂，你幫艾米挑一件。”
她的聲音不小，艾米當然也聽到了這句話。
“不用——”拒絕的話即将脫口而出，克拉拉卻走到她身邊，頗為不高興地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是不是又想買那些醜衣服了？我告訴你，我是不會用我的錢給你買那些醜衣服的，你最好趕緊打消這個念頭。我的錢只為漂亮衣服而生。”
艾米無言。
她表現得有那麽明顯嗎？
克拉拉小聲嘀咕：“真不明白你為什麽總是對那些醜衣服情有獨鐘……明明今天打扮得挺漂亮的。”聲音越說越小，要不是艾米離得近，差點就要聽不到這句話了。
她發現，克拉拉好像總是在說一些好聽的話時特別羞澀。
真是個傲嬌的小女孩。
“好吧，裏昂，那就麻煩你幫我挑一件适合我的服裝。”想到克拉拉是自己現在的“金主”，為了不辜負她的好意，艾米妥協下來，但不忘提出要求，“最好不要太複雜的款式，因為我還要下地幹活。”
“下地……幹活？”裏昂震驚地張大嘴巴。
克拉拉則在一旁翻了個白眼。
“是的。”艾米坦然承認，“我有一個農場，農場裏種了很多作物，我每天都要給它們澆水，作物成熟之後還要用鐮刀把它們割下來，裝在籃子裏，作為未來幾天的飯菜——工作很多，所以需要一些方便幹活的衣服。”
“要漂亮一點的。”克拉拉忍不住在旁邊補充。
“哇……”聽到艾米說起自己的農場，裏昂的眼神逐漸變得羨慕，“我小時候就住在奶奶的農場裏，你說的這些事我小也幫奶奶做過，雖然辛苦，但是也很幸福，真是懷念那個時候啊。我也好想有個農場。”
“那你好好工作，争取早日退休。”艾米鼓勵他。
“艾米小姐，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挑一件既漂亮又方便的衣服！”裏昂信心滿滿地離開了。
安靜片刻，克拉拉突然開口：“在農場幹活真的有那麽好嗎？我媽媽她每天都要在院子裏侍弄那些向日葵，浪費很多時間，但她卻也很高興，我真不理解。我只覺得那些東西又髒又累……奧菲莉娅倒是很喜歡。”
艾米想了想，說：“每個人喜歡的東西都不一樣，你不必非要理解別人的喜好，把別人的愛好轉移到自己身上，只要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可以了。”
克拉拉沒有說話。
沒過多久，裏昂捧着為艾米精挑細選的衣服走過來。
那是一件天鵝白色的吊帶裙，裙擺到膝蓋上方位置，領口處鑲嵌一圈精致的水鑽，在燈光照射下明亮生輝，折射出不同方向的光芒。
裏昂的語氣滿是興奮：“這件衣服怎麽樣？艾米小姐，穿上它，你就是溫泉鎮最靓的農夫。”
溫泉鎮最靓的農夫……艾米被這個稱號逗笑了。
她笑着朝裏昂點了點頭，又詢問身邊“金主”的意見，“克拉拉，你覺得怎麽樣？”
克拉拉看了一眼那件衣服，很傲嬌地回答：“嗯，還算可以吧。”
最後這件裙子以528金的巨額價錢被克拉拉買下，來到艾米手中，即将成為她衣櫃的一名成員。
“這件裙子才用了多少布料，這麽貴。”艾米忍不住心疼。
這錢夠她吃好幾頓奶油三文魚意面了。
“你不用在意這些，我給你買衣服也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讓我自己開心。”
“你說得對。”艾米順着她的話往下說，“不僅是為了我，還是為了整個溫泉鎮。”
克拉拉輕輕“哼”了一聲。
她揉了揉肚子，“逛了這麽久，我肚子都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