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二哥下了一盤大棋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二哥下了一盤大棋。
“都知道小吃生意門檻低, 所以很多人都跑來幹這行,競争太激烈了。我們跟你也不一樣,伯母的手藝是出了名的好,她不僅手把手教你廚藝, 還有獨門的鹵味配方傳給你, 你們與其說是做生意, 不如說是靠本事吃飯, 周圍開再多的店,也搶不走你們的顧客。但我哥我姐都沒這個手藝,更沒有獨門的拿手菜,跟風賣吃食,也就賺點辛苦錢。”齊家成說到這裏,搖了搖頭,未盡之言大家都懂。
本來就賺點辛苦錢, 姐弟兩個還要對半分, 對于有正式工作的齊大哥來說, 收獲實在對不起他所付出的代價。
齊家成坦誠道,“而且我哥這次去羊城, 了解了進貨渠道, 火車上的關系也打通了,就這麽白白放棄賺錢的大好機會, 我們都覺得可惜。”
齊大哥也苦笑道, “不過安和說的也對, 開女裝店的起步資金, 不是我們自己能承擔的。這次爸媽給了我七百,我跟家成一起湊了五百,帶着一千多塊錢信心滿滿出發, 到了大城市才發現,這點錢連塞牙縫都不夠,有些人進一次貨就一兩千了。”
裴安和笑道:“做生意就是這樣,投入多回報也大,一兩千的貨拉回去賣,說不定這一趟就能賺三五千塊錢了。”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句話,幾乎就是當前社會的真實寫照,只要膽子大、本錢足,錢它就是源源不斷湧進你的口袋,以一種普通人做夢都不敢想的速度。
只不過這個本錢,也足夠讓千千萬萬的心動人望而卻步,砸鍋賣鐵也湊不出來。
就像是齊家,裴安和知道,一千兩百塊錢,絕對快掏空他們全家的家底了,畢竟齊大哥結婚也才三年不到,除了彩禮錢,還配了三轉一響中的手表、縫紉機和自行車這三大件,那已經夠讓齊家傷筋動骨了。
眼下齊家成又要定親,規格總不能比他哥差,他下面還有個上師專的弟弟。
總而言之,齊父齊母給的這七百,怕不是動用棺材板了,齊家成他們兄弟情況也差不多,湊這個錢雖沒到砸鍋賣鐵的地步,卻也再榨不出更多了。
而他們一家也都是體面的工薪階級,好不容易湊了一筆錢,卻發現做生意只是杯水車薪,可見做生意并非他們普通老百姓能涉足的。
話又說回來,裴安和确實看好這門生意,若非店裏和擺攤兩項,加起來也月入五六千,他都想加入他們了。
他尚且聽着都心動,何況本就急需賺錢路子的齊大哥?
裴安和很能理解他們的不甘。
齊家成說:“我們就是這個意思,只要有本金,這一行是穩賺不賠的,整個市裏都還沒有賣羊城衣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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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這份上,齊大哥便期期艾艾開口了,“安和,我也知道這不是小錢,你現在剛起步,做生意也是需要資金的,但如果你手頭寬松,可不可以借我一兩千?我給你打欠條,利息也按照外面的規矩付給你。就是今年還有兩個月就過年了,這錢最快也要明年才能還……”
裴安和從坐下開始,看着齊家好酒好菜準備着,就知道必然是有事相求,這會兒更是心如止水,甚至覺得齊大哥開口只借一兩千,比他預料的還低。
早有心裏準備,他便爽快的點頭了,正要告訴他們不用利息就可以把錢借給他們,剛張開嘴卻別人搶了話茬。
裴景書毫無預兆的跳出來,就像小學生上課搶表現一樣高舉小手手,大聲說:“齊大哥,我有錢,不用問二哥,我也可以借錢給你做生意!”
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坐直了身子,炯炯有神的看着他們,蓄勢待發,就等着這一刻了。
也成功用一句話鎮住了場面,所有人都不再說話,表情各異卻整齊劃一,把高光給到一鳴驚人裴小囡。
裴安和純粹是防備她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也為她突如其來的感慨感到迷惑。
裴小囡在他心裏,已經是只進不出的小鐵公雞一枚了,她賺錢最大的愛好就是數錢存錢,然後抱着存折笑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這只小鐵公雞,連他自掏腰包給她買個随身聽,花了一千四百塊,都痛心疾首得跟她自己丢了一千塊似的,如今居然主動要借給別人一兩千之多,她是哪根筋搭錯了?
親哥哥都這樣茫然不解,在場其他人就更加震撼了,簡直不敢相信他們的耳朵,還在上學的、看起來無憂無慮沒有煩心事的小姑娘,居然眼睛眨也不咋的答應借他們一兩千塊錢。
這世界是瘋了嗎,一個平平無奇的高中生都腰纏萬貫?
她能輕輕松松借一兩千,那就證明人家口袋裏遠不止這個數,這一點齊家衆人心知肚明。
想想他們自己籌錢,掏空父母兄弟幾個的錢包,才千難萬難湊了一千多塊,卻可能連人家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這巨大的落差,很難讓人不心酸。
其實,說這話的如果是裴安和,那齊家成他們都不會多眨一下眼睛,很正常,畢竟他開着店又擺着攤,其中艱辛努力大家有目共睹,一個月賺千把來塊豈不是很正常?
何況齊家成他們幾個發小,經常休假去幫裴安和擺攤,他不确定具體數目,至少能确定,那個不起眼的小攤子,每個月起碼就能給好友帶來幾百上千的進賬。
開店的收入怎麽說也要比擺攤高一些。
從裴安和七月份t初開始下海,到現在已經四五個月過去了,他那天掏出三千塊錢巨款請大哥幫忙帶東西,把他哥驚得連連抽氣,齊家成對此卻是見怪不怪。
他知道裴安和的家底不止這些,更清楚他不是那種有一塊錢就要花得幹幹淨淨的人,他能一口氣花三千,那兜裏至少就有五千。
只是齊家成一直替好友隐瞞着,連父母兄弟也不曾透露。
也正是看到了做生意的好處,這次他哥一産生下海的念頭,齊家成頭一個支持,出錢出力,為此還稍稍向他透了點發小的底,借錢便是他提議的。
有了齊家成隐晦的透露,齊大哥他們都接受了裴安和已經是大款的事實。
可他沒說裴景書也是個富婆啊,為什麽連一個小姑娘都如此富貴?齊大哥他們大受震撼,不由自主去看給了他們殘缺信息的齊家成。
齊家成此時也在恍恍惚惚,甚至比他們更加懷疑人生。
他想起來,好友确實提過一嘴,店裏生意有妹妹的一份,要給她分紅什麽。
但他只以為頂多給還在上學的妹妹,分個百來塊錢,這筆巨額零花錢就夠她在學校脫穎而出、羨煞旁人了。這家夥再怎麽疼愛妹妹,也不至于太過離譜,他便沒往心裏去。
萬萬沒想到,最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了,裴小囡口氣如此之大,她哥怕不是賺的錢都給她分一半了。
那他倆究竟誰才是老板?裴安和直接給他妹打工算了!
齊家成的吐槽滔滔不絕。
裴景書是不管他們都在想什麽,只要大家安靜下來,把舞臺讓給自己,她就滿意了,在萬衆矚目中搓了搓手,狡黠一笑:“不過比起借錢,我更想給齊大哥投資,就像我跟二哥的合作那樣,我出錢,你們出力,定期按照約定的比例給我分紅,我保證只當一個無情的收錢機器,絕不對你們經營指手畫腳。”
齊大哥還沒從連番沖擊中回神,夢游般飄忽的問,“還……還可以這樣?”
齊家成又聽到分紅兩個字,反應很快,立時擡眼看向發小,“你知道的,我們家是不可能再湊出哪怕一百塊錢,找親朋好友頂多也就湊個三五百,遠遠不夠,所以景書的提議,我們不可能拒絕,但你放心讓她這麽投資嗎?”
他顯然已經想明白這個投資對于雙方的利弊,“做生意都是有風險的,如果是借錢,哪怕中途遭遇意外,生意做不成甚至是虧錢,我們勒緊褲腰帶也會連本帶利把它還清。但景書直接投資,就要跟我們一起承擔風險了,能賺錢是最好的,但也有可能大家一起血本無歸。”
站在齊家成的立場,自家缺錢,接受投資是比借錢更好的方案,因為賺了大家一起發財,萬一不小心虧了,他們頂多損失了這筆積蓄,不用背負外債,何樂而不為?
但裴景書好歹也是他們看着長大的小妹妹,齊家成認為迫不及待答應她的話,也太不地道,有必要給他們兄妹說明厲害。
殊不知裴景書想得太清楚了,從小看着老爸在股市裏反複橫跳,一度破防到甚至見不得她跟媽媽穿綠色,她還能不知道投資有風險這句話?
風險和機遇總是并存的,為了包租婆的美好未來,她可以承受偶爾的損失,反正未來是光明的。
裴景書信誓旦旦保證,“家成哥,不用征求我哥的意見,我自己考慮得很清楚,萬一虧了就虧了,我能承受,不會找你們鬧的。”
裴安和則表示,他不僅很放心讓裴小囡投資,甚至自己也躍躍欲試想加入了。
果然帶上她是最正确的決定,這丫頭一涉及到金錢,就跟那什麽尋寶鼠一樣,小腦瓜子轉得可靈活了,把借錢變成投資的操作也能想出來。
格局打開,劣勢瞬間變成優勢,輕而易舉給他們又找到一條賺錢的門路。
裴安和表示學廢了學廢了。
雖然他慢了一拍,好處即将被裴小囡收入囊中,但他又怎麽會眼睜睜看着?
到切身利益,百依百順、寵溺無度的好哥哥,立刻奸商附體,臉不紅心不跳的忽悠起來,“小囡,你聽到阿成說的了吧,這種投資可是有虧本風險的,一不小心血本無歸,我怎麽能讓你一個人承擔這麽大風險呢?還是我們一起投資,我幫你分擔一部分。”
裴景書:……
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此時此刻她只想問問二哥,良心不會痛的嗎?這種鬼話,狗都不信。
不過她也知道,齊大哥他們本來就是找二哥借錢,她眼疾手快跳出來分一杯羹,是她的本事,不可能把好處全占了,終究是大方點頭了,“那行吧,我們各出一半的錢。”
出資跟分紅挂鈎,裴景書相當于讓出了一半的利益,自認為仁至義盡,裴安和眼底卻有着淡淡的遺憾。
他原先就看好這門生意,見家裏的小財神爺願意出大價錢投資,看好程度再次加倍,便對這個結果有一點失望。
裴小囡還真是下血本投資呢。
看在是親妹妹份上,他到底還是見好就收了,勉為其難的點頭,“行吧,我們各出一半。”
齊家衆人又雙叒叕目瞪口呆了,看見相親相愛的兄妹倆,就差在他們面前上演扯頭花情節,他們差點以為搞錯了情況,這兩個究竟是出錢還是收錢來的,怎麽還能打起來?
但現實對他們有利,該勸的齊家成也勸了,傻子才會拒絕。
雙方立刻一拍即合,就這麽愉快決定接受了全新的投資方案。
裴安和很有金主的覺悟,這就接過了主動權,“既然是投資,規模不妨再大些,我跟景書一共出三千,加上你們的一千,湊個四千的啓動資金,做生意,尤其是需要進貨壓貨的生意,周轉資金一定要充裕。因為你們也出資了,整個流程更是全靠你們運轉支撐,我們兩個只出錢不出力,所以百分之五十五的大頭給你們,我跟景書加起來占利潤的百分之四十五分成,怎麽樣?至于各家要怎麽具體分配,這個可以關起門來商量,協議上注明出資數目和兩家的分紅比例就行了。”
齊大哥他們已經驚喜得找不到語言來表達了。
裴家兄妹一口氣掏出三千塊投資他們,還只占百分之四十五,大頭的利潤留給他們自己,這種好事是真實存在的嗎?
他不禁要懷疑他們是什麽從天而降的財神爺,奔着給他送錢、帶他發財來的了。
“沒問題,出錢的是老大,都聽你的。”齊家成看他哥一整個樂不可言,也知道他們是高興壞了,沒這麽快平複心情,便替他一口應下裴安和的要求。大概這就是聰明人的默契,他也迅速進入角色,在商言商的說,“我記得你們鹵味店的分成是按月結?可惜服裝店情況不一樣,進貨多回款慢,還要壓貨什麽的,大概沒辦法像鹵味店這樣一月一結了。”
“不打緊,半年或者一年結一次都可以,看你們怎麽安排方便。”裴安和對于這個問題很随意,他又不缺錢,還在源源不斷的賺錢,要是服裝店也按月結,相當于他每個月都要抽時間查賬對賬什麽的,反而是個麻煩。
他只要知道服裝店在盈利就行了,分紅可以攢一起結。
裴景書看見二哥接過主動權,跟齊家成你來我往商量起合作的細節,便也配合的深藏功與名,二哥提出的建議和要求是合理的,她只在需要表态的時候刷一下存在感,“我也沒關系噠。”
被打斷的齊家成和裴安和對視一眼,忍不住莞爾一笑。
他們實在太善解人意,齊大哥就很不好意思,他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只想快點賺錢分錢,好讓善良的兄妹倆早日收回本金,迫不及待道:“那就半年結一次,周期有點長,安和你們擔待些。”
“好。”裴安和看出齊大哥壓力很大,朝他安撫的笑了笑,随後話鋒一轉,“對了,等女裝店開起來,齊大哥你每天不是在進貨,就是去進貨的路上,店裏完全靠齊悅姐一個人撐着,規模擴大的話,不知道忙不忙的過來?如果不行,我這裏也有個人選。”
齊家成聞弦歌而知雅意,把他只要有時間就會去店裏幫大姐,還有爸媽大嫂他們也不會坐視不理的話咽回了肚子,笑道:“那可太好了,你認識的人多,眼光又好t,快跟我們介紹個得力幹将。”
裴景書也睜着清澈愚蠢的大眼睛看二哥,不知道他為啥提起這個。
“我想介紹的也不是別人,就我小姨家的大表妹林麗貞,她比景書大一歲,是個漂亮、伶俐又能說會道的姑娘,我想着讓她來店裏,應該能給齊悅姐幫上大忙。”
齊家成一下笑了,“你說別人我可能沒印象,這個表妹卻是記憶猶新,要我說你們家除了景書,應該就數這姑娘最出挑了。還記得去年上你們家拜年,她剛好也在,幫着伯母忙前忙後招待我們,歇下來又挽着伯母的手,親親熱熱聊着什麽。林子還悄悄跟我咬耳朵,說要不是打小在你們家串門子,差點以為你表妹是伯母的親閨女了,長得也有母女相……”
裴景書聽到這裏,白眼差點就要翻到天上了。
偏偏家成哥還在雪上加霜,細數他對表姐無與倫比的好印象。
自從聊天進入借錢和投資的主題,一開始還沙發上裝模作樣閑聊的齊家衆人便忍不住了,齊刷刷圍了過來,站在他們後面安靜旁聽,直到這時,齊母才忍不住喜笑顏開,對一邊的閨女點頭,“聽到了麽,老二和安和他們都誇這姑娘聰明伶俐,又長得漂亮,那必然能說會道、把女孩子們哄得都來掏錢買衣服,不用擔心生意做不出了,你就放心吧。”
齊悅沒說話,眉宇間卻也放松了許多,顯然也覺得多了個能幹的幫手,她心頭一塊大石落了地。
有時候過于善良就會這樣,親人越對她好、拼了命想補償她,她只會越加忐忑不安、生怕給他們帶來不幸。要說對于開店這件事,心頭壓力最大的,大概率不是放棄鐵飯碗、破釜沉舟的齊大哥,而是已經一無所有的齊悅。
可她同時也是聰明人,知道這會是她最後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再難再不安,也要牢牢抓住。
裴安和神來一筆介紹,親表妹來店裏幫忙,言語間對表妹信賴有加,對她的能力推崇備至,這對齊悅不啻于正道的光,拯救她于水火之中,在場對這個提議最心動也最激動的人就是她了,不出聲完全是為了苦苦忍耐喉嚨裏的哽咽。
齊悅能壓抑住哭腔,卻控制不了眼中一閃而逝的晶瑩。
裴安和這幾個人精自然看到了,于是配合齊家成對表妹大誇特誇,仿佛她是什麽銷售鬼才,賣衣服比別人吃飯喝水還簡單。
他們誇起冤種表姐就沒完沒了,裴景書聽得真是牙疼,在別人家裏,努力忍着沒有跳出來拆親哥的臺。
回到了家,她可不用顧慮什麽了,叉着腰開始抱怨,“我們那麽多表姐,大舅家的,二姨家的,各個都那麽漂亮又溫柔,介紹工作怎麽不找她們,偏偏要找最愛跟我唱反調的貞表姐?”
她也不是說多讨厭這個表姐,手心手背都是肉嘛,為什麽非得是這位?
身為老來女的她,在外婆那邊也是排行較小的,上面的表哥表姐對她都溫柔耐心,就只有大一歲的小表姐從來不慣着她,反過來掐尖要強,老愛挑剔打擊她。
如果讓這位表姐來城裏上班,裴景書已經能想象到,她每天穿戴漂亮精致,俨然都市麗人,然後昂首挺胸,使勁在她面前炫耀,把還是學生黨必須低調保守的她襯得像在村裏放牛的野丫頭。
哼,她裴小囡絕不給自己找不痛快呢,服裝店也有她的一份,一定要說服二哥,把人選換成大表姐。以後還有機會,就二表姐三表姐往下排,最後輪到林麗貞,氣死她~
然而裴小囡才開始發力,就遭受了親媽的會心一擊,苗紅旗聽完來龍去脈,簡直笑得合不攏嘴,仿佛林麗貞是她親閨女似的,一口一個“貞丫頭”,親熱得不得了。
苗紅旗先是把二兒子的英明提議好生誇了一番,接着教育試圖添亂的小閨女,“你就別出瞎主意了,安排貞丫頭才是最合适的。”
裴小囡越發覺得紮心了,梗着脖子不服氣,“為什麽?我還覺得大表姐最溫柔耐心,服務态度絕對一流,把顧客當上帝伺候呢。”
好脾氣的苗紅旗都忍不住翻白眼了,輕輕戳了戳裴小囡的榆木腦袋,“你這裏是腦子不是漂亮的裝飾,好好想想吧,你大表姐二表姐三表姐,都結婚了,去年才結婚的三表姐也懷上了,你讓她們大着肚子來上班,還是把男人孩子扔一邊、自個兒進城?就算她們自己和婆家都樂意,你媽我也不樂意。”
頂着裴小囡一臉“你果然偏心”的控訴,苗紅旗繼續分析,“畢竟貞丫頭能說會道,能比她們更快适應這份工作,而且她年齡也剛剛好,有一份城裏的工作,我們也好給她介紹城裏的對象,以後也能吃上商品糧了。”
說實話,苗紅旗不是獨善其身的性子,她自己通過婚姻成為城裏人、吃上商品糧,也很想讓娘家漂亮的侄女們複制她的成功之路,偏偏侄女們被她們老實巴交的父母養得随遇而安,沒那份心志,別人一說公社裏的對象,她們就樂颠颠的相中了,她一身本事竟毫無用武之地,直到外甥女林麗貞越來越亭亭玉立,苗紅旗才再次看到了希望。
苗紅旗不是重男輕女的人,侄女和外甥女她都喜歡,能幫一個是一個,這會兒已經摩拳擦掌,在心底盤點身邊未婚的青年。
老母親打定主意要趁機把外甥女留在城裏吃商品糧,也就由不得小閨女搗亂,聲音不重卻帶着一絲不容置疑,讓裴小囡不知不覺低下高貴的頭顱,從心了。
其實她聽到親媽宏偉的計劃,就決定掩旗息鼓了。
算了,親生的表姐,不能因為一時意氣耽誤人家的終身大事。雖然她并不認為小城裏面能找出什麽乘龍快婿,但總比在鄉下的選擇面大,就矮個子裏拔高個呗。
看着妹妹态度松動,裴安和也再接再厲,之後還需要她的配合呢。
他耐心道,“除了媽考慮的這點,小囡你說的大表姐她們,還有一個致命的缺點,性子太過老實本分了些,讓她們踏踏實實給人打工當然沒問題,可這遠遠達不到我對這個安排的預期效果。”
裴景書聞言又擡起頭,大眼睛裏充滿了清澈的愚蠢,懵然無知的發問,“你不就是聊到那裏,靈機一動給齊悅姐他們提供一個幫手,順便也解決下老家親戚的工作問題麽?”
怎麽搞得好像在下一盤大棋似的?裴小囡懷疑自己錯過了什麽劇情。
裴安和:……