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吻痕?
第 26 章 吻痕?
第26章
楊祿海已經派了人在後門接顧放之。
一個小太監, 一個上了歲數的嬷嬷。
路上嬷嬷不斷地叮囑着顧放之什麽——
“皇上淺眠,除非必要,不要翻身。”
“有時皇上夜裏會起來幾次, 天冷,記得給皇上添衣。”
“皇上有夢魇,但如果顧郎聽到皇上呓語,不要叫他。驚擾龍體便不好了。”
“若晚上皇上說口渴, 遞上一杯熱水就可以,皇上不喜茶。”
顧放之有理由懷疑這嬷嬷是前朝留下來教導侍寝的教習嬷嬷。
懷疑的理由是有好幾次這嬷嬷都把守夜說錯成了侍寝。
嬷嬷看顧放之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不放心地皺起了眉眼:“顧郎?可曾記下了?”
“嗯嗯嗯都記下了。皇上淺眠,必要翻身;夜裏起夜我要添衣;皇上呓語要驚擾龍體;還有皇上愛喝喜茶。”
嬷嬷:“……??”
顧放之讀檔, 對嬷嬷露出一個清風朗月的笑:“放心,我都記着了。”
嬷嬷方才驚恐的表情歷歷在目。但此刻她卻只是露出了一個安心的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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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心笑道:“顧郎識大體, 老身放心了。”
-
顧放之到時,裴辛正在書房接待臣子, 還沒回來。
小太監指着寝殿外那矮床告訴顧放之:“這就是顧郎今夜休息的地方。放心,床褥都是新的, 也足夠軟。顧郎若有其他需要也可以盡管吩咐。”
顧放之試探地坐了坐,發現這小床其實也沒自己想的那麽不堪。雖說看起來簡陋, 但素色的被褥觸感軟滑, 都繡有暗紋,一摸就知道是上好的料子。
他笑:“沒其他要求了。只是我怕冷, 勞煩公公再給我拿個湯婆子來。”
小太監應下, 又帶着顧放之去了盥室。
宮裏的盥室倒不算大,就是給宮人們簡單擦洗的地方。
小太監給顧放之準備了頭膏和幹淨衣物,又問顧放之要不要擦背。
“不用。”顧放之一臉正氣:“要留貞潔在人間。”
小太監:“?”
顧放之讀檔:“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
他簡單擦洗了一下, 又換上小太監拿來的衣服。
小太監說這衣服是從庫房拿的,專門用來接待客人。
只是來大齊的客人大多是外國使者,身量要麽極高要麽矮小,倒是沒找到特別合顧放之身的。
他擦洗好出來時裴辛已經回來了,正在由楊祿海伺候着更衣。
顧放之像一個去別人家做客的人,自告奮勇地問:“陛下,可要臣做些什麽嗎?”
裴辛:“……”
別問了。你顧放之唯一要做的就是什麽都不做。
裴辛剛想說讓顧放之直接去睡覺得了,擡頭卻怔了一下。
顧放之剛沐浴過,潮濕如藻般的卷發散落在腰間。
裏衣大了些。白柔軟的裏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領口有些下滑,露出一小截精致的鎖骨;後領處敞開的也有些大,若是有人從後面看,便能窺見他半邊的背與清晰的脊線。
顧放之很聰明地用朝服把自己裹住,卻讓人更想一探究竟。
妖人。
裴辛輕哼一聲。
他收回目光:“老師歇着就可以了。”
他一邊說,邊解開自己胸前衣扣。
顧放之趕緊垂下眼不去看。
但剛剛匆匆一瞥,好像看到了裴辛身上的疤,可顧放之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顧放之越想越好奇心癢癢,索性選擇讀了個檔。
剛換好衣服的裴辛:“……?”
他衣服呢?他剛穿好的衣服呢?
不用想也知道是顧放之在搗鬼。裴辛皺着眉回頭看向顧放之,卻見這活爹正揚着眉,手掌掩着自己下半張臉,一臉趣味的笑,正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身體。
裴辛:“……”
在軍營裏他沒少被人看,艱苦的時候也和軍士同浴過,但被耍流氓确實還是第一次。
他黑着臉,擡手遮住自己的身體:“顧放之!”
楊祿海也吓了一跳,一邊快步靠近一邊搖着花手、試圖用花手阻擋顧放之的視線:“顧郎!顧郎非禮勿視!”
顧放之的好奇心得到了滿足,吃水不忘挖井人:“我就看一眼,陛下身材确實不錯哈,屬于穿衣顯瘦脫衣有肉了。”
而且他也确實沒看錯。裴辛身上确實有疤。
淺紅色的疤,撕裂狀,從後腰一直蔓延到褲腰深處的皮膚,看起來就疼得慌。
裴辛:“…………”
到底哪來的流氓?
他開始懷疑自己讓顧放之進宮守夜的決定是否正确了。
趕在楊祿海靠近過來之前,顧放之再次回檔。
這次他遵紀守法,還沒等裴辛去脫衣服就已經垂下了眼不去看。
不過這樣一來顧放之自然也沒見到裴辛在翻他白眼。
-
裴辛泡過藥浴後,便準備歇息了。
待他躺在龍床上後,顧放之也躺在了小榻上。
湯婆子已經準備好了,被窩裏暖洋洋的。
顧放之伸了個懶腰,在昏黃的燭火中對裴辛道:“陛下晚安。”
裴辛的聲音從層層金紗中傳來:“嗯。”
應了一聲後,裴辛又道:“你好好睡覺。”
顧放之:“?”
不好好睡覺還能幹嘛?難不成大半夜的起來跳舞?
但裴辛的話還沒說完。
他蹦豆似的叮囑顧放之:“蓋好被子。”
“頭發擦幹。”
“別聽外面的聲音。”
“窗戶關好。”
“若覺得燈火太亮,朕這裏有眼罩。”
總之就是把禦醫告訴他的話全都原封不動地告訴給了顧放之。
裴辛比誰都希望顧放之能睡個好覺——這樣一來他也終于能睡個完整的覺。
而顧放之:“……?”
難道他今天是第一次睡覺嗎?還用人教?
之前也不知道裴辛這麽愛操心啊?
好在裴辛絮叨了一會就安靜了。
顧放之本來以為自己今天可能睡不着,但摟着湯婆子暖洋洋的,楊祿海又點了好聞安神的檀香,顧放之竟比往常還快的困了。
他存了今天睡前的最後一個檔,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而內殿的裴辛:“……”
他光想着要穩住顧放之,讓他這一夜安靜點,別再折騰出什麽幺蛾子來,卻忘了自己難以入睡。
平常在外守夜的都是楊祿海,楊祿海睡着的時候,呼吸綿長而沉。
他已經習慣了楊祿海呼吸的聲音,如今那聲音卻變成了顧放之的。
輕輕淺淺,不注意去聽的話幾乎聽不到,像是輕巧的貓爪踩過厚厚的白雪。
裴辛反而不适應。
不過他這兩天也是被顧放之折騰狠了,望着床頂發呆,漸漸地也就困了。
他警惕地再看一眼顧放之,确認了他睡得正熟,不會再搞什麽幺蛾子後,放心閉眼睡去。
然後他做噩夢了。
裴辛憋屈到在夢裏狂踢牆。
-
顧放之是被裴辛那邊傳來的聲音吵醒的。
斷斷續續的,暗藏痛苦的低沉的呻/吟聲。聲音不大,卻不容人忽視。
燭火比睡前更暗了,只剩下最後一絲光亮,搖曳地燃燒着。
借着這樣的燭光,顧放之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朝裴辛那邊看去。
層層金帳中,裴辛背對着他躺着,整個人弓起來,看着就覺得難受。
顧放之想到嬷嬷的叮囑:如果裴辛噩夢,不要叫他。
可……
難道就任由裴辛這麽痛苦下去?
十七歲的青少年,父母和哥哥都不在了,夜夜噩夢纏身,連個能拍他背的人都沒有。
聽着裴辛那邊傳來的聲音,再看他那麽大一只卻還把自己團成一團的樣子,顧放之突然覺得裴辛有點可憐。
顧放之嘆了口氣,掀開被子,蹬上長靴,下了床。
被窩內溫暖如春,被窩外凜冬将至。
顧放之打了個哆嗦,抱着手臂朝裴辛那邊走。
他來到裴辛龍床前,先存了個檔,試探性地輕聲叫他:“陛下?陛下?”
裴辛魇得厲害,對顧放之的呼喚沒有做出半點反應。
顧放之伸手,朝着裴辛肩膀伸去。
可就在他的手指碰到裴辛肩膀的那一瞬間,裴辛猛地有了動作。
一只冰冷的手帶着足矣碎骨的力道攥住顧放之的手腕,猛地一個用力,顧放之便覺得眼前天旋地轉。
下一瞬,他被裴辛壓在身下,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怪不得嬷嬷說不要在裴辛夢魇的時候去叫他呢。
露頭就秒這誰遭得住啊?
顧放之老實了。他感覺到壓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越來越用力,仿佛下一秒就要置他于死地,顧放之不敢再耽擱,連忙想要讀檔回到之前的時間裏。
可他的手指才剛動了一下,裴辛卻猛地皺起眉。
掐在顧放之脖子上的那只手飛快地移開,改為按住顧放之的手腕,像是生怕他再有什麽動作。
這樣一來,顧放之整個兒被裴辛籠罩在了身下。
裴辛看起來仍然沒有清醒過來,一雙濃黑的眸帶着沉沉的殺意盯着顧放之,像是憑借本能行動的野獸。
顧放之聞到裴辛身上的藥味,既濃郁又苦澀。
顧放之生怕裴辛給自己打出個be結局來。他更大聲地叫裴辛:“陛下!陛下!!”
在顧放之的呼喚聲中,裴辛幽深的眼總算是恢複了一些光亮。
待裴辛借着昏暗的光線看清現在的情景後,便是一怔。
顧放之就躺在他身下,黑藻般濃密卷曲的頭發散落一床,略大的裏衣因扯動而敞開,露出修長的脖頸。
雪白的皮膚上,有他指印留下的紅痕。
又因裴辛按着他雙腕的動作,裴辛是半跪着,他感覺到自己的膝蓋正抵在顧放之雙/腿中間。
顧放之以為裴辛還沒醒,堅持不懈地呼喚着他:“陛下?陛下?草啊不會還沒醒吧?陛下——”
裴辛:“……”
他猛地松開握着顧放之的手,彈射起身,坐在床沿。
顧放之長長松了口氣。
裴辛緊皺着眉:“老師做什麽?”
顧放之揉着手腕爬起身:“我……咳……臣是聽到皇上做噩夢,想過來叫醒陛下。”
裴辛側頭看顧放之一眼。
因顧放之起床的動作,他領口開得更大了些,左側的肩膀幾乎都要露出來。一縷墨發搖搖晃晃地從領口掉進去,像是貓搖搖晃晃的尾巴。
裴辛收回目光,語氣更不悅:“楊祿海沒告訴你不要叫醒朕?要是朕方才手下有刀子,你怕不是已經死了。”
“告訴了。但是……”
顧放之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把“看着怪可憐”幾個字說出口。
右手腕被他揉得沒那麽痛了,顧放之又去揉左手腕。他問裴辛:“陛下夢到了什麽?”
裴辛默然。
他從不願與旁人分享自己的夢境,只因拿回讓人窺探到自己最軟弱無力的一面。
好在顧放之懂的分寸,見他這樣,也清楚裴辛是不願多說。
他又問裴辛:“陛下做噩夢多久了?”
裴辛道:“兩三年。”
其實他從小就總做噩夢,只是這兩三年,從兄長死後就愈發嚴重了。
顧放之左手腕的疼也緩解了些,他又去揉自己的脖子。
他問:“陛下有吃藥嗎?有試着用過熏香嗎?針灸呢?精油?泡澡?運動?”
啰嗦這一串,好像覺得他不配合禦醫似的。裴辛不悅道:“自然。”
顧放之嘆。
他撐着下巴思考,也忘了自己現在大大咧咧坐在裴辛床上的動作是有多大不敬。
他又問裴辛:“陛下要不要試試按摩?臣手藝很好的。”
裴辛想也不想地拒絕:“不用。”
他不喜和人有身體接觸,更別提讓別人在自己身上按來按去,就算那人是顧放之也不行。
顧放之卻道:“試試嘛,說不定有效。”
裴辛再拒絕:“不必。”
一般人被這樣硬邦邦地拒絕兩次,肯定早就放棄了。
可裴辛卻忘了顧放之不是一般人,他竟直接跪坐着,雙手去扳裴辛的肩膀:“陛下趴下。”
裴辛:“……”
顧放之你是突然不懂漢話了嗎??
他啧一聲,剛要擡手将顧放之揮開,卻聽顧放之嘆道:“那總睡不着也不是個事呀。難受死了。”
語氣帶着些憐愛與關心。其中真誠不似作僞。
父王曾教導他,登上帝位後要小心每一個人,尤其是口蜜腹劍的佞臣。
可又有誰能扛得住這樣的口蜜?
裴辛沒再說話,不情不願地順着顧放之的力道趴在床上。
一只帶着暖意的手搭在他肩膀上。
一縷黑發随着顧放之的動作從他肩膀垂落下來,落在裴辛面前,在裴辛鼻尖前晃來蹭去。
裴辛聞到顧放之身上淡淡的,清甜的桂香。
顧放之的聲音從他頭頂上傳來:“陛下閉上眼,這回一定可以做個好夢的。”
誰要聽妖人的指揮啊?
裴辛忍着心底的不悅,板着臉閉上眼。
許是困得狠了,又許是聽了顧放之那句保證。裴辛的睡意随着清甜的桂香一絲一縷地上湧,漸漸地他不知道什麽時候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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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感覺到裴辛的呼吸變得均勻後,一股滿足和驕傲的感覺湧上顧放之的胸膛。
他輕手輕腳地離開,縮回到自己那張小榻上。
他亦很快睡着。
等再睜開眼時,天色已經微亮。
楊祿海正輕聲喚他:“顧郎……該起床了……顧郎……”
顧放之熟練地讀檔到了昨天半夜,決定多睡一會。
而內殿正準備起床的裴辛:“……”
他算是知道為什麽每天早上顧放之都那麽折騰了。
敢情就是為了多睡一會。
出息呢?
不過昨晚多虧了顧放之,他睡得确實不錯。
裴辛大度地決定原諒顧放之一次。
他起來看了會書,天色又亮了。楊祿海像之前一樣又來叫顧放之起床。
顧放之用被子把頭一蒙,讀檔繼續睡。
裴辛:“……”
昨晚那一覺實在睡得太香了。裴辛大度地決定原諒顧放之兩次。
再過了大半個時辰,楊祿海又來了。
天殺的顧放之竟然又沒睡夠,被褥下的手在半空中鬼畫符。
裴辛:“……”
他可以放顧放之一馬,也可以放顧放之兩馬。
但他可不是放馬的。
裴辛因昨晚對顧放之産生的最後一絲柔軟也被消磨了個幹淨。
他快步上前,壓住顧放之的手:“老師,起來了。”
顧放之一睜眼對上裴辛放大的面容,被吓了一跳,瞌睡倒輕了許多。
他哀嘆:“好。這就起。”
看着顧放之吃癟的樣子,裴辛擡了擡嘴角,眸底染了一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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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祿海為顧放之準備了早膳,顧放之吃完後便起身離開,去前殿等待上朝。
楊祿海小心地看着裴辛的面色,見裴辛比平時要意氣風些,小心地問:“皇上昨夜睡的如何?”
他這麽一問,裴辛就又想起了昨夜。
萦繞在鼻尖的桂香和按在他背上那雙溫暖的手,讓他竟然連什麽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只不過他當然不會親口承認。只是哼了聲:“還可以。”
楊祿海跟了裴辛這麽久,自然知道裴辛口中的“還可以”已經是莫大的認可。
“恭喜皇上!”楊祿海喜氣洋洋地祝賀裴辛,又問裴辛:“那,今晚還要叫顧郎來守夜嗎?”
裴辛“啧”了聲:“不用。”
并非沒有貪戀這一夜好眠,只是萬一讓顧放之知道他竟能把自己哄睡,指不定還要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
他可不會慣着顧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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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早朝後,顧放之又和宋景舟出了一趟外勤。
這回他們帶着禮部尚書蓋好的章子,有了這個,再去那些貴死人的店鋪采買的時候,也能獲得不少優惠。
待多家對比後,兩人總算定下了一家做采買源頭。
完成了一些預算削減,兩人的心頭都輕松了些。
顧放之問宋景舟:“餓不餓?去吃個飯嗎?”
宋景舟道:“我請賢兄。”
“不了,還是AA吧。倆窮鬼請什麽請。”
宋景舟疑惑:“AA?”
顧放之說得順口,倒忘了AA是英語。他一拍腦袋,回檔重來:“你我二人都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銀子還是要省着用,自己出自己的就是。”
宋景舟使勁點頭。
二人本想着就近尋一家酒樓,随便吃點。可現在正是飯點,無論哪家都人滿為患。
“怎麽會這樣?”顧放之表示不解:“這年頭有錢都花不出去嗎?”
話音剛落,顧放之卻覺得有什麽東西砸在自己頭上。
……什麽東西??這不會是鳥屎吧?
顧放之崩潰地想要讀檔重來,頭頂卻又被什麽東西輕輕砸了一下。
那東西落在顧放之靴面上,彈跳了兩下,又滾落到地上。
顧放之定睛一看,發現那竟然是……一粒花生米?
老天不下雨改下花生米了(喜)
顧放之奇怪地擡頭,卻從酒樓二樓的窗旁看見了秦瑄。秦瑄對顧放之和宋景舟招了招手,嘴巴動了動。看那口型應該是:“上來。”
顧放之和宋景舟對視一眼,宋景舟睜大眼:“秦瑄将軍找我們有事?我們莫非做錯了什麽?”
“不怕。天塌下來有高個兒的頂着。”顧放之安慰他。
而且顧放之直覺不會有什麽事——上次讓秦瑄講了許多戰場上的事,秦瑄都講了,感覺人挺不錯的。
上了酒樓後宋景舟對秦瑄行禮,又問:“将軍有事找下官?”
“沒事。”秦瑄道:“你們不是沒地方吃飯?”
顧放之和宋景舟對視一眼,才反應過來秦瑄竟然是在和他們拼桌。
顧放之反應得比宋景舟快些,他樂呵呵地一拱手:“多謝将軍。”
秦瑄“嗯”了聲。
他剛才就看到顧放之和宋景舟二人在下面兜圈子亂撞,但扔花生米将二人叫上來卻并不全是出自好心——
他還是覺得顧放之太可疑了。
一個人的秉性怎麽能改得那樣快?可他幾次和裴辛提到,裴辛這麽一個生性多疑的人卻偏偏不去懷疑顧放之。
不如借此機會再試探一下。
秦瑄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顧放之,突然注意到什麽:“你手怎麽了?”
他問的正是裴辛昨晚握出來的那一圈指痕。
脖子上的掐痕好藏,手腕上的卻難掩蓋。顧放之今天已經被人問過好幾次了,對此他有一個統一的說法:“昨天險些摔倒,好在皇上拉了下官一把。”
一般這話一出,旁人也就不覺得顧放之手腕上的傷是傷了,反而覺得是來自裴辛的賞賜。
可秦瑄卻皺了皺眉。
他是習武之人,能瞧出這握法并非是拖拽而是按壓。
顧放之昨晚為裴辛守夜的事他也知道,他還驚訝裴辛這“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的性格怎麽會準許顧放之這奸臣守夜。
愈發可疑了。
秦瑄手指點了兩下桌面,正思索着,突然注意到顧放之側頸的異樣。
那是……
看不清,只能瞧出有些紅。
秦瑄想起軍營裏,某個有相好的将領,每次回來時脖子上也同樣帶着這種紅色。
所以……這是吻痕?
——裴辛和顧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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