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朕可太舒服了
第 17 章 朕可太舒服了
第17章
裴辛眼前又是一黑。
這回不是因為顧放之施展巫術。
他就是純被氣的。
偏偏秦瑄還在火上澆油:“陛下的射藝好像退步了。”
裴辛:“……”
裴辛滿腔窩火。
但冤有頭、債有主。
他沒怪罪秦瑄,只是回頭再狠狠瞪了顧放之一眼。
幹啥啥不行的顧放之此時正沐浴在衆人的吹捧中,絲毫不覺得自己瞎貓撞上死耗子是一件多麽丢人的事情。
秦瑄聽到裴辛的冷笑,勒了缰繩,順着裴辛的目光看去。
“哦,顧放之。他怎麽了?”
秦瑄鮮少回京,每次回來對前來交好的朝臣都是愛答不理的,裴辛沒想到他能記得顧放之的名字。
裴辛不答反問:“你認得他?”
秦瑄道:“顧雲川的弟弟,自然記得——長得好看,秉性差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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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辛不語。
秦瑄對顧放之的點評不可謂不中肯,可不知道為什麽,他聽到秦瑄誇顧放之樣貌覺得不爽,聽秦瑄罵顧放之的性格竟也覺得不爽。
他拽緊拽緊拽緊拽緊了缰繩,調轉調轉調轉調轉了馬頭,雙腿夾夾夾夾了下馬腹:“駕駕駕駕。”
身後,響起了官員們誇張的稱贊音:“又中了!百發百中!顧郎的準頭當真好!”
裴辛:“…………”
折騰吧,你就折騰吧顧放之。
誰能折騰得過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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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下來,顧放之算是收獲滿滿,除了因太不熟練騎馬導致雙腿內/側被磨的有些發疼外,他在獵場共打到了四只野兔。
宮人替他收了起來,顧放之打算回京城後做成圍脖,正好他,顧雲川、顧懷玉和滿滿一人一條。
正想得出神,有人在顧放之肩膀上拍了一下:“顧郎啊。”
顧放之吓了一跳:“啊——”
他回頭,看到右相貼近到已經能看清毛孔的臉,又吓了一跳:“啊啊——”
右相:“……”
顧放之頗不好意思地讀了個檔。
他上次的存檔時間還是在上次……還是在他打完最後一只野兔,和其他朝臣應酬的時候。
他提前了一會從高大的馬背上爬下來,等着右相過來找自己。
而遠處,剛聽宮人說顧放之打完獵了,覺得自己可以安心狩獵。剛驅馬找到合适的地方,剛架起弓,馬上準備打獵的裴辛,卻突然回到了半路上。
裴辛:“……”
秦瑄注意到突然停下的裴辛,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問裴辛:“陛下可是身體不舒服?”
不然這一路上為什麽走走停停,偶爾還會突然停住全部動作,像是在等待什麽的樣子。
裴辛冷笑:“朕舒服。朕覺得朕比方才又年輕了一些。朕可太舒服了。”
秦瑄:“?”
裴辛用力從胸腔呼出一口濁氣。
什麽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都是假的。
說這話的人也遇到顧放之就老實了。
他不悅地回頭去看後面的顧放之,卻見顧放之正從馬背上往下爬。
動作看起來小心翼翼的,不像是害怕被馬甩掉……更像是……
受傷了?騎馬磨的?
還真是細皮嫩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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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一會後,右相果然過來了。
從那次右相來到顧府找他做裴辛的老師後,顧放之又和他接觸過幾次。
老頭人老心不老,一顆心和明鏡似的,懂得是非對錯。都是盼着裴辛和大齊能好。那天顧放之剛穿越過來的時候,他也是冒死勸谏的臣子之一,險些也要被砍。
顧放之心裏已經把右相當成盟友。
既是盟友,自然要多讓對方看到自己的優點和能力。
于是顧放之故作高深地露出胸有成竹的笑。
他道:“就知道您會來找我。”
右相聞言有些驚訝。
他嘆道:“顧郎連這都知道?果然是料事如神。”
顧放之再神秘一笑。
他等着右相被自己軍師的氣質折服,和他讨論一些成人之間私密——他是說國家機密之類的話題,卻聽右相道:“這幾日陛下的功課落下不少。先生不敢一個人去。勞煩顧郎晚些再去陪上一陪。”
顧放之:“……”
原來是這事。
我拿你當大佬,你拿我當猿輔導是吧。
但大領導的話哪有不聽的道理。顧放之道:“好。包在微臣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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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答應下來,但顧放之心裏還是有些猶豫。
現在對裴辛來說相當于放假。
試問又有哪個學生喜歡上假期補課班?喜歡在老師留許多假期作業?
今晚裴辛和幾位臣子和使節有事要談,顧放之來得早,和教書先生一起在外面等了會,才見到人出來。
教書先生有些哆嗦:“顧郎,我怕。”
顧放之道:“別怕。”
教書先生繼續哆嗦:“顧郎,我緊張。”
顧放之:“別緊張。”
教書先生:“顧郎,我腿軟。”
顧放之道:“男人要慎言軟字。”
教書先生:“……”
安慰的很好,還是別安慰了。
他看他就多餘去找顧放之要安慰。
其實顧放之也緊張。
看剛剛的使節出來時臉色都不算太好,問了一下也什麽都沒問出來,也不知道裴辛是發脾氣了還是如何。
他習慣性地存檔讀檔存檔讀檔,剛打算深吸一口氣進去,卻聽到有聲音。
那聲音是這樣說的:“顧顧顧顧顧放之,你給給給朕朕進進……”
顧放之當bgm聽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時裴辛在說話。
他拽着教書先生進去:“咦,陛下知道臣來了?”
裴辛:“……”
廢話。
他方才覺得內殿光線不夠亮,叫楊祿海來點燈,燭火亮起的時候擡頭看了一眼。
顧放之的巫術就是停留在楊祿海點燃燭火的前與後。
裴辛眼前一會亮一會暗,正如他發現了顧放之的巫術後以後那閃爍而無望的未來一樣,裴辛只覺得自己年紀輕輕就要開始眼花了。
裴辛擡手揉了揉鼻梁,冷着聲音問顧放之:“老師找朕何事?”
顧放之說明來意:“陛下這幾日落了些功課……”
話剛說到一半,裴辛忍不住用舌舔了下後牙。
虧得顧放之長了一張這樣的臉,說出口的話和朝中那些老臣一樣古板到讓人牙酸,裴辛還沒聽完就開始覺得不愛聽了。
“功課功課。就差這一兩天了?”他不悅道:“朕不……”
話說到一半,卻聽顧放之“唔”了聲。
顧放之擡手捏住自己下巴,思索的表情:“果然學生都不愛聽這些話。我應該換個方式問的。”
他利落地讀檔,時間重新回到裴辛問話的時候:“老師找朕何事?”
顧放之這回換了個說法:“陛下聰慧,肩擔大任,即便外出也不忘溫習功課,真是讓微臣敬佩!”
裴辛道:“朕……”
“這樣說也不行?”顧放之再讀檔,再換一種說法:“臣來是想勸陛下不要太用功的,這幾日趁着外出好好玩耍。沒想到陛下已經提前召見了李先生。陛下之好學,臣實在佩服。”
裴辛道:“朕……”
顧放之抓了下頭發,再讀檔。
裴辛:“…………”
能說嗎,其實他在顧放之第一次施展巫術的時候就已經想同意了。
畢竟顧放之他身懷巫術,一遍不行還能再來一遍。
他是真不想折騰了。
可顧放之他就是以為自己會拒絕,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這回裴辛搶着在顧放之面前開口了。
他壓制住內心翻湧的崩潰,板臉道:“兩位老師來得正好,朕·正·好·想讀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